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这对刘俭来说无所谓。
反正他已经抢占了先机,只要让他现在邺城立住根脚,另外一半冀州随时都是他的。
等刘俭就任之后,他下辖将有三十七万户,超过两百万的人口。
不过,立牧的事情虽是定下了,但并不是立刻就任,还需等尚书台拟定完州牧上计的流程之后,再行派往地方。
……
袁基府上。
“俭叔俭叔,陪我玩!”
后园之中,走道尚还走的不稳当,口齿不利的小袁宠,屁颠屁颠的跟在刘俭的身后,一个劲的去拽他的衣裙摆子,时不常的绊了一下,却依旧不停,笑咯咯的一直追着刘俭。
袁基似乎有些郁闷,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刘俭就能如此招自家儿子的喜欢。
刘俭也是有耐心,被一个五岁的小娃追在屁股后边撵,也不嫌腻烦,他耐心的陪着孩子玩着,直到袁宠跑累了,他还将孩子抱在怀里。
小袁宠伸手捏着刘俭的鼻子,咯咯的笑声更大了。
“好了好了,来人啊,带公子回去午睡了。”袁基吩咐婢女道。
小袁宠似乎不想跟刘俭分开,就想跟他腻着玩,婢女将袁宠抱走之后,刘俭似依稀能够听到他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当真是惹人怜爱的紧呢。”刘俭拍着手道:“我与袁兄的孩子似乎很是投缘。”
袁基砸吧着嘴,叹息道:“可惜啊,再有缘也没用了,你都要走了,这孩子今后再想跟你玩,恐也没什么机会了!”
刘俭听着袁基话里话外,似乎颇有落寞之情。
“君侯不想让我走?”
“我拦的住你么?”袁基看向刘俭:“从此之后,你独坐一方,四郡军政,尽在汝手!怕是你的心,早就不在这雒阳了。”
刘俭笑道:“君侯这话说的,俭在冀州,不只是为朝廷治理四郡,更是替君侯守护一方。”
“这还是为我?”
“当然了,若无君侯,便无刘俭今日,君侯在一日,刘俭便为君侯守一日。”
“我若不在了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
二人玩笑了几句,随后突然便见袁基脸色一暗,道:“如今牧守先例一开,只怕数年之后,你们这些在京中陪伴我的故友,便都要纷纷去往地方州郡了,能为牧的为牧,能为郡守的为郡守,先是你,估计以后还要本初,有公路,还有我袁家其他的英杰……唉,走了,都走了!只是我,不能离开雒阳。”
说罢,袁基看向刘俭,道:“说实话,德然,袁某心中既不舍,又好生羡慕你们啊!”
刘俭拱手道:“君侯此言差矣,君侯为主,坐镇京师,总揽全局,似袁本初、袁公路、袁懿达、袁仁达、袁正甫、袁伯业等人,还有我与曹孟德,皆为君侯之屏障,君侯又何须羡慕我等呢?”
袁基呵呵一笑,突然道:“说起来,本初和公路,前番都已经与我表态,日后皆有外出就任之意,我跟他们说,想要他们在京中再积累些资历,然后再择机去往地方。”
刘俭道:“君侯此言甚是,让他们在京中历练几年最好。”
袁基问道:“德然,不瞒你说,袁家与我平辈之人中,本初和公路最有韬略能力,也是我的同根兄弟,可谓是袁家支柱,别人倒是还好说,若果真有一日,袁家需要让他们出京,你说让他们去往何处建功最好?”
刘俭笑道:“此乃君侯家事,我却不便参与了。”
“哎,说说无妨嘛!你与我,便如家人一般!有什么话你就说。”
刘俭并没有着急对袁基提出意见,他只是问道:“那敢问君侯,依君侯之意,当如何安顿二人?”
袁基随口道:“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占住边角,星罗布盘!你觉得如何?”
刘俭言道:“袁公此法,深合棋局之道。”
袁基还是比较了解刘俭的。
他多少能够从刘俭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
“深合棋局之道?就是不合人局之道了?”
刘俭摆手道:“我可不曾这般说,你误会我!”
袁基笑呵呵的拉过刘俭,笑道:“你啊,莫要在我面前装假!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跟我说,难道我像是那种不听忠言之人吗?”
刘俭起先就是摇头,不想掺和袁家的事,但刘俭越是这样,袁基就是要追问。
最终,刘俭“似”拗不过袁基,最终方才开口道:
“棋局之中,星罗密布,乃是为了围死对手,不知君侯星罗密布之,所为何?您的对手又是何人?”
袁基闻言顿时一愣。
其实你要说,袁基心中具体的对手是谁,他还真说不出来?
袁家有对手吗?
至少在袁基看来是没有的。
若是再往后推个七年八年,群雄逐鹿的局势逐渐明朗,袁家中人的不臣之心,或许会开始生根发芽,他们会更加的重视在地方的兵力,粮草,军械,势力,人口,以求一统天下,取代汉室。
但是现在,袁基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他看来,将袁绍等一众小弟放出去,也不过是增加袁家在大汉政治格局中的权重比例,能够让家族更加的兴旺强盛,仅此而已。
至于割裂天下,占据一方称霸,他可没想过。
他若是能想到,他第一个就跑出去了!
袁基言道:“没什么对手,我此举不过是为了振兴袁氏,如此而已。”
刘俭道:“既是为了振兴家族,那首先就要固守根基,再徐徐图外,而袁家的根基,乃是在汝南,所以,汝南之地务必要慎之又慎,毕竟这天下,阀阅之门虽以袁氏为先,却也不乏其他阀阅之门,有心想要取代袁家的地位,似关西士门之中,弘农杨氏的影响力,就凌驾于袁氏。”
袁基笑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让本初和公路,一北一南,主持两边,而主持南边的人,就可以守在汝南,维护本宗基业威望。”
“但袁公可想过没有,袁氏大半资源皆在本家,若只是派遣一人前往,袁公可当真安心么?”
袁基闻言愣了愣神。
“刘君郎为天子之叔,天子立州牧,尚划地而治,本家之要地,岂可赋予一人?”
“本初和公路,皆有大才,日后若他二人一人能在汝颍之西,一人能在汝颍之东,便可同心协力,共同守护君侯本宗基业,且彼此既能相互照应,同时也能互相监管监视对方,君侯坐镇雒阳,从中制衡,则稳如泰山……至于北方州郡,君侯若有意扩充袁家影响力,则可用懿达、仁达、正甫、伯业等人,虽能力远不及本初公路,却也足够用了。”
袁基闻言,若有所思。
“汝颍之地,如同袁家之卧虎,而荆楚的南阳和扬州的淮南则视为虎之双爪,有双爪拱卫虎头,则袁氏宗门可保无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从此,无缘再见
若是此时是群雄逐鹿的时节,刘俭将袁绍和袁术安置在荆州和扬州用来拱卫汝南颍川的袁氏本家,同时让袁氏家族其他一众能力不足的二代人物去北方打拼的策略,那在袁基看来,肯定就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但问题现在不是群雄逐鹿的时期。
天下虽有乱象,但远未称得上是崩裂。
所以大部分的阀阅世家首领最看重的还是家族在朝堂中的政治利益与在地方的声威声望。
所以就目前的这个形式来看,刘俭提出的建议还是非常中肯实际,且符合袁家利益。
但如果袁基真能看到大汉朝地方各州郡十年以后的状态……估计他会因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而悔恨的抽自己五十个大耳刮子,抽的面目全非的那种!
看到袁基有所顿悟的神情,刘俭心中明白,自己的布局应该是完成的差不多了。
内有许攸力劝,外有袁基操纵,袁绍出京的路线基本就是定了。
“南拒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这句豪言布局,怕是从今以后不会再从袁绍的嘴中说出来了。
刘俭和袁基议定诸事后,袁基再次犯了酒瘾,当即命下人安排酒席,又留刘俭在府中喝酒。
刘俭觉得自己应该赶快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不说别的,光凭酒局这么频繁,这里就不是什么适合他的地方。
虽说不用上战场被人打死。但也早晚得让人喝死了。
不过,今天这顿酒,刘俭却真心实意的尽心去喝了。
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感觉。
若是不出意外,自己这一次与袁基喝完酒后,今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刘俭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六年了。
这十六年来,他结下了许多超越了至亲的情谊。
刘备、关羽、张飞、简雍……这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高顺、黄忠、赵云、程普、韩当!乃是他入仕后认识的至交好友。
但是在雒阳待了三年,刘俭却觉的没有过任何一个过命之交。
确切的说,雒阳中确实有很多人想跟他当朋友。
但是,刘俭从来没有把他在雒阳城中认识的这些人当做朋友。
雒阳的人和边郡的人不一样。
他们太过于重利了。
利益。在他们眼中,是高于朋友和至亲的。
当然,这也不能全赖雒阳中人,这也有基于他们的出身和环境。
但事实上,如果抛开理智和利益的束缚,刘俭觉得他在雒阳城中是有一个朋友的。
那个人就是袁基。
刘俭承认,袁基当初来与他结交的时候,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他是郑玄的女婿。
但同时,刘俭也承认,袁基自打与他相熟之后,对自己确实是信任,引自己为心腹!
袁基真的对自己很好。
在某些事上,刘俭也确实为袁基尽心尽力的谋划。
若是说刘俭这辈子,真的有一个亏欠了的人,刘俭觉得这个人是袁基。
刘宏也给了刘俭很多,但他给刘俭的感觉不一样。
而且皇帝确实也在随时打算着要牺牲刘俭的,只是皇帝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相比于皇帝,袁基是真正把刘俭当成了好友之人。
看着喝的满面通红,一脸畅快的袁基,刘俭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办法的,他不能替袁基指明正确的道路。
即使指明了道路,身为袁氏家主的袁基也不会那么做。
身为袁氏家主,身上背负着袁家的所有政治利益,袁基的用武之地只能是雒阳朝堂。
况且如果刘俭真的为袁基指明了正确的道路,数年之后,他和袁基的友情也会崩裂。
袁基和他最终一定会变成曹操和袁绍那样,从昔日的一对好友而变成陌路的仇人。
苍天给他们二人安排的身份和境遇。注定他们之间最终不会有好的结果。
“君侯。”
刘俭突然抱起了一个酒坛站了起来。
袁基见状,顿时一愣。
“德然这是做甚?”
“俭就要下往地方为牧了,这雒阳,怕是短期都不会再回来,这一坛酒,我今日满饮之,不为别的,只为感谢君侯这三年来对我的照顾。”
“君侯对我的恩义,刘俭这辈子还不清了。”
袁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竟然也有喝多了的时候!就算你说的是醉话,然冲着你这一番话。我也得陪你喝了这一坛。”
说罢,袁基也拿起了一个酒坛。
两个人拍开封泥,“咕嘟咕嘟”的各自豪饮了一坛酒。
这一坛酒下了肚,饶是酒豪袁基,也不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了。
最终,袁基被下人给抬回了后堂。
“德然,德然!”袁基醉醺醺的时候,依然在不清不楚的呼唤着刘俭的表字。
而刘俭也是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袁基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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