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291章

作者:蓝薬

  殷惟郢不由困惑,这小殷究竟是哪里比得过她?

  思绪之间,她把被子拢得更紧了。

  感受到被子少了些,盖不满全身,半梦半醒的殷听雪吧唧着嘴道:

  “被子,我的被子,不要扯……”

  殷惟郢勾着笑意,攥紧被褥,趁她还没睡醒道:

  “你把你女朋友位置让给我,我就不扯。”

  “…不能让的。”

  “他都这么喜欢你了,让给我也没什么。”说着,殷惟郢略微摆谱地劝诱道:“孔融让梨你知不知道?猪都知道吧?”

  “…我是猪我不知道。”殷听雪迷蒙着应声。

  “……”

  殷惟郢无话可说了,她就想趁这襄王女还没睡醒,去讹上一讹,哪怕事后襄王女清醒过来不认账,她殷惟郢难道还会抢她的不成?

  当然…认账的话最好。

  只不过,这襄王女对女朋友这事的心防也太厉害了些,估计得之不易,想到这里,殷惟郢眉头苦了起来,连襄王女都得之不易,那么她呢?

  最终,她只能幽幽叹上一口气,缩在被褥里思索之后,她慢慢起身下床,在屏风后换上了衣物。

  殷听雪趁这机会赶紧把被褥扯回身上,接着继续呼呼大睡。

  景王女换好了衣物,一袭火纹青衣既显王女出身,又见修道的出尘气度,她洗漱过后缓步走到大厅,想了一会,便到茶具边上点起了茶来。

  待陈易做好早饭,端着东西进来的时候,抬头便见女冠迎了上来,奉上了茶水。

  陈易把东西放下,意外地看了景王女一眼,接过茶水后道:

  “怎么学起小狐狸来了?”

  殷惟郢滞了一下,接着心虚地曼声道:

  “我自己想到的。”

  陈易嗤笑了下,而后道:

  “小狐狸有一头就够了。”

  女冠面色泛白,银牙轻咬,下意识不甘道:

  “…她做你便喜欢,我怎么做你都不喜欢。”

  陈易扫了她一眼。

  殷惟郢瞬间噤若寒蝉,沉默一会后转移话题道:

  “你…真的金丹了?”

  说完之后,她犹觉不妥,接着补上了声“夫君”。

  陈易微微颔首道:

  “小如芥子,但终归是金丹,你若不信可以掐指算算。”

  殷惟郢自然不敢不信,而陈易也没有诳她的必要。

  她明眸微垂,落在陈易的丹田位置,心念似电转,他是天眼通,自己一早就看出来了,如今虽为他鼎炉,可若是当所谓“女朋友”之后,并非没有结为道侣的可能,届时他为金童,自己为玉女,长生大道,仍然近在咫尺。

  而他迟早都会得道,自己也将随之飞升。

  念及此处,殷惟郢佯装无意道:

  “先前几日,听雪跟我说,一人得道,鸡犬飞升,那时我不以为意,只是…夫君你已金丹,远胜于我,如今一看,或许我真是鸡犬。”

  陈易正色道:“你不要这么夸奖自己。”

  “……”

  殷惟郢愣了愣,眼眶微颤,有些酸涩难言,他这不是在强调她鼎炉的身份么,她真要一辈子都做个鼎炉么?

  陈易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没说什么,转身便走,把早饭一一放好在桌上。

  殷惟郢坐了下来,深吸一气,带着些鼻音问道:

  “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

  “若不好玩,我为何要戏弄你?”陈易戏谑一笑。

  殷惟郢低垂起螓首,心里愠怒委屈,可由于怕他,也就忍了下来。

  陈易把这幅模样尽收眼底。

  会露出这幅表情,证明她开始适应了。

  陈易不会怀疑殷惟郢对自己的恐惧,只要稍微狠些,这女冠定会跪地求饶。

  可是其实她这样,他更喜欢一些。

  过了没多久,殷听雪揉着惺忪睡眼从卧房里出来了,她还没洗漱。

  陈易看见她时,就迎了过去,微蹲下身把她搂到怀里,还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殷听雪早就习惯了,不仅不反抗,在陈易的示意下还踮起脚亲了亲他脸颊。

  大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下意识记在心里想学,可又还是止住。

  没过多久,三人又凑到了餐桌前,陈易原本是想叫周依棠出来的,只是师尊并没有回应。

  眼下的陈易对此也没有办法。

  于是,这里一家三口,还算是其乐融融地享用起了早饭。

  …………………………

  安南王彻底退兵的消息,几乎是当日下午便被呈送到宫里,但景仁宫内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也并未对此多有意外,直接下发给了尚书内省。

  而尚书内省也照旨办事,接连批红通过了对南疆秦氏、祝氏的爵位赏赐,并有绸千匹、银万两、金千两,还有一众乳香、没药、灵芝这等少有的奢侈之物,尽数另起一队车马送往南疆。

  宫中这些那些大方的赏赐,自然蕴含着别样的意味,也未尝没有试探之意,只是这些明争暗斗,由于路程遥远,都要一些时日才能见分晓,而如今一柄悬在京城的利剑撤走,这高墙围住的皇城内部,逐渐有了迎接新年的气氛。

  京城皆知景仁宫的那位平素信佛,常常夜颂佛经三千字,所以新年的苗头一出现,便有不少官家研墨写佛偈,一般一日做三首,或者开办诗会,一日上百首,只待腊月二十四小年夜后便送到宫里,佛偈做得好的,除去明面的嘉奖以外,到了年三十,宫里还会特赐一个“福”字,于风云变化的京中朝野来说,家里有这样一个“福”,那就是兴时有了一张兴隆符,危时多了一张保命符。

  先帝在位时,据说曾有人私藏甲胄,按律算是谋反的大罪,合该全家抄斩,只是锦衣卫翻查其宅邸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圣上赐下的“福”字,于是连番上报,最后这一家人得了斟情处理,只处斩了家主,其余人等则处以流放。

  流放三年期满,这一家人回了京,凭借着家里的积蓄,还有过去的人脉,再度东山再起,后来还出了一位内阁之臣,也就是与景王府来往密切的,定安党的黄阁老。

  景仁宫内。

  闵鸣颤巍巍地跪坐在地上,身姿都快匍匐下来,丝毫不敢抬头冒犯那圣容。

  而那不怒自威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

  “本宫要你找机会把自己献出去,怎么今儿宫女来检查,你这元阴…怎么还在啊?”

  天然丰韵的身子随着话音抖得厉害,宽大的淡红衣裳下波浪阵阵,满是涟漪,闵鸣不知如何回话,嘴唇颤颤。

  若是安南王妃在此,哪怕她没有闵鸣丰韵,此刻定然会回刺一句:

  “娘娘元阴不也还在吗?”

  见识过那张利嘴,安后不必刻意想象,都知道那是怎样的画面。

  只是闵鸣不是安南王妃,这是个从来就逆来顺受的清倌女子,自闵府败落,她没入百花楼后,天生就有自轻自贱的苗头。

  阴郁的沉默弥漫在景仁宫内,闵鸣双膝跪地,哪怕有地龙暖着,心里仍是冰凉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道:

  “回娘娘,小女…小女还在…还在琢磨……”

  “还在琢磨?”安后的话音戏谑。

  “是…”

  闵鸣的嗓音回得有气无力。

  原本这事,一开始似乎也没多难,只是闵鸣自己始终心有芥蒂,拿了玉春膏后也不知如何是好,就被动地等着陈易上门算账。

  一旦他上门算账,哪怕要怎样欺辱她,打鼓也好,吹箫也罢,甚至当着闵宁的面任他肆意欺辱都行,闵鸣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怕仍有畏惧,可她事前早就想过了,要这样为闵宁献身。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再度见到陈易的时候,是在闵府之外,而那时他竟然直白地告诉她,他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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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冬贵妃

  当时闵鸣心情虽然复杂,但想到他这样就放过了自己,也给闵宁让步,便还是庆幸起来,对他也是有所改观了,想着之后便是住进他府邸里,也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可直到玉春膏不见了,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与陈易之间,有所隔阂和间隙,若是以前,陈易还对她这丰腴身子有意,她还能凭借自己的色相稍做拉扯,抛出这唯一一个诱饵,可现在,情况全然不同了,如今哪怕是她送上门,他也不会要。

  安后凤眸冷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问道:

  “好一个还在琢磨,闵鸣…是你把你自己看太高了,还是说他对你没兴趣了?”

  闵鸣打了个寒颤。

  这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是把自己看太高了,还是他对自己没兴趣了,闵鸣都实在不敢回答,因为好像两者都有……

  这时,一旁的无名老嬷冷笑开口道:

  “娘娘,依我看来,还是得把这青楼女子送到喜鹊阁调弄一二才是,起码知道怎么服侍男人。”

  话音落耳,闵鸣如坠冰窟。

  她作为百花楼的情报节点,自然知道喜鹊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那比令京中百姓闻风丧胆的东西厂还要隐秘,而且还要可怕,东西厂好歹还要遵照大虞律行事,可喜鹊阁,那是真真正正的没有底线。

  她慌忙喊了一声:

  “请…请娘娘恕罪!”

  安后眯着眼瞧了她一会,半晌后挥了挥手道:

  “算了,到了喜鹊阁调弄,要是不干不净了,就本末倒置。

  且不说他要不要那些破鞋,不干不净的女人让他玩了,也是脏了他,更脏了本宫的眼。”

  话音落下,悬崖边上走过一遭的闵鸣终于松了半口气,也只敢松半口气。

  “要恕你的罪,其实未尝不可,只是人人常说将功赎罪,到今日为止,本宫还不知你有何功。”

  安后的嗓音四平八稳,慢慢下了最后通牒:

  “闵鸣,若是小年夜时,宫女发现你元阴还在,那之后的结果,你大可自行想象。”

  随着安后解下来一句退下吧,闵鸣整个身子都似是贴在地上,应了一声“是”,接着许久之后,才慢慢爬起,退出了景仁宫的大门。

  刚走了没多远,走过一段宫门,她脑子都是凌乱的,浆糊似乱糟糟成一团,几乎是噗地一声,跌倒在了草地里。

  她如今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做什么陈门立雪,跪在陈易的院子外求当通房么?

  “我又该怎么办…”

  闵鸣喑哑地呢喃着。

  一面是白送也不要的处境,一面又是景仁宫里的压力,闵鸣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如今面容凄楚。

  这可以当花魁的女子,只觉自己是戏台上的丑角…

  怎么自己要费尽心机地把自己的处子送到那人的床榻上…还要去求着他收下……

  闵鸣不知在草地上趴了多久,忽然有香风袭面而来,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可称奇香,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话音。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耳畔边传来一口板正流利的官话,带着些许的北方腔调,闵鸣微一抬头,先见青蓝相间的罗裙,而后便见如帷幔般披下来的长发,女子衣着素色,发间别着凤杈、丽色天成。

  着重颜色的闵鸣,此刻惊叹这女子的发量,女子并非没有将头发挽起,但哪怕是挽起了,这满头的黑发依然几乎垂到了地上。

  闵鸣慌忙间站起,心道这定然是宫里的那位嫔妃,慌忙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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