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的yy
正说着,一名手持卷宗、面色冷峻的小吏走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饭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处刑人都停下了动作,紧张地望向那小吏,空气仿佛凝固了。
韦铁更是紧张得攥紧了拳头,额头见汗。
小吏目光扫过众人,开始面无表情地念诵:“张五,地字三号狱。李老七,玄字十一号狱。王麻子,黄字五号狱……”
每念到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或是松了口气,或是面露苦色,但都默默起身准备。
任务有难有易,但总比去天字号强。
念到韦铁和宋长庚时,小吏顿了顿,看了他们一眼,道:“韦铁,宋长庚,你二人昨日已执行过任务,今日可休整,无需当值。”
“呼——”韦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拍着胸脯,脸上露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然而,当小吏念出最后一个名字时,整个饭棚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朱豪三——”小吏的声音冰冷,“天字二号狱。”
“什么?!”坐在不远处的朱豪三猛地站起,那张横肉盘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魁梧的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他惊恐地大叫道:“不!我不去!我不去天字号!那是送死!我不去!”
小吏眉头紧皱,厉声呵斥:“朱豪三!休得放肆!执行命令是你的职责!抗命不遵,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朱豪三却仿佛崩溃了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小吏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大人开恩啊!我……我前几日才处理了那只妖蜈蚣,至今心神不宁,夜夜噩梦。
若是再去天字号……我必死无疑啊!大人!我家里还有七十老母要奉养,我不能死!求求您,饶了我这次吧!”
他磕得额头见血,涕泪横流,一个大汉哭得如同孩童,可见对天字号任务的恐惧已深入骨髓。
周围的其他处刑人,包括韦铁在内,都面露不忍与同情,却无人敢出声。
天字号任务,确实是九死一生。
小吏面露不耐,冷声道:“派到你头上,便是你的命。要么去,要么以抗命论处。或者……”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之中,有谁自愿替他去?”
此言一出,饭棚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那小吏和朱豪三的目光接触。
替人去天字号?那和自杀有何区别?
朱豪三绝望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离他较近的韦铁和许长生身上。
韦铁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也跪了下来,带着哭音对朱豪三道:“朱爷!朱爷您知道我家的情形,我爹瘫在床上,弟弟妹妹还小,我……我要是去了,我家就完了。
朱爷,您的大恩大德我记着,您要是……要是真有什么不测,我韦铁发誓,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让您老娘饿着!”
他虽然害怕,但话语却透着底层人的义气与无奈。
朱豪三闻言,眼神彻底灰暗下去,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大人,我去吧。”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新来的处刑人“宋长庚”缓缓从条凳上站起,面色如常。
朱豪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长生,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光芒。韦铁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那小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许长生,确认道:“宋长庚?你昨日才执行过任务,按例今日可休整。你确定要自愿替朱豪三去天字二号狱?
本吏可提醒你,那天字号里关押的,绝非寻常妖魔,凶险异常,便是老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许长生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多谢大人提醒。
但在下心意已决。诛杀妖魔,乃宋某所愿,险阻与否,并无区别。”
朱豪三此刻已是热泪盈眶,连滚爬爬地冲到许长生面前,不住地磕头:“宋兄弟!宋兄弟!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朱豪三的大恩人!我……我朱豪三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多谢宋兄弟!多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许长生伸手虚扶了一下,淡淡道:“朱兄不必如此,举手之劳。”
小吏见许长生态度坚决,也不再劝阻,点了点头,在卷宗上划了一笔:“既然你自愿,那便如此。宋长庚,今日任务,天字二号狱。即刻前往典狱,领取具体卷宗刑具!”
“是。”许长生拱手应道。
在众人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有震惊,有不解,有怜悯,甚至有一丝看傻子的意味——许长生神色自若,跟着小吏,再次走向那阴森恐怖的镇魔司深处。
他的心中,并无半分恐惧,只有对即将到来的“盛宴”的强烈期待。
“天字二号狱……希望这次的‘食材’,能给我带来些惊喜。”
第192章 天魔老人
许长生步履沉稳,再次踏入那阴森压抑的“典狱”大殿。
与昨日的初次报到不同,此次他是为执行“天字二号狱”的任务而来,空气中仿佛都凝滞着更沉重的压力。
典狱长典雄畜依旧端坐于石案之后,但今日他的脸色却比昨日更加凝重,那道狰狞刀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凶戾。
见许长生进来,他并未立刻交付卷宗,而是用那双秃鹫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宋长庚,你确定要接这天字二号的任务?”
他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本狱长最后问你一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换朱豪三去,本狱长只当你昨日是逞能胡言,不予追究。”
许长生面色平静,拱手道:“多谢典狱长好意。但在下心意已决,绝不反悔。”
典雄畜盯着他看了半晌,见其眼神确实毫无动摇,才重重哼了一声,从石案最底层取出一份颜色更深、以玄铁镶边的厚重卷宗,重重拍在桌上。
卷宗落案,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示出其内容的份量。
“既你执意寻死,便拿去吧!”典雄畜语气沉重,“但有些话,本狱长必须说在前头。这天字二号里关押的老魔,非同小可。其蛊惑人心之能,远超你昨日处置的那头豹妖百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顿地警告:“听着!进去之后,无论那老魔说什么,许诺什么,幻化出什么景象,皆是虚妄!皆是陷阱!切记守稳心神!一旦感觉心神摇曳,把持不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便立刻自毁双目,刺聋双耳!断绝其蛊惑之途。
虽成残废,或可保得一命!若迟疑片刻,被其魔念侵入,神仙难救。
届时,莫怪本狱长未曾提醒,你的尸首,只会和那老魔的残骸一同丢进地心火炉,烧得干干净净。”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寒意刺骨。连飘浮在侧的玄天真人魂体都微微波动,传音道:“小子,看来此次目标,绝非易与之辈。典狱长此言,绝非危言耸听。”
许长生心中也凛然,能让典雄畜如此郑重其事、甚至提出“自残保命”这等下策,这天魔老人究竟是何等凶物?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凝重”与“决然”,沉声道:“在下铭记典狱长教诲。必谨守心神,不负所托。”
典雄畜见他态度依旧坚决,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去刑具房领‘镇魔’套装。
完事后,依卷宗处理。
记住,此魔一身是毒,唯其眉心一块魔纹皮据闻有些邪异用处,需完整剥下,其余部分,连同骨骼内脏,尽数焚毁,一丝不留。”
“明白。”许长生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玄铁卷宗,入手冰凉刺骨。
他行礼退出典狱长室,走向刑具房。
领取了一套明显更加沉重、铭刻着复杂符文、专门用于对付高阶妖魔的“镇魔”刑具后,许长生寻了一处僻静角落,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那份玄铁卷宗。
卷宗首页,几个殷红如血的大字触目惊心——【罪魔档案:天魔老人】。
下方一行小字标注:修为:魔道逍遥境(堪比武道第十一境“合道”/道家第十一境“神通”)!
“第十一境?!”许长生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真正站在此界顶端的存在。
远超他目前所能理解的层次。
难怪镇魔司如此严阵以待。
他强压心中震动,继续翻阅。
档案详细记载了天魔老人的来历与罪行,开篇便点明其身份——魔修。
魔修在此界已极稀少,源于玄天真人当年的“甲子荡魔”与大炎先帝的清剿。
魔修体系诡异,以众生怨念、恨意为资粮,行事极端残忍,为正道所不容。
档案中写道,此魔修行专以挑动、放大、吞噬生灵之极致怨恨为修行根本。
其手段之歹毒,心思之缜密,令人发指。
档案中列举了数桩骇人听闻的案例,其中最为详尽的,便是发生在“许州”的一桩惨案:
【许州案·地主李家灭门惨案】
*目标家庭:许州良绅李裕福一家。
李裕福为当地地主,家资丰裕,却乐善好施,待佃户宽厚,乡邻口碑极佳。
其幼子李文轩,年方十六,天资聪颖,相貌俊朗,有“神童”之称,已考取秀才功名,与本地乡绅王员外之女王婉清青梅竹马,订有婚约,前程似锦,家庭和睦美满。
*魔踪初现:天魔老人游历至许州,盯上李家。
因其家族和睦,气血旺盛,情感纯粹,正是修炼《万怨噬心魔典》的“上佳资材”。
遂施展魔功,暗中侵蚀并最终夺舍了其幼子李文轩的肉身。
*惨剧开端:被天魔老人控制的“李文轩”,先是假意邀未婚妻王婉清出游,实则暗中引来凶残马匪,于郊外将其掳走。
天魔老人则隐匿一旁,让李文轩的本我意识清醒,眼睁睁看着马匪当着他的面,对王婉清实施侵犯凌辱。
少女的绝望、不解与痛苦,以及李文轩意识中滔天的愤怒与无力感,化为第一股精纯的怨念被天魔老人吸收。
*步步紧逼:随后,“李文轩”又设计骗来王婉清之父王员外,当着备受摧残的王婉清的面,亲手砍下了其父的头颅。
父女连心,王员外临死的惊愕与王婉清瞬间崩溃的极致悲愤,化为第二股更强烈的怨念。
*灭门之祸:天魔老人操纵“李文轩”,带领马匪杀入王家,当着王婉清的面,将其全家老小逐一虐杀、凌辱。最后,才在王婉清意识彻底崩溃、怨恨达到顶点时,将其折磨致死。整个王家,鸡犬不留。
*转向至亲:吞噬了王家满门的怨念后,天魔老人又将魔爪伸向自家。
他先是编造谣言,污蔑其大姐李淑贞与外人通奸,使其身败名裂,受尽街坊白眼、家人质疑,陷入绝望。
在其最无助时,“李文轩”现身,假意安慰,却突然掐住其脖颈,狞笑着承认一切皆是自己诬陷,在其极度震惊、不解与怨恨中,将其活活勒死,伪装成羞愤自缢。
*循环往复:此后,天魔老人用类似手段,或陷害、或离间、或亲手虐杀,一步步将李家上下——父亲李裕福、母亲、二姐、小妹、忠仆……所有至亲之人,全部逼入绝境,在无尽的痛苦、不解和对其“李文轩”这个“孽子”的滔天恨意中惨死。
*最终疯狂:待李家满门灭绝,天魔老人将李文轩的本我意识彻底释放出来,让他清醒地“回顾”自己所“做”的一切。
看着家破人亡的惨状,感受着父母姐妹临死前对他的刻骨怨恨,李文轩意识彻底崩溃,怨气、戾气、绝望交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魔功大成:天魔老人便在这由他亲手制造、浓郁到极致的双重灭门怨念中,疯狂吞噬,魔功修为暴涨。
档案至此,笔墨间仿佛都透出血腥与怨毒。
后面还附有其他几桩类似惨案,皆是以极度残忍的手段,制造极致怨恨以供其修行。
“咔嚓!”许长生合上卷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微微起伏。即便他心志坚定,看完这档案,也不由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咬牙低骂:“妈的……杀生还不虐生。这天魔老人,真他娘的是个该千刀万剐的魔头。这就是魔修?!”
飘浮在旁的玄天真人魂体显现,虚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冷然道:“哼,此类魔头,正是如此。
视众生为刍狗,以万物之怨为食。
正因如此,贫道当年才会行‘甲子荡魔’之举,昌元帝亦曾大力清剿。只是魔根难绝,总有此类孽障潜藏世间,伺机为祸。”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问道:“真人,他们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因果报应,天道轮回?”
玄天真人叹息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此即魔修之道,逆天而行。他们信奉的,便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甚至有人认为,主动沾染滔天因果,引动业力加身,若能以魔功硬抗过去,便可借此渡劫,成就更高魔境。
在他们看来,若不如此行事,遭劫的便是自己。可谓疯狂至极。”
许长生眼中寒光一闪,彻底收敛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他借他人怨念修行,我便借他这身魔元,助我宝珠成长。”
他将卷宗收好,提起那套沉重的“镇魔”刑具,转身走向通往天字号区域、更加幽深恐怖的地牢入口。
踏入天字号区域,阴风刺骨,
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与怨念。
两侧的牢房更加坚固,符文更加密集森严,里面关押的存在,仅仅是散发出的气息,就让人心胆俱寒。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窥视。
玄天真人魂体光芒微敛,传音道:“小子,此地关押的,皆是曾掀起滔天血祸的巨擘魔头,煞气之重,远超外界。务必紧守灵台,莫被侵染。”
许长生点头,步伐稳健,按照卷宗指示,来到“天字二号”狱门前。
这扇门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成,上面刻满了层层叠叠、散发着强大镇压之力的符文,门缝中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
取出特制的钥匙,插入锁孔。沉重的狱门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更加浓郁、混杂着腐朽、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魔气扑面而来。
牢房内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几缕幽绿的光芒从墙壁缝隙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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