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33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你爹……尉鱼首他……他被人杀了!”

  “村里来了仙人!来了仙人啊!见人就杀,还要抓我们去北边的山里挖矿!”

  陈根生手里的那条大鱼,砰的一下掉在沙地上。

  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月明珠,又看了看那个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村民。

  然后,他吐出了一个字。

  说完他抬脚便走,径直朝着自家的石屋方向。

  月明珠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他的肉里。

  陈根生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只颤抖的手,又抬眼,看向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他的眼神甚至比这深夜的海水还要冷。

  “关我什么事。”

  轻轻一甩,便挣开了月明珠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间在夜色中矗立的石屋。

  屋里,油灯亮着。

  李蝉没睡,他正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灯光,慢条斯理地编着一张新渔网。

  他似乎早有预料,听到动静,也是连头都没抬。

  屋外是村民惊恐的尖叫。

  屋内,却安静得只剩下渔线穿梭的细微摩擦。

  这对世人眼中的父子,从头到尾就活在另一个世界。

  陈根生赤着上身,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脊背滑落,他拿起一块半旧的麻布,一下一下,擦拭着自己的长发和身体。

  仿佛那些与他朝夕相处了七年的村民,不过是海滩上被浪潮打湿的沙砾。

  陈根生先开了口,声音平淡,吐字清晰,再无半点儿时的滞涩。

  李蝉看着他,缓缓开口盘问。

  “我这把老骨头,每天撒网,捞上来的除了些不顶饿的虾米,就是一窝一窝的海草。”

  “你告诉我,这旁边的海货,是不是都被你吃光了?”

  陈根生停下了擦拭动作,将麻布随手一扔,迎上李蝉的视线。

  “往东就是无尽海,我如何吃的光?”

  李蝉干枯的手猛地抓住了陈根生结实的肩膀。

  “你这说话都利索了,这脑子也清醒了,修为是不是也都回来了?”

  “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又回到了筑基大圆满?”

  陈根生没有回答。

  “你中了归童咒,按理说该是修为尽散,心智退化成一个真正的傻子。”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恢复了?”

  屋外,似乎又有一个村民倒在了血泊中。

  陈根生微微转向窗外,似乎被那血腥味吸引。

  “你小子瞒我。”

  李蝉松开了手,语气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

  “你以后结丹准备修什么道则?”

  人道、诡道、生存道、感悟道。

  “我中的不是归童咒,这身体也不是我的。”

  李蝉被吓半死。

第170章 七年鱼汤抵性命

  李蝉瞪大了眼睛。

  “你再说一遍?”

  陈根生面庞冷冽,任由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拂着他半干的长发。

  “公孙青死前,对我用的不是归童咒。”

  李蝉跌坐回那张破旧的凳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却又很快平复。

  “那是什么?”

  “返新咒。”

  “将我一身修为、虫躯,连同所有因果,尽数剥离,再造出一具全新的凡人肉胎。”

  “这具身体,寿元竟有一百年。只是若不结丹,我身上便会长满茼蒿,一点点被吸干精血,最终化为一滩烂泥。”

  陈根生顿了顿,补上一句。

  “如今这具身体,确实不是我的。”

  李蝉哑然失笑。

  “她怕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死,临死前也要给你我埋下这么一颗雷。”

  “那你为何不早说?”

  陈根生终于转过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李蝉。

  “一开始我脑子混混沌沌如何说,而师兄你已是凡人,说了又能如何?”

  李蝉点了点头。

  “那点修为是从何而来?你瞒着我偷偷修炼了?”

  陈根生摇了摇头。

  “我那只虫躯,都在这具身体里藏着。”

  “返新咒,只是造了个壳子,把我慢慢封印了起来。”

  李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一百年真的太短了,根生。”

  陈根生断然否定。

  “哪里晚了?只要我虫躯能重见天日,这陈生的躯体死了便死了,有什么了不得。”

  “届时,我便把陈生的躯体炼成一具尸傀。”

  “再用这尸傀,把天下的茼蒿一株一株连根拔尽,以解我心头之恨。”

  李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单薄,面容甚至还带着几分青涩的俊朗。

  这根本还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蜚蠊。

  陈根生忽然开口。

  李蝉抹了把脸。

  陈根生皱了皱眉,看向窗外。

  李蝉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那扇用礁石和烂木头拼凑成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得粉碎。

  一个炼气修士,手里攥着一颗火球,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门。

  为首那人扫了一眼屋内的景象,目光先是落在李蝉那张疤痕纵横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嫌恶,随即又看到了赤着上身,身材匀称的陈根生。

  “哟,这贱籍渔村里,还有这么俊的小哥儿?”

  “正好,抓回去送给周树长老当炉鼎,咱们兄弟也能得不少赏钱。”

  他身后的两人闻言,也跟着嘿嘿淫笑起来。

  一只脚,已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修士的胸口。

  那修士的胸膛,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陈根生一脚踹出,身体在半空中扭转,借着回旋的力道,另一只脚再次狠狠抽出,正中那具已经没了生息的尸体。

  尸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从屋子这头,径直踹到了另一头。

  三人像是被串起来的糖葫芦,叠在一起撞在粗糙的石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此时月明珠已然领着几个拿着鱼叉、面带惊恐的渔民,冲进了石屋。

  昏暗的油灯下。

  少年赤着精悍的上身,水珠顺着他黑色的长发滑落,那张俊朗的面孔在摇曳的火光里,一半明一半暗。

  他的脚下,是流淌的血。

  脸上是奇怪的笑容。

  屋子的角落,是三具已经不成人形的修士。

  月明珠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渔民,本就被吓破了胆,

  此刻再见到这般地狱般的景象,更是魂飞魄散。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几个人丢下手里的鱼叉,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屋外,再次陷入寂静。

  陈根生迈过地上的血污,走到昏倒在门口的月明珠身旁,停下脚步。

  李蝉骂了一句,从凳子上挣扎着站起来,走到陈根生旁边。

  “让她睡着吧,别乱来了。”

  “这丫头,七年了,刮风下雨都给你送鱼汤,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

  “就当是你还了这七年的饭钱,行不行?”

  陈根生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行行行。”

  屋外,海岬村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一个炼气修士正揪着一个老渔民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往礁石上磕,鲜血染红了石头。

  陈根生赤着上身,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火光里。

  没一会,海滩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陈根生活动了一下手脚,感慨万千。

  “还是这样舒坦。”

  屋里,李蝉已经将月明珠拖到了一个角落里,自己则拿着块破布,费力地擦拭着地上的血污。

  陈根生出手,将一样东西丢在了桌上。

  那是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碧水庵。

  “怎么说。”

  李蝉啧了一声。

  “没说头,这潮安郡东边这块,全是些不入流的门派,里头最厉害的掌门,撑死也就是个筑基初期。”

  “不然你以为师兄我带你来这儿是为啥?图这儿的鱼好钓?”

  “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根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