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林江仙原本觉得自己也很有骨气,但在生死面前,顿时就感觉自己的骨气有点儿不够用。朝廷这差不多是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了,那该怎么办?林江仙这会儿就忍不住心想,还好先前他没有把事情做绝,没有明着宣布造反,头上依旧还带着总督的乌纱帽。
可是这个时候.......他若是服从朝廷,那会有什么下场?要么就是.......被召回京城。林江仙想想就觉得可怕,会了京城,他会有好果子吃?清泰帝在位二十多年,如何肃清异己,他看得清清楚楚,被软禁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更大可能,估计是被捏造出什么罪证,然后投入大牢,某天莫名其妙地死在狱中。
要不然,就是朝廷让他戴罪立功,骑兵讨伐革命党。
开玩笑,革命党里头的高手也不少好吗。现在他身边的仪鸾司武人已经死了,之后革命党人要是想暗杀他,岂不是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嗯.......仔细一想,坐拥好几尊九境大宗师的革命党人,过去真要想杀他,从来不难。他林江仙能在大央和革命党的夹缝之间活得好好的,靠的就是一个与世无争,或者说坐山观虎斗。只不过过去一年,革命党和朝廷一直也没真的打什么惨烈的大战,搞得林江仙好生心急。现在朝廷若是想让他去当炮灰,那林江仙自然也是死活不乐意的。
那该如何?
林江仙沉思许久,忽然一怔,感觉隐隐约约抓住了一条生路。
投共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第一十八章 陆望的战略眼光
陆望从文州离开之后,发觉自己好像低估了自身的实力。
他眼下已经是小宗师,沿着直线狂奔的时候,冲刺速度能达到每秒过百米,比和谐号动车还快,但这是冲刺,对体力的消耗极大,不可能持久。而如果是用一个让自己比较舒服的步调奔跑,那陆望同学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大概能达到每小时六七十公里,一个白昼奔行千里不在话下,货真价实的千里.......猫。
昼夜奔驰,对于陆望来说,最痛苦的地方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一个人奔行在广袤天地间,四野无人,豁然从心头腾起的那种孤独。但每当那种孤独、惆怅和迷茫生根发芽的时候,陆望便想,我这是去救命的,哪有空无病呻吟啊。
话说回来,顾时雪那丫头还说,有他在身边才安心。其实这句话可能得反过来。顾时雪差不多是陆望看着长大的,一路走来每一件事都看在眼里。这个小姑娘是如何一步步从自己的人生逆境中走出来的,陆望清清楚楚。
他只是一个幸运的普通人。但顾时雪却有一种被挫折打磨出来的,英雄般的品质。她的精神就像是经过雕琢的宝石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所以陆望时常觉得,其实是他从顾时雪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那小丫头如此信任他......他怎么能让顾时雪失望呢。
说是三天抵达,但实际上,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之中,陆望第二天就抵达了叶岭。
提前了,挺好的。
刚一进入叶岭,陆望就发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叶岭并非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山坳坳之间,亦有不少小小的村庄。在他深入叶岭后不久,便看见一名皮肤黝黑的革命军战士,穿着军装,坐在田边教一个小孩子写字。战士认真地在地下写下“九夏”两个字,说,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孩子便在旁边认真地听,认真地学。
陆望在旁边看了良久,悄悄地走过去,然后用猫爪拍了拍那战士的腿。对方并没有修为在身,有些疑惑地朝他看过来,陆望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同志啊——”
猫说话了。
那战士惊得一声大叫,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去掏自己腰间的枪。陆望有些无奈,人立而起,用爪子压下枪口,笑道:“不应当。同志,咱们革命军当中又不是没有妖类同道,这么见外作甚?”
他用爪子在自己身上挠了一下,从蓬松的毛发之间,魔术般地取出了一枚党徽,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望,是刚刚从东郡那边过来的。中央委员。”
......
在表明身份,并且取得了信任之后,陆望就将诸位指挥战斗的连长召集起来,详细地问过了当前的情况和第一十六队遇到的难处。
顺便一提,开会的时候,陆望特意化作了人形,身上穿着一件借来的军装。连长当中好几人都有修为在身,从他的化形中便看出他是一尊六境大妖。
然后一问就发现,什么都缺。
首先是缺枪支弹药,先前打了几仗,子弹差不多都打光了,眼下第一十六队倒是有两千多条枪——将近一半是从敌人手里缴获过来的,民间作坊自行打造,做工粗糙,许多步枪甚至连膛线都没有,子弹更是型号不一样,乱到能让后勤人员崩溃,而且平均一下,每把枪的子弹不见得能填满半个弹匣。
作战的时候,基本得靠冷兵器。
至于炮,有两门,75mm口径的山地野战炮。炮弹剩下二十来发,按照一名炮兵连连长的话,“还算充裕”——先前遭遇何醒的时候,他们总共就开了三炮,击溃了敌方的先锋,炮弹用得相当节省。
然后是缺衣服。
眼下已经入秋,天气开始转凉,但第一十六队别说是保暖的秋衣,就连最基础的军装都很缺——九夏革命军的军装是灰绿色的,所以又称为“绿衣军”。
最后是缺粮食。
第一十六大队最初来到京畿的时候,其实只有三千多人,但是在京畿一路活动,兵力就开始扩充,许多老百姓都让家中的弟子加入了革命军。人数膨胀的速度之快,让一十六队自己都意外,而这也就导致,很快衣服粮食都开始短缺,后来加入的许多人,连军装都没有,只能在肩膀上缠一块红布以示身份。
革命军在京畿自己都朝不保夕,为什么百姓还愿意跟着革命军走?原因也很简单,活不下去。河泽和两江一样是天下赋税重地,但河泽自立之后,如今的赋税因而骤减,可是国库里却不能没有银子和粮食,因而赋税的重担,最后还是被转嫁到了百姓的头上。这两年京畿等地实际上风调雨顺,收成不错,但再好的收成也挡不住朝廷的横征暴敛。
而更可怕的是抓壮丁。朝廷为了应对战事,开始大肆征兵——说是征,其实就是去抓人。一些百姓家里可能就只有一个健全的劳动力,男子被抓走,就意味着全家老小都要饿死。如果有人不肯走,就会被官吏直接殴死。许多壮丁被打死之后就埋在路边,但埋得太草率,往往露出一条腿或一只脚在地面上,有的似乎还在那边抽搐
着,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便给埋进去了。
陆望在赶来的路上,就曾见到野狗们争食壮丁的尸体,红着眼睛厉声低吼。
但革命军来了之后,就不一样。过去人们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可是革命党人和传统的封建军队都不一样。他们纪律严明,绝不滋扰百姓,甚至会主动向百姓进行宣传,给孩子们上学讲课,帮父老乡亲下田干活,还会依据百姓的指认,公审乡间的地主豪绅,打土豪,分田地。
所以哪怕革命党人不去征兵抓壮丁,百姓也自发地拥护他们,加入他们。因此第一十六队就这样从三千人扩展到了六千人。然后遇上从安塞来的黄家军,交火之后,死伤两千余,但这段时间,队伍里居然又新加入了一百多人。
打不垮的队伍,大概就是如此。
可是,人毕竟是要穿衣,要吃饭的。
陆望听过之后,做出了一个判断,道:“我们往东进发,去打渠城。”
渠城,就是那位何醒将军所在的地方。陆望这个决定一出,另外几位干部都是大惊,道:“攻城?何醒上次败在我们手中之后,便学了聪明,开始收缩兵力,此时渠城当中至少屯兵七八千人,又依托城墙之地利,我们只有两门小炮,怎么可能攻打得下来?”
“而且为何不南下?相比渠城,往南就是金县,距离叶岭不过百里,县内还有粮仓。渠城却有两百多里,需要行军三四天。”
“恰恰是因为金县有粮仓,”陆望道:“所以金县一定会有朝廷重兵把守,兵力或许不如渠城之多,但想要攻打下来,绝非易事。而且金县四面八方,地势平坦开阔,我们无论往何处走,都很容易被侦查到,一旦暴露,等朝廷大军围攻,等待你我的就是灭顶之灾。”
陆望笑道:“至于渠城,我们并非强攻,而是围而不攻。何醒不久前刚刚输了一场,已然被打灭了胆气,并且手下斥候、骑兵几乎尽没,成了瞎子、聋子,我们突然进攻,何醒吃不准我们到底有多少兵力,势必不敢出城迎战。这种时候,何醒便有两种选择,其一,是弃城而逃——这样对我们来说最好,但是太理想化。”
“其二,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何醒龟缩城内避战不出,同时疯狂求援。如此一来,我们不需要花太多兵力,就可以钉死这几千人的队伍。”
略一停顿,陆望道:“而渠城的周围,还有诸多县城。何醒收缩兵力入城,周围县城定然内部空虚,我们便可趁虚而入,稍作整顿,打豪绅,开仓放粮,而后就走。一部分人马继续往东,做出要遁入安塞省的姿态,实际上,我们的主力则穿过渠城附近的渠桥,重新渡过乌丸河,进入楼佳山。”
一名连长举起手:“陆同志!我们刚刚南下渡河,怎么又要回去啊?”
“因为直接南下是一条死路。”陆望解释了一下,而后道:“我们只有几千人,处在绝对的劣势。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发挥自己机动力的优势,反复同敌方周旋,让敌人误判我们的真实意图。我理解大家想要早日南下进入两江,和我们的大部队会合的心情,但有些时候,最远的路,才是捷径。”
第一十九章 “采访”
顾时雪和陆望分别之后,乘坐上报社提供的小车赶往苍云山,路上便在思考着该如何与何晓星接触。
何晓星认识的人是陆雪,那她同何晓星接触,自然也得用“陆雪”这个身份。但“陆雪”.......呃,上回她用“陆雪”的身份公开行动,似乎是棋战泉道策那时候的事情了。在此之后,陆雪的身份就没有被重新拿起来过。
那么“陆雪”身上有哪些标签呢?
嗯......陆雪是“宋玉君的徒弟”。
宋玉君又是李行舟的徒弟。
李行舟则是革命党的领袖,是京城欲杀之而后快的匪首。
虽然说宋师姐因为是搞情报工作的,所以对外非常之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但无论如何,“陆雪”都是和革命党有关系的.......她要是用陆雪的身份去见何晓星,那倒未必是大事。何晓星因为身世明显对朝廷缺乏好感,不可能举报她,但她还得见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说都是大央的公主,和央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面对革命党人,不直接喊来仪鸾司的武人将她当场拿下就不错了。
顾时雪沉思良久,将思绪慢慢梳理开来。
有主意了。
......
一天之后,顾时雪抵达了苍云山。
央朝抑佛而崇道,苍云山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道家圣地,山上有玄仙观,规模宏大,借助山势地形,层层拔高,直入峰顶,前来拜仙的善男信女,仅仅是站在那直通山顶的宽阔白石台阶前,就会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
顾时雪要拜会的那一位长公主,是以女道士的身份在此地出家,说是不问世事,实际上同庙堂的关系微妙。在这位长公主出家之后,朝野间就流传起一个“玄仙捷径”的说法,就是说想要当官的人与其在龙城四处碰壁,不如跑来玄仙观这边碰碰运气。
所以在苍云山玄仙观附近隐居的文人士子茫茫如海。
在这里隐居,既不显得太急功近利,又可以和周围的权贵交往,万一得了长公主的青眼,拿到一封推荐信,那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顾时雪坐在报社提供的小轿车上,朝着外头玄仙观的山门张望了两下,啧啧称奇。苍云山并不算高,但这玄仙观却建造得极有气势,山门比无双宫还要壮阔,不愧是皇家手笔。
她这会儿依旧是以安娜.斯诺的记者身份来此,只不过口袋里还揣着一封“陆雪的亲笔信”——这封信绝对真到不能再真,就是昨天晚上她自己亲手写的。
白渔坐在她的边上。顾时雪道:“你不必下车,就在此地等我。这边应当没有能看破你修为的高人,但还是要小心为妙。突然冒出来一尊八境,的确太让人意外了。”
白渔轻轻点头,道:“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会出手的。你且放心。”
顾时雪笑道:“好。”
白渔闭上眼睛,在车里假寐起来。
顾时雪同司机说了一声,而后便挂上记者证,提着摄影设备下了车门,蹬蹬蹬地上山。山门附近正好有几位接待来访香客的弟子,见到她的洋人样貌,表情都有些微妙。
玄仙观还真是第一次有洋人来访。这该不该拦下来?拦吧......一来,对方是洋人,洋人在王朝内的地位那叫一个清贵,二来,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可是不拦吧,总觉得又有点儿奇怪......
几名道观弟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有一名弟子硬着头皮上前道:“这位......女士.......”
顾时雪笑眯眯地将摄像机转向他,咔嚓地拍了一张照。
那小道士大惊之色,差点儿摔个跟头,周围几名弟子也是如临大敌。顾时雪爽朗一笑,展示着自己的记者证,同时用一口带着罗莎口音的九夏语道:“你们好,我是报社的记者。这东西是摄像机,只是拍个照,你们不用慌的。”
几名弟子又对视了一眼,一人板起脸,严肃地道:“这位......洋施主,这里是宗教圣地,讲究一个......清净。你们西洋的那些圣灵教会,应该也不会允许别人随便进到教堂里去拍照吧?”
哟,居然是个有见识的。顾时雪在心里稍微惊讶了一下,道:“道长说得对,所以这次来,我特意没有带上摄影师,而是自己一个人拿着摄影器材过来,就是不想滋扰此地的那个清......清净。”
顾时雪笑道:“其实我对九夏文化稍微有些了解。九夏的历史源远流长,从这片土地上诞生出来的道教思想,在我看来,实在是世界宗教文化领域的奇观,令人着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而比寻常马屁更厉害的,就是洋人来拍马屁。
顾时雪说到这里,偷偷注意了一下几名玄仙观弟子的脸色,见他们一个个表情微动,显然极为受用,忍不住心中暗笑。
她继续道:“但是长久以来,国际上却普遍认为九夏人没有信仰,没有敬畏之心,这自然是对九夏文化的一种误解。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对玄仙观进行一个系统的采访,回头再
将这次访问的内容整理出来,面向全世界发表。这样灿烂而且优秀的文化,就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对不对?”
几名道人纷纷动容,这是什么?这就是国际友人啊!最先站出来阻拦顾时雪的那名小道士连忙向顾时雪行了个礼:“这位施主说得在理!”
“客气,客气。”顾时雪道:“所以,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几名小道士连忙为她带路:“这位施主第一次来我们玄仙观,不如就让我们带您好好参观一下?”
“好。那就麻烦诸位了。”顾时雪笑吟吟地点着头,很是自然地让几名玄仙观弟子领着她参观了一圈,一边还很敬业地拍了些照片,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这些玄仙观的弟子自家道观的历史倒也如数家珍,一一向顾时雪介绍过来,他们说话的时候,顾时雪就在旁边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这幅样子,就算是真的记者过来,也不会比她更真了。
顾时雪耐心地跟在那几名玄仙观弟子身后,将玄仙观大致走过了一遭,而后试探地问道:“我听说,有一位大央王朝的公主也在这座道观内出家?我能去采访采访她吗?”
几名道士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这个......施主,您要见的那位是我们观中的芙蕖居士,她的地位很高,一般人是见不到她的.......我们去为您通报一下试试吧。您稍等。”
顾时雪道笑:“不必了。不过,那位公主殿下是不是还有一位弟子也在这里?我可以去采访她吗?”
“您是说何浅池吧!”一名小道士叫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顾时雪微笑起来,心想,铺垫了半天,总算是切入主题了。
那几名道士领着她来到后山,那边就是山上诸位弟子休息的场所。小道士在前面带路,飞跑向一处安静的小院,嘴里叫道:“浅池!浅池!不得了啦,有位记者要来采访你!”
院中走出一位穿着朴素黑色道袍的道姑,正是何晓星。她略有些疑惑地站在门口,问道:“什么?”
“就是就是.......就是那位!”小道士的袖子上下翻飞,一指后头的顾时雪。何晓星莫名其妙,但一看见后面的“洋人”,眼睛里顿时露出几抹警惕,道:“记者?采访?”
顾时雪朝周围的几名道士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们退开:“我一会儿采访的时候,希望能有个安静的环境。”
几名道士顿时会意,纷纷退去,同时还使劲朝何晓星打眼色,让她好好表现。何晓星简直一头雾水,看着那名陌生的洋人女子,很警惕地道:“我不接受什么采访。”
顾时雪笑道:“何女士,其实我这次来,还是要帮一位朋友送信给你的。她说当初同你在京城一别,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联系了。”
何晓星更加疑惑:“朋友?谁?”
顾时雪小声道:“陆雪。”
何晓星的瞳孔骤然收缩。片刻之后,她往后退了半步,在门口让开半个身位,道:“进来说话。”
第二十章 大反派顾时雪
何晓星将顾时雪拉进屋子里,关上门,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个洋人突然找上门来要见我,原来你和革命党人有联系,你就不怕死吗?”
顾时雪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外国人。对你们来说,什么革命党不革命党的是两回事,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回事。”
何晓星脸色稍微黯淡了一下,道:“也是,都是九夏人,却要杀来杀去的。”
何晓星旋即又问:“陆雪她还好吗?我听闻,她在出云用战胜了棋圣泉道策,风光得很。她的武功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精进了,如今几境?”
或许是因为顾时雪这会儿全无修为在身,何晓星半点也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顾时雪心中略有些愧疚,看来何晓星是真的在挂念她,可她倒好,眼下是因为有事相求,才想起来要拜访何晓星,而且还是用着假身份……真是够坏的。
顾时雪道:“她挺好的。她还托我给你带一封信呢,喏,你看。”说着就将自己昨晚刚写的信递了过去。何晓星连忙拆开信封看起来,过了片刻,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看来她的确过得不错,还和我说了许多趣事。”何晓星道:“麻烦你回头和她说,我过得也不错……算了,我也给她写一封回信吧。这封信,就麻烦你代为转交了。”
顾时雪点头道:“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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