是聊斋不是克苏鲁 第56章

作者:秦安忆

听起来,似乎在回味着美酒的滋味。

第零八章 江湖庙堂,神兵妖魔,两三事【8】

李会斗是郭北县的一名樵夫,之前都在黑山砍柴,只不过这次他来了白山。

白山虽然是荒郊野岭,但也有足够的柴来砍,毕竟,只是他一个人砍柴。

砍了一担柴火,还要走远路去旁的城去卖,虽然一天的开销还有剩余,只是,这日子过得未免有些过于没盼头。

一家老小的开销大多由自己去砍柴换取一天的开销,可如果自己病了呢?自己伤了呢?那这日子还能怎么过呢?

每天辛辛苦苦地打了柴,远远地挑到市上去卖,卖了钱只够一天的开销;

回到家中,又忙着磨快斧头,为明天的生活考虑。

而他又是一家的顶梁柱,不能轻易地就撂了斧子不去做事,毕竟为人父为人夫,该有的担当不能甩掉。

他没想过神仙中人的生活,只是想活的不那么累,

许多的人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心中无法纾解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苦闷忧愁就像是这平淡生活扎在肉里的一根肉刺,一触即疼。

因此,这世间有着酒这种“药”。

无法药到病除,甚至还会加深,可却又百试百灵。

李会斗有点馋了,但他身上这一担子柴能换的钱并不能买酒。

走在白山的山道上,并无黑山那般熟悉,拨开了面前的灌木丛,呈现在眼前的则是一块空地。

那空地上坐着四个人,四人席地而坐,身前放着酒埕菜盘,那菜盘当中放着一段段的肉干,还有些小菜,还有小块小块的烤肉,不知是何物所烤制,那酒埕中散发着一股子发涩的酒味,也不是什么好酒,兴许是谁家自酿的。

四人均为男子,也都形貌特异,其中一个穿白衣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会斗看,看的李会斗有些发麻。

李会斗也没想到,这郊外野餐还能选白山这种荒凉地段,不过他也没想过野餐,只是···

“或许哪天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试一试呢。”李会斗如此想着,便也准备路过此地。

那四人看着李会斗,窃窃私语,期间还有插科打诨般的笑骂,三人好像都在调侃着穿白衣的那个,而后那穿白衣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李会斗的身边。

“樵夫,我们四人喝不完这么多酒,相见即是有缘,不如和我们一起?”三瓣嘴说道,而后似模似样的作揖自我介绍了起来,“在下朴渥,家住三枯垌。”

朴渥说着,还自来熟一般的拽着樵夫的手臂,将樵夫拉了过去。

“这可不妥啊,我还得去卖柴火呢,您们四位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我可配不上您四位的酒局啊。”李会斗连忙摆手,但是也没多抗拒。

就像是过年时亲戚塞红包给你,拉扯几番顺势收下,这就是礼节性拉扯。

“害,一担柴火罢了,我们四人买了,你今天就陪我们不醉不归吧。”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说了起来。

“这位是阚金。”朴渥为李会斗介绍着灰袍人。

“在下阚金,字子神,家住火方垌。”穿着灰袍的阚金拱手一笑,“这位姓印,叫印忠,因为脸黑,你也可以喊他黑爷。”

印忠一身黑袍,看起来大腹便便的,头发看起来很硬,鬓角头发也根根竖立,笑起来有些不怒自威。

“他们都说自己家住何方了,我不说也不行,我家住在奚家圈。”印忠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说这话,身上的肉还在抖。

“我就不用你们介绍了,我叫做赖潺,家住兰若寺旁的滁尼间。”赖潺缺了条左腿,但看起来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我叫李会斗,住在郭北县,一个樵夫罢了。”李会斗见他们都自我介绍了,他也没含糊。

朴渥拽着李会斗坐了下来,几人轮流敬酒,李会斗也喝了起来,只是这酒味极其的涩。

就像是吃了还未熟的果子一般,还有不少的沉积物在酒中,不知是什么,但多少能喝出来点酒味。

李会斗吃了个小菜,这小菜是白萝卜切片,与辣椒白菜一起腌制,口感发脆,还有着些辣味,很是开胃。

那不知是何物的肉干拒绝时有些干硬,不过也纯当是下酒零嘴。

至于那烤物,味道平平淡淡,撒了点盐,却还有些异味。

这一个个的,看起来挺有钱的,吃的喝的反而没多少味儿,甚至可以说一句难吃了。

但李会斗也没说什么,人家好心好意拉自己来喝酒,还有吃的,多少能填饱点肚子,指不定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呢?

李会斗听县里最有见识的碎嘴子说过,有大富大贵的人还就喜欢吃种叫做玉女金的玩意,这玉女金是选用身体健康的未出阁少女,每日只吃水果蔬菜,到了上菜的那一天,吃些金针菇玉米粒什么的,拉出来以后裹上面糊糊下油锅去炸,炸到酥脆金黄,就是玉女金了。

“吃屎就吃屎,整这么高雅干什么?”李会斗当时笑着骂了起来,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还觉得反胃。

有的狗不吃屎,怎么人还喜欢吃屎了呢?奇哉怪哉。

看着这下酒小菜,李会斗也没嫌弃,总比吃屎好不是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会斗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酒意上涌,赶忙起身吐去了。

那四人相视一笑,朴渥站了起来,走到了李会斗的身边,温柔的拍着李会斗的背。

“你没事吧?”朴渥凑近了李会斗的脸边,问着李会斗。

“我没事,我没事。”李会斗连连摆手。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家还蛮大的。”朴渥笑着,“可以给你看点好看的。”

李会斗继续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要回家呢。”

朴渥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循循善诱的说着,自己最近有在锻炼身体之类的话,想看看李会斗的胳膊什么的,看起来跟个兔儿爷一样。

李会斗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用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李会斗刚想走,朴渥一把抓住了李会斗的手。

“听话,让我看看。”朴渥厉声喝道。

“山神来了。”印忠流着口水,擦了擦,喊着朴渥。

朴渥的手松了开来,饶有趣味的看向了远处,李会斗则是趁此机会跑得远远的,但是酒劲发作,一时无力,不慎摔倒在了一个深坑里,

他鼓动着四肢,爬了起来,看到了远方跑来了一个人。

五短身材像个墩子,十指看起来像是十根小粗萝卜一样可可爱爱,脸又窄又长,这墩子身高看起来大约有二尺的样子,帽子的高矮粗细和脸孔很相称,

不过并不像是成年人,更像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孩子,又窄又长的小脸像是瓜子,也有点像是鞋拔子,还有点像是锥子,五官清秀。

就是那高冠长袍和身形不太搭,破破烂烂的拖在地上,小胖子见到了这一幕,迈动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吼着。

“你们干什么呢!光天化日的!还想害人!给我滚出去!”

小胖子还没吼完,赖潺便跳了起来,一蹦蹦到了小胖子的身前,摁住了小胖子的头,

那小胖子脾气火爆的挥拳,但就是打不到赖潺。

小胖子气急败坏的骂着。

“滚啊!给我滚出去啊!不许你们害人啊!”

“就你这小胖子,还能阻得了我们几个?我兄弟马上吃了你,你信么?”

“来啊!你们这帮混蛋!你们就是吃了我我也不许你们在我这里害人!你们吃我我把你们牙都给崩掉!”

赖潺一推,小胖子就摔在了地上,身上破破烂烂的的长袍更破了,还有不少的脏污,清秀的小脸也满是泥灰。

小胖子看到了朴渥去找李会斗了,他又蹦了起来,还继续骂着。

“来啊!你们这些混蛋!有种冲我来啊!”

小胖子的脸上满是不屈,但眼眶红红的。

【不要,不要再死人了。】

第零九章 江湖庙堂,神兵妖魔,两三事【9】

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了朴渥的身上,举起拳头就捶,但朴渥被捶的不痛不痒,还做出了一副舒坦的模样出来。

“用点力,哎哎哎对了,往左边捶一点,力道拿捏好,哎,舒坦。”朴渥眯着眼睛,语气十分的欠揍。

“滚啊!”小胖子一拳捶在了朴渥的头上。

再睁开的时候,朴渥的眸子变成了红色。

回手一掌将小胖子打掉了下去。

“为什么?要打我的头?”朴渥踩在了小胖子的脸上,狠狠的碾着小胖子,

还将小胖子的头碾到了土里。

小胖子不屈不挠,粗短的手指勾了勾。

朴渥疑惑,低下了头,准备听听小胖子要说什么。

但小胖子的左手摸索着,摸到了一块碎石,然后就朝着朴渥的头上砸了过去。

朴渥的脚离开了,半蹲了下来,举起了拳头,

准备砸下去。

而小胖子也举起了拳头。

“砰。”

朴渥倒飞而出,眼耳口鼻七窍流血,在空中飘着血线,像是断线风筝一般。

“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子妖气,合伙搁这欺负人呢?”秦月楼把小胖子的头从土里拔了出来,跟拔萝卜一样。

看着小胖子。

“你···”秦月楼感觉小胖子有点眼熟。

“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小胖子连忙摆手否认。

“好矮啊。”秦月楼说出了下半句话。

小胖子给了秦月楼眼眶一拳,但秦月楼不痛不痒。

“你再骂?!”

“这里,就交给我吧,你那么弱,就别逞强了。”秦月楼站起了身,扶起了小胖子。

朝着李会斗走去,印忠,阚金,赖潺三人眼神互换,而后纷纷赶到了朴渥的身前。

朴渥浑身不能动弹的躺在地上,还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坑,四肢向外,

这是屁股向后,平沙坠燕式。

赖潺想要把朴渥拽起来,和阚金一同伸手抓住了朴渥的双手,但朴渥止住了。

“别动我。”朴渥的手内蜷着抖动着,“断了,大龙骨断了。”

印忠那张本就不白的脸变得更黑了,但能一拳就把朴渥打成这样,这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明显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这位先生,您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是什么意思?”印忠每说一个字,身上的肥肉都会抖出一层层的波浪来。

“人?你们四个身上的血浊污秽之气闻得我都快吐了,还敢自称是人?”秦月楼挑眉冷哼,拎着小胖子的衣服,丢到了李会斗的身边。

而后又在李会斗和小胖子的身边划了一道圈。

这圈是以斩妖变化之术汇成,显然这四只妖物进不来。

秦月楼简单的以他心知夺感知了一番李会斗的记忆,瞬间便知晓了事情的发生起因与经过,捎带手还知道了四只妖魔的名字。

他背过了手,咂摸着四只妖怪说的话,一声轻笑。

“你们这些妖怪,给自己取名还整的这么会用典故么?学着人的东西,吃着人的血食,还真是,该死啊。”秦月楼笑的像只猫。

猫最喜欢捉老鼠,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戏弄老鼠,让老鼠累死。

这是一种残忍的天性,可秦月楼觉得对于这些食人妖魔来说,这样的天性还不够残忍。

立场决定了好恶,秦月楼的立场是人,因此食人的妖魔必死。

他慢慢的朝着三只妖怪走去。

阚金看着秦月楼,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头,门牙与下牙颀长,像是啃着木板一样的啃着自己的三根手指,只是一瞬便把三根手指啃食殆尽,只余下了森森白骨。

而那白骨也不放过,啃着白骨,牙齿也在渐渐变短,食指的指骨也被磨成了骨茬碎粉。

“坎卦有隐伏、劳、陷等意思,坎谐通阚,也暗喻了你住在洞里的意思,鼠,因为是子时之生肖,是故别称子神,老鼠爱财,也可在污秽水地生活的滋润无比,因此阚金亦是老鼠的另一个别称坎精,阚金同坎精,还字子神?你表字么?家住火方垌,是伙房洞吧?”秦月楼一语道破了阚金的根脚。

“被你发现了又如何?你能接下来我这一招再说吧!”阚金冷笑,四根牙齿也磨完了第三根手指骨。

而秦月楼的三根手指也一根接一根的渗血,皮肉也好像是被啃食了一般,渐渐露出了指骨的尖端,而那指骨的尖端流露出了一些金属的亮色,

秦月楼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不过这流逝的生机却是九牛一毛,迩去法种持续发动,这些生机便接连回流,那失去的皮肉也在渐渐回来,

只是老鼠精那失去的部分并没有回来,老鼠精看到了秦月楼没有半点影响,稍微后撤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