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曹宏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容易的就得到了解决。
不过陶应能这么说,这也让曹宏非常的开心得意。
却见他哈哈大笑道:“刘备既退,则今日之祸患得解矣……”
还未等曹宏得意完,就听城池之下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号角之声。
紧接着,就见阙宣,笮融两个人的兵马皆是陈列在了郯城之下。
接着就见笮融指着城头之上的曹宏,放声道:“曹宏,陶谦何在?让他速速来见我等!”
笮融之言,很是不客气,城上城下的人听了,心中都不由升起了几分寒意。
毕竟这个笮融不是什么善人。
此人生性残暴却笃信佛教,为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
投奔陶谦,督管徐州南面下三郡国的运粮,却暗自将其中大量物资占为己有累积财力,遂在徐州南面大规模崇佛,修建豪华佛寺,铸造金铜大佛,衣以锦彩,并举行浴佛节,招揽信徒万余人。
虽然他自成一方势力,不过好歹还算是陶谦的手下。
不过曹操入侵徐州南部之后,笮融的势力也被压榨了不少,按照陶谦和曹宏的看法,下邳和彭城分别为曹操和袁绍占据,笮融势力大减,按道理来说,理应对陶谦更加的依附才对。
但是今日,听他在城下喊话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陶谦此刻已经略微有些恢复了,听到了笮融的叫喊声,就见他用力的支撑起身体,想要往城墙边上去。
华佗急忙目视陶谦,摇了摇头。
显然,华佗并不希望陶谦继续处理这些俗务了。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陶谦一定会死的。
但显然,现在的陶谦不怕死了。
他心中的愤怒现在足矣磨平其他所有的东西!
哪怕是他的生命。
陶谦呼唤人将他搀扶起来,要去往城墙边。
他的大儿子陶商,显然是看出了有些不对劲。
他急忙来到了陶谦的身边,浑身颤抖地对陶谦道:“父亲,要不,咱们不要硬撑了,孩儿看笮融来者不善,咱们……咱们郯城中没有多少兵马,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和刘备和解吧?咱们和刘备认个错,或许,或许他能帮咱们……”
“混账!”
陶谦被陶商这话气的浑身颤抖:“事情既然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你如何还能退缩?现在就是把刀架在咱们的头顶,咱们也不能退缩半步!”
说罢,便见陶谦用力一伸手,推开陶商,来到了城墙边上。
“笮融,陶某在此!”
笮融看到陶谦站在城头,哈哈大笑。
他冲着陶谦拱了拱手:“陶使君,好久不见了,笮某拜见使君!”
“拜见?”
陶谦冷笑着道:“休要说那些无谓之言,你笮融是什么人,老夫最清楚不过?可叹老夫轻信了你,才致使三军通往郯城的粮道皆失,让你凭空坐大,怎么,你今日是乘老夫之危,老夺老夫的基业不成?”
笮融摇了摇头,道:“陶使君此言不对,笮某今日与阙公来此,乃是为了徐州万民伐罪!”
“陶使君虽为徐州之长,但在任期间,却不修德政,远离贤能,亲近小人,更是导致徐州百万民众受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汝已老迈,不能主持徐州诸事,今日我等来此,乃是兵谏使君让出郯城,辞官归乡,另有朝廷任命贤能来徐州主持大局,以救徐州苍生!”
阙宣在旁边喝道:“陶谦,识相的就赶紧从城中出来,滚回你丹阳郡老家去!”
陶谦气的浑身发抖,眼眸血红。
陶商和陶应也失去了适才的神采,浑身哆嗦。
曹宏则是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此时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才真是一个跳梁小丑。
陶谦喝道:“老夫不辞官,你等又能怎样?”
“那我等就要攻城了!”
第五百八十章 谦亡
听到了笮融说了攻城二字,莫说陶家父子和曹宏了,就是一旁的陈珪和糜竺,还有其他的徐州诸臣,也都是大为惊恐!
这郯城之内,可不是只有他陶家父子,尚还有他们这些徐州的属臣还有属于他们徐州人的基业。
阙宣和笮融的为人在徐州很有名,说实话他们比泰山贼强不到哪里去。
若是真让这两个人打进郯城来,那结果会是什么,大家都能想到。
便见糜竺站出来,冲着陶谦行礼道:“陶使君,郯城之内,民众甚多,此地更是徐州治所,不容强贼玷污,当此时节,使君为了徐州计,为了百姓计,也断然不能让他们攻入城池来,城池一破,苍生涂炭,何其无辜?”
陶谦又再度使劲的咳嗦了起来。
曹宏在一旁对糜竺歇斯底里的道:“你说的倒是容易,眼下郯城之中并无多少兵马,我等此刻又凭什么能够阻止笮融入城?”
糜竺道:“刘玄德,应劭等人尚未走远,当此时节,还需速速请玄德公回兵前来支援……”
“什么!?”
“我杀了你!”
陶应一声大喝,拔出腰间的佩剑,上前指着糜竺,眼眸之中充血,似是充满了疯狂。
“糜竺,你想造反吗?!”
陶应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愤怒。
糜竺的脸色非常的平静:“公子错了,我没有想反,我只是想救徐州。”
“救徐州!?救徐州就要让我陶氏屈服于刘备!?”
糜竺悲哀地看着陶应,淡淡道:“公子,刘备从来就没有让你陶氏屈从于他,只是你和大公子被曹宏这个奸贼所蒙蔽,为了挽回声名,陷害刘备,导致徐州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我只是想挽回先前的失误,糜某想要救的不只是徐州,我更想要救你们……”
“我不用你救!我不用你假惺惺的!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糜竺皱起了眉头,道:“公子,糜某何时瞧不起公子了?”
“你若是瞧得起我,为何不肯将汝妹许我,你分明是跟刘备有勾结!”
糜竺听到这,长长地叹了口气。
“公子,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如何放心以妹相许?”
“糜子仲,汝安敢一再辱我……”
“够了!”
陶谦突然冲着陶应怒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给老夫丢脸了!”
陶应听到这,终于不再坑声了。
陶谦淡淡地看了糜竺一眼:“我是徐州刺史,我要做什么不需你来教!”
糜竺闻言急道:“可是,使君,咱们这里没有多少兵马啊……”
“曹豹的兵将正在回返的途中,他们一定可以赶回郯城救援!”
城下的阙宣似乎知晓陶谦在想什么,他对着陶谦大笑道:“陶恭祖,你是不是以为,你还能等到曹豹的救援啊?我实话告诉你,曹豹已经被我等杀了,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攻击了曹豹的军队,曹豹的人头是被笮公亲自斩下来的,还有他招募的两千新兵,也已经尽为我等所收!”
“陶谦,汝手中已无棋子也!”
王朗急忙上前:“使君!曹豹若死,郯城必危,当此时节,必须要……”
“老夫不求刘备!!”
陶谦声嘶力竭的向着半空中怒吼道,他似乎也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汝等不过是疥癞匹夫,如何能够杀得了曹豹,老夫不信!”
“你们,你们不过是在用攻心之计,真以为老夫会中计吗?”
笮融和阙宣彼此对望了一眼,接着便见他们两个眼中露出了悲哀与怜悯之情。
很显然,陶谦已经失去了一方之主的风度了。
这真的是败亡在即了。
随后,就见阙宣挥了挥手,便有人将曹豹的将旗残布,摆在了徐州城下。
曹豹的大纛旗,陶谦等人自然是认得的。
陶谦愣愣地看了许久之后,便见他突然仰头大叫一声。
“啊~!”
“天亡我也!”
随后,便见陶谦两只眼睛一翻白,身体重重的向着后方仰了过去。
“使君!!”
“父亲!”
陶谦在看到了曹豹旗帜的一刹那,便已经是怒极攻心了。
这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可叹六十余岁的陶谦,就在今日这大喜大悲来回交错的情况下,最终被耗尽了精神而死。
临死之前,他心中都充满了委屈,愤怒,憋屈还有仇恨。
他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不得人心。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向着刘备!
他陶谦不服!!
而在陶谦倒下的这一刹那,代表了徐州旧体制的轰然倒塌。
新的徐州政治体系将在这件事件后被顺其自然的建立起来。
随着笮融的一声叫喊,阙宣与他手下的兵卒开始将后方的云梯开始向着前线搬运,准备往徐州城上驾拢过去。
这两个人是当真打算攻城了。
说实话,阙宣和笮融本来就是非常有野心的人物,而以陶谦目前所拥有的实力来说,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
以实力来评断,刘俭能够给予他们两个的,要远比陶谦能够给予他们两个人的多的多。
所以阙宣和笮融最终被刘俭策反,反攻向此的这种事也是属于情理之中的。
“冲啊!”
“杀呀。”
就见阙宣和笮融的步兵,疯了一样的开始架梯子,向着城墙上攀爬而去。
而城头之上的陶应、陶商等人则是趴在父亲尸体旁痛哭。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气死在城上,而如今,对方的兵马又来攻城了——可问题是,徐州现在并没有多少能够用于守备城池的兵将,想要守备笮融人的兵马,是非常困难的。
曹宏焦急的跺着脚。
他一边跺脚,一边转身冲着身后的糜竺等人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你们家奴派到这里来相助守城啊。”
糜竺听到这里,淡淡一笑。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讥讽。
“曹公啊,你说的倒是容易,可事到如今,我们就是把全族人带来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郯城对于对方来说只是一座空城,且人心不附,就是将全城的百姓派来,又能支撑到几时?”
曹宏怒目圆睁的看着糜竺,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听从我的吩咐了!”
糜竺很是平静的说道:“我只是陶使君的属吏,只听从陶使君一个人的命令,曹公与我并无上下之别,你无权命令我。”
“你,你!来人啊!将糜竺给我拿下!”
只可惜,曹宏的命令此刻并没有人听。
甚至就是陶谦的侍卫,也没有人理会曹宏的军令。
曹宏惊讶的来回四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动手将糜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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