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我要这青州境内所有的筑基期修士死。”
“天道有缺,规则所限。元婴杀筑基,如龙烹蚁,为天道所不容,一旦出手,必遭反噬,得不偿失。而你一只小小的筑基期蜚蠊,斩了他们,便只是小辈争斗,是因果循环,是天理昭彰。”
斩尽青州所有筑基修士?
这念头何其疯狂。
青州地界何等广阔,筑基修士不知多少。
纵是将他累死,将他的虫豸尽数耗尽,亦杀之不尽啊!
“为何偏偏是青州?”
陈根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过了许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因为老夫本就不是这青州之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那声音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稍缓。
陈根生恨不得当场把自己也变成一滩烂泥,好让这位爷看不见。
“小的不敢……”
“杀光青州所有筑基修士,听起来确实是件麻烦事。”
“但你只需去做,做的成做不成那是另说。”
那只巨眼缓缓眨动,洞府内的光线随之明暗交替。
陈根生心脏狂跳。
“为何……为何是我?”
那声音似乎笑了一下。
“因为有趣。而且你不是我唯一的弟子。”
“你有一个师兄。他是一颗筑基丹。”
“他本是一炉废丹,却在丹炉的余温中,侥幸生出了一缕灵智,终日听那丹师讲道,竟也悟了些皮毛。”
“我见他灵性未泯,便点化了他,如今他已修出丹灵,正在一座火山里修行,如今是筑基后期。”
“你还有个师姐。她是棵茼蒿。”
“寻常修士见了,只当她是株成了精的普通灵植,避之不及。”
“我却瞧出,她根茎深处,藏着一股不屈不灭的生机与杀伐之气。我传了她一篇《青帝长生诀》,如今她已化作人形,正在中州的一处上古秘境里,和一群自诩名门正派的小辈们,争夺机缘。”
那声音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像是在说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听在陈根生耳朵里,却不亚于天雷滚滚。
这都收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转念一想,能瞧上丹药和蔬菜的,自然也能瞧上他这只蟑螂。
“小的明白了。”
“能与丹兄、菜姐同门,实乃小的三生有幸!前辈再造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你倒是个会顺杆爬的。”
那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既已入门,为师自该送你一份见面礼。”
话音落下,洞顶那只混沌巨眼之中,竟缓缓渗出了一滴液体,精准地滴在了陈根生高高昂起的额头上。
然后便没了动静。
陈根生愣了半晌,啥感觉没有。
“从今往后,元婴之下无人可凭神识窥你,无人可借术法算你。你便如那石中之石,水中之水,除非亲眼得见,否则你便不存在。”
陈根生还是不敢信,世上哪有这般离谱的本事。
但是他趴下身,真心实意的叩首。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声音似乎很满意他的识时务,应了一声。
“为师道号赤生魔。”
“你那师兄,名唤如风。”
“你那师姐,名为公孙青。”
“至于你……”
赤生魔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
“至于你这根生,也不错…”
话音未落,洞顶那只巨大的混沌之眼,缓缓闭合,最后消失不见。
压在陈根生心头那座无形的大山,也随之散去。
一声闷雷,自九天之上炸响,震得整座大山都跟着晃了三晃。
陈根生脸色一变。
遍布在山脉各处的木骸蜂群,在同一时间传回了惊恐的讯息。
仿佛有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将整个青州的天穹都给盖了起来。
浓厚的铅云疯狂汇聚,翻滚不休,云层之中,紫电狂舞,银蛇乱窜,宛如末日。
整个青州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天穹。
在那翻滚的雷云风暴之中,一张巨大的脸,缓缓浮现。
那是最纯粹的乌云与雷霆构成,双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鼻梁是绵延的山脉,嘴唇开合间,便是撕裂天地的风暴。
玉鼎宗老祖与其余三位掌门,正对着地上那堆属于罗阁主的齑粉,面色凝重。
突然感应到这天地剧变,四位元婴老怪齐齐色变,冲出石亭,骇然地望向天空。
当看清那张巨脸的瞬间,饶是他们活了千年,心性早已古井无波,此刻也是浑身冰凉,道心狂震。
玉鼎宗老祖第一个反应过来,强忍着神魂的刺痛,朝着天空中那张巨脸,深深地躬身一拜。
“徒孙是玉鼎宗现任宗主玄阳,拜见赤生魔太上!”
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拜见前辈!”
天空中那张名为赤生魔的巨脸,缓缓转动,两只漩涡般的眼睛,落在了孤岛之上。
“万法阁罗某已毙,其妄图窥探非己之天机,触犯道则。”
“吾代道则已将其抹杀。”
罗阁主不过是算了一只筑基期的蟑螂精罢了,又没真的出手,这等小事,怎会触犯道则?
这位赤生魔,分明是在为那只蟑螂精撑腰。
“你等举办的‘杀蟑大会’,很有趣。”
四位掌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桩趣事,当继续下去。”
“太上,您的意思是……”
玉鼎宗老祖试探着开口。
“杀蟑大会,照常举行。”
“那蜚蠊藏身之处,吾已为其遮蔽天机。元婴之下,无人能算,无人能窥。”
“尔等只需将门下所有筑基弟子,尽数遣出。令其去寻,去杀。”
“谁能诛此蜚蠊,取其尸骸,先前定下的彩头,依旧作数。”
“江归仙的衣钵,五宗的传承,尽归其所有。”
天穹之上,赤生魔的巨脸,那张由雷云组成的嘴,缓缓开合。
话音落下,巨脸缓缓消散,漫天乌云与雷霆,也随之退去。
天空恢复了晴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根生默默地收回了所有外出的木骸蜂。
他行至洞府最深处,唤出李思敏,又开始喃喃自语。
“那腌臜老魔,当真是小觑了我。便是结丹修士,我也会尝尝。还什么筑基丹师兄、茼蒿师姐,真是恶心至极。反观我蜚蠊真人,听上去不比他们威风许多?待我大道功成,这三人尽皆要成我囊中之物。”
第96章 煞髓蛙吞针晋阶
一切尘埃落定,根生盘膝坐定,神识探其一储物袋。
五大宗门核心弟子,身家之丰,实乃骇人,中品灵石堆之有两千余枚,丹药瓶罐,凡数十具。
法器亦有三件,虽不及己之惊蛟火鱼旗,然皆上品中乘。
最令陈根生留意的,一方巴掌大小的青玉算盘,十三根档,九颗墨玉算珠,隐有灵光流转,正是那陆瑶先前使用的小衍算盘。
算盘之侧,尚有一册《天机入门》。
里头的文字绕来绕去,什么周天星斗、奇门遁甲。
这般算来算去,难不成还能算出哪块肉更鲜,哪家血更甜?
他行至那丑躯之旁,蜚蠊自原体脱出,复又钻入此躯,神魂归位刹那,一股久违之感遍淌周身,被他拔出的蜈蚣尸骸,此刻又被慢慢悠悠被他缝回原处。
剧痛骤然袭来,面上漾起一阵酣畅。
陈根生趴在地上感慨。
那张俊朗皮囊,用着总觉隔了层什么,纵是杀人,也难尽兴,只能倚仗阴谋智计,去阴那些修士。
“思敏呐。”
“你说,我是该守在此洞,等那些不长眼的自投罗网,还是?”
“青州广袤如许,人便如田中之韭,割去一茬,自会再萌新绿。”
“若只在此处枯等,怕一年到头也盼不来几个,忒慢了些。”
他撑起身子,将那青玉算盘递到李思敏面前。
“你说,这玩意儿,能算出人心吗?”
他学着那沈青记忆里的模样,将一缕灵力探入算盘之中。
墨玉算珠毫无章法地狂跳起来,撞得噼啪作响。
陈根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算盘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与沈清那颗还未啃完的头颅骨碌碌滚作一处。
抬脚一并碾了上去,青玉碎裂,墨珠迸飞,然后嫌恶地啐了一口。
“算天算地,算来算去,你终究逃不过尸首异处的结局。”
“便是这般能掐会算,可算得出你那师妹,会对我旧皮囊动了心?”
除却那方已被踩成齑粉的算盘,尚有三件物什,灵光内蕴,瞧着便不是凡品。
第一件,是一面巴掌大的蓝色小盾。
灵力一催,小盾化作一人多高,悬浮于身前,盾面之上,蓝色水波流转不休,凝成一头栩栩如生的玄龟虚影,气势不凡。
木骸蜂自墙体中钻出,绕着那玄龟盾盘旋一圈,随后齐齐张口。
绿色浆液,尽数浇在那玄龟虚影之上。
不过十数个呼吸,玄龟虚影炸裂,化作漫天光点。
那面蓝色巨盾,也随之光华尽失,盾面已是坑坑洼洼。
陈根生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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