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 第48章

作者:臊眉耷目

  刘宏指示张让,赵忠等人,授意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拿掉一批地方的世族心腹,在地方重新布局。

  至于为什么要让宦官授意给这两人,很简单,因为这两个人也是皇帝的人。

  司空张济是刘宏登基后给他入宫讲习儒学的老师,妥妥的帝王之师,没有皇帝授意,宦官如何能指挥的动他?

  于是,宦官们联合皇帝的老师,检举了二十六名贪官刺史和郡守,要将他们全部拿下。

  问题是这些人,皆是朝中世家公卿心腹,岂能任凭你皇帝指使宦官说换就换?

  随后,雒阳城中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各郡百姓诣阙诉冤,来京城中上访,言朝廷所查不实,想要为那二十六名官员昭雪。

  同时司空陈耽、议郎曹操上疏,劾奏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等人所举皆出于党私,是“放鸱枭而囚鸾凤”。

  但试想,如今的大汉天下,何处官吏不贪?何处官吏不暴?这天底下有哪有一处干净地方?

  别说是这二十六个人,整个大汉朝的所有郡守和刺史罗列在一块,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地方的豪强正忙着兼并土地,被兼并的黎庶生活艰难困苦朝不保夕……谁家的百姓和豪强脑袋抽筋了跑到京城为这二十六个人喊冤?

  诣阙诉冤……大汉朝的民,何时变的如此爱护官员,还偏偏就爱护这二十六位?

  这得是多大的势力在背后运作,才能弄出这么多百姓到雒阳上访,还有这么喜庆的效果。

  这哪是百姓喊冤,分明就是在抽皇帝的耳刮子。

  不过好在陈耽在弹劾许馘和张济时,给刘宏留着面子,只说是他们与宦官勾连。

  但明眼人都清楚,宦官做的?呸!

  呵呵,宦官能勾结的上刘宏的老师给刘宏上眼药?

  终归,朝廷士人的‘喊冤痛击’再一次逼迫刘宏退让。

  他犹如当初放弃了阳球一样,再一次妥协认输,放弃了许馘和张济,并将所蒙冤被举者皆拜为议郎。

  六百石的议郎是什么位置,那是朝廷重要官员的预备岗。

  在这个岗位上的人,随时都会被补以肥缺。

  就好像这一次陶谦幽州刺史到任后,到京后就是任议郎,等待下一个肥缺空出来就会前往就任。

  另外,刘宏的老师张济和他的亲信许馘,也因为这次事件光荣下岗。

  而太尉的位置则是给了杨赐,司徒的位置则给了陈耽,一个公卿世家之首,一个是这次事件的第一上谏功臣。

  而那空出来的二十六个位置,刘宏没有再次伸手,而是由尚书台重新走程序任命,将公卿们的门生故吏再次填补了上去。

  当然,刘宏也不算白忙活一遭,至少换了一轮官,他收了钱了。

  时隔半年,刘宏对那次事件的耻辱劲头还没过,这些人蓄势待发又再次动手了。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曹家人。

  曹节已死,朝中公卿对其痛恨非常,对于失去了曹节这块后盾的曹家嫡系,世族公卿和满朝士人势必不会放过!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从来都是将火候拿捏的分毫不差。

  其实以刘宏如今的帝王心性,他自然清楚,曹节已经死了,保全他剩下的嫡系没有意义,放弃他们吧,去寻找新的快刀,诸如张让,赵忠这些人,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但是仔细想想,当初将自己迎接入宫的人就是曹节,人死尚不足年,就要对他的亲人下手,刘宏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还是那句话,这些宦官在他的心中,犹如亲人,比这些碍眼的公卿要亲许多。

  皇帝想努努力,保全曹节的家族。

  “诸卿,以朕来看,此事尚谈不到直刺,终归也不过是市集斗殴的小事,略作惩处也就罢了,何劳诸卿放下国事,一同来此见朕?”

  突然,一个声音道:“陛下,朝中臣子阻挡孝廉入京,当街动手殴打,并非小事,事关天家颜面,朝纲体统,而且这位被殴打的孝廉,乃是北境破胡有大功之人!此事不可不查也,臣以为应立即拿下曹破石,交由廷尉仔细审讯,说不得这幕后还有指使之人!”

  刘宏转头看去,原来是议郎曹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是他!

  这个甘心给袁家二代当马前卒子的!

  刘宏闭起了眼睛,想了许久,方道:“犯事之人何在?”

  左中郎韩说道:“回禀陛下,臣已命人将他们送往廷尉处审讯,但取得笔录之后,再由我等诸人公义。”

  “呵呵,诸位爱卿都站在朕的面前了,如此还公议什么?传旨,让廷尉府放人,把人都送到这来,朕看看曹破石到底把那孝廉伤成什么样了!能累诸公亲至非要对曹家一查到底!”

第六十三章 案情

  宦官去传旨了,招刘俭和曹破石入宫觐见,随后一众人就都在这里等。

  大家此刻都不吭声,但实则每一个人心中都在酝酿着。

  少不得,一会诸臣和天子之间,会各自据理力争。

  若那刘俭当真被曹破石给伤的很重,那就可以证明曹破石确有杀人之意!

  那就必须严查,从这次事件作为突破口,将他原先的事也一并查!士人与宦官之间,水火不容,斩草必须除根,这是铁一样的定律!不容改变。

  但天子当然不想了。

  天子心中想的,是尽量努努力,保护曹家,曹节死了,一切就都应该过去了,没有必要还要将曹家的人各个斩尽杀绝吧,大家各退一步算了。

  不多时,却见宦官吕强快步走了进来,颇有些不自然地对刘宏道:“陛下,越骑校尉曹破石和孝廉刘俭在殿外等候。”

  刘宏大手一挥,道:“传。”

  一众臣子皆是挺直了腰背,只等二人进来之后,就开始嘴炮曹破石!

  也不知那刘俭被伤的重不重。

  最好是重一些!

  凭着在场中人者二十八张嘴,定能让伤人害命的曹破石就地伏法!

  随后,在众人齐聚的目光下,今日在左中郎署斗殴的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场间。

  但是……情况却超出了刘宏和一众公卿的想象了。

  二十八个来谏言的人,适才一个个还都是面无表情,一幅云淡风轻之相,但是现在却陡然都变了颜色。

  饶是心中甚是不爽利的刘宏,看见此情景,也不由惊诧地长大了嘴巴。

  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入场。

  刘俭风轻云淡,很是自然的走进来。

  但曹破石……却是被人用担架抬进来的,而且眼睛有些泛白,口中哼唧哼唧的,已经是没有了什么意识。

  陶谦刚刚从幽州回京任议郎不久,尚未见过位高事闲的曹破石,眼见进殿的两个人一个躺着昏迷,一个昂首挺胸,下意识的就以为没受伤的那个是曹破石。

  陶谦冷着脸站出来,叱刘俭道:“贼獠,安敢如此!”

  陶谦性格刚烈,声音洪亮,一声叱咤,给刘俭弄的一惊。

  这谁呀?这么能吵吵。

  “公何故斥我?”刘俭疑惑道。

  “曹贼,尔好大的胆!光天化日之下,在郎署前公然伤人,尔眼中可还有汉律王法吗?”

  刘俭愣了片刻,随转头看向躺在担架上的曹破石,低声唤他:“哎,曹贼,叫你呢。”

  担架上的曹破石只是以哼哼作为回应。

  陶谦见状顿时愣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曹操站出来,轻轻地拉了一下陶谦的袖子,低声道:“躺着的那个是曹贼。”

  陶谦这才恍然大悟。

  他再仔细看看刘俭,心下暗叹口气,自己真是着急,也没仔细看看清楚就出来骂。

  这站立着的人,如此年轻,很显然与曹破石的岁数对不上。

  适才还是跃跃欲试,等着刘俭和曹破石一起进来之后,怒骂痛斥曹破石的几名议郎,适才话都到嘴边了,刚准备狂喷,却发现此刻竟无人可喷了。

  眼瞅着害人的曹破石倒在那里,哼哼唧唧的没有意识,这话骂出来给谁听去。

  刘宏则是眯起了眼睛。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躺在地上的曹破石,又看了看对他行大礼的刘俭,心中陡然一醒。

  妙啊!是个妙人。

  刘宏治国不怎么样,但却在跟阀阅世家斗法的过程中,练就了一身权谋功夫。

  此时此刻,他一瞬间就对眼前这个刘俭刮目相看了。

  刘宏面色一正,问道:“汝等……谁是害人的,谁是被害的?”

  刘俭很是自然地站起身,对刘宏恭敬地道:“回禀陛下,臣是被欺辱的那个。”

  这个词用的很讲究,‘欺辱’而不是‘害’。

  曹破石躺在担架上,隐约似乎是听到了刘俭的回答。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你放……屁屁屁~~~”

  最后一个屁字说的有气无力,根本就听不清楚,直如嘴巴撒了气一般。

  刘宏的嘴角闪出几许幸灾乐祸,但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严肃的看着刘俭道:“当着朕的面,需得说真话!”

  刘俭很是认真地道:“臣自幼学经,承蒙高贤为师,熟圣人之道,岂敢在陛下面前妄言?臣确实是被打的那个。”

  刘宏指了指担架上的曹破石:“那他是怎么回事?”

  “曹校尉是在殴打臣时,被臣不小心给误伤的。”

  那边说不出话的曹破石闻听此言,脑袋陡然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何人为证?”

  “郎署之外,百余郎官,千余黎庶皆可为证,臣确实是被打的那一个。”

  刘宏这次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哈哈地笑出了声。

  一众前来谏言的官员你瞅瞅我,我瞅瞅我。

  眼前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继续说曹破石杀人害命?

  问题是……这情形,有点脱离他们的初衷啊。

  按道理而言,不应是刘俭挨一顿暴打,然后被送到宫中喊冤,然后众人再落井下石,一气呵成吗?

  有几个人开始偷眼看向卢植。

  卢植没有说话,心中却暗叹口气。

  这小子,阳奉阴违。

  可你却说不出他什么来。

  当初书信时,只是把袁隗有借他灭了曹家一事说了大概,但确实没有明文提过如果曹破石找他麻烦,他就必须不能还手。

  当然,谁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还手,而且还真打赢了。

  大汉朝的北军五营校尉……唉!水平太低劣了!

  “你被打哪了?给朕瞧瞧。”刘宏冲着刘俭招了招手。

  刘俭似乎略有些犹豫。

  “没事,你靠过来,给朕指指,莫怕,朕就是看看。”

  “唯。”

  随后,便见刘俭走到了刘宏的身前,卷起了袖子,将手臂伸过去。

  “陛下请看,臣被打的就是这里。”

  刘宏挑眉细瞧。

  “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