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陈根生探入那片空荡的虫室深处,寻那平日里存放灵蜜的所在。
那两只幸存的木骸蜂,正趴在虫室中央,腹部微微鼓起,口器上还沾着半青半墨的黏稠液体。
竟将那几滴灵蜜,给吃了。
陈根生勃然大怒。
那是他用来疗伤续命的宝贝!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
这只不听话的畜生,竟敢私自吞食!
也就在此时。
木骸蜂的身躯,猛地一颤,甲壳上浮现出墨黑色纹路,眨眼间便遍布其全身。
【玄青木骸蜂】
【品阶:三阶上品】
【属性:木、死气、寄生、毒】
【血脉:丰汁树灵脉】
【天赋神通:木法通玄、寄生操魂、血刺穿岳、产蜜】
【进化路径:有】
【数量:一对】
他陈根生又活过来了!
这贼老天想让他死可他偏不死!
一只小小的蜂子,尚且能在剑气下求活,他这只蜚蠊,又怎会轻易认命!
玉鼎宗,青州五宗之首,其山门巍峨,直入云霄。
玄阳掌门此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虽未能将那蜚蠊的虫豸本体一并带来,但能斩其道躯,亦是大功一件。”
“想要什么彩头?我玉鼎宗先前许诺的,皆可兑现。”
张承阙摇了摇头。
“我有个侄儿,生在凡俗人家,身体孱弱,年寿不永。听说玉鼎宗有一种丹药,叫百岁丹,普通人吃了,能没病没灾,平平安安活上一百年。”
“列位前辈,小子所求,唯此一粒而已。”
玄阳子朗声大笑,拂袖之间,便是一只精致的玉瓶飞向张承阙。
张承阙将其收入怀中,拱了拱手,他干脆利落,转身便要离去。
大殿之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最寻常的灰色道袍,赤着双脚,一头乱糟糟的红发。
“以筑基之身,斩那蜚蠊道躯,当为我青州所有筑基小辈之楷模。”
“玄阳,你说此等功劳区区一粒凡俗丹药,够吗?”
赤生魔移目于张承阙。
“你那侄儿,既是你心之所系,我这前辈,自当为你多筹谋几分。”
张承阙闻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赤生魔此举,是为己撑腰?
赤生魔行至其前,几与面贴面。
“你那侄儿,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你若言明,我即刻昭告青州天下,此礼如何?”
第103章 凡侄泣诉仙凡隔
大殿之前,青州权势最著的几位老怪互相使眼色。
玄阳掌门面上笑意早已消失。
其余几位元婴宗主,更是缄口不言。
赤生魔双眸从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无人与其对视。
“我为你侄儿撑腰,你不高兴呐?”
张承阙拿着那盛百岁丹玉瓶,只觉得掌心灼热。
四方投来之视线,皆带一种难言之意。
是同情是怜悯?抑或幸灾乐祸?
自己算计百草谷三修士,坐收其利,其自诩为猎人,未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然此赤生魔,亦非黄雀,其乃高踞青州所有人之上,随手拨弄众棋子命运之执棋者。
“前辈……晚辈的家事,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张承阙朝着赤生魔,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说不说随你,不说难道我便不知??”
“你那侄儿……”
张承阙的瞳孔,骤然收缩。
“……已经七十九岁多了。”
“须发皆白满面皱纹,卧于床榻,便是饮一口水也需人伺候,距死不过一线之隔。”
张承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爹名张催湛,投身一处唤作‘天阙真宫’的劣等宗门,做了个微末长老。”
赤生魔每说一句,张承阙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赤生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侄儿住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
“泥瓶村?”
他笑眯眯地看着张承阙,那双混沌的眼睛里,满是快意。
“你弟弟张催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人瞧出根底,牵连了你这位赶龙观的天才剑修。”
“我告诉你,你那弟弟早就死在陨星涧了!”
赤生魔笑呵呵地转过头,看向一旁毕恭毕敬的玄阳掌门。
“你弟弟既已离世,我等护你侄儿,有何不妥?玄阳,你言,本座这份礼,送得是否够重?”
玄阳掌门躬身道。
“太上长老厚爱,实乃这小辈的三生之幸啊!”
赤生魔哈哈大笑。
“这是他该得的!他为我青州除了害,斩了那蜚蠊精的道躯,乃是大功一件!”
赤生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云霄。
“徒孙在!”
“本座命你,即刻昭告青州!就说,赶龙观张承阙,斩魔有功,其凡俗亲眷,受我玉鼎宗庇护。”
“把他侄儿的名姓,他弟弟的宗门位置,还有那泥瓶村所在的郡县,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让整个青州,从贩夫走卒到所有修士,都知道这件事!”
玄阳掌门还想再说些什么。
“太上……”
玄阳掌门余下之言,尽皆堵于喉间,当即躬身领命。
“徒孙遵命!”
张承阙没有回赶龙观,而是径直朝着一凡俗郡县的方向飞去。
泥瓶村还是老样子。
黄土夯实的院墙,屋顶铺着茅草,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
张承阙的到来,惊动了整个村子。
仙长回来了!
村民们从各自的屋里涌出,脸上带着敬畏与讨好,纷纷跪倒在地。
张承阙无心理会,他穿过人群,径直推开了村子最里头,自家那扇破旧的木门。
床榻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半天,才辨认出来人。
“是……是承阙叔来了……”
声音细若蚊样,随时都会断气。
张承阙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却比他还要苍老。
他走上前扶起老人,将那枚百岁丹喂进了他干裂的嘴里。
老人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迅速泛起了血色。
灰败的白发下,竟有黑丝生出。
他那凹陷的眼窝变得饱满,原本微弱的呼吸,也渐渐粗重有力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一个行将就木的七旬老者,竟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壮年汉子。
他从床榻上翻身坐起,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那股从未有过的澎湃生机,整个人呆若木鸡。
“叔……我……”
村民们在门外探头探脑,看到这一幕,无不惊为天人,磕头磕得更响了。
张承阙以为侄儿会欣喜若狂。
可那张恢复了年轻的脸上,却滑下了两行滚烫的泪。
侄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张承阙的大腿,哭得像个孩子。
“有这灵丹妙药,又有何用!我没有灵根,终究是个凡人!便是再活一年,十年,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我还是会老,还是会死,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青春永驻,仙途坦荡!”
他哭得撕心裂肺,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没有灵根,仙凡两隔,这是天道。
张承阙心中那点因为侄儿恢复健康而生的慰藉,瞬间被这哭声恶心得一干二净,偏偏此刻又分神不得。
从那日起,他便在泥瓶村住了下来。
就住在那间侄儿隔壁的茅屋里,每日盘膝而坐,长剑横于膝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赤生魔的昭告,已传遍整个青州。
赶龙观筑基剑修张承阙,斩杀蜚蠊道躯,其凡俗侄儿受五大宗门庇护。
这消息起初让无数散修羡慕嫉妒。
可渐渐地,风向就变了。
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
这分明是催命符。
张承阙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只能困守在凡人村落里的可怜虫。
日子一天天过去。
那只蜚蠊精,始终没有出现寻仇,莫非他没有听见这消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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