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再漂亮的姐姐也不是你的。”柳学冬把拖把塞进江子轩手里,“况且话说回来,食物链顶端的那是富婆。”
然后柳学冬又转头招呼胧月暻:“你站这儿添什么乱?去给我泡茶。”
“我这就去。”胧月暻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江子轩一把握住柳学冬的手,满脸郑重地说道:“大哥我想好了,我选第二项,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过你能教教我要怎么才能像你这么优秀吗?”
“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柳学冬痛心疾首,“少年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江子轩干劲满满地去干活了。
等他干完活回来,看见柳学冬正坐在二楼落地窗边,那个“漂亮姐姐”就站在他身后。
看见江子轩过来,柳学冬示意他在旁边坐下,开口道:“给你说件事,你的‘治疗’要延迟了,我临时要出差,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了,等我回来会通知你父母的。”
江子轩偷偷看了眼胧月暻,却发现胧月暻垂着眼睑不知在看什么,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等你回来,我的成绩一定有起色。”
打发走江子轩后,柳学冬给吕芳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胧月暻打车直奔机场。
登机前,柳学冬在候机室给虞红豆最后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
“柳先生,登机了吗?”
“马上了。”柳学冬语气温柔,“所以给你说一声,落地后我给你报平安。”
“嗯,好的。”
双方不约而同沉默了一阵,还是柳学冬先打破平静:“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每次都这句,耳朵都起茧了。”虞红豆轻声笑着,“对了,小暻在你旁边么,我跟她说几句——也真是的,明明好多年没见了,这才一天不到就又要分开。”
“好。”柳学冬打开免提,把电话递给胧月暻,默默盯着她。
胧月暻接过电话,打量着柳学冬的脸色:“喂,红豆……”
“暻酱,真是不好意思,这次都没有好好陪你。”
“没事的。”胧月暻露出笑容,“你工作重要。”
“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来中海呢?我们到时候再聚。”
“下次……”胧月暻看了眼柳学冬,“我倒是随时都有空,不过这得看柳先生愿不愿意了。”
柳学冬眼珠子一斜。
“哈哈哈,那就继续让他睡客房好了。”虞红豆还以为胧月暻在拿昨晚的事开玩笑。
这时,大厅里响起广播声,柳学冬抢过电话:“好了不说了,该登机了。”
“嗯,一路平安。”
第048章 兄友弟恭胧月家
(本章开始,柳医生的东瀛之行全程使用日语,但考虑到你们会看不懂,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用中文表述好了——真不是因为我不会日语,笑。)
飞机上,空姐送来了飞机餐。
看了眼餐板上的咖喱饭和小面包,胧月暻转头望向身旁的柳学冬。
“干什么?”柳学冬没好气道。
“我可以吃吗?”胧月暻问,“还是说你只允许我吃面包?”
柳学冬眯起眼睛:“你又作什么妖。”
胧月暻用手指捏着小面包的包装袋:“刚刚在电话里,我又当着红豆的面试探你了,你不惩罚我吗?”
柳学冬冷笑数声,伸手拿走胧月暻面前的咖喱饭:“还真是谢谢你提醒我了,难得你主动要求,那你就吃面包吧——还有,不准喝水。”
胧月暻默默点头:“明白了。”
撕开包装袋,胧月暻撕下一条面包,突然又问:“那需要我去厕所吃吗?”
柳学冬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胧月暻垂着眼睑,身体却慢慢靠近柳学冬,她舔了舔嘴唇,凑到他耳边道:“渡鸦桑,我发现了哟,你是抖S……”
中海到江户,乘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从机场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路边,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候很久了。在见到胧月暻时,司机立刻下车,来到柳学冬面前鞠了一躬:“柳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泉治君的司机,田中宇兵,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胧月暻小声提醒道:“田中桑是跟随我父亲多年的亲信。”
等柳学冬点头后,田中宇兵才再次开口:“泉治君知道您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派了我一个人来接柳先生。多有怠慢,泉治君让我替他转达他的歉意。”说完,田中宇兵再一次深深鞠躬。
柳学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直接坐进了后座。
车外,田中宇兵对着胧月暻微微鞠躬:“暻小姐,这次辛苦你了。”
胧月暻回以同样的动作,淡淡道:“这是我应做的。”
坐在车里的柳学冬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胧月暻自从踏上东瀛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既不是和虞红豆在一起时跳脱的模样,也不是和自己独处时爱作妖的性格,而是变得寡言少语,眼睛里也没了神采——就像柳学冬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样子。
仿佛整个人都蒙了层灰。
汽车驶离机场,朝着远处亮起万家灯火的城市驶去。
严格来讲,东瀛这个国家其实没有首都这个说法,但江户却确实是东瀛经济、文化、交通等众多领域的枢纽中心。
胧月家作为在江户经营超百年的大氏族,虽然已经逐步走向没落,但底蕴还是在的。
汽车来到一座山脚下,等田中宇兵放下车窗,接受了守卫的盘查后,才得以放行。
对于寸土寸金的江户来说,很难想象闹市中有这么大一座山头是属于私人领地。
山路蜿蜒,道路两旁种植着竹子和常青树,透过影影绰绰的叶子,偶尔还能见到古色宅邸的屋檐。
在路过半山腰时,坐在柳学冬身旁的胧月暻突然指着窗外某处,说道:“那是我住的地方。”
柳学冬顺着看去,只见竹林后隐约能看见一个小院,只是小院内黑漆漆一片,不见灯光,显然并没有住人。
“自从大伯出事后,爷爷就把家族的人都叫到山顶去住了。”胧月暻额头靠在窗户上,侧头望着窗外,既像是说给柳学冬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似是在保护大家,但其实我知道,这是在保护爷爷自己——人多了,暗杀者就更难找到机会下手。”
“我猜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点,大家肯定也知道,住在山顶,说不定哪天就会撞见暗杀者。”胧月暻望着窗外逐渐出神,“谁都不想死,可大家还是听了爷爷的……因为家族大于一切。”
柳学冬沉默不答。
汽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柳学冬看向前方——山顶,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庭院出现在视野中。
应付过守卫后,汽车直接开进中庭。
三个男人神色肃穆地迎了出来——分别是现任家主胧月千树,和他的两个儿子:胧月岩介和胧月泉治。
胧月泉治先一步上前,替柳学冬拉开车门,他垂着手低头:“渡鸦君,好久不见。”
柳学冬提着包下车,胧月泉治伸手想要接过包,却被柳学冬躲开:“泉治君,你还是这么客气。”
“嗨依,应该的。”胧月泉治微笑点头,他侧身露出身后的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父亲和兄长。”
胧月千树上前一步,微微鞠躬:“渡鸦桑,在下是胧月家家主,胧月千树。”
柳学冬直勾勾盯着胧月千树那张带着岁月沧桑的脸,此举颇有些不礼貌,但胧月千树却只是笑着对他点头,俨然一副慈祥老头的模样。
胧月千树身后,胧月岩介上前一步,他伸出手的同时,目光也一直上下打量着柳学冬:“渡鸦君你好,我是泉治的哥哥,胧月岩介。”
柳学冬歪了歪头,他没有伸手,反而看向了胧月泉治。
胧月泉治听完哥哥的话后顿时脸色一变,他赶紧按下胧月岩介的手,咬着牙急切说道:“给我放尊重一些啊混蛋!”(注:在日语中,“君”是只有相对亲密的平辈人之间才会用的称呼)
“八嘎!”胧月千树一巴掌扇在岩介头上,“快向渡鸦桑道歉!”
柳学冬无语地挥了挥手,不理会这场拙劣的闹剧,一个人径直向屋内走去,胧月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胧月千树也快步跟了上来,伸手邀请:“渡鸦桑,我们准备了简单的家宴……”
“吃过了。”柳学冬直接打断。
身后隐约传来兄弟二人的争吵声。
胧月岩介:“他明明就是个普通人!真搞不懂老爷子为什么信了你的鬼话!”
胧月泉治:“你小声点!哥哥,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胧月岩介:“我宁愿相信警卫厅的废物!不管他有多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能干什么?胧月家这么大,他能顾得上哪里?”
“至少他可以保护父亲。”胧月泉治沉声道,“这就够了。”
“那谁来保护我们?!”
身旁的胧月千树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道:“渡鸦桑,见笑了。”
这时,刚走到门口的柳学冬突然停步,他转过身,看了眼还在院子里争吵的兄弟二人,又看了眼身边面带笑意的胧月千树,他想了想,说道。
“对了,胧月泉治有没有给你们说过……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东瀛人?”
第049章 胧月家的茶
争吵声也停了。
除了胧月暻依旧半垂眼睑盯着地面,所有人都看着柳学冬。
柳学冬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游移,先是落到胧月泉治身上:“虚伪。”
然后又移到胧月岩介身上:“自大。”
手指晃了半天,最后,柳学冬偏头看向胧月千树:“以及……自私。”
胧月泉治拦住想要发怒的哥哥,千树老头笑着朝柳学冬微微鞠躬:“渡鸦桑,谬赞了。”
柳学冬微微眯眼。
千树老头再次伸手邀请:“渡鸦桑,既然已经吃过了,那就喝茶吧。”
柳学冬这次没有拒绝,他跟着千树老头来到内室。
内室很暖和,柳学冬脱下外套,胧月暻很自然地接过,然后替柳学冬叠好放在一旁,然后自己悄然退下,过了一会儿再回来时,胧月暻已经换上了一身浅紫色和服,和服上花纹繁复却不杂乱,衣摆袖口纳着金边,淡雅中透着华贵。她的衣领处微微张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千树老头拍了拍手,立刻有数名身穿和服的女人迈着碎步从外面进来,她们搬来木制小几和软垫,将名贵的茶具摆放上去。
千树老头在柳学冬对面跪坐下来,挺直腰杆伸手道:“渡鸦桑,请坐。”
柳学冬随意地盘腿坐下,拿起一枚杯盏在手里把玩。
最后,和服女人拉开一旁的障子(纸拉门),柳学冬这才看到,原来外面是一个露天庭院,两座错落的假山之间铺着弯绕的石子路,石子路每隔一小段距离就用行灯照亮,行灯投射出淡淡的暖黄色光线,把周围照得一片朦胧。
幽静而又雅致。
“每当在下被烦郁所困时,就会来此地小坐。”千树老头笑着说道,“以景佐茶,心绪就能得到安宁。”
谈话间,又有两名和服女人进来,一人用托盘盛着精致糕点和碗筷,另一人则捧着一个小瓷盒,她们把东西放到木制小几上,然后小心翼翼打开瓷盒的盖子,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贵客上眼。”千树老头摊开手掌。
柳学冬低头看看,只见瓷盒中的茶叶粒粒分明,红中带金。
千树老头语气中不乏自得:“东瀛市面上的茶叶,有近一半都来自胧月家,除了进口茶叶外,胧月家还有属于自己的茶庄和茶田,而您眼前这一份,是在下的珍藏。”
和服女人奉上茶叶后,弯腰后退着离开。千树老头看了眼胧月暻,胧月暻默默起身,来到正对门的位置跪坐,开始繁复的茶道礼仪。
她坐直身体,向柳学冬和胧月千树微微弯腰行礼,千树老头向她点头,算作回礼。
净手焚香,洗茶三沐,洗杯温杯,熏杯盛汤,双手奉茶。
一套流程下来,柳学冬已经把盘子里的点心吃了好几块,丝毫不顾对面千树老头的感受。
胧月暻双手举杯至齐眉高度,然后将茶陈到柳学冬面前。
柳学冬赶紧接过来,仰天一口喝干——他刚刚不小心噎着了。
“如何?”千树老头面带笑意地看着柳学冬。
柳学冬咂摸了一下嘴,摇头道:“一般,毕竟珠玉在前。”
“哦?”千树老头眉毛一扬,“何解?”
柳学冬轻笑一声,他将筷子的一端捏在手心,用另一端轻佻地托起旁边胧月暻的下巴——胧月暻被强迫着微微抬头,却毫无表情。
柳学冬戏谑道:“瞧,胧月家最好的茶,我已经见识过了。”
胧月千树先是一愣,随后抚掌大笑:“渡鸦桑真是个妙人,您满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