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蛇夫座说塔纳托斯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比塔纳托斯更加“一无所有”,甚至包括生命。
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近乎“祈求”的方式,来跟柳学冬谈一笔所谓的“交易”。
可这件事犯不着跟老柳谈。
柳学冬端起茶杯,轻轻吹着茶沫,氤氲的蒸汽在他眼镜镜片上蒙了一层水雾。
“这些早就跟我无关了。”
他用手示意身旁的虞红豆:“具体要怎么做,决定权在九处手里。”
蛇夫座没有偏移视线,笃定说道:“但我们都清楚,所有人都要看你的脸色。”
柳学冬不禁哂笑:“你把我当什么了?阴影世界的独裁者?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可不能乱说。”
蛇夫座也无奈地笑了:“好吧,确实如此。在此之前,我怎么也没想到自由联邦与大夏的国际争端会是以这样一种结果收场。”
柳学冬并不接茬,摆摆手终止了话题,他转头对虞红豆说:“你去汇报吧,塔纳托斯毕竟是头号国际通缉犯,这事还得易老总拍板。”
虞红豆看了眼蛇夫座的表情,低声说了句:“人都在下面,有事我们会第一时间接应。”
说罢,她转身下楼去了。
待客厅里只剩下柳学冬和蛇夫座,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蛇夫座静静望着挂在墙上的各种证书和锦旗,沉默一阵后,他突然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柳学冬轻声回道:“最开始是假的,毕竟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所以伪造了一些用来增强合理性的‘装饰’。但现在你看到的已经全部是真的了——老实说,我在替人治病这方面的口碑还不错。”
蛇夫座的目光落回柳学冬脸上:“我的部族还在时,曾经有过一句谚语。”
“与天空搏击过的雄鹰,便不会再留念地面的安逸;只有在低空盘旋的秃鹫,才会贪恋地上的腐肉。”
他意有所指。
柳学冬淡淡一笑:“我已经身处自己的天空了,对我来说,协会才是腐肉,你们才是秃鹫。”
蛇夫座一时语塞。
柳学冬抬腕看了眼表:“差不多了。”
蛇夫座问:“什么差不多了?”
柳学冬朝他眯眼一笑:“该下班了。”
他站起身,正要朝外走去,忽地又想起什么,于是回身对蛇夫座说道:“对了,九处不会苛待犯人,而且伙食还不错,祝愿你最后这段日子能过得开心点。”
蛇夫座被带走了。
虽然柳学冬说他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气儿,但稳妥起见,九处还是给蛇夫座戴上了专用的项圈和镣铐。
蛇夫座的突然自首,算是九处近期来最大的一件事,虞红豆本来也想跟车回特管局,却被柳学冬拉了下来。
见柳学冬笑眯眯的样子,虞红豆嗔他一眼:“又干嘛?”
柳学冬顺手揽住她的腰肢:“冰箱没存货了,咱买菜去吧。”
九处干员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虞红豆怎么说也算个领导,当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使劲扒拉开柳学冬的手臂:“昨天不是说好了你跟小暻去吗?再说了我这不是有正事么……”
“我提前下课了,她应该还没回来。”
柳学冬试图再争取一下:“审问这点小事也用不着你坐镇,就别瞎忙活了。”
虞红豆不依了:“什么叫瞎忙活?蛇夫座这么重要的犯人,审问他肯定需要陶萋萋出面,陶萋萋是我特动组的干员,我身为组长当然要一起盯着。”
话音刚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
“咦~虞组长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真是好能干呀,不像我只是个没用的外教老师,连下班都没人接。”
二人回头一瞧,胧月暻环抱双臂杵在边上,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柳学冬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边摸电话边说:“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
胧月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柳学冬拿出电话一看——得,短信还停留在输入界面,没发出去。
他苦笑着把屏幕亮给胧月暻看:“当时走得太急了。”
胧月暻偷觑了一眼,发现确有其事,才撅着嘴道:“那就勉强原谅你好了。”
趁这边二人说话,虞红豆瞅准机会想溜,结果刚钻进九处的面包车里,就又被陶萋萋给推了出来。
陶萋萋调笑她:“别加班了虞组长,刚才大家都瞧见了——小心柳医生又告到京城去,到时候总局一道文件下来,让咱们中海分局继续整改工作分配不合理的问题。”
虞红豆被臊了个大红脸,连连挥手让九处干员快走。
随着特管局的人撤离,这条街也解除了戒严状态。
吕姐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走到柳学冬身边拍着胸脯感叹:“哎哟哟,这是做什么的啦,好端端搞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是来咱们诊所查消防的哩。”
柳学冬疑惑地看着她:“吕姐,你刚才也在?”
吕姐理直气壮回话:“我肯定在的呀,虽然柳医生你很少盯这边,但我每天都按时上班的好伐?不信你去问守门的老陈,他看得见的呀!”
“我不是这意思。”
柳学冬赶紧打断:“我是问,刚才那人是你接待的?”
吕姐点头应道:“那当然呀,就和以前一样的嘛,我把人带到二楼让他先坐,正说给你打电话,忽然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把街围了,那阵仗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抓通缉犯哩,然后虞小姐就来了嘛,说是要执行公务,让我先回家等。我心想诊所还有病人,门也没来得及锁,哪能就这么走了?这不是不负责嘛,我可干不出那事,于是就坐在对面的小卖部里盯着……”
她一说起来就没完了,柳学冬不得不再次打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吕姐观察着柳学冬的表情:“真没事了?”
她其实不傻,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相比起那些她触及不到的“大事”,吕姐其实只在意自己能不能一直把这份工作干到天荒地老。
柳学冬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今天没有病人了,你也回家吧。”
吕姐松了口气也笑了:“行,那我把卫生打扫一下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