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 第18章

作者:臊眉耷目

  但就算是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他面上依旧是得意,戏谑,一脸自信地看着扶落。

  说吧,说吧……快说吧。

  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当中,神经备受摧残的扶落终于第一个垮掉了。

  “大汗啊!为什么,为什么您真的去了!弹汗山的先祖为什么要这么快将您带走!您的病明明是可医的啊!”扶落一边语无伦次的哀嚎,一边哭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屋内屋外,公孙瓒和刘俭胸中的那口闷气终于都吐了出来。

  特别是刘俭,在这一刻实在是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板上钉钉了!檀石槐果然重病,还是即将病危的那种!

  虽然他适才故意引导扶落往这个方面想,但从始至终,刘俭都没提过有关檀石槐的一个字,但扶落却在最后一刻崩溃的时候,为檀石槐哭丧,这已经完全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想。

  屋外的公孙瓒,此刻想必已经完全明白了。

  “大汗啊,大汗!弹汗山的图腾之上,终将会记载您的功绩!大汗啊!”

  不得不说,檀石槐确实是最被鲜卑信服,也是最被他们崇拜的英雄,正因为他强大的个人能力和魅力,才使的鲜卑三部能够整合起来,成为一个与汉朝相庭抗理的游牧政权。

  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檀石槐的死,必然会使鲜卑各独立决裂,这是历史的必然,毕竟由一个由个人能力所组合起来的政权势力,不论是在制度和根基上,都有着它致命的弱点和短处。

  这对于即将也是分崩离析的大汉王朝来说,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他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有些发黏,想来是贴身衣物被汗水侵湿了。

  刘俭不再继续说话,他站起身,看了看手中的残剩的狗腿,随后一言不发的扔到了扶落的面前。

  若是换成还在昨夜,扶落或许会捧起这美味的残食大啃特啃,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饱饭了。

  但是现在,哭倒在地上自觉失去了精神领袖的扶落,对这条狗腿,竟无一丝觊觎。

  无尽的悲伤摧毁了他的食欲,檀石槐竟然已然成为了很多鲜卑人的信仰。

  刘俭转身走出了屋外,头也不回的走。

  从现在起,屋中的这个人对他没用了。

  来到屋外,公孙瓒正倚在墙上,双眸无神地看着天空。

  刘俭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半晌,方听公孙瓒喃喃道:“不应该啊,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要逼的我们从一个鲜卑的俘虏口中知道,我们大汉的探哨,何时变的如此不中用了?”

  刘俭淡淡道:“是不应该。”

  但事实上,这天底下又有什么是真正应该的?

  整个大汉朝朝廷,上至天子,下至公候外戚清流士,有哪一个人现在的主要精力还在边郡战事上?

  又有哪一个人的心,又牵挂着边郡黔首和儿郎子民上?

  别说弹汗山了,就是上谷和渔阳数万百姓遭劫离境,多年来,又有谁真正从心底去想过解决的办法么?

  或许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真的没有闲暇的精力。

  想到这,刘俭的手掌紧紧地攥成拳头,用力之大,隐隐甚至能看到他掌中出现了血丝。

  这,就是现实。

第二十一章 布局

  从偏房走出来之时,公孙瓒的态度,很明显有了些不同。

  刘俭在院中脱甲的时候,公孙瓒在旁边捋着长髯道:“不想果然是被贤弟猜中了,檀石槐竟然真的是重病再身,此人一死,鲜卑各部必乱,实乃大汉良机!若能把握此良机,我等可成不世之功,到时候我可就不是这一区区县令,而你也不是一介白身了……”

  话还未说完,就见刘俭将适才审讯时用的甲胄,皮鞭,长剑,摆整的规规矩矩的递交给了公孙瓒的亲侍,随后拱手道:“公孙兄,此间事情已了,弟告辞了。”

  说罢,他冲公孙瓒行拜辞之礼,就要转身离去。

  “哎?哎!哎!”

  公孙瓒一下懵了。

  他匆忙跟上去,一把拽住刘俭:“贤弟哪里去?”

  刘俭转头平静地道:“自然是回家啊。”

  “话还没说完,回什么家!”

  公孙瓒来了脾气,开始不讲道理了:“发生了这般大事,你我岂不得计较议定?”

  刘俭面露微笑,他低头看了看公孙瓒抓住他袖子的手,随后轻轻的将他的手拿开,对他道:“师兄,适才问你借了甲胄,皮鞭,毡鞋,长剑具皆已奉还,只是那条狗腿已经下肚,还不得了,来日我安排宴席招待师兄,以做补偿。”

  “你……”

  公孙瓒气的说话都有些说不通顺了:“你连条狗腿都要跟我算这么清?”

  “亲兄弟亦当如是,更何况你我同门之间,有些事还是算的清楚些好,兄长,今日事了,小弟先行告退。”

  说罢,刘俭再次拜辞,只是留下了公孙瓒在原地发呆愣神。

  不多时,羽则急匆匆赶来,他见公孙瓒站在原地,神色恍惚,颇显怪异。

  刘备已经和刘俭一同走了,羽则知晓公孙瓒为何这般怪异表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事公孙瓒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可谁又能知道,这刘俭当真是个人物呢?

  羽则不懂政治,也不懂官场,但他明白,一个白身子能将一个比千石的县令折磨到这个份上,绝非寻常人士。

  公孙瓒犹如老虎圈笼子一样,在院中转了好一会,随后突然转头看向羽则。

  “你!领人把他抓回来!”

  羽则没有动,他只是试探性地问了公孙瓒一句:“真抓?”

  “真……”

  公孙瓒下话说不出来了。

  半晌。

  “还是去把他请回来吧。”公孙瓒的语气明显放软。

  “我请?”羽则再次反问。

  又半晌。

  “唉,自作孽,不可逭,公孙某人既自认英豪,那便当愿赌服输,我看错了这小师弟,自然就要多付出些辛苦,准备礼物,还有荆藤,明日我亲自往刘舍去一趟。”

  羽则敬佩地道:“明廷知错能改,胸怀宽大,令人敬佩。”

  “礼品你亲自去选,勿要吝啬,唉,如今方知,我这师弟竟有这般逸才,还是看走了眼啊。”

  那羽则稍作犹豫,道:“县君,非末吏妄自揣度,只是县君先前之举,对刘郎君来说,确有慢贤之举,更何况他还因此与县君对赌,若是普通财货,此刻恐未必能动其心,况我观那刘少郎君,也非甚喜财帛之人。”

  公孙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你此言有理,我那小师弟虽非豪富,家境却也殷实,这次的事我确实不对,只是除了贵重财货,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何物可揽其心……唉,若是玄德就好了,给他买两件新衣穿,定能让他回心。”

  羽则犹豫道:“其实,今日来县署之前,在集市上,倒是确有一物,让刘少郎君颇为中意,只是价值不菲,末吏不敢擅专。”

  公孙瓒道:“你且说来我听。”

  ……

  刘俭和刘备一同回家,路上,他将今日在县署的事情,择重要的与刘备说了一遍。

  刘备没有想到,短短两日不到,事情就会出现这么大的转机,他们和公孙瓒不但攻守异位,刘俭更是抽茧剥丝的连带分析出了檀石槐病重的大事。

  对鲜卑而言,这可是天大的事,直接影响到北方边郡十年内的气运。

  不是夸张,单从后世的《资治通鉴》就能看出,从建宁元年到光和四年,有记载的鲜卑入寇幽并的次数,有十次,但汉朝反击的次数,只有一次,可仅这一次还被打的元气大伤。

  “贤弟,你今日真是干了件天大的事!如无意外,公孙伯圭明日必再亲往家中请你!”

  “不是请我,是请咱们,咱们四个,涿县四虎。”

  刘备见刘俭这时候还不忘记他们四个,心下很是开心。

  这才是惺惺相惜的兄弟。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以贤弟你马首是瞻!”

  “对了,兄长,你随我去一趟马市。”

  “去马市作甚?”

  “找苏双。”

  一听苏双的名字,刘备就有些不太高兴。

  “找那个驵侩作甚?难道你还惦记着他那匹大青駹不成?”

  刘俭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不用惦记,那大青駹早晚都是我的!今日找他,是有别的事情商议。”

  “何事?”

  “等会你便知晓了。”

  不多时,二人一同来到马市。

  苏双在北地贩马,他以驵侩起家,如今已是辽西以东地界最大的马商。

  可就算是富了,他这个人也不忘本,虽然他主要以南北马匹倒买倒卖为主,利润虽大,但在马匹中介这一块,他从来也没放下过。

  脑子灵,又肯吃苦,不到十年时间,就已是幽州本地的第一大马商兼头牌驵侩了。

  刘俭来见苏双时,他并没有因为白天的事情而与刘俭难堪,相反的,他反倒是对刘俭格外的热情,好似白天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哈哈,不过半日光景,少郎君为何特意到我这来?难不成是对那匹大青駹念念不忘?”

  刘俭询问道:“苏兄的良骥,可有人买下了?”

  “当然有了!不瞒刘郎,不过才半日光景,已是有三位马想重金拍下我这匹神驹,可惜价钱吗,给的都是薄了些,让我颇为犹豫……”

  说罢,苏双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很是苦恼。

  不得不说,苏双的演技颇好,若是换成一般买家,或许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营销手段,编纂出几个竟买者来抓住购买者的心理,营造出马匹很抢手的氛围。

  不被人抢的东西,那就不算是好东西,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当然,若是切实需要,就算是真找几个人演托来与刘俭竟马,对于苏双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包括上午的苏双单独将大青駹拉到集视,也不过是为了聚焦而已。

  典型的驵侩套路。

  但可惜,这些套路,后世会用的人实在太多了,对于刘俭来说没什么新鲜的了。

  他笑呵呵地旁敲侧击:“苏兄的马,不日自然会有贵人来收,你不用着急卖,以免卖的贱了,这匹马,定然会有个好买主的,你放心就是。”

  苏双闻言心中好奇,开始意味深长的打量起刘俭来。

第二十二章 商人的难处

  苏双是生意人,还是个以驵侩身份起家的生意人,而能干好这个行当的人,在生意人中也屈指可数。

  自古以来,中介就是一项非常难做的买卖,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太善的人做不了中介,但太恶太势力的人,也干不长久。

  非得是心思深沉,长于笑脸示人,外貌憨厚平易近人,心实深沉,又不会被小利蒙蔽的人才行。

  而苏双,就是老天爷为了这个行业而量身打造的。

  常年以笑颜示人,心思比谁都沉稳,都细腻,也比谁对钱都敏感。

  刘俭的一句话,看似无心,却让他嗅到了利益的味道。

  按道理来说,刘家虽然殷实,可这俩兄弟不当家,绝拿不出几十万钱买一匹匈奴良驹回家耍。

  可不知道为何,苏双此刻就是觉得刘俭所言非虚。

  他自认不仅能相马,也善于相人。

  想到这,苏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