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翻滚的肚皮
四条马蹄各走各的,已然乱了!
张远听到了他的喊叫,立马加了小心,可已来不及了。
只见那马匹突然前蹄一软,双腿打弯,崴在了泥地中,不到一秒变从疾驰变为了向前跪伏状。
它这一跪不要紧,背上的张远可倒了大霉。
摩托车行驶中突然刹车,还只按前刹是什么效果,他现在就什么效果。
整个人被颠到了半空中,直直的朝前飞去。
张远只觉得上一秒还在马背上有节奏的来回颠簸。
下一秒便感到身子一轻,身旁景物上下颠倒,旋转,快速后退。
“不好!”
他心中大喊一声。
得亏老马提前提醒,让他有了警觉,在飞出去后快速反应过来。
赶忙浑身一缩,卷成了一团,双手护住头颅。
同时腰部发力,让原本直直往前飞的自己借着惯性在空中翻转起来。
不出两秒,他便觉得右臂一沉,触碰到了一团韧中带硬的物体。
心中了然,这是接触地面了,
腰部赶忙再次发力,顺势向前翻滚,在黑红色的泥土上连滚了足足十多圈才缓缓停下。
而那摔倒后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也在这连续翻滚中被化去了九成。
“来人!”
“医疗!”
“快,快!”
马玉陈第一个冲上前去,随后便是同一场戏的其余演员。
而两位导演则慌张的站在原地,脸色白的像是清明用的纸人。
“张远,你……”
“我……应该没事。”他不敢大动,缓缓翻过身来,撑起双腿,像八十岁老头般慢慢直起腰来。
未觉出疼痛,便又扭了扭手脚,关节。
“没事。”张远确认,自己并无大碍,至少骨头都是囫囵的。
“呼……”老马长舒一口气,身子发虚。
还好还好,没大事就好。
马玉陈心想,张远这反应速度和功夫底子到底厉害。
换一个人,恐怕现在已经半死不活,头破血流了。
他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动身形泄去劲道,当真是后生可谓。
这会儿两位导演才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上下大量后,开口。
“真的没事?”
“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个浑身检查吧。”
“先不着急。”张远抬手回绝道。
“哎,我们知道你敬业,可拍戏随时都能拍,还是身体要紧。”老马到底是自己人,赶忙劝说道。
“不,我说不着急,不是因为拍戏。”张远指向不远处:“而是咱们还有别的麻烦。”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倒着一匹黑马,正是刚才将他甩下马背的那匹。
此时这黑马有进气,没出气,浑身颤抖,四条马腿凌空抽搐。
原本就带着白沫的嘴角,如今更是雪白一片,一对马眼也向上翻着。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马鼻的吸气声逐渐虚弱,间隔越拉越长。
最终,那粗犷的鼻息声随风消散,微不可闻,那马儿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马玉陈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稍加检查后,面色灰败,神情凝重。
马,死了……
第149章 死马风波
蹲在地上检查马匹的马玉陈转过脑袋,朝着剧组众人轻轻摇头。
那匹黑马,死了。
“老马,怎么回事?”导演李慧珠面色慌张。
刚才眼看着演员摔了,担心出大事。
可现在演员没事,马出事了!
“不知道。”老马面色凝重。
此时气息紊乱,面色发白的张远走上前来。
即使没受重伤,可突如其来的事故造成的心理影响依旧不少。
他已经尽量平稳情绪,同时理顺思绪。
“李导,我觉得得赶紧报警!”张远低声说道。
“而且得把所有马戏都停了。”
“为啥呀?”李慧珠也因这紧急情况乱作一团,颇为不解。
“刚才我骑的那匹马有问题。”
“我怀疑,咱们剧组被人下套了。”
“啊!”马玉陈惊呼道。
可他话音未落,便有十数位操着当地口音的大汉冲入了片场,直直跑向那匹已经断气的黑马。
呼啦……
几人飞奔到马旁,一个滑跪,膝盖蹭着泥地,出溜着来到马尸身旁,放声大哭。
“哎呦!”
“我滴马呀!”
“我的小黑瘪脱掉喽!”
“我好好的马,竟然被你们剧组给害死了……”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死老爸都没那么多眼泪。
十几人围着马匹尚且不说,另有十几人一脸凶相,来到了摄像组附近,一脚踢开地上的折凳,抬手便抱住了价格最昂贵的那几台摄像机。
“赔钱!”
“赔我们马钱!”
“不给钱就给你们机器拉走。”
“对对对,拉走,都拉走!”
哭丧的哭丧,压物的压物,这套流程行云流水。
李慧珠目瞪口呆,转头看向张远。
她没想到,竟被这年轻人一语中的。
张远也是摔倒后联系前后,这才发现端倪。
一开始他接过马缰绳时便发现这马状态不对。
双眼发红,浑身颤抖。
现在想来,这马匹应当本就生了重病,那些租马人在将马儿交给剧组前打了类似兴奋剂的药物,让其强打起精神。
马匹的症状,明显是兴奋过度造成的。
而兴奋剂所带来的巨大负担让这匹马本就脆弱的身体系统遭到了沉重打击。
药效一退,立马心肺衰竭而死。
至于张远为啥这么容易就看破了对方的套路呢?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前世,他还在赵得财工地上工作时,经常因为加班赶工缺少人手。
这时就得临时招工,大多会从当地找人。
有一天,来了位民工,看着憨憨的,普普通通,没人在意。
到了后该干活干活,只不过这位的活计非常不熟练。
可人手实在不足,即使手艺差些也只能临时用着。
张远想着,大不了工期过后,再将人遣散。
但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蹊跷。
问题倒不是出在活上,而是工作之外。
第一天,这位工人的妻子来到工地,与其共处一屋,言称照顾。
第二天,这位的表亲也来到工地上,说是投靠大哥。
第三天,这位的堂兄也来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周后,这位工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叔伯兄弟足足凑了有二三十号人,全都在工地附近转悠着。
你以为他们想要组团偷东西?
那可太小看人家了。
这一天,工人们都在干活。
这位聚集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兄弟也一样,跟着别的工人切割铝材。
切着切着,这哥们就不好好切了。
把自己的小腿放到了圆盘锯下……
咯吱一下!
血溅五步,伤口深可见骨!
周围朴实的农民工们都被吓了一跳。
到了这时,那帮亲戚们便一窝蜂的都来了。
台词和哭“死马”的这些位大差不差,无非是哭天喊地,大骂工头。
几十位亲戚大闹工地,原本就紧的工期更是雪上加霜。
最终,赵胖子赔了30万医药费。
不光吃了哑巴亏,还因此停工三天,损失过百万。
这便是人家组团讹诈捞偏门的套路。
两件事虽然不同,但底层逻辑是相通的。
就像那电影《盲井》的原型,那三起震惊全国的矿洞杀人案,其中最恨毒的郑吉宽团伙可足足坑死了110余人!
相较之下,死匹马,切个腿,简直温和的像是会所技师。
“那,那,那,那怎么办?”李慧珠到底还是女流之辈,遇见这事,嘴里像含了杆机关枪似得,来回打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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