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少废话,赶紧干活。掀开盖子冲一遍,完事了回去修行。”
厚重的沟渠盖板被挪开了一道缝,天光混着些许空气,灌了进来。
陈根生怔怔地看着下方自己那翻着肚皮的僵硬尸首。
光线下,两道巨大的人影投落,将他小小的尸身完全笼罩。
“呕!他娘的,真他娘的臭!”
“说真的,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每日闻这泔水馊臭,对着这堆死虫子,我道心都要乱了!”
“等我攒够灵石,便还俗下山去!凭我炼气二层的修为,回了老家地界,怎地也能混个小官做做,娶几房标致小妾,不比在这儿遭罪强?”
“行了行了,知道你见识广,叫管事瞧见,又得挨顿臭骂!”
他似是想寻点乐子,竟解了裤腰带。
“我尿黄,我来冲!”
他蹲下身,从旁捡起根枯树枝,探进沟里。
“王师弟,你来看。”
他用树枝尖儿,小心翼翼拨开几具寻常蜚蠊的尸身,露出底下体型明显大一圈的陈根生。
“你瞧这只,是不是比别的油亮些?个头也大上不少。”
王师弟不耐烦地凑过来。
“大点小点,不都是死虫子?有什么看头。”
李师兄没理会,拿树枝轻轻戳了戳陈根生翻过来的肚皮。
又戳了一下。
就在这外力刺激下,陈根生那根绷紧的魂弦,再度震荡。
那股强续的微弱生机,不受控地传到一条细腿末梢。
他抽搐了一下。
李师兄瞬间张大嘴巴。
手里的树枝啪嗒掉在地上,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沟渠里那具蜚蠊尸身。
他发出一声尖叫。
王师弟被这嗓子吓了一跳。
“什么活的?你鬼叫什么!”
李师兄猛地抬头,一把攥住王师弟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惊恐与狂喜。
“这都没死透,肯定是密令上说的那种成了精的蜚蠊!”
“上报去!”
王师弟嗤笑一声。
“上报个屁!”
“如今这红枫谷,还是以前的红枫谷么?”
“这等功劳报上去,顶天了赏你几句口头夸赞,再发两块用不上的废铁,有个鸟用!”
李师兄被他这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你这夯货!鼠目寸光!”
他气急败坏。
“纵然宗门不赏,若能得哪位长老青眼,收为记名弟子,往后还愁没有修行资粮么?”
王师弟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李师兄已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根本没注意到,身旁这位王师弟的表情,已然起了变化。
王师弟幽幽道。
“你说得对,但是不如我来报。”
说着,他缓缓从破旧的杂役服袖口里,摸出一柄伙房里刮鱼鳞的短刃。
李师兄刚吐出半个字,腹部突地一凉,短刃已没入半寸。
紧接着,他被一脚狠狠踹翻在地,没了声息。
化作神魂的陈根生悬在半空,看着这场闹剧。
杂役弟子的命,还是和当年一样贱如草芥。
第146章 新旧掌门蜚蠊争
那王师弟做完这一切,捏着手里蜚蠊,撒开腿朝执事堂狂奔。
气喘吁吁冲到门口时,正被一名打坐的师兄拦下。
“何事喧哗!”
那师兄睁眼,满脸不悦。
“师兄!我有天大的功劳要上报!”
他将那只半死不活的蜚蠊往前一递。
那师兄闻言,上下打量了王师弟几眼,又瞧了瞧他手里那只确实比寻常蜚蠊大了不止一圈的黑虫,表情变得古怪。
“你小子消息够不灵通的。”
王师弟一愣。
师兄示意他凑近些。
“咱们这红枫谷,天已经变了。”
“你还不知道吧?那位威风八面的陈青云掌门,前些日子不知怎地,修为竟从元婴跌回了结丹初期,连掌门大位都丢了,如今成了个挂名的太上。”
“那……那现在谁是掌门?”
“还能有谁?”
那师兄撇了撇嘴,朝着主峰的方向努了努。
“咱们那位圣女陆昭昭。”
“她如今才是这红枫谷真正说一不二的主儿。”
王师弟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可这……跟我这只蜚蠊,有何干系?”
“干系可太大了!”
那师兄的语气,愈发神秘。
“陈长老如今虽退了位,却不知为何,对蜚蠊恨之入骨,下了死命令,要在整个宗门内外,遍撒绝虫散,见一只杀一只。”
“可咱们这位新上任的陆掌门,却又下了另一道密令。”
“说若是发现有成了精、能通人言的蜚蠊,不准伤,不准动,必须第一时间封锁周遭,上报于她!”
那师兄摊了摊手。
王师弟彻底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只小小的虫子,竟牵扯出这等宗门高层的博弈。
“所以你这只,会说话吗?”
王师弟冷汗刷地便下了。
“没…… 没有!”
“师兄戏言了!我…… 我只观其体硕,以为是异种,怎会思及这许多!”
他将蜚蠊往怀中一揣,转身便想溜。
“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一口气跑回自己那间破败草屋,反手便将门死死拴住。
人也杀了,功劳也没捞着,终究得想个法子上报给掌门的亲信。
他从怀里哆哆嗦嗦掏出那只蜚蠊。
那只关乎他身家性命的蜚蠊,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怎会……”
他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就在此时,他脖颈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奇痒。
那痒意来得蹊跷,不像是被蚊虫叮咬,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隔着皮肉,在他血管里爬。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挠。
可那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越挠越深,越挠越钻心。
王师弟的视野,开始模糊。
屋子里的陈设,在他眼中旋转,化作一团混沌的色块。
他那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
只是那眼神,再也不属于这个面黄肌瘦的杂役弟子。
王师弟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
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这具身体里那点微末的灵力,脸上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又活过来了。”
虽然孱弱不堪,连炼气二层都不到。
但终究是一具能用的皮囊。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
玄匣半刻钟前便悬浮于丹田,重又建立起联系。
那头五阶老蚌的精华,正在匣内飞速炼化,反哺他的神魂。
而这玄青木骸蜂寄魂之术已臻夸张之境,血肉巢衣配着蜂子,竟硬生生完成了一次新衣夺舍,成了。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师傅师兄,我这就将红枫谷的杂役尽数吞噬,一想到此,我便欢喜得浑身颤抖。”
他确实在抖。
整个红枫谷,于他而言便是一座巨大的粮仓,此举既能报仇,亦能恢复修为。
最要紧的是,师门大仇眼看便要得报,虽暂不能敌筑基金丹,却也算慢慢复仇的一条路。
陈根生脸上的怪笑瞬间收敛,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执事堂办事,开门。”
陈根生慢吞吞地拉开门栓。
门口正是方才在执事堂门口,与王师弟搭话的那位。
“你小子跑得倒挺快。”
“师兄,您怎么来了?”
陈根生把头埋得更低了。
“还不是为你那点破事,方才人多眼杂,不好与你细说。”
“你那只蜚蠊,以后莫要再提了,更不准上报给任何人,尤其是掌门那边的人,听明白了么?”
“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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