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14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那弟子冷笑一声。

  “你当真以为,成精的蜚蠊是什么大功?”

  “太上长老,也就是前陈掌门,最厌蜚蠊。”

  “他说,世上从无会说话的蜚蠊,若有,便是妖言惑众的邪魔,见一个碾一个。”

  “你把这事捅到陆掌门那,就是明着违逆太上长老,你一个杂役,有几颗脑袋够砍?”

  陈根生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后怕。

  那执事堂弟子见他这般上道,摸出一个小瓷瓶,随手丢在了桌上。

  “你身为杂役,修行不易。这聚气丹,便算太上一派赠你,日后机灵些,少掺和闲事。”

  陈根生连忙拿起那枚聚气丹,脸上堆着谄媚笑容,跟上去拍了拍师兄肩膀。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

  陈根生又嘻嘻笑了一声。

  平平无奇的嘴突然裂开,嘴角直接咧到耳根,下颌骨脱臼,整个口腔化作深不见底的窟窿。

  那执事堂弟子只觉后颈一紧,来不及回头,整个脑袋便被那张血盆大口吞了进去。

  无头尸身晃了晃,软软倒在地上,腔子里喷出的血溅了陈根生一身。

  陈根生喉头耸动,将那枚小小的聚气丹倒出,一并咽下。

  又从玄匣中取出一滴灵蜜吞入,整个人便恢复到炼气巅峰之境。这突破毫无不适,反倒如水到渠成。

  他思索片刻又觉有些招摇,便将那弟子的尸身也吃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舔得干干净净。

  一个清冷女声在门外响起。

  “屋里的人,出来。”

  陈根生慢吞吞拉开门栓。门口立着位月白弟子服的女子,身段窈窕,面容姣好。

  女子未瞧他,径直入了破败茅屋,嫌恶地扫了圈。

  “你就是王师弟?”

  “是,弟子王福。”

  “方才执事堂李全,与你起过争执?”

  “回师姐,没有。”

  陈根生作受惊状,连连摆手。

  “弟子胆小,哪敢与师兄争执。李师兄给了瓶丹药,说有急事便走了。”

  说着摸出瓷瓶奉上。

  “今日午后,你与另一名杂役在厨房后院当值,可发现异状?”

  陈根生一脸茫然。

  “后院如常,就地沟蜚蠊多些。”

  女子眉微蹙。

  “有不同寻常的?”

  “蠊不都一个样么?”

  “掌门有令,发现异种蜚蠊上报有重赏。”

  “你若能提供线索,我便做主调你入外门,免了杂役之苦。”

  陈根生搓着手,面露犹豫与贪婪。

  “师姐这么说,弟子好像想起点,师兄当时嘀咕,说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贝。”

  女子眼一亮。

  “他人在哪?”

  “弟子不知。”

  陈根生摇头如拨浪鼓。

  “弟子饿了先回屋了。师兄说要去个地方发横财,还让莫声张,说太上长老与掌门都想要那宝贝蜚蠊,太上给的赏赐更多,献给他功劳更大。”

  女子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牙转身便走。

  陈根生恭送她至门口,见月白身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笑容才缓缓收敛。

  一个两个,都有大病。为了只虫子,竟斗成这般模样。

第147章 薄凉夫君何处寻

  太上长老殿内,香火明灭。

  陈青云盘坐在蒲团上,面孔布满了深刻纹路,整个人干瘪如老狗。

  江归仙那老匹夫,临死前的反扑,竟歹毒到了这等地步。

  自己一身修为被打落回了结丹初期,一朝尽丧。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殿堂深处,那里供奉着红枫谷历代祖师的牌位。

  抬起枯槁的手,颤巍巍拂着牌位。

  “老祖宗们在上……”

  “昭昭那孩子,已结丹了。”

  “金丹初期,便能与李蝉斗个不分伯仲,甚至能灭杀他。想那李蝉,乃年轻一辈天纵奇才,无出其右者。”

  “我红枫谷,也算出了个能撑门面的天骄。”

  他话语里,有几分欣慰。

  “然她令弟子甚为忧心!她竟钟情于一蜚蠊,此阴沟之害虫!弟子百思不得其解,难以看透。堂堂红枫谷圣女,何以看上一虫?”

  其遽转身,面向满堂牌位,几近哀求曰。

  “老祖宗在上!祈愿诸位显灵,保佑那恶蜚蠊,万勿再返!今弟子也不敌昭昭,孩童长成,已不听教诲!”

  杂役房,那间破败茅屋前。

  陈根生刚把屋里最后一点血腥气舔干净,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觅食。

  先从杂役弟子吃起,吃光了换外门,外门吃光了再想办法啃内门。

  他陈根生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讲究个有债必偿。

  师门的仇他必报。

  旁人欠师门的,他更要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正琢磨得起劲,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让他莫名地有些烦躁。

  门并未被敲响。

  而是无声无息地,自己开了。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逆着光,静立在门口。

  来人是位女子,自带不染尘埃的清冷。

  只是这张脸 。

  怎么瞧着与李思敏一般年轻?

  李思敏是尸身,脸上总带着死气沉沉的麻木。

  眼前这一位虽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他读不懂的东西。

  女子迈步走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弟子的周围,竟像自成一方天地,她的神识探不进来,也伸不出去。

  “你是王福?”

  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陈根生浑身一抖,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弟子王福拜见师姐!不知师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你家居何处,为何来我红枫谷?”

  “弟子乃灵澜国南境,黑阿城外牛家村人氏。昔年于坊市测出伪灵根,遂入宗门,来此是为母求药。”

  他说得磕磕巴巴,一个孝顺又卑微的穷苦少年形象,跃然纸上。

  陆昭昭静静听着,清澈眸中依旧波澜不惊。

  然那莫名悲意,却在心底愈浓,如墨滴入清水,悄然蔓延。

  “你是夺舍之人?”

  毫无征兆她忽出此语。

  陈根生跪于地,身躯猛地一震,差点跳起。

  血肉巢衣这神通,与赤生魔的造化相融,天衣无缝!

  这具皮囊由内至外,与那亡故的王福一般无二,便是那微末灵力波动,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女子是胡乱猜测?

  一瞬间,他心底杀意狂涌。

  抬起头,脸上满是愕然惶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您在说什么?什么夺舍?弟子听不懂。”

  陆昭昭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异样丝毫不减。

  她再进一步,几乎立在陈根生面前,连珠发问。

  “牛家村离红枫谷多远?村里多少户人家?你父何名?母何姓?你既为母求药,可知所需何药?又知那药价值几何?”

  不容人思索。

  陈根生暗骂有病。

  “牛家村离红枫谷有三百一十里山路,村子小,拢共就二十三户人家,都姓王,就一家外来的姓李是铁匠。”

  “我爹叫王锤,是个赌鬼,早些年就把家底输光了,跑了。我娘叫赵春花,她得的是痨病,一直咳血,城里的大夫说,得用百年份的血参吊命,一两就要一百个金判子,弟子哪里拿得出来……”

  他说着说着,流了两滴眼泪,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弟子没别的本事,还识得几个字。想着来仙门做个杂役,哪怕一辈子为奴为仆,只要能攒够钱给娘买药,弟子就心满意足了!”

  陆昭昭听完,只是凝望着他。

  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这番应对堪称天衣无缝,她怎还不信?

  忽的,陆昭昭眼角毫无征兆滑下一滴泪,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脸颊缓缓滚落,最终滴在陈根生面前的尘土里。

  陈根生彻底怔住,呆呆望着那片湿痕。

  陆昭昭自己,似乎也愣住了。

  她抬起手,有些茫然地碰了碰自己的眼角。

  女子收回手,不再看地上的陈根生,转身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从今日起,你随我左右。你与多年前那桩险些灭谷的旧案相关,纵然言辞听似寻常,神识偏生探不透你。”

  陈根生心里发毛,这地方一刻都不能待了。

  师父和师兄都死透了,想来也不会怪他先保住小命。

  “是是是!弟子遵命!能为师姐效劳,是弟子三生修来的福分!”

  陆昭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