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本王直接靖难 第158章

作者:一盒铁观音

  但中下层官兵却难以信服这份“安心”。

  即便梁玄卿等人反复在军中宣扬“靖王殿下平安”,试图安抚人心,可空泛的言辞终究抵不过“不见其人、不闻其声”的现实,质疑与不安仍在士兵间悄然蔓延。

  更关键的症结,藏在靖军的兵员构成里。

  如今军中超过半数的官兵,都是李珩霄离开后才招募入伍的。

  对这些新卒而言,李珩霄的威望多来自传闻与军纪中的描述,虽有敬重,却远未到“无条件信任”的地步。他们未曾亲身经历过靖王殿下领军破敌的魄力,自然难凭一句“等待命令”便压下心中的躁动。

  偏偏此时的局势,更让这份躁动雪上加霜。

  靖军已打下大半天下,如今只剩京城百里之地,按士兵们的话说,“弹指便可攻破”。他们早已盼着破城之日:既能衣锦还乡见家人,又能凭着军功享受荣华富贵。

  可眼下,他们却要遵照一份“来自失踪靖王殿下”的命令,围着京城空守,每日耗费粮草与兵力,却迟迟不见进攻的动静。

  “明明再进一步就能得偿所愿,为何要做这无用的等待?”

  这样的念头在士兵间私下流传,不满的情绪如同暗潮,在军营的角落不断积聚。

  万幸的是,靖军夙来军纪严明,再加上陈田根、阮茶生等几位久居军中、战功赫赫的将领坐镇,明面上的秩序尚能维持,兵变的风险被强行压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清楚,表面的平静之下,那些未说出口的抱怨、私下的议论,早已织成一张暗流涌动的网,只待一个契机,便可能冲破束缚。

  ……

  御书房内的鎏金铜灯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梁上悬垂的明黄色帷幔,却驱不散殿中凝滞如铁的气氛。

  烛火跳跃间,身着蟒龙袍的中年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袍角金线绣就的蟒纹在光线下翻涌,仿佛要挣脱衣料束缚——那蟒首衔着的珍珠扣随着动作轻晃,映得他眼底的厉色愈发浓烈。

  他死死盯着御座上的承平帝,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金砖地面上:“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到了现在还不能说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皆吓得伏地叩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太清楚,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敢这般对帝王不敬,承平帝早已龙颜大怒,下令将人拖到午门外凌迟处死,连带着三族都要受牵连。

  可此刻,承平帝只是手指攥紧了御座扶手上的盘龙纹,指腹磨过冰凉的玉质,却始终没敢发号施令——眼前这人是燕王,是此前靖军倾尽全力搜遍燕地山川、城池、密谷,都没能找到的“漏网之鱼”,更是如今京中兵力的关键握有者。

  谁都知道,如今驻守京城的五十万大军里,有近二十万是燕王当年从燕地带出来的精锐心腹,这些人只认燕王的令牌,不认朝廷的圣旨。

  承平帝手中的御林军虽有十万之众,却多是近年招募的新兵,论战力远不及燕军。

  他就算再恼恨燕王的无礼,也只能压着怒火。

  在燕王身侧,还静静立着一位身着玄色龙纹朝服的中年人。

  他比燕王身形略高,肩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剑,虽不似燕王那般锋芒外露,却自有一股沉敛的威压。

  玄色朝服上的龙纹用银线绣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恰好衬得他面容愈发刚毅俊朗:额角饱满开阔,透着几分帝王相的雍容;鼻梁高挺笔直,下颌线条利落,显出几分果决;最慑人的是那双凤目,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却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所有算计。

  方才燕王质问时,他只是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朝服玉带的玉扣,可偶尔抬眼扫过殿内时,那目光里的沉稳与锐利,让承平帝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此人正是同样失踪于秦地的秦王,手上握着的秦军,战力比燕军还要强悍几分。

  半年前,靖军崛起,一路势如破竹,先是攻破了秦地的三座重镇,又剑指燕地的咽喉城池。

  秦、燕二王眼看麾下兵力节节败退,再硬撑下去只会被靖军全歼,恰好承平帝派来的使者带着密信抵达——信中,承平帝承诺会提供京城作为庇护,更关键的是,他明确说自己握有“能一举击溃靖军”的秘密手段。

  为了保全实力,也为了找到对抗靖军的希望,二王才咬着牙答应了邀请,放弃了经营数十年的领地,带着最精锐的秦军、燕军,乔装成商贩、流民,分批潜入了京城。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躲进京城才三个月,靖军就已兵临城下,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外的靖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每日擂鼓助威的声音能传到皇宫深处;城内的粮草却在一天天减少,负责粮草调度的官员昨日刚递了密折,说府库中的存粮最多只够支撑一个月。可承平帝当初承诺的“手段”,却始终不见踪影——既没见过他调兵遣将,也没见过他启用什么秘密武器,甚至连与二王商议对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正是这份迟迟不兑现的承诺,彻底点燃了燕王的焦躁,才有了今日闯御书房质问的一幕。

  “朕既然说了有,那就肯定有,燕王尽管放心好了!”承平帝强撑着帝王的体面,抬手拂了拂龙袍前襟的褶皱,试图用动作掩饰语气里的虚浮。

  他脸上挤出几分自信的笑容,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了燕王的目光,落在了殿外的廊柱上。

  “放心?”燕王还没开口,身侧的秦王却先一步抬了眼。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燕王的怒不可遏,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人的神经:“如今京城的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本王算过,御林军每日耗粮三千石,秦军与燕军加起来每日耗粮五千石,府库里剩下的粮秣,撑不过三十天。”他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承平帝,语气里的危险再也藏不住:“本王与燕王最多再等你十天。十天后,若是还见不到你所谓的‘手段’,别怪我们二人联名下令,给御林军断粮——到时候,就算靖军不攻城,京里先乱起来,寡人觉得,最先保不住的,是陛下的皇位。”

第250章 行动

  “你敢!”

  承平帝猛地拍向御座扶手,玉质扶手被拍得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眼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御林军是朕的根基,你敢断他们的粮?”

  “有何不敢?”秦王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静,“秦军与燕军的粮草,我们自己带了一部份,又在京中私下储备了些,就算断了御林军的粮,也能多撑些日子。可陛下呢?没了御林军,陛下还能靠谁?”

  承平帝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着,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秦王说的是实话。

  如今京中兵力三分,他的御林军看似人多,却最是脆弱。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到泛白,才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威严:“就算断掉御林军的粮草,剩下的粮秣也不足以支撑秦军和燕军支撑多久。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靖军破城之日,朕固然活不了,你们二王也讨不了好!朕又岂会害你们?”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不肯松口:“再等等,等到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朕自会告知你们具体的手段——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王盯着承平帝看了半晌,从他紧绷的侧脸、躲闪的眼神里,看不到半分“有把握”的样子。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索性重重“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希望陛下记住今日的话,别到时候让我们都陪着你殉葬!”

  说罢,他甩袖转身,身后的亲卫立刻跟上,玄色蟒龙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连殿门都被撞得“吱呀”作响。

  秦王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最后深深看了承平帝一眼。

  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却藏着审视、怀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仿佛要将承平帝心底的所有算计都看穿。

  片刻后,他也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行了君臣之礼,随后转身跟上燕王的脚步,玄色龙纹朝服的袍角在烛火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消失在殿门外。

  殿门缓缓闭合,将外面的光线彻底隔绝。承平帝终于再也撑不住,身体向后靠在御座上,脸上的自信与威严瞬间垮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凝重与慌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的龙涎香气息萦绕鼻尖,却让他愈发烦躁——因为所谓的“手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嘭!

  御书房内的烛火还在微微摇曳,承平帝却没再看那满殿的死寂,他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带起细碎的风声。

  先前被二王质问时的慌乱与凝重已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他甚至没顾上叫内侍引路,自己提着袍角,快步走向御座后方那面看似实心的龙纹石壁。

  指尖按在石壁中央的盘龙浮雕上,承平帝用力转动了半圈,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石阶。

  石阶两侧每隔几步便嵌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勉强驱散了黑暗,却也让通道里的阴冷气息愈发明显,丝丝缕缕缠上承平帝的脚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脚步却没半分停顿,顺着石阶快步向下走去。

  越往深处走,空气便越显凝滞,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片开阔的暗室,暗室中央空荡荡的,只有地面刻着复杂的血色阵纹,阵纹边缘的凹槽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承平帝站在阵纹边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对着空旷的暗室轻声呼唤:“九婴?九婴?”

  声音在暗室中回荡,却只传来沉闷的回音,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等了片刻,又提高声音唤了两次,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龙袍的衣角——上次九婴现身,也让他等了许久,可此刻京中局势危急,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耗着。

  就在承平帝心头愈发焦躁时,暗室深处的黑暗突然开始涌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一股霸道狂暴的气息骤然扩散开来,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压,让承平帝瞬间屏住了呼吸,连脊背都不自觉地绷紧。

  他看到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那身影极高,几乎要顶到暗室的穹顶,周身裹着浓郁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数对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眸,每一次睁眼,都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那身影周身的气息太过恐怖,仿佛从远古地狱中爬出的魔神,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整个暗室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九婴大人!”看到这道身影,承平帝脸上的急切瞬间被狂喜取代,他向前迈了两步,语气里满是激动,“您终于出来了!如今京城周围已经被靖军团团围住,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燕王和秦王方才还在御书房逼宫,说最多再等十天……”

  “本尊知道了。”不等承平帝说完,九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金石相击,带着几分沙哑,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承平帝话语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你无需多言,只要按本尊之前说的,将他们引来攻打京城即可。”

  “真的?”承平帝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他等这句话,等了整整半年!

  “本尊何曾欺骗过你。”

  九婴的声音依旧平淡,黑雾中的猩红眼眸微微转动,扫过承平帝,那目光让承平帝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不敢有半分懈怠。

  “是是是!九婴大人言出必行,是朕多虑了!”承平帝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朕这就动手!这就按您的吩咐,把人引过来!”

  说完,他也不敢再多停留,生怕耽误了时机,转身就朝着地宫入口快步走去。

  脚步踏上石阶时,他忍不住在心中默念:

  “玄影司布下的棋子,终于到了启用的时候!”。

  地宫黑雾散尽,九婴显露出肉身——那是位长发披肩的雄壮男子,古铜色肌肤紧绷如精铁,胸膛与臂膀刻着暗红烛龙纹,随心跳泛着淡金微光,玄色长裤配着纹银环,周身尽是肆意张扬的野性。

  他抬手抚过纹路,感受着体内力量,嘴角勾起狂傲弧度:“烛龙精气已完全融合,加上我远超常人的神魂,正统金丹修士也能轻松斩杀!”

  说罢握拳,掌心瞬间凝出赤芒,龙影隐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下一刻,他眼神骤然锐利,暗金色瞳仁燃着火焰,望向南方,语气满是嗜血与贪婪:“李珩霄,希望你别躲起来!”

  话音落,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气息凌厉如凶兽,连暗室的夜明珠光晕都黯淡了几分。

第251章 蛊惑

  军营大帐的帐帘半掩,暮色透过帆布缝隙与帐内悬挂的兽皮灯笼交织,在地面投下深浅不一的班驳光影。

  郡主李珩姈身着银白嵌青纹的指挥使铠甲,手按腰间佩剑,正立于帐口望着外头渐暗的校场,铠甲边缘的玄铁铆钉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神色却透着几分与军务不符的闲适。

  贴身侍女衔月垂手立在帐内阴影里,素色布裙下的指尖悄悄攥着一枚巴掌大的竹牌。

  竹牌表面刻着细密的水波纹暗纹,是只有暗线才识得的标记,内侧用遇火显色的特殊墨汁写着一行小字:

  “不惜代价,调靖军破京”。

  竹牌边缘的毛刺硌得指腹发疼,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紧张与急切压下,轻步转身看向帐口的李珩姈。

  “郡主,”衔月的声音放得柔缓,像浸了温水的棉线,“奴婢方才去后勤营取药,听见几个文书在议论,说各地州府又递了诉苦的文书——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箭矢堆成了山,好些刚停战的州县还没恢复耕种,百姓们连自己的口粮都紧巴,却要凑齐军饷物资,私下里的抱怨已经传到了兵卒耳中,人人都盼着能早日结束这场仗呢。”

  李珩姈正望着远处士兵埋锅造饭的炊烟,闻言指尖顿在剑柄上,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她:

  “两百万大军的开销,本就不是小数目,消耗大是必然的。负责后勤的梁总督已经把能省的都省了,就算这样,也只削减了一成多的损耗。我如今不过是个管万人的指挥使,粮草调度的事轮不到我做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衔月立刻屈膝,额头几乎抵到地面,语气却透着几分刻意的虔诚:“郡主,奴婢不敢多嘴军政,只是看着百姓受苦心里不忍。您想啊,靖军如今的战力,连大胤的精锐禁军都打不过,攻破那座京城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为何非要按靖王殿下的命令围而不攻?白白耗着粮草、惹来官员士兵不满,还让天下百姓跟着遭罪,这实在不值啊!”

  这话像颗小石子,猛地砸进李珩姈心里。

  她瞳孔微缩,眉头瞬间拧起,声音也沉了几分:“此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围而不攻是我大哥亲口下的命令,军中上下谁敢违背?再说……”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丝不确定,“大哥自有他的考量。”

  “可靖王殿下已经失联一年了啊!”衔月猛然抬头,眼中亮得惊人,灼灼地望着李珩姈,“这一年里,没有半封信、半条消息传来,殿下或许是被要事耽搁,或许是忘了军中的安排,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对郡主您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李珩姈的目光瞬间闪烁起来,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出浅白。

  衔月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裹着滚烫的蛊惑:“若是郡主您能站出来,带着靖军攻下京城,那可是平定乱世的盖世奇功!到时候论功劳,就算是手握重兵的陈总督、阮总督,也得排在您后面,您的名字会被写进史书,千秋万代都有人记得李珩姈郡主的功绩!”

  “不行!绝对不行!”李珩姈连连摇头,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被这话烫到,“这是我大哥的命令,我要是擅自调兵,他回来肯定不会饶过我!何况我现在只是个万人指挥使,手里没有调兵的权,怎么调动百万靖军?”

  “郡主放心!”衔月猛地起身,语气满是笃定,“您是靖王殿下的亲妹妹,骨肉相连,殿下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念着您是为了结束战乱、为了天下百姓,怎会真的怪罪您?这可不是一己之私,是救苍生于水火啊!”

  见李珩姈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神里的抗拒少了几分,衔月又往前凑了凑,声音里的热度更甚:“至于调兵的事,您更不用愁!如今靖军里的兵卒,哪个不是打了好几年仗,早就盼着能攻破京城、早点回家?只要咱们能拿到虎符,您站出来振臂一呼,军中将士定然会跟着您干,到时候何愁调不动百万大军?”

  李珩姈本就没多少主见,平日里对衔月几乎言听计从。此刻听着这话,心脏像被鼓槌敲着,砰砰直跳。

  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面:

  自己身披铠甲、骑着战马,率领大军攻破京城城门,百姓们沿街跪拜欢呼,史书上用浓墨重彩写着她的功绩,连大哥都要对她另眼相看……这些幻想像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

  她转头望向帐篷外,暮色已经沉得彻底,只有远处的营火星星点点。

  想起这些年,自己顶着“靖王妹妹”的名头,却始终活在兄长的光环下,连军中将士看她,也多是因为“靖王”的面子,从没人真正认可她的能力。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得更紧,连指甲掐进掌心都没察觉。

  衔月把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已到,立刻趁热打铁道:“等靖王殿下回来,见您立下这等泼天大功,定会重重奖赏您!到时候,说不定殿下会觉得郡王监国不力,取消他的监国权,让您做靖王府的继承人!往后您执掌权柄,再也不是只能待在深闺里、看别人脸色的郡主了!”

  “继承人”三个字,彻底击碎了李珩姈最后的犹豫。

  她眼中的迟疑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野心,原本柔和的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锐利。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衔月,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说得对……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衔月心底的石头瞬间落地,脸上却立刻摆出恭敬又激动的神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奴婢遵郡主令!这就下去联络人手、安排拿虎符的事,定不辱使命,助郡主成此大业!”

  阴影之下,一场阴谋悄无声息的开始进行。

第252章 伐京

  夜色如墨,将靖军大营的轮廓晕成模糊的暗影。

  衔月避开巡营士兵的火把,快步钻进一处隐蔽的粮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