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董卓笑道:“放心,此事老夫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说罢,董卓环视众人,道:“针对朝堂权柄,若要尽快执掌,无外乎先掌兵权,再掌财权,三掌人权!”
“如今,城内大部分兵权尽在老夫之手,虎贲军和禁军之中,虽然还有些对老夫不服气的中阶军校,皆不成气候,老夫决定使胡轸为大都护,打乱京中各营编制,由西凉军校全权统筹其众,逐步收纳,使军权稳固,只要军权稳了,雒阳城和朝堂,就是稳的,老夫就夫可立于不败之地。”
胡轸立时站出来,道:“谨遵司空令!”
董卓点了点头,又看向董旻:“皇城之中,所有的内宫侍卫统统换成我们的人,从现在开始,天子和太后的一举一动,老夫都要全权掌控,没有老夫的令,任何人不能进入北宫去见天子……叔颍,皇城之事,尽交付于你!”
“喏!”
“太仓和武库也一样,所有守备之人,除西凉军士外,不做第二人想!”
“喏!”
董卓站起身,道:“朝中公卿,一半以上皆以袁氏为首,不过没关系,何进最近新征辟那些人,老夫当持节亲自相请,让他们过府为老夫幕僚,另外还要派人去联系杨赐之子杨彪,杨家本与袁家本同为雒阳贵胄之首,如今却被袁家压了一头不止,该拉拢的时候,还是要拉拢一些的。”
董旻有些犹豫的道:“兄长的想法虽好,只是我等凉州之人,一向不为关东中人所重,甚至多有损贬之心,兄长就算是有意示好杨家,恐也未必会得到他的支持。”
董卓叹道:“贤弟所言,老夫知晓,老夫不指望杨家能够支持老夫禀政,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老夫做一件大事!”
“兄长想要做何大事?”
董卓眯起了眼睛,道:“为兄要为在建宁元年,政变之时被定为叛贼的陈蕃、窦武以及党锢之中被捕遇害的众多党人平反!”
此言一处,满座皆惊。
“兄长,为何如此?”
董卓似笑非笑地道:“执政天下,终归还是需要士人,只是老夫出身凉州,为关东阀阅士门所轻,若是不做一两件大事,以收天下士族之心,又如何能够长久的统领超纲?辅佐天子执政天下?”
一众西凉大豪彼此互相看看,眼眸中皆充满了疑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些士人,真的会对他们这些凉州人认可吗?
关东人对凉州人的蔑视非一朝一夕,足可用根深蒂固来形容。
就在这个时候,便见那名替董卓冒充何进文笔,撰写军令的凉州文士站了出来。
“司空若想稳固朝政,仅仅只是替陈蕃,窦武以及党锢诸士平反,尚还不够,这汉室天下,朝堂之中,除却士族之外,历来还有宦官和汉室宗亲,如今宦官大部分皆亡,可宗亲之势依旧不可小觑,先帝在世之时,亦多以宗亲为臂膀,如今冀州牧刘德然驻扎于雒阳城外,司空还需派人联系刘俭,获取他的支持,或更能稳固朝纲。”
董卓叹道:“说起来,这次雒阳之乱,后宫之中,还有两件至宝被刘俭夺了去,老夫也是时候该跟他探讨探讨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贾诩
刘俭待在洛河边已经两日了。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日的时间,但这两日对于雒阳城来说,比往昔的两年发生的事儿都要重要。
雒阳的武库、太仓、还有十二门的城防全部交接,西凉军利用他们的军事威慑占住了雒阳城所有命脉……兵马、粮草、财权全部如此。
董卓甚至连尚书台的程序都没有走,一切精简,完全不按照士人们的那一套规则来玩。
以袁隗为首的公卿对此是敢怒……但暂时还不敢言。
随后,董卓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朝中提出的替陈蕃、窦武以及党锢中人翻案之事。
这一招可以说是打了全天下士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满朝的公卿与这个西凉虎都不对付,但是这件事对于天下士人来说,是一件关乎面皮的大事,与凉州人有什么仇怨,那都得在这件事解决之后再做计较。
董卓很聪明,他利用替党锢中人翻案的这件事,暂时稳定住了京中人的兴趣,控制了局面。
士人们想要替党锢翻案,就得默许董卓现在的身份。
这就等于总给了董卓一段时间来整顿雒阳城。
另外,董卓派遣了手下的凉州猛士李傕为使者,另有那位先前替他模仿何进笔记的文士作为副使,去往刘俭的军营拜访,并探听虚实。
那个副使叫做贾诩,现年四十岁。
贾诩年轻的时候曾被察为孝廉为郎,后因病辞官,向西返回家乡到达汧地,路上遇见叛乱的氐人,贾诩故意谎称自己乃是段颎的外孙,使对方放过了他,可谓极善自保,同时也极善谋略。
董卓抵达凉州之后,听闻贾诩之名,便征辟了贾诩,并委任其于牛辅麾下。
贾诩这些年来一直闲居于凉州故乡,一直都是活的相对自在,与世无争,但是黄巾起义和边章和北宫伯玉等人在凉州的叛乱,让贾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就是天下或许将大乱。
他是一个能够透过现象看透本质的人,眼光很毒很精准。
贾诩心中来回分析,发现自打黄巾起义,刘宏去世之后,大汉朝已经隐隐有了分崩离析之势。
大汉朝一旦分崩离析,国将不国,对他这个凉州人会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是有影响的!
凉州本来就是一个叛乱频频,战祸四起的地方。
汉朝朝廷稳固,天下不乱的时候,凉州十郡就已经是在不断的发生战争了,一旦汉室中央政府倾颓,没有实力掌管地方,凉州会乱成什么样子?
羌人,氐人怕是会争相造反,届时每一个生活在凉州的汉民,都有出现人身安全危机。
贾诩自然也不例外。
经过一番分析之后,贾诩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必须带着他的至亲离开凉州!
且不论一旦天下大乱,中原各州会乱成什么样子,但目前来看,最危险的地方还是莫过于凉州边郡了。
就算是他能在凉州保全身家性命,可一旦类似于韩遂,边章那样的凉州叛贼来征辟他,贾诩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们?
答应了,自己就成了叛贼,不答应,恐全家有性命之虞。
所以,在与董卓谈过了之后,贾诩立时答应了董卓的征辟,进入了其麾下。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贾诩碰不到别人能够将他和他的家人们带离凉州。
而董卓虽然是边郡武夫,但毕竟位高权重,手握重兵,而且贾诩能够感觉出来,董卓有东向中原的野心。
既有实力,又有离开凉州的心思,同时本人能力也强,这样的人对于贾诩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避风港。
特别是贾诩也暂时没有别的选择,跟随董卓,离开凉州是他唯一的指望。
到了董卓麾下之后,贾诩并没有直属于董卓麾下,而是请命在牛辅的身边辅佐。
这样对他本人有很多好处,贾诩知晓董卓虽有足够的兵力和势力来保护自己,但他要做的事情毕竟太大,贾诩不想成为他的直属部下,而在牛辅的麾下,则可以隐藏自己的声名。
但继续却不能完全隐藏自己,他还要时不常的向董卓谏言,为他出谋划策,让他走正确的道路。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想明哲保身,那为什么还要为董卓出谋划策呢?一言不发就好了。
自然不是这样,明哲保身的真谛不是当哑巴,而是要在适当的时机,根据局势,适当的向自己所辅佐的人谏言。
贾诩既然有意离开凉州,以他目前的情况,就不能让董卓在当下这个时节有所偏差。
毕竟,贾诩也是凉州人,虽然他一身本事,满腹机谋,还是孝廉出身,但类似于袁家这样的阀阅巨门,可不会将他当一回事。
毕竟,大部分的中原人对凉州人是存有偏见的。
目前能够带给贾诩希望的人,只有同为凉州人的董卓。
董卓若是在雒阳立不住脚,一旦为袁家所制,他麾下的这些凉州人会是什么下场?
就算是不被惩处,只怕也会被驱回原籍。
所以,为了自己和家人不会被驱回凉州险地,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帮助董卓在雒阳立住脚根。
只有董卓在雒阳立住了脚根,身为凉州人的贾诩才有资格在关东待住。
然后,他才能继续根据时势,来判断他下一步应该继续走什么样的路线。
而这一次,让董卓联系汉室宗亲刘俭,就是在京中立足的一步重要战略。
董卓自己还在做美梦,希望通过替陈蕃,窦武以及党锢中人平反的事,来收拢士人之心,但在贾诩看来,这根本就是扯淡。
贾诩也是举孝廉出身,但他为何在京中待了一阵就称病归乡?
这是因为贾诩早就看透了关东的士族!
身为凉州人的他和董卓,根本不可能会得到对方的接纳,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关东诸人,视他们凉州人如同豺犬!
虽然心中明白,但贾诩没有告诉董卓,他的计划并不可行。
有些事用嘴是没法说的清楚的,他说的太多,只会让董卓对他有所芥蒂。
就让董卓现去碰碰钉子吧,钉子碰多了,碰了一身鲜血,他心中自然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身体力行的效果,远比听来的要受用的多。
不过碰钉子归碰钉子,正事还是要干的。
就比如接洽刘俭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董卓落下。
李傕带着贾诩来到了刘俭的军营后,报上姓名后,刘俭立刻召见。
李傕是董卓的心腹猛将,虽然是地方豪强出身,不读经文,性格嚣张,但却也能分得清轻重。
见了刘俭,李傕收起了他往日在凉州的那一套,对刘俭颇显尊重。
他先是向刘俭表达了一下董卓对他的敬意,随即陈述了自己的来意。
“陈留王?皇后?”
听了李傕的询问,刘俭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之情:“俭不知道稚然在说些什么。”
李傕哈哈大笑道:“刘使君,何必藏着掖着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留王和皇后为使君所得,此事雒阳城路人皆知,使君想瞒是瞒不住的,如今雒阳已经安定,李傕领司空之命,特请陈留王和皇后回京,还请刘使君行个方便。”
刘俭亦是哈哈大笑:“恐怕不行,陈留王已经被我送回邺城,恐怕是暂时不能再返回雒阳了,况且依照古礼,陈留王既已经受封诸侯王,就不宜常住京中,事情既已如此,那就还请稚然回返雒阳,对董司空说上一声,请司徒理解。”
李傕显得有些左右为难:“陈留王身为当今陛下亲弟,纵然要下落藩屏,可没有陛下的旨意便自行出京,终归是有些不太方便吧。”
刘俭随意的道:“这等刘氏宗亲之事,自有宗正,太常等人与天子议定,董公何必过多参与?好像是在掺和天子的家事一样。”
李傕忙道:“天子家事,实与国事相当。”
刘俭将身子向前探了探,道:“董司空对陈留王之事为何这般上心,若非我了解董公为人,实乃是以为董公欲行废立之事了,哈哈!”
刘俭当做“笑话”说出来的一句话,让李傕瞬时间变了脸色。
他身旁的贾诩,颇为惊讶的扫了刘俭一眼,随后立刻挪开了目光。
接着,便听贾诩轻轻的一清喉咙。
李傕听到贾诩的声音,遂道:“罢了,京中诸事未定,陈留王和皇后回京之事,可以暂缓……李某代表董司空前来,还有另外一事。”
“稚然请问。”
“不知刘使君屯兵在此,究竟所图为何?”
第二百二十章 你是想留还是走?
董卓想要陈留王吗?
当然想要了!
以董卓的角度而言,他并不想让刘辩继续当皇帝。
别的不说,刘辩毕竟是何进的侄儿,而且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何皇后。
虽然何进和何苗都死了,但皇帝身边还有至亲,还有成年人,这在董卓看来就是不稳定的因素。
横向对比,陈留王刘协的生母王美人早就被何太后弄死了,无父无母的半大孤儿,对于董卓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合作对象。
这找皇帝和找对象其实差不多。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实乃是最高境界!
董卓的心思,李傕和贾诩都知道,毕竟都是西凉军一系的圈里人,老大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当手下的不说全明白,但至少还是能够从他话里话外的讯息中揣测出一二的。
但刘俭居然在玩笑之间,一语道破了这个重大机密,饶是贾诩也不由不对他刮目相待。
贾诩虽然没有说话,但其心中却已经开始翻腾。
这刘俭这些年来在雒阳声名骤起,如今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难以望其脊背的程度,看来这当中并不是巧合。
李傕得到了贾诩的提醒,只能暂时放下陈留王之事,开始向刘俭阐述他的第二个来意。
“不知刘使君屯扎在此,所图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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