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赵云怡然不惧,他横向着举起长矛,毫不费力的用力一档,将褚燕的战刀直接荡开了出去。
褚燕与他纵马相交而过,猛然转头看向赵云,眼神中除了凶狠,也透漏着惊讶!
适才自己那一刀几乎用尽了全力,但对方似乎并不为自己所动,轻描淡写的就挡开了自己的刀。
常山之中,真的有这样的人物么?
便是他的同乡赵珺本人,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张燕细想,便见赵云已经纵马向前,挺着长矛向着自己冲杀过来!
前方的将士们在前线冲锋,刘俭本人在后方督军坐镇。
不多时,便见适才在前线负责指挥的程普纵马来到了刘俭的面前。
“使君,黑山军已退,眼下只有一支孤军断后,想要破之不难,审氏邬堡的灾祸已解,咱们是不是该驱兵去救张氏和孙氏了?”
刘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程普,道:“在等一会。”
很显然,刘俭并不着急去救那两家。
程普不明所以的道:“使君为何如此,若是稍有迁延,恐怕会使那俩大家族损失过巨,回头恐遭埋怨。”
“笑话,我回兵来救他们,于情于理,已经是仁至义尽,早一会晚一会,乃是战场形势所限,却非我所能控制的,他们凭什么埋怨我?”
“再说了,审家的家公派人来与我求援时,说自己错了……他们俩家可没有一个人来求我。”
程普听到这,随即明白刘俭心中的想法了。
他纵马上前,来到了刘俭的身边,道:“使君之意,末吏懂的,只是有一件事,末吏还需向使君谏言。”
“德谋直言无妨。”
程普道:“似乎孙氏,张氏这种经学豪门,百年之族,仗着底蕴甚深,自来目空一切,使君今日回兵来援,先救审家,随后迁延不往他们两家去,我怕他们事后必然心中会有怨恨,如此恐于使君的大业不利。”
刘俭淡淡道:“德谋,你错了,似他们这种人,在黑山逼到邬堡之下,都不肯向我求援,足矣证明,就算是我现在去救了他们,今后治理冀州,只要稍有不顺他们意的地方,他们定然还会与我作对,这样的家族,是养不熟的,今天他们不恨我,明天一样会恨我,我治理冀州,不可能不会碰触到他们家族之利,冲突是早晚的!”
刘俭非常清楚,他既要逐鹿于天下,同时也要借着大乱之机改变这个朝代的弊病,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需流血的改制。
要成就盛世,必然是要灭一些人满门的。这是历史的规律之所在!
历史上,从来就没有一团和气,毫无血腥的改制。
程普闻言道:“既如此,就干脆不救,让黑山灭了他们!”
刘俭摇了摇头,道:“黑山寻机攻打他们,抢劫一些财货倒是可以,但还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程普恍然道:“使君的意思是?”
“早晚还需我自己动手。”
程普闻言一惊,忙低声道:“擅杀名族,恐遗恶名于天下。”
刘俭笑道:“所以不能擅杀,要有道理的杀,有道理的肃清,既决心要灭了他们,也要让天下士族于公理上,站到我这一面,不屑与他们为伍。”
程普奇道:“如何会有这样的理由?”
“怎么没有?造反不就是个理由!”
程普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
造反?谁造反?他们造反?
刘俭慢悠悠的道:“我不想过那种在冀州做什么事,都要与地方望族商讨磋商,非得经过他们同意的日子,我要的是在河北之地:一言九鼎,逆我者亡!”
“可如果要彻底做到这一点,就必然要经过一次清洗,甚至是几次的清洗。”
“可办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我要是将忤逆我的家族直接下杀手诛灭干净,会令自己站到天下士人望族的对面,会被他们扣上一个擅杀的帽子。”
“所以,要逼这些不想服从,想要与我共治冀州的人造反!”
“就算他们是望族,但只要落实了他们造反的罪名,天下的望族和士人也必将对他们口诛笔伐,站到他们的对立面,也肯定是会支持我的,”
“士人么,最看重的还是面皮和正统,什么样的人,只要一沾上造反这个头衔,就等于自绝于天下诸士!再高的名门郡望,也必将瞬间轰塌,到时候,即使是我灭了他们的满门,但公义依旧在我,士人之心也依旧在我。”
“使君如何就这般肯定?”
刘俭笑道:“我当肯定了,别说他们,就是汝南袁氏,一旦背上了造反的帽子,也是自绝于天下,无人愿与其为伍,翻不起身的。”
程普恍然道:“所以使君要逼他们反一次?”
“对,但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反,我会慢慢引导他们去反的,就以这张氏和孙氏两族为引线,他们最好是能够多多联系对我今后政策不满的家族,将他们一连串的都牵出来,也省的我费力一家一家的去查,一劳永逸最是稳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刘虞新任东青州牧
刘俭的想法,他敢跟程普说,因为程普的出身不高,也不是士门,他是刘俭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故吏心腹。
对于程普来说,只有刘俭好起来了,他才会好起来,就是这么的简单道理。
不过刘俭知道,一时半刻孙家和张家,还有那些不想被他完全压制的望族是不会反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不过无所谓,反正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势力会逐渐变大,而对他们盯梢也将非常之紧。
等他们数年之后要反,自己就可以在瞬间将他们的计划扼杀于萌芽状态,然后一并诛除,且不会被任何人口诛笔伐。
……
另外一边,褚燕与赵云大战三十回合,终究脱力,被赵云拿下。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褚燕手中的兵器被赵云一矛挑飞,随后便见赵云伸展猿臂,伸手就将褚燕从战马上一把揪到了自己这边,扔在地上,随后用长矛直点其咽喉。
褚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生擒活捉,而且这场战斗中,他似乎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你说你姓赵!你与赵珺是何关系?”褚燕紧咬着牙关,嘶吼着冲着赵云狂怒吼道。
赵云轻描淡写的道:“褚兄,某乃常山赵珺之弟赵云,昔日也曾与褚兄见过几次,褚兄难道忘却了?”
“什么?”褚燕一听到这,顿时傻了。
他倒是没有忘却,只是完全没有往赵云身上去想。
赵珺是有个弟弟,不过他依稀记得对方并没有多大啊。
上次见赵珺之时,那小子好像也就是到赵珺的前胸那么高。
跟眼前这个气势十足,威武过人,在阳光下几乎让人不能直视的人,竟然是赵家的那个小弟弟。
“你、是你?”褚燕惊讶的看着赵云,言语中充斥着满满的惊讶。
赵云并未多言,而是指挥着手下的侍卫,道:“将他绑上,带去见使君!”
褚燕被赵云捉住了,张牛角的军队撤退了,其余的黑山军军士以异常惊人的速度,向着太行山的方向飞速撤离着。
刘俭只是象征性让张飞,韩当等人追了一阵,随后便转兵东向,去援助孙氏和张氏的邬堡。
负责攻打他们两家的人乃是于毒。
于毒得知了刘俭率兵前来,立刻下令撤退,毫不含糊,动作比之张牛角还要快了几分。
针对于毒,刘俭也只是象征性的派兵追击了一下,便立刻撤退了。
……
黑山军撤退了,这一次他们的收获颇为丰盛。
虽然中途遭到了刘俭的攻击,损失了兵将,但是攻打三家望族时,望族邬堡外的仓禀皆为黑山军搜罗一空,另外还包括他们在邬堡外的奴役徒户大部分也都反戈加入到了黑山军的阵营中,凭空壮大了黑山军的声势。
刘俭挥兵来救援,不论结果如何,他都算是救了三家家主一次,三位家主自然要前来感谢的。
三位家主来军前见刘俭,审配一见刘俭,当时就表现出了他的悔恨和羞愧无地。
“昔日曾得使君良言相劝,要在冀州屯田,我等不解使君心中之所思,不予其便,如今却落到了这般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审配说这话时,很是坚毅,也很是悔恨,不论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刘俭能够感觉的出来,审配已经转变了自己的立场,愿意站到自己这一面来了。
“正南为何如此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屯田之法,就目下而言,确实是能够遏制冀州贼寇增长的最好方式,这对我有利,对冀州百姓有利,对冀州郡望而言,也是更加有利的。”
审配一个劲的点头道:“使君此言是也,各郡诸家之人,谁若不同意屯田,皆由配亲自去说!断不会再给使君增添半分阻碍。”
“如此,冀州之地,必可太平。”
说到这的时候,刘俭将目光扫向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义和孙起。
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不过他们并没有出言再度反对屯田。
不过刘俭多少能够看出他们两个人心中的不快与憋屈,不说归不说,但芥蒂肯定是有的。
不过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俭不怕他们有芥蒂,最怕的就是他们没有芥蒂!
现在的刘俭,巴不得孙起和张义恨死自己才是。
如此,日后才好将你们,还有其他那些七七八八的不服之人清一色铲除。
赶紧去联络吧,赶紧去串联吧,把那些潜在的毒瘤统统揪出水面。
……
三家望族遭倒了攻击之后,屯田的政策随即就可以顺利落实了。
冀州的荒田,还有那些无主之田,包括被望族们侵吞的无主之田,刘俭统统让他们吐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人再度表示过反对。
确实没有人能够在反对了,阴安三家望族的经历,让所有冀州的家族都意识到,太行山中的贼寇,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已经成了心腹大患。
必须要屯田,遏制流民继续涌向太行山。
至于屯田所需要的农具和耕牛,也以租赁的方式,租给屯田士,也就是那些无田可种的流民。
随后,刘俭又置典农校尉,负责冀州的屯田之事。
而这个典农校尉不是别人,乃是他兄长刘备的好朋友,牵招。
毕竟牵招是刘备的刎颈之交,由刘备这样的人作保,用着还是比较安全顺手的,毕竟屯田也是刘俭在冀州实施的一项要政。
这一次,刘俭借着屯田的时机,在冀州四郡开始了新一轮的度田。
度田乃是仿孝光武皇帝刘秀刚建国时,为了增加税收,丈量土地,其中也包括核实户口,目的是增加政府租税和赋役的收入。
若是在以往,刘俭想要在境内度田,难如登天,冀州望族绝对不会答应。
但是现在,乘着屯田大兴,以屯田为借口丈量土地,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虽然不能完全核查清楚数目,但至少可以核实清楚一大部分。
就在冀州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项政策的时候,京城方面传来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继刘俭和刘焉之后,刘虞成为了第三位州牧。
他被任命为东青州牧。
刘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刘宏如果任命了第三位宗亲为牧,那就说明,他马上就要死了。
皇帝即将大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帝死前的最后布局
雒阳城中。
刘宏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上朝了,经过了长时间的医治,他的痨病终归还是发展到了最重的阶段——无药可医,只能等死。
此时的刘宏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临终之前,刘宏下诏,着甘陵相刘虞入京一趟。
这是刘宏想要在临死前,为大汉江山与自己的儿子所做的最后一件有利的事情。
他要为大汉再立一位忠心耿耿的宗亲为州牧,帮助自己的儿子稳固汉室江山。
刘虞入京之后,丝毫不耽误,遂入西园拜见刘宏。
刘宏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双眸无神,嘴唇干裂。
他的喉咙中似乎还积攒了不少的痰液,说话之时,声音极其之小,非得聚精会神,方才能听清楚不可。
“爱卿啊,朕要死了,要死了。”
刘虞听了这话,不由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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