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228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万万使不得!此举,与亡国无异啊!”

  周遭的皇族眷属们跟着哭天抢地,声声泣血,祈求着仙童能网开一面。

  李稳立于隼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万万使不得的。”

  那皇帝挣扎着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仙师明鉴!仙师……”

  李稳忽然笑了。

  “我说使不得,是指你女儿行径。不过撞死百余人,也敢称异禀?这点亡魂血气,也配叫祸害?”

  “我有两只煞蛙,所以须是一命换两命。”

  李稳双手拢在袖中,踏隼离去。

  罡风猎猎作响,他心情大好,盘膝坐于隼背,单手托腮眯着眼,惬意得险些哼起小曲。

  闲来无事,又取出那张湿黄纸页,未去翻看,只以指腹在粗糙纸面轻轻摩挲,思绪不明。

  爷已化成田垄之尘,沟壑之泥。

  那乌鸦,应是爷的一缕执念所化?今它远走,莫不是爷连这最后一丝念想也消散了?

  他忽觉寒意浸身。

  隼鸟似是察觉到主人的心绪低落,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开始缓缓下降。

  熟悉的山谷轮廓,在云雾中渐渐清晰。

  红枫谷到了。

  李稳收敛心神,拍了拍隼鸟的脖颈,自鸟背上一跃而下,径直往松长老的丹房行去。

  丹房内,药香依旧。

  松丹宁见爱徒归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事情可还顺利?”

  李稳躬身行礼,言辞简练地将大虞京城之事禀报了一遍。

  松丹宁听完,见李稳神色间带着几分倦意,只当他是初涉凡俗,心有感慨,便温言道。

  “去吧,回你洞府好生歇息,静思己过,巩固道心。”

  “弟子告退。”

  李稳旋身步出丹房,折返自身的洞府。

  洞内清寂萧疏,孤寒之意复又裹挟其身。

  娘殒命,爹疯癫,爷浩渺天地间,惟余他孑然一身。

  他正怔然出神,洞府之外,忽而传来一阵轻柔的叩门声。

  “乙木师弟,可在洞府之中?”

  李稳将黄纸收回怀中,起身打开了石门。

  门外立着一位身着灵兽堂服饰的女修,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眉目清秀,腰间挂着一只绣着各色灵兽的布袋。

  “师姐有事?”

  那女修见李稳开门,先是依着规矩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

  “我乃灵兽堂执事弟子苏筠,奉长老之命,特来告知师弟。”

  “师弟托付于灵兽堂孵化的两枚蛙卵,已于今日清晨,成功孵化了。”

  李稳心头微动。

  苏筠见他没有立刻回应,便又续道。

  “煞髓蛙习性特殊,极难伺候,孵化之后若不及时以煞气喂养,不出三日便会夭亡。”

  “长老吩咐,请师弟尽快随我前往灵兽堂,将那两只幼蛙领走。”

  李稳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大虞京城外,一棵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槐树上,那只漆黑的乌鸦正安稳地立在最高的枝桠间。

  它嘴里叼着一截寸许长的金色竹枝,正是那阴阳斡枢竹。

  乌鸦发出一声沙哑的叫唤,把竹子放在树上,而后用喙在金色竹枝上轻轻啄了一下。

  “呷呷呷呷呷。”

  这陈生所化之乌鸦,不知又在试炼何种道则之力。

第291章 斡枢竹赠无禁制

  鸦身陈生施展出道则,令此阴阳斡枢竹返归稚形。

  竹身此时莫名敛去灵韵,沦为一截剔透凡竹。

  枯黄竹髓之中,嵌藏一物,分明是一枚尸傀的指甲。

  其形曲若钩镰,色墨如玄晶,隐泛诡光,静卧竹子中,泄出摄人心魄之死寂荒芜。

  周遭空气竟无端燃起,烈焰悄生。

  陈生是羽毛炸立,如临大敌。

  他对尸傀的境界,是洞悉甚深的,腐骨境,不过是能动的烂肉,阴煞境,也只是躯体坚逾金石、力大无穷罢了。冥魄境,方才初具灵智,能修行,能喷吐煞气,能称之为活物。

  更上一阶,乃青州传说之尸君境,其能可与元婴大修相埒。

  然眼前此枚指甲所泄气息,远胜尸君之境。

  旱魃也,尸身化为此物,赤地千里,焚山煮海。

  陈生强自稳住摇晃的身形,胸中心绪如惊涛骇浪,翻涌难平。

  好孙儿,此等至宝,非你所能掌控了!

  谁曾想,这竟是一件毫无禁制束缚、亦无半分潜藏风险的上古奇宝,内里更藏着旱魃境大尸的一截指甲。

  化神期修士是闻所未闻,而旱魃境大尸,更是从未有人得见其真容。

  陈生心中不知为何万分笃定,此必是大尸指甲无疑。

  此番机缘实属逆天,断不可错失。

  事不宜迟,陈生即刻寻其真身而去。

  此时大中州。

  玉鼎真宗后山之阴。

  云海于崖下奔涌不息,罡风凛冽,卷得赤生魔满头赤霞狂舞。

  仙游至此,他向来是来去自如,那齐子木老道和苟无用纵有微词,也未曾真正出手相阻。

  唯今日,这般壮阔山河、浩渺云海,入其眼底,竟无端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同生两道白眉、性情却执拗如犟牛的弟子。

  几百年前初见,那李蝉便具天不怕地不怕之态,后将其收入门下,更助了自己修为自元婴中期臻至后期。

  往事终化作一声绵长叹惋。

  李稳那稚子,竟较蝉儿同期,更添几分沉静疏离。

  赤生魔不自觉颔首,复又连连摇头。

  这般心性,当能于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行至更遥远处。

  收徒之念便作罢,权当弥补李蝉昔年之憾,他修为日臻高深,不知何故,反倒愈发看重情分,此生憾事多矣,能了却一桩便是一桩。

  一名面容清癯,发呈碧色的道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

  正是齐子木。

  “你三番五次以真身干预仙游,究竟将规矩置于何地。”

  赤生魔转过身,淡淡瞥了他一眼。

  “见了个孩子罢了,又不是仙游所属的修士。”

  齐子木那身碧色头发,与赤生魔的一头红发,恰成鲜明之对。

  “你这说辞,未免太过轻巧了些。”

  赤生魔呵呵一笑。

  “齐老怪,你我心知肚明,若非为那打破桎梏,共谋化神之途的大事,你以为我当真愿与你这牛鼻子,还有苟无用共坐一处?”

  齐子木面色微沉,却也未曾反驳。

  “先前你在青州构设假玉鼎宗之事,我便不过问了,此番你又是要如何?”

  赤生魔啧一声,淡然道。

  “单纯就是见个孩子。”

  “我这道则异于常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有时候见见故人血脉,于我心境有益,这等好事你也要管?”

  齐子木冷笑连连。

  “以李蝉水月蛊为引,复活仙游之中凡人身躯的奕傀徒弟与如风二人,真当老夫蒙在鼓里?你每一次心境精进,皆是以徒弟遭劫为代价!你我共图大业,断不可再生枝节!”

  赤生魔双眸沉静,凝睇着齐子木,似乎有些许怒气。

  “我此言非虚,确实是见孩子。你仅见奕傀与如风遭逢厄难,却未窥见陈根生现今境况。”

  齐子木一时语塞,默然无言,只觉赤生魔说的不似谎话。

  而赤生魔似是倦了这场对峙,随手一挥,乌木躺椅便凭空显现,稳稳落在崖边。

  他慢条斯理地躺了下去,闲适之态,与周遭氛格格不入。

  “我本欲为那孩子护道,又怕害了其性命,是以仅见一面便离去了。”

  “此等灵根,我生平未尝得见,实不似云梧之地所能孕育之物,所以我将阴阳斡枢竹也给了他。”

  “那竹子之上,我未做任何手脚,也无任何禁制加诸其上。”

  赤生魔感慨。

  “你管我作甚,不如管管这金丹道仙游。”

  “云梧之地人才辈出,这凡俗的灾祸已然无趣。那陆昭昭晋级元婴之后,此地除了生老病死,又还有何种灾厄呢?”

  齐子木久久未言,终是泄了气。

  “修仙问道,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赤生魔躺在乌木椅上,枕着手臂,闻言竟是笑了。

  “是人话了。”

  话音刚落,他面露惊愕之色。

  “那阴阳斡枢竹似已无讯息传来,李稳这孩子竟有如此逆天之举?”

  灵澜国邻山。

  这里山石嶙峋,终年被凛冽罡风所笼罩。

  狰狞的虫影,正悬浮于一山洞内。

  陈根生那巨硕的蜚蠊魔躯之上,胸前创口早已为生死道力所愈,六条臂膀亦已重焕新生。

  自越西镇离去后,李思敏便缄默不语,唯默然返归棺椁之中。

  她心底是有不少哀戚的,家园倾颓,又孤绝寂寥。

  “越西没了不打紧,师兄带你去一处地方。”

  陈根生也不再多言,似乎在等什么。

  洞穴入口处的光影,不知何时被乌鸦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