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月十九
沈仪点点头,目送对方退出去,这才收回目光。
“他为什么唤您宗主?是哪个宗门?”
叶岚满眼好奇,终于找到机会发问,虽然她当初就知晓沈仪是在洪泽惹了事情后逃到神朝来的,但却一直没有追问过具体细节,未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南阳宗。”
沈仪迈步朝几位等候已久的镇南将军走去。
听见这个名字,叶岚忽然怔了一下。
刹那间,她终于知道为何沈仪心中清楚,他并不欠神朝什么,却又一直不肯离开了。
南阳宗,南阳将军。
对方宗内的弟子,如今有的在小派内修行,有的在衙门里当差,还有的想要加入斩妖司,但不管在做什么,这些人都身处大南洲内。
一旦南洲告破,那这些人……
对方身为宗主,所以要站在弟子的身前,自己始终想不明白的理由,居然就这么简单且朴实无华。
“回来啦。”
严澜庭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三位镇南将军脸上尽是笑容,却不约而同的没有去提神朝回信的事情。
他们不愿让这位南阳将军觉得,自己等人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没有了退路。
身为镇南将军,本就不应该有退路这种东西。
否则这个镇字从何谈起。
“其实我们翻了翻曾经的藏书,发现问题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
羊明礼接过话茬:“根据这些卷册记载,南皇生性谨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哪怕当初最意气风发时,与三仙教起了冲突,它也只敢报复那些被遗留下来的……甚至连教众都算不上的附庸势力,而且在做完这事情后,马上就做好了远遁的准备。”
话音落下,旁边静候的巫山突然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重新把头埋了下去。
“按照我的推断,妖族连续进犯南洲都吃了大亏,按照它的性格,它大概率会彻底放弃这个念头,而非我们想象中的含怒报复。”
羊明礼越说越笃定。
哪怕他与南皇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多年丰富的经验,让他很容易就能从那些事迹中判断出来一些东西。
“你最近的推断就没哪次对过的。”严澜庭轻飘飘的怼了一句。
“你这老匹夫……”羊明礼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惜对方说的是事实,一时间被呛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次,这次不一样!”
他只能求助般的看向沈仪,希望对方能帮自己说说话。
“这次也一样。”
沈仪轻轻一笑,越过三人,拍了拍巫山的肩膀。
他收起笑容,平静道:“它一定会来的。”
话音间,沈仪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南须弥中那位骨瘦如柴,身披白衫的身影。
那位大自在净世菩萨,一个敢于指挥众菩萨对正神动手的狠茬子,又怎么可能放任南皇重归蛮荒。
“……”
话音未落,三位镇南将军已经齐齐陷入沉默,脸色略显灰白。
众所周知,与羊明礼相反,南阳将军的判断至今还未出现过失误。
也就是说,自己等人终究还是要对上那尊活了不知多少漫长岁月的妖尊。
“请诸位多加小心。”
留下这句话,沈仪径直迈步离开了府衙。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巫山,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肩膀……不是,说归说,南阳大人拍自己肩膀干啥,搞得好像南皇是他巫山招来的似的!
第737章 尔等应当知晓,为何我能以南皇为名!
琉璃府,城门处。
两列皇气加身的兵差严阵以待,腰间挂着铁牌的捉妖人抱臂靠在城墙上,眼眸低垂,将来往行人的面容尽数收入眼底。
不止此地,如今大南洲二十七府全都是这幅阵仗。
由于镇南将军暂停琉璃府的原因,城门往里不到二十丈的地方,甚至还有两位封号将军对坐于树荫底下,看似随意交谈,实则气息已经笼罩了整条长街。
更别提在无人察觉之处,整个大南洲都被那些悄无声息的镇石死死盯着,其中甚至有那堪比大罗仙尊的三品大妖。
就在这般严防死守之下。
两个挑夫打扮的人,一者高壮,肩上扛着扁担,一者瘦削佝偻,低头跟在后面,在经历兵差的一番查问以后,就这么步伐平稳的踏入了府城。
两人从捉妖人的眼皮子底下而入,又从对坐的封号将军身旁迈过,嘴皮翻动,明显是在交谈着什么。
可那封号将军却是连丝毫异样都未察觉,更别提听见什么声音。
“我们来这里作甚?”
瘦削的挑夫眼里噙着几分疑惑。
一路长途跋涉,皆以两腿丈量,不得施展神通术法,虽谈不上疲乏,但也忒麻烦了些。
以两人的实力,攻破大南洲,难道还要专门挑地方不成?
“琉璃府位于大南洲二十七府之中位,神朝强者早知本皇的存在,刚解决了那群废物,如今的心思必然紧系于本皇之身,若要做出防备,便会汇集全力于一处,此地正适合他们掌控全局。”
高壮的挑夫目不斜视,唯有那双沾泥的赤足越踏越快。
方才那两个对坐的四品修士,也从侧面验证了他的想法,别的府城,可没有这般待遇。
“还有……”
他拉长了声音,嗓音平缓,毫不掩饰道:“本皇信不过你,也信不过他们。”
闻言,瘦削挑夫略微蹙眉,却也不敢得罪对方。
毕竟对方口中的“他们”,指的大概率是菩提教和三仙教,与这两个大教比起来,信不过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片刻后。
南皇略微扯了扯斗笠的帽檐,脚步缓缓停下,看向了那座雄伟的府衙。
它刻意带着仅剩的这位妖尊,漫无目的在南洲二十七府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并非是在炫耀实力,更不是胆怯在刻意拖延时间。
毕竟,南皇虽然在那香灰手印的提醒下,被迫动身来了神朝,它惧的也只是大自在净世菩萨而已。
须弥山不出的情况下,在这大南洲,它仍旧是那个睥睨世间的皇者。
但先前自己遭受的损失,绝非是神朝有实力办到的,大概率是来自两教间的明争暗斗。
南皇可以接受冒风险来破洲,但这一次,任何人也别想掌握它的行踪,包括那群所谓的菩萨和仙尊。
在哪里动手,何时动手,都必须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呼。”
高大的挑夫取下了肩上的扁担,另一端随意的搭在了地上。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浓郁的陶醉。
“找到了。”
嗤嗤……扁担拖过石砖地面,这位高大的挑夫就这么闭着眼,从容的迈上阶梯,跨过门槛,走入了那方府衙当中。
所有人仿佛都忽略了他的身形。
有白衫女子与其擦肩而过,刚刚走至门口,正准备离开府衙,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般立在原地。
叶岚下意识捂住心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悸动。
她的另一只手掌本能的攥住了腰间的斩妖令,就在其怔怔的注视下,那块蕴含着三三变化之力的玉牌,其中黄澄澄的雾气突然开始暴动。
咔嚓,咔嚓。
清脆声音在耳畔响起,叶岚掌中的斩妖令就这么碎裂成了数块。
她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蓦的回头看去,只见殿中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止,一切跟往常并无区别。
但叶岚身躯微颤,瞳孔紧缩,仿佛看见了接下来的一地尸骸。
它……来了!
……
府衙深处的小院内。
三位镇南将军神情凝重的翻阅着每日各大府城传来的消息,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羊明礼揉了揉眼眶,将眸光投向桌上的地图,视线在二十七府上不断逡巡,苦笑道:“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就这么枯等下去,怕是它还未到,老夫先心力憔悴,筋疲力尽而亡了。”
便是三品强者,心里那根弦总这么紧绷着,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真来了你又不高兴。”
凤曦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严澜庭则是将刚刚翻过的册子细心整理好,然后又抽出了一本新的。
见状,羊明礼咂咂嘴,连这老匹夫都没心思和自己斗嘴了,足矣见得几人心里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他无奈的盯着地图,希望能从中看出些许端倪:“来不来的,老夫说了也不算。”
就在这时,一条碗口粗的扁担,却是从他肩后探来,轻轻的点在了地图中间,属于琉璃府城的那一块。
一道轻声呢喃在其耳畔响起。
“来了,就在这儿。”
刹那间,羊明礼汗毛倒竖,自从当上镇南将军以后,已经许久年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离他这么近过。
他浑身劫力迸发,下意识便想要回头看去。
然而那根扁担却是顺势压在了羊明礼的肩上,一根平平无奇的凡俗之物,居然就这么将一尊三品强者死死的镇在了椅子上。
“别动。”
呢喃声仍旧如蚊蚋一般,三人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怨气。
那是受制于人的不甘。
这种怨气,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
“再动……就打死你。”
高大挑夫一手握着扁担,一手轻轻取下斗笠,他裂开嘴,用舌头舔了舔森白的牙齿,布满胡茬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狞笑。
比街头泼皮还要粗暴的威胁,可当它出自一尊大南洲久负盛名的大妖之口时,便没人会质疑它的真实性。
羊明礼只觉得大脑都在震颤,在短暂的思绪溃散后,整个人注意力开始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疯狂思索着应对之策。
可即便如此,他那因紧张而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却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下的本能反应。
“这一路上,本皇听见了不少传闻。”
“其中南阳二字,最为耳熟。”
“敢问三位,哪个是南阳将军?”
高大挑夫随意将斗笠抛在了地上,它如今深处神朝大南洲的中位,被漫天皇气所笼罩,四周是神朝最精锐的强者,可整个人却是显得闲庭信步,从容不迫,甚至还有心情去解决心中的困惑。
毕竟根据这次穿行南洲的见闻,它所有安排的失败,似乎都与这个称号脱不开干系。
南皇是真的很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能拥有这般实力的同时,还能做到算无遗漏。
就这么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让它沦落到现在这般被强行逼着过来破洲的局面。
它缓缓扫过面前的三人:“都不说话?”
这汉子脸上的胡茬轻轻抖动起来,那是他在无声的发笑:“既然如此,那就先权当你三人都是南阳吧。”
这问题本就不需要答案。
若是真有本事,自然能一眼看出,若是死了,那是不是南阳也就无所谓了。
它分明已经用扁担制住了羊明礼,此刻,在三人死死的注视下,它竟是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松开了那条扁担。
紧跟着,这汉子当着三人的面,略显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同时口中发出了一道浑厚如天雷滚滚的哈欠声。
“哈——”
伴随着这沉闷之音,他那强壮的身躯上忽然泛起了靛青色光泽,原本紧实的皮肤如水浪般荡漾起来,化作了层层叠叠的模样,整个身子如吹气般疯狂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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