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那无明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殷惟郢便浑身颤抖。
妈的无量天尊,怎么又是他?!
她欲哭无泪了。
更关键的是,她的手里,就是他想要的天王像!
已经跌倒低谷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把她推入到更低谷。
刚刚写完,来晚了一点
第185章 渣男!
殷惟郢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而他远远地就走过来,站到她面前。
“这是给我的?谢了。”陈易伸手便接过了天王像,随后抛下一句,“果真安分。”
殷惟郢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天王像又落在他手里。
说说而已,你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就不能先推辞一下……
女冠心都在滴血,她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为他做嫁衣了。
他就是命中煞星。
身后传来脚步声,东宫陆英二女正靠近过来,殷惟郢一咬牙,连求一句都没有,只是淡淡道:
“这是自然。”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这位女施主何其大方。”西域高僧双手合十,随后以梵文诵了句祝福的经文。
殷听雪远远就看见了两个女子走来,先前在藏经阁内她便见过,只是仅有一面之缘,如今又见,倒也算熟络了一些,当她们看过来时,便朝她们笑了下。
陆英侧眸往殷听雪身上看了两眼,认出她那时在客栈里出现的少女,与自己差不多同龄,被陈易牵着,若不是挽了发髻,倒像是个未出阁女儿。
看见殷听雪,她恍然想起,那时陈易抱住师傅的时候,这少女也在场。
不想还好,一想陆英便心头发紧,通玄真人,寅剑山剑甲,她的师傅屹立于山上与江湖两处巅峰,其活人剑令多少人为之倾倒,可望而不可及。
苍梧峰上时,哪怕得了掌门青睐的她,也常常暗地里忧心不能承继师傅的衣钵,她从来都是视师如母,狎而敬之,畏而爱之。
这时,陈易朝陆英行了个礼,“又见面了,陆仙姑。”
陆英将目光挪向了陈易,她很想一剑抵住他的脖颈去问个究竟,但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她没法这样做。
她缓缓回了一礼。
之后半晌,她旁敲侧击地问:
“我看公子背上有剑,而且剑鞘上刻有道言,又并非桃木金钱剑一类,不知跟我寅剑山是否有关?”
陆英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寅剑山的剑,寅剑山素来以道武双修闻名,须知求道者讲究出世,故此手中之剑,乃是桃木、金钱这类只诛鬼不伤人的剑,然寅剑山的剑却大抵为八面汉剑。
汉剑凶煞,出鞘则锋芒毕露、常若霜雪,其剑樋血槽深而凶厉,最适饮血。而寅剑山的剑,会在剑鞘或剑镡上刻上道言,以此警醒持剑者镇住杀念。
陈易看了下两世师姐,自己跟周依棠当然有关系,但也不适合说出来,更何况自己还答应过她。
他想了想后,笑道:“兴趣使然,并无关系。”
陆英听到之后,脸都僵住了。
我都看见你跟我师傅抱在一起了!
你竟然跟我说并无关系?!
陆英咬了咬唇,仍作平静地问:
“不知公子是否听过寅剑山剑甲之名?”
“自然听过。”陈易斟酌片刻,“只有一面之缘罢了。”
陆英听见这话,险些就气笑了。
你那时对上螣蛇之时,所用的剑法与寅剑山足有七成相像,若无人教,难道是你天赋异禀,自己悟出来的?
你用寅剑山的剑,我想应是兴趣使然,使寅剑山的剑法,我还能当作功法外泄,但又在客栈里抱住我师傅,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是我师傅领养的义子?!
怎能这般不认账,世上怎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若不是有旁人在场,陆英已经想一剑刺过去。
所幸她道心如鹤,心绪平稳得极快,一点恶念涌起,便尽数消弭于无形,连陈易也未曾察觉。
见陆英挪开视线,陈易松了口气,勉强蒙混过去了,便道:
“那么眼下,我们便有三尊天王像了,最后一尊,应在安南王府的人手上。”
殷惟郢这时转过头来,开口道:
“不,天王像在练功楼。”
陈易困惑地转过头。
殷惟郢解释道:
“安南王府之人确实得了天王像,但为了悬赏你这个‘江湖共敌’,便以将天王像赠给江湖为名,将之送入到了合欢宗的练功楼之中。
此处阵法并无凶险可言,只是脉络复杂,不知多少人无功而返,不能破阵。
如此一来,将天王像赠给江湖之名,也算所言非虚。”
陈易听到之后,微微颔首道:
“原来如此,倒是好手笔。”
黄金千两能让一些人铤而走险,但为钱杀人为免太俗,会让人瞧不起,可是为了诛杀江湖共敌,为义杀人,倒能让人跨过心里的槛,脱去长衫。
“那座练功楼是什么来路?”陈易问道。
“本道听闻,此楼阵法如似六欲天。”女冠如此回答道。
疯经师听到之后,哈哈大笑道:“六欲天,好地方!”
陈易一时不解,他对佛家的了解并不算深,只是听过一些名词。
西域高僧会意道:“所谓六欲天,欲即色欲,天即天界,传说天人们生活在六欲天之中,无柴米油盐之烦恼,寿长千年,以交合为乐。”
陈易多少听明白了,问道:“这里是合欢宗,而那座练功楼以六欲天之形而打造,难不成里面的阵法也是……”
终归有多人在场,陈易不好直说与交合有关。
西域高僧微微颔首,像是赞同了陈易的说法。
殷听雪被陈易牵着小手,想到什么后,心里一惊,记起自己不久前才跟陈易说过六欲天,那时她谈到他化自在天。
怎么这么巧?!
记得那里的天人们,只需要眼神接触,便会交合。
而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天人们短短一眼,便会是百上千次……
她光是想想都要吓死,殷听雪有些慌了,她平日里半个时辰都接近极限了,身子骨跟散架似的,成百上千次,是不是魂都被弄散了?
想着想着,殷听雪小心翼翼地瞧了不远的白衣女冠一眼。
她跟惟郢姐,自小便认识,算是朋友吧?
朋友应该…挺身而出,两肋插刀,不是么?
那要不…她替我来……
察觉有视线落自己身上,殷惟郢转过头去。
女冠愣了下,心头不解,
这襄王女她看我做什么?
第186章 大欢喜后大悲哀
庞大巍峨的楼阁屹立于山清水秀之中,湍湍流水之声如似琴音,此地本应让人心生惬意,此刻却又人声鼎沸,乱人心神。
合欢宗鼎盛之时,练功楼本是清净无声之地,乃因来此楼修行者,大多都是有成的关门弟子,其修行之时,需心无旁骛,全然沉沦其中,不许一点声音,若有一点声音,便是心有旁骛,练功未成。
“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三天层阵法已破,还有三天就是天王像!”
“别想了,到了须焰摩天,便是相抱就成合欢之合,谁顶得住?能破此阵不过巧合。”
“兜率天执手成合,那破虎棍李蟒,九尺男儿,天生魔种,龙精虎猛的走进去,出来就成了人干,若非情深,怕是破阵无望。”
练功楼外,江湖客们来来往往,议论纷纷,昨日安南王府将天王像赠予江湖,练功楼外的人山人海便未曾断绝,不知多少人着手破阵,却一一无功而返,其中并无什么凶险之处,至于无法破阵,只有三个字——顶不住。
见一众英雄纷纷折服,出来时站都站不直,好事之徒们便传开一句“来时天下无敌,去时无心无力”。
六层的练功楼,愈是往上便愈难,四天王天最易,与人间无异,行欲之相,以形交而成合,到了第六层他化自在天,男女相视便成合,这让人如何破阵?
已经两日,进去破阵之人越来越多,江湖客们彼此都明白,越是到后面,便不是考验人的气力,而是考验人的心力。
“无论男女,总有厌倦之时,所谓欢喜禅法,便是大欢喜之后就是大悲哀,由此顿悟佛法。”
来往行人颇多,西域高僧传音入密,向陈易如此介绍道。
陈易微微颔首,这个我熟,不就是贤者时间嘛。
西域高僧看到陈易的不以为意,似是猜到他的想法,便又道:
“与施主所想类似,但又不类似?”
“哦,不类似?”
“欢喜禅法,肉体为小,心神为大,打个比方,若有寻常人入青楼,若无中意的姑娘,一炷香便出了房,若有中意的姑娘,却能有小半时辰。
其中时间的差距,便是心神的差距,若是足够中意,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未尝不可。
然而,再如何中意,也终有厌倦之时,正所谓相看两厌,怀里佳人如何玉肤皓腕、妩媚多姿,都与寻常黑面农妇无二,乃至于与一具白骨无二。
而这便是大欢喜之后的大悲哀。”
西域高僧以极其通俗的比喻讲明了一遍其中道理,陈易听过之后,拿脑子试着想象了下,发现确实非同一般的棘手。
陈易也同样传音入密道:“高僧可有破解之法?”
西域高僧微微颔首道:“佛经有言,万法皆空,破解之法就落在一个‘空’字上,只要顿悟心是虚空,心中无物,那么哪怕是十万八千次,都不会耗损得了你的心神,这样,阵法便被破了。”
陈易愣了下,这不就是只要没有老婆,就不怕被戴帽嘛。
“那么高僧你是否……”
话还没问完,西域高僧便摇了摇头,继续传音入密:
“贫僧未证佛果,做不到心中虚空,即便贫僧入内,最多不过止步于第四层兜率天。”
话音刚刚落下,陈易便远远看见一对侠侣彼此执手,亲密无间。
那对侠侣很是眼熟。
“诸位莫怕,今我们水云剑潭张生道、李落春夫妻二人登楼,以彼此之情为诸位破阵。”
只见那位相貌不俗的剑客男子朝众人抱拳,而其妻子只是羞涩一笑,挽紧了丈夫的手。
如此一幕,众人都起哄了起来,谁人都知水云剑潭侠侣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难不成这回有戏?
人声更为鼎沸,攒攒人头涌动,目送这对如胶似漆的侠侣登楼,各种赌局盘口如珠子似落了起来,一贯钱、十两、二十两的往上压。
陈易旁观着练功楼,只见第四层兜率天笼罩起光晕,阵法微亮,而后一瞬间达到极盛,随后便湮灭下来。
人群中蹿起声声惊呼,满眼都是错愕,第四层兜率天的阵法,就这样被破了?!
疯经师“阿弥陀佛”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