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延安来了个年轻人 第59章

作者:半江瑟瑟

  “装甲团!出击!”王智渊的声音通过车载电台传遍整个装甲部队。隐藏在侧翼洼地的数十辆辆59D坦克和八九式装甲车展开漫长的散兵线,履带卷起泥土烟尘,在班组步兵的保护下直插中央军防线的侧后薄弱点。

  中央军的反坦克火力零星而慌乱。

  国军士兵几门匆忙推上来的战防炮还未瞄准,就被坦克炮塔上的105毫米高爆榴弹连人带炮炸上了天。偶尔有几发炮弹命中了59D坦克的正面装甲,其效果也就是刮花了坦克的车漆。随着坦克和装甲车上的并列机枪、重机枪猛烈开火,依托房屋和土墙抵抗的中央军士兵被打成一蓬蓬密集的血雾。钢铁履带碾过残垣断壁,将一切的阻碍都夷成了平地。

  通讯的彻底瘫痪成为压垮中央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的汤恩伯军挂上了好几个debuff(负面状态),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失去与上级联系、无法呼叫炮火支援、友邻部队的动向不明、部分军官开始临战逃脱……

  随着时间推移,建制被打烂的国军各部队在红军的不断穿插中只能各自为战,被分割包围的国军士兵看到大势已去,毫不意外的拿出了自己成建制投降的传统手艺……

  “顶住!给老子顶住!”在汤恩伯的临时指挥所里,这位第十三军军长对着嘶嘶作响、只有一片杂音的电台话筒徒劳地咆哮。参谋们脸色惨白,送来的战报一份比一份绝望:西线阵地被突破,南线部队被分割,装甲部队突入小王庄,赤匪空中打击打散了最后的预备队……

  “军座!赤匪的坦克离这里不到三里了!”正在这时,一个满身硝烟的参谋冲进来报告,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青龙镇方向。

  关麟征第25师师部的处境同样危急。二野主力在贺龙亲自指挥下,以优势兵力和火力对青龙镇发动了猛攻。虽然关麟征部凭借镇内建筑和临时工事进行抵抗,但其分散驻扎的部队被红军迅猛的穿插分割,无法有效支援师部。镇子东面打谷场上的辎重车队正在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外围阵地完全失守,红军战士已突入镇内街道,激烈的交火发生在每个街道和房屋之内。

  关麟征试图组织师部警卫部队和收拢的残兵向柳林堡方向突围,与汤恩伯残部汇合。然而,通往柳林堡的必经之路赵庄方向,早已被林育蓉预案中预留的红军装甲预备队和一野穿插部队死死卡住。密集的火力封锁了道路,任何试图通过的部队都不约而同地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下午五时二十分,小王庄核心阵地被红军装甲部队彻底突破。汤恩伯在卫队的拼死掩护下试图向汾河方向逃窜,但最终在一片玉米地里被二野的搜索部队截获。

  这位曾骄横不可一世的中央军悍将,此刻军装凌乱,神色灰败,被两名红军战士反剪双手捆上了绳子。

  五时四十分,青龙镇内枪声渐稀。关麟征指挥师部警卫连依托镇公所大院进行最后抵抗。一发由红军爆破手投掷的炸药包炸塌了院墙。关麟征腿部被弹片击中,试图吞枪自尽,但被身边副官死死抱住。

  就在关麟征和副官拉扯的时间,涌入院内的红军战士迅速解除了国军剩余士兵的武装。关麟征被俘。

  随着两处核心阵地的陷落和最高指挥官的被俘,被包围在鹰嘴石至小王庄狭长地带的中央军部队抵抗意志彻底崩溃。成建制的部队放下武器,士兵们高举双手走出藏身的房屋和壕沟。零星顽抗的据点被红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迅速拔除。

  傍晚六时许,持续两小时的激烈战斗基本结束。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上,红旗在中央军丢弃的德式钢盔和武器残骸间飘扬。红军战士押解着长长的俘虏队伍,后勤人员开始紧张地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物资。

  吕梁山红军前指很快收到了战报:

  “我部于本日下午四时按计划发起总攻,至六时结束战斗。全歼敌汤恩伯第十三军、第89师第265团全部,重创敌第89师主力一部,击溃敌第4师增援部队一部。初步统计:毙伤敌约两万四千人,俘敌中将汤恩伯、少将关麟征以下官兵八千余人。缴获完整德式山炮二十八门、迫击炮三百余门、重机枪两百余挺、轻机枪及步枪三万余支、弹药辎重无算。详细战果及缴获清单正在清理中。”

  彭德怀看完电报,随即兴奋开口:“打得好!”

  “张参谋!”

  “到!”

  “给中央发电:晋南方向,汤恩伯、关麟征部主力已被我部歼灭,敌首就擒!”

  “是!”

  林育蓉看着地图上被彻底抹去的蓝色箭头,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拿起一粒炒黄豆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一九三六年十月二日 傍晚 吕梁山 红军前指临时指挥部

  彭德怀、林育蓉、贺龙三人正围着一张地图低声交谈着最后的战况细节,参谋们进进出出,传递着各部报上来的俘虏数字和缴获的物资清单。

  “报告!”一名满身尘土、臂上缠着绷带的警卫连长在门口挺直身体,朗声开口,“汤恩伯、关麟征带到!”

  “带进来。”彭德怀头也没抬,继续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

  随着指挥部门口的光线一暗,两个穿着中央军黄呢军服的身影被押了进来。汤恩伯走在前面,他的将官呢大衣皱巴巴地沾满泥污,领口被扯开,金质的中将领花少了一颗,脸上有几道擦伤的血痕,嘴唇紧抿,眼神不甘地扫视着指挥部内简陋的陈设和耳熟能详的红军将领。落后半步的关麟征同样军容不整,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左腿裤管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被两名战士半搀扶着,额头上全是冷汗,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指挥不内瞬间安静下来,林育蓉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抬眼看着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贺龙则抱着胳膊,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上下打量着这两位不久前在报纸上被宣传为国之干城的“党国栋梁”。

  汤恩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彭老总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色厉内荏地开口说道:“彭德怀!林育蓉!贺龙!你们今天仗着苏联人的飞机大炮,胜之不武!我第十三军将士忠勇为国,血洒疆场,虽败犹荣!你们现在要立刻释放我和关师长,并向委员长致歉,否则……”

  “否则怎样?”贺龙嗤笑一声,打断了汤恩伯的长篇大论,“否则你的蒋委员长就能派更多的飞机大炮来我们这里送死?”

  汤恩伯被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若非你们依靠苏联援助的新式武器,干扰通讯,偷袭我炮兵阵地,我堂堂中央军德械精锐,岂会……”

  “岂会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林育蓉平静地接过了汤恩伯的话语,“汤军长,打仗不是摆擂台讲规矩。你有飞机大炮,我也有。你的电台哑了,我的还通着。你的重炮被端了,我的坦克能冲锋。你的士兵找不到长官,我的战士知道该往哪里打。这仗,输赢不在苏联人,在你自己指挥无方,应变无能。”

  林育蓉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汤恩伯的头上,只见汤恩伯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直指要害,戳在他最痛的地方。战争的是一向最结果导向的事情,败军之将,不管面临着怎样的理由,但无能永远会是他身上最大的标签。

  将面前几人的交锋看在眼中,关麟征忍着腿上的剧痛,声音虚弱的开口:“彭将军,林将军,贺将军。战场胜负已分,我等身为军人,无话可说。但请以军人礼节相待,勿加侮辱。至于释放问题……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彭德怀这才抬起头,双眼露出仇恨的神情扫过两人:“军人礼节?你中央军围剿我红军时,对苏区百姓可讲过军人礼节?对放下武器的红军伤员可讲过军人礼节?汤恩伯,关麟征,你们是打了败仗被活捉的将军,不是来做客的。要讲待遇,外面几千名你们的士兵,我们给吃给喝给治伤,这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一边说着,彭德怀一边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至于苏联人的援助?哼,告诉你们,也告诉你们的蒋委员长,我们红军靠的不是什么苏联援助,靠的是老百姓的支持,靠的是正确的路线,靠的是千千万万不愿当亡国奴的中国人!你们中央军有美械德械,照样一败涂地!”

  “去苏区等着你们的公审大会吧。来人,带下去!”说完话的彭德怀转头对警卫连长命令道。

  “是!”收到命令的警卫连长一挥手,几名战士立刻上前架住了两人的双臂。

  汤恩伯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在彭德怀那择人欲嗜的目光和战士们有力的推搡下,还是变成了 一声不甘心的怒哼,踉跄着被押了出去。关麟征深深看了一眼林育蓉,似乎想从这位黄埔四期的小师弟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林育蓉已经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关麟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颓然垂下头,被战士搀扶着拖出了指挥部。

  寒风卷着黄土和硝烟的微粒,吹过吕梁山光秃秃的山梁。一队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押着两名穿着将官呢大衣、形容狼狈的俘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后方。汤恩伯低着头,步履蹒跚,关麟征则因腿伤几乎是被拖着走。他们的身影在苍茫的暮色和起伏的黄土塬上,朝着身处苏区腹地的保安缓缓的移动。

第一一零章 局域网,打游戏的旅长

  一九三六年十月上旬 保安 中央垦殖总局办公室

  今天的农垦总局新接上了电灯,日光灯洁白的光晕将伏案工作的卫辞书身影拉得很长。

  在卫辞书面前的办公桌上,延川、延长、保安三县的冬小麦播种进度表,被有序地排列开来。在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后,卫辞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拿起手边一份刚起草的《关于建立边区农业气象观测网的建议》,在目光扫过“需定期汇总各站点数据进行分析”一行字时,眉头下意识地皱紧。

  汇总……分析……卫辞书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旁边的那个自己从后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此时这个年代最无可争议的工业明珠正在小声的平稳运行,屏幕上是卫辞书刚刚用Word起草的另一份文件——《1937年苏区春耕与水利建设初步规划》。

  没有网络,意味着他写的每一份报告、整理的每一份数据,都只能依靠人力传递、手工印刷、会议集中讨论。效率低下不说,更无法实现他设想中的实时数据共享和协同办公。沈教授在延川的技术手册修订意见,至少要三天才能送到他手里;各垦殖支队报上来的垦荒进度,汇总起来更是耗时费力。

  “太慢了……”想到这里的卫辞书低低了叹了口气,随即抬手揉动着自己两侧发胀的太阳穴。

  后世的即时通讯、云端协作、数据库检索……这些便捷如同空气般存在的工具,一转眼便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他需要一个解决方案,哪怕是最基础的互联网存在也好。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清晰:局域网。一个仅限于中央局核心区域内部使用的、小范围的有线网络。不需要连接互联网,只需要把几台关键设备连起来,实现文件共享和简单的消息传递。

  可行性呢?卫辞书快速在脑海中检索空间里的物资。三号仓库里有成箱的超五类双绞线,有足够数量的百兆交换机,几十台但性能尚可的服务器,甚至连超级计算机也不缺……操作系统和基础的办公、通讯软件镜像盘也有备份。关键在于终端设备。但是这个问题也不用担心,后市的青岛有京东的物流储存站,淘宝和其他电商也在这里建立了相似的站点,再加上仓库储备和其他的电子专卖店,如果有需要的话,卫辞书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十上百台5090。

  最大的难点在于布线和核心节点节的搭建。这需要人手,需要懂点基础的人帮忙。

  想到帮手,一个名字立刻从卫辞书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陈赓。

  这位精力旺盛、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航校校长兼航空兵司令,此刻应该就在保安的航校临时驻地。更重要的是,陈赓手下的航校地勤组,有不少是选拔出来的知识青年,动手能力强,学习速度快。

  想到这里,卫辞书不再犹豫,合上笔记本,抓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大步走出弥漫着油墨和纸张气息的办公室。深秋的夜风寒气刺骨,牢卫裹紧了军大衣,借着星光和零星窗户透出的灯光,快步穿过寂静的保安街道,向航校所在的城西小院走去。

  航校临时驻地的一间大窑洞里灯火通明。陈赓和几个技术骨干围着一张摊开的歼一结构图,正在出声讨论着什么,桌上还散落着几个拆开的飞机零件。看到卫辞书掀帘进来,陈赓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哟,稀客啊!卫大局长,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跑我这飞机窝棚来了?是来检查航校工作,还是又要给我们送啥好东西?”

  在自己的老朋友面前,旅长习惯性地开起了玩笑。

  卫辞书没理会这位老搭档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老陈,有个新玩具,想不想一起玩玩?可能需要你的人和地方。”

  “新玩具?”听到这个名词的陈赓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一边说着,陈赓一边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他知道卫辞书嘴里冒出来的“新玩具”,往往意味着了不得的东西。

  “说说,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你把空间里的歼十拿出来了?”

  “都不是。”卫辞书走到桌边,拿起一支铅笔,在结构图的空白处简单画了几个方框和连线,“是这个——互联网。一种能把几台电脑连在一起,让它们能快速互相传文件、发消息的东西。不需要电话线,就用一种玻璃拉出来的光纤。”

  陈赓凑过来,盯着那简陋的示意图,皱眉思索着开口:“连起来?像电话总机那样?传文件的速度比打电话还快?”

  “快得多。一份文件,几秒钟就能从这台电脑传到另一台电脑。几十个人能同时看一份最新的数据报表,不用等誊抄分发。你在航校修改一份技术手册,我这边在总局立刻就能看到最新版。”卫辞书尽量用陈赓能理解的语言开口解释。

  陈赓摸着下巴,眼神闪烁:“几秒钟传文件?几十人看一份东西?……这要是用在指挥上……用在航校的教学资料分发上……”

  真更瞬间捕捉到了其中的巨大价值,“干!怎么干?需要我做什么?地方有的是,航校这院子够大够僻静。人手更没问题,我地勤组那几个小子,拆装机器是把好手,学东西也快!”

  “地方就用你们航校这排靠里的窑洞,安静,安全。人,给我挑三五个最机灵、手最稳的,最好有点电工基础的。”卫辞书快速部署,“东西我明天从仓库调。核心是一台服务器,几个交换机,还有大量的网线。第一步,布线。从我的总局办公室,到中央局几位首长的窑洞,再到你这里,还有朱老总、彭老总他们回来时落脚的地方,都要布上线。线要隐蔽,走墙角、穿暗管,不能影响正常通行。”

  “没问题!挖沟埋管爬房梁,我的人熟!”陈赓拍着胸脯。

  “第二步,安装调试。服务器和交换机我来弄。给每台要接入的电脑装网卡,装系统,配置网络。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卫辞书看着陈赓,“保密。这东西只能在极小范围内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参与布线安装的人,必须绝对可靠,签保密协议。使用规则也要严格制定,仅限于工作文件传输和必要的内部通讯,严禁记录任何敏感信息。”

  “明白!保密是铁律,交给我!”陈赓神情严肃起来,“我亲自盯着。参与的人,我挑根正苗红、嘴巴最严的。地方就定在我隔壁那间空窑洞,当机房。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接下来的几天,保安城西航校小院靠里的几孔窑洞成了“禁区”。陈赓亲自坐镇,挑选的五名精干地勤战士在卫辞书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成箱的墨绿色超五类双绞线从三号仓库运出。战士们穿着工装,拿着凿子、钻头、线管,小心翼翼地在黄土墙上开槽、钻孔、铺设PVC线管。线路沿着墙根、房檐,甚至通过新挖的浅沟,隐秘地延伸向中央局、总局办公室等几个关键节点。卫辞书则带着两个最灵光的战士,在充当机房的主窑洞里,组装调试那台从空间取出的塔式服务器和几台交换机。机器低沉的嗡鸣声在窑洞里回响。

  给现有的几台台式电脑安装PCI网卡、加载驱动程序、配置IP地址和共享权限……这些在后世看来简单的操作,在这个时代却充满了挑战。卫辞书手把手地教,战士们全神贯注地学,记录着每一个步骤。

  “卫部长,这根线插这个口,绿灯亮了,是不是就通了?”一个叫晏城的年轻战士指着交换机上的端口问,他之前负责过航校的电路维护。

  “对,亮绿灯表示物理连接正常。”卫辞书点头,在服务器键盘上敲入一行测试命令,“接下来看能不能ping通……”

  不久后,简陋的“中央局内部信息交换平台”雏形搭建完成。

  核心机房内,服务器和交换机指示灯规律地闪烁。几条主干网线连接着中央局李润石、周伍豪的办公室,垦殖总局卫辞书的办公室,以及航校陈赓的办公室。几台安装了特殊网卡的台式电脑静静地放在各位首长的办公桌旁。

  第一次测试在深夜进行。参与核心布线的战士已签下保密承诺书并暂时集中管理。机房里只有卫辞书和陈赓。

  深夜,卫辞书在自己的机械革命笔记本上新建了一个文本文件,命名为《冬小麦播种进度简报-延川1030》,输入了延川县最新的播种面积和初步出苗观察数据。他打开一个极其精简的局域网文件共享工具,将这个文件拖拽到了标记为“周副主席”的共享文件夹里。

  几乎同时,周伍豪办公室那台台式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微小的提示框:“共享文件夹 [总局卫辞书] 有更新:《冬小麦播种进度简报-延川1030》”。

  正在灯下批阅文件的周伍豪看到提示,微微一怔。他按照卫辞书事先简略告知的操作流程,双击打开“网上邻居”,找到“总局卫辞书”的共享目录,果然看到了那个新文件。双击打开,简报内容清晰呈现。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辞书同志吗?简报收到了。延川播种进度比预期快,这很好。不过,保安周边几个县的化肥到位情况,报告中没有提及,下次简报要补充进去。”

  “是,副主席!我立刻补充,稍后更新文件!”卫辞书在电话另一头立刻回答。他挂掉电话,迅速在文件里添加了一行关于保安周边县化肥调配的说明,再次保存覆盖原文件。

  周伍豪那边,几乎在卫辞书保存的同时,他在已打开的文档里点击一下刷新按钮,更新后的内容便瞬间呈现。

  “成了!”陈赓在一旁看得真切,用力一拍卫辞书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趔趄,“真他娘的快!比跑腿快一百倍!这玩意儿……真神!后世的人们真好,能用上这么方便的东西!哈哈,高兴!”

  揉了揉肩膀的卫辞书一样笑呵呵地开口:“这只是第一步,文件共享。下一步,可以弄个简单的内部通讯工具,像发纸条一样,但更快更安全。”

  互联网的搭建对首长们办公生活的改变是迅速而有成效的。

  一九三六年十月上旬 保安 中央局窑洞内

  日光灯将窑洞照得通明。李润石放下手中的钢笔,目光落在桌角那台新安装的台式电脑上。屏幕右下角,一个极小的图标在闪烁——这是卫辞书设定的“共享文件更新”提示。

  李润石移动鼠标——这个操他已经逐渐熟练——双击打开那个标记为“总局文件共享”的图标。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几个文件夹:《冬小麦播种进度》、《垦殖兵团建设周报》、《总局技术手册(农业)》、《军工生产简报(总装部)》。

  李润石点开《垦殖兵团建设周报》。上周的数据清晰罗列:延川支队新垦荒地一千二百亩,安置流民三百七十人;吴起支队水利渠一期工程完成土方量……文字旁还附着一张新拍摄的照片:平整的土地上,巨大的“东方红”拖拉机正牵引着多铧犁作业,远处是整齐的半地下营房。效率远超预期。

  “效率很高。”在将文件全部浏览完毕后,李润石做出了判定。以往这类汇总报告,需层层上报、誊抄,到他手里至少滞后三五天。现在,卫辞书在总局办公室完成报告存入“总库”,他这里即刻就能调阅。他随即点开《军工生产简报(总装部)》,林育蓉刚更新的延长兵工厂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月产量突破两千支的数据赫然在目。两个部门的数据,此刻在他眼前完成了高效而无声的协同。

  与此同时,垦殖总局办公室。卫辞书刚将一份更新后的《良种繁育基地土壤墒情监测报告》存入共享文件夹。他随即点开一个名为“中央局内部通讯”的简易程序界面——这是他在陈赓航校技术小组协助下,基于局域网开发的点对点文字通讯工具。界面极其朴素,只有联系人列表和输入框。

  卫辞书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周副主席”,输入文字:

  卫辞书:副主席,延川、保安两地土壤墒情监测数据已更新入库。沈教授建议结合本周降水预报,部分墒情偏低区域可安排一次冬灌。方案草案在‘技术手册’文件夹内,请审阅。

  几分钟后,回复跳出:

  周伍豪:收到。方案已阅,原则同意。请即协调泽民同志调拨抽水设备及油料,由地方苏维埃组织劳力执行。冬灌务必在一周内完成,确保越冬安全。

  卫辞书:明白。我立刻对接后勤部。

  卫辞书迅速切回文件共享界面,找到那份方案,在“执行负责人”一栏添上“毛泽民(后勤部)”,重新保存。他知道,泽民首长很快也会看到这份更新后的文件。

  在航校的“机房”窑洞里,陈赓正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咧嘴笑。屏幕上打开着共享文件夹里的《初教-6飞行教员培训手册(修订版V3)》。金希吾教授在延川航训基地刚完成的修订稿,他这里已经同步看到,省去了文件往来数日的延误。他立刻在通讯工具里找到金教授的名字:

  陈赓:老金,手册V3收到。第47页发动机冷启动步骤补充很及时!已转发各教员点。另,新到的五台双黄蜂仿制发动机测试数据,我让小王录入航材文件夹了,你看看稳定性怎么样。

  金希吾:陈司令,数据收到!正在分析。稳定性较首批有提升,但缸压波动仍需优化。测试报告稍晚回传。

  中央局另一间窑洞内,朱玉阶正俯身看着屏幕。他点开了《吕梁地区敌情动态汇总》。这份由前指情报参谋每日更新的文件,现在能第一时间直达保安。地图标记、兵力调动简述、缴获物资清单图文并茂。比起过去电报里简略的文字,这份汇总直观得多。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接吕梁前指彭德怀同志……育蓉同志也在?好。我刚看了敌情汇总,阎锡山收缩防御的迹象明显。你们下一步的物资囤积点和预设阵地,地图坐标尽快更新一份,存到那个总库里,我和主席要看。”

  几天后,卫辞书在总局办公室启动了那个被命名为“星火文库”的数据库服务器。巨大的存储空间里,第一批书籍被分类上传:

  技术资料:《机械设计手册(基础卷)》、《简明冶金学原理》、《无线电原理与维修》、《军用地形图测绘规范》、《初级航空动力学》、《农作物病虫害图谱与防治》、《军马饲养与疾病防治》……

  理论著作:《资本论》(德文原版、中译本)、《共产党宣言》中文本、《反杜林论》、《列宁全集》、《毛泽东选集(全七本)》、《稻上飞选集》、《美国反对美国》、《中央各届人民代表大会会议报告》、《中国历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共十八大报告及政策解读》、《586谈治国理政》、《北大马会文革史》、《庐山会议回忆录》……

  历史文献:《共产党国际运动重要决议汇编》……

  影音资料:《义勇军进行曲》录音(铜管乐版、合唱版)、《国际歌》多语种演唱录音、初教-6起降训练影像资料、拖拉机耕作、条播机操作演示影像、基础识字教学幻灯片……

  卫辞书设定好严格的访问权限。中央局首长可调阅所有资料;总局、总装部、军工部、航校等技术部门负责人,可访问与其领域相关的技术资料库;红军大学高级班学员,经批准可有限访问理论及文化资料库。每一次访问、下载操作,服务器均有加密日志记录,由陈赓保卫处指定专人每周审查。

  李润石在办公室内,点开了星火文库。他首先调阅了《共产党宣言》的德文原版扫描件,与他手头的中译本对照了几句。接着,他点开《军用地形图测绘规范》,快速浏览了几页图示。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世界地图集》的目录上,若有所思。

  但电脑出现以后,也并不一定全部被用来学习。

  比如当晚的陈赓就悄悄地找到卫辞书,脸上带着坏笑开口,“哎,老卫,你看咱这‘玩具’也搭好了,总得试试它别的能耐吧?你空间里那些……嗯……能让人放松放松的玩意儿,有没有能在咱这‘网’上一起玩的?”

  卫辞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赓的意思。他看着这位精力旺盛、对新奇事物充满探索欲的旅长,想起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精神食粮”,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嘿嘿嘿嘿。”只见卫辞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空间里摸出两罐冰镇可乐,扔给陈赓一罐:“放松可以,玩点别的也行。老陈,等着我。”

  陈赓熟练地接过卫辞书扔过来的可乐,拉开拉环,满足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碳酸饮料刺激得他打了个嗝,眼睛却紧盯着卫辞书的动作。卫辞书从空间里拿出两台高性能笔记本电脑和两个无线手柄,快速连接上线。

  “老陈,今天玩点不一样的。”卫辞书将一台笔记本推到陈赓面前,屏幕上已经打开了一个图标——几个威武的大字在电脑屏幕上浮现《黑神话·悟空》。

  “这是……猴子?”陈赓凑近屏幕,好奇地盯着那充满力量感的形象,“跟咱们的齐天大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