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铁观音
最令人崩溃的是,每当他们以为李珩霄力量即将耗尽,胜券在握时,对方总能像凭空汲取了力量一般,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这种完全摸不清底细、看不到胜算的战斗,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死死攥住,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人。
“想知道为什么?嘿嘿!”李珩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本王告诉你!”
话音未落,他随意地抬了抬袖口,一道灵光闪过,眼前瞬间凭空出现了十多件古朴的玉匣。
玉匣尚未打开,就有阵阵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药香四溢而出,沁人心脾。
待玉匣自动开启,里面静静躺着的,竟是一株株形态各异、灵气逼人的灵药,每一株都散发着悠远的气息,显然是生长了数千年的珍品,寻常修士连见都见不到,此刻却被他像摆放普通物品般随意陈列着。
“万年雾心花,天露草,白玉鹿王参……”
凌云老祖的声音发颤,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玉匣,眼中满是惊骇。
他活了上千年,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可眼前这些灵药,他也只认得寥寥几种,偏偏每一种都是只在古籍残卷中见过记载的传说圣药。
那万年雾心花通体晶莹,花瓣上萦绕着千年不散的灵雾;天露草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泛着七彩霞光,据说凝结了九天清气;白玉鹿王参更是形如卧鹿,通体雪白,隐隐有鹿鸣之声传出,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些灵药的出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凌云老祖只觉喉头一阵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他们这群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灵力枯竭,肉身衰败,离油尽灯枯不过一步之遥。
可李珩霄呢?
他竟还藏着这么多圣药!
就算这些灵药未经炼制,药效远不如丹药精纯,可架不住数量多、品阶高,只需随意服下几株,便能快速恢复灵力。
如此一来,他们根本无需李珩霄动手,光是这般耗下去,就会被活活拖死。
他下意识瞥向身后的玄慈大师和苏轻寒,两位皆是圣地祖师,修为深不可测,可连他们六十四人布下的紫电云雷大阵都困不住、伤不了李珩霄,仅凭两人联手,怕也只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败局。
此时两人的脸色,也是凝重到了极点,显然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珩霄还有这一手。
“李道友,本尊是被凌云老怪蛊惑,无心和你作对!本尊先走了!”
突然,阵法中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一名身着青衫的老者,猛地松开紧握的紫雷法剑,法剑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无人去看。
只见他急忙祭出一艘小巧的飞舟,灵力催动到极致,飞舟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远处遁去,连头都不敢回。
“商师弟,你……”
苏轻寒眉头紧蹙,刚要开口喝止,声音却被远处传来的回应打断。
“苏师姐,我只是答应来帮忙,可没打算把命搭进去!”商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惧,“此战我肉身近乎枯竭,魂力耗空,也算对得起你,对得起宗门了!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话音随着飞舟的远去渐渐消散在风中,留下满场死寂。
商长老的逃离,就像一座垒到半空的高塔被抽走了顶梁柱,瞬间引发了崩塌的连锁反应。
“祖师,我灵力耗尽,实在撑不住了,先回去疗伤了!”一名中年修士丢下手中法剑,踉蹡着祭出代步法器,头也不回地遁走。
“祖师,弟子神魂震荡欲裂,得回去稳住心神,否则恐生心魔!”又一名修士找了借口,仓皇逃离。
“祖师,这阵法已破,咱们再留着也是枉送性命,走吧!”更有人直接拉上同伴,连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转身就跑。
眨眼间,负责维持紫电云雷大阵的修士们纷纷效仿,手中的紫雷法剑一柄接一柄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场溃败敲丧钟。
众人争先恐后地祭出法宝,朝着各个方向逃散,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李珩霄留下。
玄慈大师望着四散奔逃的人群,散发金光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佛号,周身佛光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遁去。
苏轻寒咬了咬牙,看了眼阵中摇摇欲坠的凌云老祖,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足尖一点,踏着飞剑紧随其后离开。
随着众人逃离,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紫电云雷大阵瞬间失去了灵力支撑,漫天紫电雷光如同潮水般退去,阵法光幕寸寸碎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懦夫!”
凌云老祖目睹此景,气得浑身发抖,枯槁的手指指着逃散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竟“噗”地喷出一口黑血,差点当场疯癫。
“此时才想逃,你们当本王是泥捏的!”
李珩霄眼中寒光暴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狞笑,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炼狱,带着刺骨的寒意。
“十二祖巫,听吾号令!”
“都天神煞!”
“诛!”
他猛地掐动法诀,疯狂催动起周身的都天神煞大阵,大量的厉鬼被直接炼化,化作精纯的阴煞之气,汇聚到十二祖巫虚影的体内。
嗡!
霎时间,阵中十二尊祖巫虚影同时睁眼,恐怖的威压席卷天地。
轰轰轰!
只见祖巫们或举巨斧,或执烈焰,或引洪流,十二道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爆发,带着崩山裂海之势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嘭嘭嘭!
那些反应稍慢、来不及祭出法器遁走的修士,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肉身便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被轰成了漫天血雾,连一丝肉末都没能留下,只余下点点灵光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以肤为薪,以血为引,骨中精元,尽归神魂!”
目睹此景,凌云老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恐惧吞噬,他嘶哑地念起咒诀,枯槁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坍缩。
皮肤如枯叶般剥落,血液化作猩红雾气涌入眉心,连骨骼都在寸寸碎裂中释放出最后一丝精元,尽数汇入神魂之中。
片刻后,一具空荡荡的皮囊轰然倒地,化作飞灰,而一道凝实的魂影则从尸身中挣脱,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拼尽全力朝着远处遁去。
终究是……他也怕死。
等人逃远,原本气势如虹的李珩霄,身形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第177章 困守孤城
“可恶!差点栽在这群魂修手里!”
李珩霄望着众人逃散的方向,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他并未追击凌云老祖等人,而是身形一闪,迅速离开了这片狼籍的峡谷,寻到一处隐蔽的山壁裂缝藏了起来。
刚站稳脚跟,他便立刻盘膝坐下,双手快速结印,全力运转功法炼化体内翻腾的药力。
谁能想到,刚才那个威猛无匹、逼得众人落荒而逃的李珩霄,实则是外强中干。
那些灵药确实能补充灵力,可在催动都天神煞大阵的过程中,他根本无暇细细炼化,只能粗暴地将药力强行纳入体内。
未经炼化的药力不断积累,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如同脱缰的野马,让他浑身气血翻涌,稍不控制便可能爆体而亡。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特意拿出那些灵药?
好在这群人多半是没见过如此高等级的圣药,根本不清楚这些灵药服用后需耗时炼化,更不知晓其即时效果有限。
正因如此,才会被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唬住,真以为他能凭借灵药无限续航,最终吓得仓皇逃窜。
这虚张声势的一招,也是他能险胜的关键。
花了不少时间将药力炼化以后,李珩霄感觉修为提升了不少,但还是感觉有些遗憾,因为服用的这些灵药如果炼制成丹药的话,提升的会更多。
“等我忙完领地的事情,再一个个上门收拾你们!”
凌云老祖、玄慈大师、苏轻寒……这些人的面孔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一个都记在了心上。
“还有,等有机会,定要炼制些能快速补充灵力的丹药。”他眉头微蹙,心中盘算着,“今日全靠侥幸,若再遇这种耗损战,没有丹药傍身,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约莫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体内翻腾的药力渐渐平息,灵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李珩霄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领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在刚才运功恢复时,他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天地间汇聚来的皇道龙气竟稀薄了不少。
这皇道龙气与他占领的领地范围直接挂钩,龙气衰减,便意味着领地有所丢失。
联想到驻守领地的靖军,李珩霄心头一沉。
定是靖军那边遇到了大麻烦,否则龙气绝不会如此骤减。
念及此,灵龙剑发出龙吟,速度又快了几分,流光划破天际,只恨不能立刻赶到领地查明究竟。
……
“军队撤得怎么样了?”
阮茶生扶着城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城外震天的厮杀声隐约传来,混着兵刃碰撞的脆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站在他身侧的梁玄卿眉头紧锁,指尖快速捻着袖角,沉声道:“大部分都已经撤到安全地带!按照先前的部署,分散从密道和山林间走了,应该能避开主力的追击。”
他的目光扫过身旁几位面色凝重的同僚,语气里努力压下了那份焦灼。
“那就好……”阮茶生长舒一口气,可紧绷的脊背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转头望向城外,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黑压压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漫过远山近岭,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甲胄的寒光反射着烈日,将整座宣州城围得密不透风,连只飞鸟都难寻缝隙钻出,那气势,真如铁桶一般令人窒息。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梁玄卿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计策,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身侧的陈田根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剑柄,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不甘。
彼此对视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这仗,太难打了。
朝廷大军的实力实在太强,尤其是那七位侯爵,个个都是能以一敌千的狠角色。
前几日的交锋里,那位平西侯爵单枪匹马冲破阵脚,硬生生杀散了上万骑兵,那悍不畏死的气势,至今想起来仍让人脊背发凉。
纵然他们绞尽脑汁布下连环计,用疑兵、火攻拖延了三日,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智计都显得如此苍白,不过是勉强多撑了片刻罢了。
“罢了。”阮茶生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既然已经知道必败无疑,能让弟兄们逃出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让他们安全以后就找地方藏起来,耕田的耕田,打铁的打铁,等着……等着殿下回来。”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每个人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们都清楚,此刻自己这些人留在这里,早已不是为了胜负。
仅仅是为了帮其他人争取时间罢了。
若没有他们这些高层做诱饵,朝廷又岂会放任四十万大军逃离。
呼呼!
城楼上的风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梁玄卿等人甚至来不及为残存的兵力多叹一口气,城外的鼓点便骤然变得密集如雷。
朝廷那百万大军已如铁铸般列好了军阵,黑压压的阵列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铺开,前锋的盾牌手半跪在地,长矛手紧随其后,锋刃直指城墙,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肃杀的阵仗凝固了。
“咚——咚——咚——”
随着三通战鼓擂罢,喊杀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百万大军如同被唤醒的巨兽,推着云梯、撞车从四面同时发起猛攻,无数箭矢带着尖啸掠过半空,密密麻麻地钉在城墙砖石上,发出“咄咄”的脆响,转眼就将墙面覆盖成了刺猬般的模样。
而最让人胆寒的,是那七道如离弦之箭般的身影。
平西侯一马当先,他身披玄铁重铠,手提一柄丈二长戟,脚下猛地一跺,竟直接踏着攻城士兵的肩膀飞身而起,魁梧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转瞬就落在了城墙之上!
紧随其后的六位侯爵亦是如此,有的仗剑,有的握锤,个个身轻如燕,无视了城墙上泼洒的滚油与落石,硬生生从半空杀了进来。
“放箭!开火铳!”
城楼上的将领嘶吼着下令。
刹那间,火铳的轰鸣与箭矢的破空声交织成一片,铅弹与利箭如暴雨般朝着七人攒射而去。
可那七位侯爵却仿佛穿了无形的铠甲——火铳铅弹打在他们身上,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便弹飞出去;锋利的箭矢射到近前,更是被他们随手挥出的气劲震断,连衣角都没能沾到。
有位侯爵甚至轻笑一声,反手抓住几支射来的弩箭,屈指一弹,竟将箭矢原封不动地射了回去,当场穿透了两名靖军士兵的胸膛。
砰!
火炮的轰鸣在此时炸响,一颗铁弹带着浓烟呼啸而来,直指平西侯!
却见他长戟一横,重重磕在铁弹上,那足以轰塌城砖的巨力,竟被他硬生生挡了下来,铁弹斜飞出去,砸在远处的箭楼上火光四溅,而他本人不过是后退半步,便稳住了身形,随即长戟横扫,瞬间将身前数名靖军士兵扫飞出去,硬生生在城墙上撕开一道缺口。
有了这七位如同神魔般的侯爵开路,朝廷士兵如同潮水般顺着缺口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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