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212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台上的那青衣女子抱着琵琶,盈盈一拜,又是一阵赏钱如雨。

  陈生隔着攒动的人头,望着那些在地上滚动的银锭子和铜钱,只觉得无言。

  街边一户人家忘了收晾晒的衣物,一件半旧的短褂在夜风里飘荡。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走了过去,熟门熟路地将那件短衫取下,套在自己身上。

  总算不再是那副衣衫褴褛的乞丐相。

  不远处,一个卖炊油饼的摊子正准备收摊,蒸笼里还剩下几个白胖的炊饼,冒着最后的热气。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正佝偻着腰,慢吞吞地收拾着桌椅。

  陈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那老汉似乎察觉到有人,抬起浑浊的眼,望了他一眼。

  “后生,要买饼?”

  陈生喉头动了动,直勾勾盯着摊子的后方,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老汉的一声叹息。

  “唉,又是个遭了灾的越北流民……”

  那卖炊饼的摊子,终究是收了。

  老汉推着空空如也的木车回家。

  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孩子在偷饼。

  那孩子身上裹着一件大人衣衫,松松垮垮,像套着个麻袋。

  一头黑发蓬乱如草,眉毛却是两道扎眼的霜白。

  面皮蜡黄嘴唇干裂。

  他蹲在炊饼摊方才的位置,捡拾着那些掉落的面粉渣子。

  捡得极为认真,一粒一粒,然后送进嘴里。

  末了,又把偷来的油饼往怀里紧了紧,撒开腿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根生呵呵一笑,感觉有点欣慰,跟了上去。

  那孩子最终钻进了一条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两户人家的后墙,墙根下堆着些破烂的瓦罐和朽坏的木料。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这才背靠着墙角蹲下,掏出油饼张开嘴,准备咬下去。

  陈生一只手从旁边伸出,将那油饼夺了,他哈哈大笑!

  “一张饼,够买你这世无忧无虑了,你想开点。”

  孩子愣住了。

  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

  “呃…噢!”

  他伸出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想要去抢回来。

  陈生退后一步,轻易避开了,张嘴便咬了一大口。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说过救你便来救你,你服不服?我这般算计,厉害不厉害?”

  “你的不容易,我算是体会到了,昔日海岬村你那般照顾我,费了不少功夫吧。”

  “放宽心,我已远胜当年照拂我的你。说白了,师弟我道则无双,胜过你万倍。”

  “你海岬村时那般盼我得子,此番一世,我便让你自己生一个。”

  陈根生竟不明不白的步了师兄旧途而行。

第271章 逆天而行耕坏田

  陈生三两口将那个油饼咽下肚。

  李蝉胸廓起伏,盛怒难平,又含不甘。

  “看爹干嘛,是想被打了?”

  陈生趋前,抬手轻拍李蝉的小脑袋。

  “明早,爹去为你办一正途身份。总不能让你终生为鸡鸣狗盗之丐,辱你爹我的颜面。”

  永安镇的清晨。

  鸡鸣混着炊烟,早起的小贩推着车,车轮压过青石板,留下两道鸡屎痕。

  死胡同的墙根下,李蝉蜷缩着身子,睡得并不安稳。

  一只脚伸了过来,在他屁股上踢了踢。

  “儿子,醒醒啊。”

  “走吧,去给你寻个正经营生。”

  陈生呵呵一笑,伸手便揪住了他后颈的衣领。

  街上的行人,无不向这对古怪的组合投来好奇的打量。

  一个穿着半旧短褂的男人,手里提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

  那男人瞧着有几分颓,偏生做派像是个人贩子。

  孩童瞧着可怜,却又满脸的桀骜。

  “这位大哥,敢问一声,奕老板的府邸在何处?”

  陈生拦住一个挑着菜担的货郎,客客气气地问。

  那货郎一听,脸上立马堆满了敬畏。

  “您说的是修官道的奕大善人?顺着这条街走到头,那座最大最气派的宅子就是了!”

  陈生松开李蝉,任由他落回地面。

  “听见了吗好儿子,待会儿见了人,机灵点。

  奕府门前,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朱漆大门阖然紧闭,门前立四家丁,皆身强体壮。

  陈生引着李蝉,言明求见的缘由,家丁也未加刁难,片刻后就放行入内。

  历雕梁画栋之回廊,绕数处假山流水,管家引二人至一僻静偏厅。

  偏厅之内,紫砂小炉上咕嘟着一壶新茶,几缕白气袅袅,混着淡淡的檀香,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奕愧亲自为陈生斟了一杯茶。

  “先润润嗓子,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陈生端起茶杯,却不喝。

  他瞥了一眼身旁被管家换了小衫的李蝉。

  “师兄一事相求。”

  “我这凡俗的儿子叫李狗,天资愚钝心窍未开,更有吃屎的癖好,真的不堪教养。”

  “就是弱智。”

  奕愧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溅湿了身前的锦缎衣袍。

  “师兄说笑了,这孩子瞧着眉清目秀的,怎会……”

  陈生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

  “我如今孑然一身,浪迹天涯,倒也无妨。可他不同。”

  “我这做爹的,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做个无名无姓的黑户,连个正经营生都寻不到。”

  “所以,想请师弟帮个忙,给他在这永安镇,谋个户籍。”

  奕愧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等小事。

  他大手一挥,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富家翁的豪气。

  “师兄想要个什么样的出身?士农工商,我都能办妥。”

  “别说这永安镇,便是放眼整个大虞朝,只要不是什么谋逆的大罪,就没我奕愧摆不平的事。”

  陈生闻言,拍了拍李蝉的肩膀。

  “李狗,听见没?你奕愧叔父问你,想做什么营生?”

  弱智李狗抬起头,嗯嗯阿阿的,也说不出来话。

  陈生替他答了。

  “就给他寻个猎户的名头吧。”

  奕愧有些不解。

  “师兄,猎户辛苦,既要上户,何不寻个城里的体面活?譬如在我这商队里当个学徒,日后也能……”

  陈生打断了他。

  “山野之间天宽地广,他便是哪天瘾头上来了,寻些屎吃,也不至于惊扰了旁人。”

  奕愧唤来管家,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管家领命而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又匆匆返回,手里捧着一张崭新的户籍文书。

  陈生接过那张薄薄的纸,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塞进了怀里。

  他转身看向李蝉,冲他招了招手。

  “走了,阿狗。”

  “往后你便是这永安镇有头有脸的猎户了,可得争气些。”

  虽说是猎户,却因奕愧的照料,也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住上了一座中小规模的府邸。

  日子过得不急不缓,一晃是半年。

  好的时候,能上山设个陷阱,套回一两只肥硕的野兔。

  陈生每日清晨,便扛着弓箭,领着这个痴傻的好儿子进山。

  说是打猎,更像是巡山。

  他将永安镇周遭的山川地脉,一寸寸地印在脑子里。

  哪里有水源,哪里有野果,哪里有能藏身的洞穴。

  凡俗之厄,天灾将至。

  李蝉那没头没脑的预言,他始终记着。

  这日,两人又是满载而归。

  陈生肩上扛着头倒霉的野猪,李狗手里提着两只野鸡,一摇一晃地跟在后面。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快到家门口时,李狗忽然停住了脚,拽着陈生的衣角不肯再走。

  陈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自家那座不大不小的府邸门口,静静地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身形窈窕,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二十年的光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让她原本的仙气,沉淀成了一种更为内敛的风韵。

  陈生将肩上的野猪往地上一扔,让李狗驮回去府邸里。

  “逃难来了?”

  风莹莹也看到了他,盈盈一笑,似乎好奇他手怎么长出来了。

  他双手俱全,无有缺失,一身软皮猎装剪裁合体,衬得身形愈发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