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铁观音
他总不能和对方叙述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或者展示一下他的手段吧。
他又不是耍猴的。
“我……”
李珩澈刚想说话,就被屋外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打断。
“猪王!猪王!赶紧出来吃猪食了!哈哈哈哈!”
听到外面的叫喊声,李珩澈的脸瞬间胀得像猪肝一样。
原本他对这些侮辱早就已经习惯了,但今天有李珩霄在场,瞬间又激发了他快要被遗忘的羞耻心。
“这人是谁?”
李珩霄语气平淡,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叫秦仲垚,是秦家的一个旁系子弟,现任王府的膳堂总管!”李珩澈咬牙切齿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在外面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的秦仲垚,一脚踹开了房门。
“你这头死肥猪,居然敢不回本大爷的话?”
看到待在房间里的李珩澈,秦仲垚瞬间暴怒。
转头看到站着边上的李珩霄,变得更加愤怒。
“你是哪里来的下人?谁让你私自到这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狗东西!你们这一猪一狗,给老子爬过来!”
秦仲垚将手中一个木盆摔在地上,里面粘乎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熬制的食物,洒的满地都是。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吃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还不快点爬过来!”
秦仲垚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大爷。
李珩澈气得浑身发抖,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方长久以来的威慑已经让他形成了本能,根本不敢和对方正面起冲突。
如果不是李珩霄在这里,他可能连怒都不敢怒。
“还傻愣着?真是不长记性的东西!”
秦仲垚不知道从哪拔出几根钢针,狞笑着朝李珩澈走了过去。
李珩澈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流露出恐惧之色。
显然没少在这上面吃苦头。
眼看秦仲垚走到跟前,扯住李珩澈的衣领,准备动手的时候,李珩霄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你……啊!!!”
第74章 秦家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秦仲垚口中传出。
就见李珩霄握着他的手掌,硬生生的捏成了一团烂泥。
白骨森森,骨肉分离!
轻轻一扯,整支手掌都掉了下来。
望着自己断裂的手掌,秦仲垚痛苦的面容都发生了扭曲。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帮你摆平吗?”
李珩霄手掌一动,秦仲垚握着的钢针就到了他的手中,随后猛然抬起手掌,瞬间用钢针贯穿秦仲垚的脸部,刺穿他的下颚,连同舌头一起钉死在口腔里。
“就是这么帮你摆平。”李珩霄语气依旧平淡。
“啊!!!!”
秦仲垚已经疼得满地打滚,连话都说不出来。
边上的李珩澈,也几乎傻掉。
“聒噪!”
眼见秦仲垚叫个没完没了,李珩霄一脚踢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力过千钧,“嘭”的一声,将他的整个下颚直接踢爆。
钢针飞出,粘着血肉,钉在了墙上。
这下秦仲垚不叫了,直接昏死过去。
过了半天李珩澈才缓过劲来,哆哆嗦嗦道:“堂,堂哥!他是秦,秦家的人,这,这么做不太好吧?”
秦家是唐州八大世家之一,垄断整个唐州的丝绸生意,家族在锦江边设有“锦官坊”,家仆逾千,商船数百,与各州商帮多有通婚,府中藏有和安年间大胤朝所赐“织染局”铜印,以及宣宗亲笔的“女红圣手”匾额。
按照辈分算,宣宗是李珩霄的太爷爷,大胤王朝第十代帝王。
也就是说,秦家相当于皇室的供应商。
秦仲垚正是因为有秦家的身份,这才能成为唐王府膳食总管。
囚禁藩王毕竟不是小事,就算这个藩王无权无势,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自然要选自家的亲信。
“怎么?你还想吃猪食?”
“不,不!”
李珩澈拼命摇头。
以前他是被逼无奈,不吃就要挨打,而且吃完以后对方还不许他动,这才把他养成了这副模样。
“走吧!”
“干嘛去?”
“杀人!”
李珩霄带着李珩澈走出了房间。
看着头顶的烈日,李珩澈突然感动得有点热泪盈眶。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出门,只是以前只敢偷偷地出来,要不就是被打着驱赶出来,从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过。
堂堂藩王活到这个份上,真是太憋屈了。
也难怪他的两个哥哥,宁死都要反抗。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王府的长春宫后殿,属于藩王和王妃的居所,按照李珩澈所说,他本来是有一个定好的娃娃亲,成年即成婚。
在大胤王朝十四岁就算是成年,只是王室管的比较严,就算成亲也是不能同房的,必须到十八,甚至二十岁才行。
也因为这个原因,很是造就了一批龙阳之好。
李珩澈现在这个样子,婚事自然是吹了。
他的未婚妻同样是八大世家的人,吕家长女吕青稞。
“我听说她最近几日就要成亲了。”
提起那个未婚妻,李珩澈还有些伤感。
虽然他连面都没见过,但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且是从小就被灌输。
结果等他满心期待到了年龄,退婚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要那些世家的脑袋没有进水,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一个吕家算什么,本王让你在八大世家里,一家挑一个。”
八大家族他必须降服,只有降服他们,才能收集到足够的火药,同时放开和云州的通商,不至于将云州彻底困死。
“啊?!”
李珩澈震惊道:“霄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八大世家怎么可能答应?!”
当初之所以能和吕家联姻,一是因为他父亲还活着,二是新帝还没有登基削藩,就这也只能娶一个庶出,而且据说长得一般,人还有点傻。
同时娶八大世家的女子,他父亲都不敢有这个想法。
李珩霄却没有和他解释。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后殿,到了前殿。
这里是藩王和王妃处理日常事务和接见内眷的地方,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包括整个长春宫,正常情况下没有传诏,除了内眷都不能进。
但此时这里却热闹异常。
满是破窟窿的前殿窗户里,传出酒气混着骰子撞瓷碗的脆响,直往游廊雕花缝里钻。
此时前殿内,鎏金铜鹤香炉歪斜在丹陛旁,香灰撒了满地。
几个侍卫围坐在雕花梨木桌旁,哗啦一声将骰子倒进青瓷碗,粗粝的嗓音混着骰子撞击声炸开。
“三!又是三!周老四,你这手气真该去钦天监,替皇帝陛下掷龟甲!”
铜钱在桌面上堆成小山,有人拍着桌子大笑,腰间佩刀蹭得紫檀桌沿划出白印。
另一侧的条案上,酱红色的炖肘子冒着热气,鸡骨头随意丢在蟠龙纹桌布上,油渍顺着桌沿滴在青砖地缝里。
酒坛滚落在柱基旁,坛口还淌着琥珀色的酒液,侍卫们扯着衣襟灌酒,领口的盘扣散开,酒渍在石青色箭袖上洇出深色云纹。
有人啃完鸡腿随手一抛,骨头撞在博古架上,翡翠摆件晃了几晃,险些砸在满地的菜汤里。
殿角的屏风早已歪倒,露出后面纠缠的人影。
男女衣衫凌乱地挤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鬓发散乱的女子正往男人杯中倒酒,金镶玉的护甲刮过瓷杯发出刺耳声响。
靡靡笑语混着熏香飘过来,突然有个绵软的嗓音穿透喧闹。
“爷几个待会……嗯……先让奴家唱支曲儿助助兴?昨儿新学的《醉花阴》……”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哄笑淹没。
墙上悬挂的《松鹤延年图》歪斜着,画轴末端的玉坠在晃动中擦过地面。博古架上的青铜爵里插着吃剩的排骨,珊瑚盆景的枝桠上还挂着半片菜叶。
本该供奉牌位的香案成了临时餐桌,烛台倾倒,蜡油在明黄色的帷幔上凝成歪扭的泪滴。
往日里庄严肃穆的前殿,此刻像被掀翻的杂货铺,器物散落在各个角落,连檐角垂下的流苏都沾着不明污渍,烟气、酒气、肉香搅成一团,将琉璃瓦透进来的天光都染得浑浊不堪。
就在这时,李珩霄带李珩澈推开了殿门。
“跪下,或者死!”
第75章 送人头
“跪下,或者死。”
正午的日头透过雕花窗棂,将明晃晃的光斑投在大殿金砖上,尘埃在光柱里浮沉。
“呃?!”
忽听得房门被打开,有人说话,正围着酒案大快朵颐的护卫们手中酒碗一顿,嚼着牛肉的腮帮子都忘了动弹。
阳光勾勒出殿门外两人的剪影,当看清左侧那个滚圆身形时,满室忽然爆发出震耳的狂笑。
“龟儿子!老子还当是大总管来了!”
“原来是咱们的猪王爷!这膘养得,隔着门都以为是头熊闯进来了!”
一个络腮胡护卫拍着桌子,酒液顺着他嘴角的油光往下淌。
另一个敞着对襟褂子的汉子斜眼瞅着,故意把肉骨头在案上敲得叮当响:
“往日里缩在王府啃猪蹄,今儿个咋有胆跑这儿撒野?莫不是秦爷赏的泔水馊了,跑咱这儿找残羹冷炙?”
话音未落,满脸紫黑疤痢的马三咧开嘴,黄牙在日光下泛着光。
他将啃得只剩骨髓的牛骨“啪”地掼在李珩澈脚边,鞋底碾过砖缝里的草屑,“呸”地一口浓痰吐在骨头上。
“狗东西!没听见你马爷爷说话?蹲下来舔干净!”
见李珩澈攥紧拳头,脸色青得像冻僵的茄子,马三嗤笑着扶上腰间环首刀,刀鞘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凶光。
他一步一步逼近,靴底碾过骨头发出细碎的咔嚓声,身后护卫们举着酒碗喝彩:
“马三哥悠着点!这可是金枝玉叶,打坏了咱哥几个可担待不起!”
角落里的勾栏女们捏着绢子,眼波瞟过李珩澈滚圆的肚子,咯咯笑声像檐下的麻雀扑棱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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