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229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一截寸许长的金色竹枝,便从它嘴里掉了下来,陈根生轻轻拿住,硕大的虫首凑近了竹枝。

  这竹身归蜚蠊,指甲归陈生用。

  日后还需陈生恢复尸傀之躯,生死道则还有太多可以开发的地方。

  收了竹身,他虫躯骤然站起,六条臂膀齐动,两条将那金色竹枝稳稳护在胸前,另外四条则一把将沉重的肉棺捞起,轻巧地负在背后。

  洞窟岩壁骤然而崩。

  其身后骨翅与虫翅齐张,一股狂猛气流席卷碎石飞尘,向四方激荡而去。

  转瞬之间,他化作一道异色流光,冲天疾射,速度臻至极致,唯余一圈扩散音爆留于原地。

  罡风刮过他狰狞的甲壳,所经之处,天际被其虫躯拖拽出一道绵长轨迹。

  沿途有修士感应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掠过,刚想探查,便被那股暴戾的威压直接震碎了心脉,如下饺子般从高空坠落。

第292章 童言吟哦铸逆基

  红枫谷的岁月,于李稳而言,恰似一汪澄澈见底的清潭。

  晶莹透亮,却也索然无味。

  从覆灭大虞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洞府里,哪儿都不去。

  松丹宁长老以为他刚接触凡间世事,道心受到了些冲击,需要安静修养,还特意免了他最近的功课,允许他好好休息。

  这几天,李稳常常盘膝坐在石地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面前,那一小撮从爷爷那里得到的天劫雷池蚤,正在不知疲倦地忙碌着。

  这些细得像灰尘的小东西,身上裹着噼啪作响的细微电光,在他眼前的空地上快速排列组合,拼凑出一个个歪扭大字。

  “多和赤生魔联系。”

  李稳单手托腮。

  雷蚤们一阵骚动,字迹变换。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宝物。”

  李稳撇了撇嘴。

  雷蚤们电光更盛,再次重组。

  “多多益善。”

  李稳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望着洞府顶上那些天然形成的石钟乳,眼神空洞。

  “爷啊……”

  “你可真是个实在人。”

  细小的雷蚤嗡嗡振翅,电光闪烁间,又变幻出几个新的字。

  李稳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

  此时有人叩洞府。

  “乙木师弟,是我,苏筠,山门口有人寻你。”

  “说是你的父亲。”

  “松长老已经去看过了,确认了身份,才让我来唤你。”

  山门口那块刻着红枫谷的巨大青石,遥遥在望。

  石碑旁,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身形挺拔,瞧着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眉眼间与他竟有七八分相似。

  李稳没有觉得奇怪,爷都能变乌鸦,爹变年轻点,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李蝉探臂揽过儿子,寻了一株老枫树下说话。

  他身为父亲,自身行止颠沛,神志昏沉,能给予儿子的实在寥寥无几。

  虽所予不及师弟丰厚,然为人处世的至理,终究要倾囊传授。

  天下为人父者,未有愿其子误入歧途之人。

  “我此次来看你,是觉得你很不对劲。”

  “你去大虞朝做的那件事,我听说了。”

  “你的做法太过分了些,身上的戾气也太重了,是陈生教你这么做的吗?”

  李蝉伸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却被李稳不着痕迹地偏头躲开。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枫叶,在父子二人脚边打着旋。

  李稳嗤笑一声,双手拢在袖子里,老气横秋地开了口。

  “我当你是我爹,才耐着性子跟你说几句。”

  “你怎地直呼我爷的名讳,他也是你爹啊?”

  李稳见其父缄默不语,语气中满是鄙夷,便道。

  “爹,此乃大不孝之举。”

  李蝉扶着额头只觉得头晕目眩,他老脸一黑,抬手就往儿子脑袋上敲了一下,怒道。

  “那个人一点都信不得,他就是我的师弟。”

  “我问你,那日他给了你什么东西。”

  李稳见到事情要败露,修为也不在隐藏,刹那间,修为显露而出。

  他冷笑一声大喝道。

  “那日,爷赠予我的四字典籍,名为《当个好爹》。”

  “你……你再说一遍!你这个逆子!”

  “爹,你太弱了!”

  李稳站在三丈开外,双手负于身后,只听得他在吟诗。

  “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赖我爷教诲有方。”

  “凡俗爹爹疯癫痴,不及我爷一根髭!”

  “传我灵虫惊天地,十岁筑基古来稀!”

  “红枫谷内任我行,长老见我也头疼!”

  “他日我若登仙路,当为爷名铸金钟!”

  “至于生我之凡父,路边野草任飘蓬!”

  “你我父子一场,缘分已尽了,往后山高路远,多多保重才是。”

  李蝉一口气堵在胸口,正要发作,却见李稳轻轻侧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山门方向,扬声道。

  不过片刻,便有两名身穿红枫谷年轻修士,从山道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两人瞧着约莫十五六岁,见到李稳,连忙躬身行礼。

  “乙木师兄,有何吩咐?”

  “师弟们安好。”

  李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伸出手指,指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李蝉。

  “他许是太思念我,脑子不大清爽,竟跑到我红枫谷清修之地来胡闹。”

  “我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实在无暇分心。劳烦二位师弟,将他请下山去吧。”

  两名外门弟子瞬间会意。

  “是,师兄!”

  两人应了一声,便一左一右地朝着李蝉围了过去,脸上挂着假笑。

  “您请回吧。”

  “乙木师兄要潜心修行,莫要在此打扰了。”

  李蝉简直要被气笑了。

  李稳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这般疯癫无状,留于山门之内,若不慎冲撞诸位长老,招致杀身之祸,我岂不是背上了不孝之名?”

  “且下山去吧,好生安度时日。放心便是,我闲暇之时自会去探望于你。孝道这块,我是最懂的。”

  “逆子!你这个逆子!”

  李蝉目眦欲裂,被强行架着,朝着山下拖去。

  “你们放开我!我是他老子!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

  喊声在山道间回荡,引得不少路过的弟子纷纷侧目,对着他指指点点。

  “快看,那就是乙木师兄的凡人爹?”

  “瞧着果然有些疯癫,难怪乙木师兄不愿与他相认。”

  “哎,生在凡俗之家,也是乙木师兄的苦楚了。幸得他天资卓绝,早早入了红枫,不然怕是要被这疯爹拖累一辈子。”

  “小声些!莫让乙木师兄听了心烦。”

  山风呼啸,将李蝉最后那几句撕心裂肺的咒骂,吹得支离破碎。

  李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那两名外门弟子很快就小跑着折返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红潮,瞧见李稳,神情顿时变得恭敬又复杂。

  “乙木师兄,人……已经送下山了。”

  李稳应了一声,又说。

  “他可有再胡言乱语?”

  另一名弟子连忙接话,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师兄放心,他就是嘴上厉害,一直念叨着,说师兄您不孝,还说……”

  李稳却浑不在意,反而轻笑一声。

  “让他骂去。”

  “这凡俗之人啊,不明仙途险恶,不懂道心珍贵,困于俗世情缘,言语颠三倒四,也是常事。”

  李稳摆了摆手。

  “今日之事,劳烦二位师弟。”

  “往后若有人问起,便说我父思儿心切,神志不清,我为免他冲撞仙长,才将他请下山去。”

  “师兄高义!”

  “我等明白!”

  两名弟子如蒙大赦,连声应下,对着李稳又是一通吹捧,这才告辞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稳脸上的那点淡然笑意,缓缓收敛。

  他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转身朝着丹房的方向走去。

  松丹宁长老的丹房内,药香袅袅。

  见李稳进来,松丹宁放下了手中的玉杵,脸上露出温和的关切。

  “乙木,山门口的事……”

  李稳一言不发,走到丹炉前跪了下去。

  他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石地砖,肩膀微微耸动。

  “弟子不孝。”

  “弟子自知身负乙木名号,此举有违人伦,可弟子一想到大道漫漫,仙途无期,便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