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213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当年断臂颓唐已消,倒显几分英武之气。

  眉眼间虽染了些许沧桑,但锋芒内敛,气度沉凝,瞧着不过三十许人。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暖。

  “有你的地方,又怎会是逃难呢?”

  陈生上前,狠狠又拍了一把。

  “你住哪里,我想做针线活,想搓圆圆了。”

  此一拍臀,他已知自身再被惦念。

  只是如今陈生的胸中,已是另有筹谋。

  古语有云:老牛亦有累死时,良田从无耕坏日。

  他想逆天而行,把田耕坏。

第272章 尘巷啼犬晚风沉

  陈生竭尽全力,终究还是耕坏了田地。

  今化凡躯,日以射猎淬体,练得一身精悍筋骨,自忖体力冠绝常人,精力更非俗辈可及。

  若硬要形容此时,他只觉自身状态的恰似甘蔗渣。

  风莹莹也是因耕田而昏厥,今日的骄阳十分炽盛,晕厥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等两人喘匀了气,就聊起了过去的事。

  风莹莹说,二十年前有修士于越北镇结成元婴。

  那元婴一成,此前金丹道之仙游禁制,便再也束缚她不住。

  自此之后,越北镇遂无人管辖。

  后逢地震之灾,纵遭此厄,也无仙师前来施救,民生苦不堪言。

  想来该是陆昭昭已然心死,不愿再插手这里的事,如今她是否还在这片地方,也无从知晓。

  风莹莹醒转时,天光已斜斜照进半扇窗。

  她撑起身子,只觉浑身骨架都似散了,又被人生生拼凑回来。

  终究是田耕坏了,难以劳作。

  陈生推门而出,步履竟有几分虚浮,行于永安镇的青石路上,周遭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听不真切。

  他未急着归家,反倒是先去了奕愧的府邸一趟。

  “师兄怎的这般模样?莫不是昨夜遭了贼?”

  奕愧见他面色苍白,脚步踉跄,不由分说便拉他坐下,亲自奉上一碗温热的参茶。

  陈生摆了摆手,将茶碗推开。

  “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事。”

  “师兄但说无妨。”

  “我那痴儿,最近可有惹出什么乱子?你帮我盯紧一些。”

  奕愧闻言,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李狗那孩子,倒也安分,只是……”

  “只是镇上有些顽童,见他痴傻,总爱戏弄于他。”

  “我已着人申饬过几次,可孩童顽劣,终究是管束不住。”

  陈生听罢,不再多言,待行至自家府邸所在的巷口,果真听闻一阵哄笑与喝骂之声。

  “李狗!李狗!”

  “快学狗叫!学给我们听听!”

  陈生拐入巷中,只见自家门口,三五个半大少年正围成一圈。

  圈子中央,李蝉被人推倒在地,身上那件干净的小衫已是沾满尘土。

  他一头蓬乱的黑发下,那双霜白的眉毛拧在一处,脸上满是屈辱。

  为首一个高壮些的少年,伸脚踢了踢李蝉的腿。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方才不是叫得挺欢的吗?”

  李蝉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他用手撑着地,试图爬起,却又被另一人推倒。

  就在这时,李蝉忽然抬起头,张开了嘴。

  一声清脆的犬吠,自他口中发出。

  那几个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他真的学狗叫了!”

  “再叫一声!叫得好听些,爷有赏!”

  李蝉双目赤红,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彻底陷入了癫狂。

  “汪!汪汪!”

  他一边叫,一边用手刨着地上的土,模仿着犬类的动作,试图将这群恶童吓退。

  陈生静静地站在巷口,府邸的门楣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他未曾出声,也不想上前。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少年笑累了,也觉得失了趣味,便又推搡了李蝉几下,骂骂咧咧地散去。

  巷子里恢复了安静。

  李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生这才将他身上的尘土一一拍去。

  “回家了,阿狗。”

  他拉起李蝉的手,领着他推开府门,走了进去。

  那头清晨猎来的野猪,还扔在庭院的石板上,血水流了一地,引来几只苍蝇。

  陈生松开李蝉,径直走到那头死猪旁。

  他解下腰间的猎刀,挽起袖子。

  刀光一闪,野猪的厚皮便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剔骨、去皮、分割腿肉、取下里脊。

  每一刀落下,皆恰到好处,筋膜应声而断,骨肉顷刻分离。

  庭院里,只闻刀刃割过皮肉的沉闷声响。

  李蝉站在廊下,默默地看着。

  待到收拾停当,陈生拎起一块最好的后臀肉,走进了庖厨。

  灶膛里很快升起了火。

  火光跳跃,映着陈生专注的侧脸。

  他将肉切成薄片,佐以山中所采的菌菇,又淘了米,架上锅。

  很快,浓郁的肉香与米饭的清香便交织在一起,飘满了整座宅院。

  一大盘菌菇烧肉,一盆白米饭。

  陈生给李蝉盛了满满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李蝉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扒起饭来。

  两人没什么交流,主要是陈生话少,按他的说法就是:父爱无声。

  陈生收拾了碗筷,又去劈了些柴。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回到屋里,李蝉已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背对着门口,似乎是睡着了。

  天灾未至,人祸已显。

  陈生表情复杂,喃喃自语。

  “棠霁楼与你目标一致,都是想寻赤生魔的晦气,你与风莹莹实是一丘之貉。”

  “你一个青州人,哪儿来这么多棠霁楼的消息呢?”

  “我一来,她便也来,你说稀奇不稀奇?”

  “敢问你,方才几个孩童打你的时候,棠霁楼的人为什么不现身?”

  李蝉是真的睡着了。

  “多保重,我还有事要办,想必没有我也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陈生敛束数柄短刀,连夜启行,未锁门,也未与风莹莹作别。

  夜色深沉,永安镇早已沉入安眠。

  独门独户的猎户宅院里,有人直接入内。

  来人一袭云纹锦袍,身高挺拔,气息内敛,正是陆惊鸿。

  床上的李蝉身子一颤,猛地坐了起来。

  “呃……啊……”

  陆惊鸿见状,放缓了语气。

  “你那师弟走远了吧?”

  他看见孩子干净的小衫沾了土,胳膊上还有几块淡淤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

  李蝉瑟缩,一个劲地摇头,嘴里呜呜地叫着。

  他深吸一口气。

  “过来,我为你疗伤,凡俗的药管够的。”

  这一次,李蝉没有摇头。

  他呆呆地看着陆惊鸿,脸上的惊恐变成了急切窘迫。

  两只小手慌乱地抓向自己的裤裆,身子也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陆惊鸿只当他是伤处疼痛,或是被自己的气势所慑,并未多想,依旧俯下身,想将他抱起。

  “别怕,都是同僚,我来照顾你这一世,日后赤生魔大计……”

  一股温热水流,伴随着呲的一声轻响,从李蝉的裤裆里喷射而出,不偏不倚,尽数浇在了陆惊鸿那身纤尘不染的云纹锦袍之上。

第273章 木门深揖愧不如

  陆惊鸿叹了口气。

  他取出怀中瓷瓶,捏出一只蛊虫放在李蝉胳膊上,收好转身便径直离开,全程未发一语。

  门被推开,夜风灌了进来。

  他走出府邸,夜色如墨,将他挺拔的身影吞没。

  自此以后,陆惊鸿就没出现过。

  又是一年秋。

  永安镇的枫叶红了又落,石板路被秋雨洗刷得发亮。

  李狗个子蹿高了不少,瘦是依然瘦,但不再是那种一碰就倒的干瘪模样。

  脸颊上总算挂了点肉,衬得那对天生的霜白眉毛,愈发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