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我知道,很多人认为我事事争先,样样求精,做的都是别人不曾做过或不敢做过的事,似乎与这一宝背道而驰。这种想法,极其荒谬,为什么呢?”
“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天下先?周室曾为天下共主,诸侯之宗主,却一度沦为人口仅三万,商贾也敢封门叫嚣的窘境,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当政者敢为天下先:以为制定好周礼了,天下将永远唯周室马首是瞻;以为宗周为本,成周为辅,江山永固,无需再进取,可以坐享天下。”
朱樉和大家说:“不错,周室一度确实遥遥领先天下各国,历代周天子也确实是这样认为这样做的,这也正是险些败亡的根源。天下永远是在变化之中,何来永远的领先。”
“我执宰周政十年,变革之大有目共睹,引得各国学习效仿也无需自吹,可我何曾有一刻敢以为就先于天下了?学宫立,诸子集,变革却永远在进行着,只有永不自满,永不停止前进的步伐,才是组织存续,个人进取的不二之道,才能成器长远。如果哪一天我们满足了,自以为天下第一不用再努力了,那就离败亡就不远了。”
“常言道,木秀于木风必摧之,争先必有祸,真的是这样吗?可若皆伏于地,何来林之广也,一木或被摧,却有万木并起成林!若人人争先却不居于先,那我们必然会不励进前行,创造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辉煌来。”
场中沉寂无声,显然朱樉的这套说辞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也刷新了不少人对道宗的认知。在众人的认知里,道家思想本来是最保守、最消极的,可华夏语言就是这么奇妙,换一种说法,反而让道家成了最为积极求新的学说。
打铁趁热,朱樉连忙为道宗代言起来:“道宗之要,旨在探寻天下万物运行之奥秘,道者,百家之源也,诸子百家皆有着各自的理解,方才能成就过人的成就。对于同学们来说,对道的理解有多深彻,很可能会决定你们的上限所在。”
反应快的终于回过神来,举手问道:“樉子,你刚才所说,莫非才是其真义乎?”
《道德经》虽然问世才数年,不过很言论早就随当年老聃讲道而流传四方,当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研读,虽然未必如后世那般有着诸多版本的解读,但争议仍然很大。
本来其原作者老聃仍然在世,自然最有资格解释其真义,不过有了当年的经历后,老聃已经很少与外人交往,更不可能逢人便讲解这五千言的所谓真议。
朱樉对此倒是有些心得,对于这个引起众多关注的问题并不回避:“道在不停的变化之中,每一种解释都可以说是真议,又都不是真议,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时期,都有着特定的意义。”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要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拘泥于教条是绝对不可取的。特别是对我们学术宫的人来说,真理永远都在追求之中,没有终点可言,这也是我对你们寄予的最大希望。”
众人还在回味之中,站在校场一角的计冉冲着杨竹和慎到嘿嘿一笑,负手转身边走边道:“你们看,我就说这小师弟得逼嘛,不好好逼他一下,道宗早晚会死在我们几个老顽固手里,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杨竹却似乎没有听到计冉的话,转头向慎到问道:“老师的话,真的可以这样理解吗?”
慎到莞尔一笑:“怎么你也给他绕进去?道可道,非恒道,一切皆在变化之中,或许,我们真的落伍了。”
朱樉并没有注意到校场的一角离开的三个特殊看客,总算过了道家三宝这一关之后,学生们显然被他这种新奇的说法勾起了兴趣,纷纷将平时争议无果的话题递上讲台,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最终的“裁决”。
虽然来者不拒,不过朱樉也很巧妙地坚持了“择其擅长者而从之”的原则,从自己的观点和角度出发,做出了不少精妙的回答,现场气氛愈渐热烈,原本只是一个半小时的课堂,生生被拉到了三个半小时,仍然没有结束的迹相.
第1533章 发生利益冲突
时间拖得太久了,高鹤这个“饭点预报器”已经多次表示不满,自己擅长的也回答得差不多了,朱樉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随即宣布再讲最后一个话题来结束今天这节道宗基础课程。
“让我们来看看最后是个什么话题?”朱樉“随机”从一大堆纸条中抽出一张来,大声读出了最合他心意的一个“难题”:“有同学问,若学术宫与自己的组织发生冲突之时,到底该维护哪一边的利益?”
这是一个极具争具议的话题,也是此前各国与学术宫争论的焦点之一。说得简单一点,在学术宫与各国的合作之中,两者是有分工的,学术宫负责“生产”人才和技术,各成员国则负责人才的使用和技术的变现。
各种技术专利是公有的,只是由学术宫代为管理,这一点已无争议。那么由学术宫培养出来的人才,到底该向谁“效忠”呢?或者说哪一边才拥有其最高的“所有权”。
专注于教育、医疗、科研及技术推广的学术宫,哪怕真的发展到了覆盖整个天下的预定目标,在人员数量上也是无法与各大国相比的,更何况还多是由文人来组成,各国倒不是很担心能够发展到武力对抗的程度。
双方最大的分歧点主要集中在高端人才领域,特别是研究型人才,学术宫认为这些人是推动各项文件技术向前发展的主力军,自然要毫无争议地享受国民义务豁免权,可以安心于研发而不受其他干扰。
可高端人才的数量是有限的,物以稀为贵,各国同样需要这样的人才,毕竟除了少数专注于单一领域的个例外,这样的人往往拥有极强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放在哪个领域都很有可能干出一番不俗的成绩来。
学术宫想要“掐尖”,各国当然也不会放弃“争优”,即使到现在,这个问题也并没有一个双方满意的解决方案,暂时只是由双方各退一步,在协商的基础上,由当事人自由进行选择,学术宫和成员国皆拥有在特殊情况下的紧急征召权。
不仅在学术宫与成员国之间尚存争议,各国大学生们对此也是拥有着不同的看法。这实际上也是儒家忠于人还是忠于事观点的延续,连儒家内部也只有少数人敢说忠于事而不必忠于君,对于这些大多来源于贵族阶层的普通学子来说,更属于一种禁忌。
是的,学术宫的第一届大学生里,虽然朱樉有平民应该达到半数的要求,可除了周人之外,其他各国保送来的学生几乎都源于贵族子弟,真正的平民少得可怜。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各国又不像周地这样实现了全部国民普及性的义务教育,真正的平民接受的往往是劳动教育,极少有能过得了识写这一关的,勉强将其招到大学来,学术宫还得重新进行扫盲。
当然,贵族也是有着森严等级的,真正的贵族往往指的是那些有封地,且担任一定实权职位者,那些沦落到吏员甚至底层的旁枝庶出或落魄贵族是不被算入其中的,所以各国倒也不算是违规。
在朱樉的长远目标里,君的权力会逐渐被稀释淡化的,血统决定一切的时代终将过去,所以他自然要偏向学术宫这一点,当然也希望学术宫培养出的人才,能够屁股歪到这一边来,这也是他挑选这个话题作为结尾的主要原因。
“这种说法其实提得有点不妥当。”朱樉当然不敢公然教导这些人“背弃”自己的组织,那必然会导致各国的强烈反对,所以他说得也很委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学术宫和各成员之间,并没有根本的诉求冲突。”
“我们立学术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并不是与各国争利,恰恰相反,是为了利于各国,利于天下!治学作术与推广惠民是相辅相成的,学术兴则民众自受其利;民众安居乐业,反过来又能推动学术的创新发展。”
“若没有学术宫,各位今天能够悠闲地坐在这里,毫无限制学习各种各样的学术知识吗?不能,你们要么拿起剑去与其他组织的同学厮杀,要么扶着犁辛勤耕耘于田地,只有极少数人有机会学习到有限的知识。”
“各国为什么愿意送你们到学术宫,数年之内不服徭役、不事生产,正是因为经过学术教育之后,你们所能回馈的会更多,组织得到收益会更大。”
“学术宫不争权,不夺利,只为奠定坚实的学术之基,以此来造福万民,与各国又到底会有什么不可化解的冲突呢?在我看来,应该是没有的,可这也并非绝对。”
“问题出在哪里?”朱樉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扫了一圈众人:“那就是人心。人性到底是恶还是善,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也不是一两句能够说得清,但人心各异却是可以肯定的。”
“为了更好地利于天下,利于更多的天下之人,学术宫必然会影响到少数人现有的利益,这或许就是冲突的根源所在。当这种冲突发生的时候,你们该怎么办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在你们还没有面临这种艰难抉择之前,我想首先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从你们的名字送到学术宫那一刻起,你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已经与学术宫连在了一起,而且这种联系永远不会改变。”
看着不少人脸上现出质疑之色,朱樉继续道:“不错,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学成之后都会返回自己的组织,根据所长得到不同的任用,或许终此一生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
“可这种距离的远近,并不会影响到你们与学术宫的联系,因为你们将始终生活在由学术宫推动营造的这个环境之中。只要学术宫还在,你们将永远享受首届学生的种种福利,学术宫越是强盛,给你们带来的影响就越大。”
“现在你们可能没多少感受,才会有切身的体验。这么说吧,假如你是一个农上士,甚至晋升为子,当你回国之后,哪怕只是负责一个乡的农政,在你的专业领域里面,你说话的份量也不会比大司农低!”.
第1534章 职位的高低
“学术宫将誓死捍卫专业的尊严,也相当于你们的尊严。谁更专业一点,就应该由谁来代表权威,而不是职位的高低、血缘的远近,我们绝不允许外行凌驾于内行之上,用瞎指挥来浪费这个天下的资源。”
“而这,只是学术宫给你们的福利之一,其他更多的东西,日后你们慢慢会有体会,朱樉也不会在此赘述。你们只需要认真努力却学习,学术宫会竭尽全力为你们准备好施展的空间和平台,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
“反之,若学术宫日渐式微,甚至干脆就被废止了,那么你们身上也会贴上一个反派标签,终身无法的揭除,甚至会被卷入其中,成为微不足道的陪葬品。”
朱樉提供各种学习的机会,还会竭尽全力保障你们能够尽展所长,后台都塌了,又岂会好过?”
“还有些人会留下来,在学术宫里工作、生活,承担各种各样的事务,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学术宫的发展将与你们有着更深的联系。”
“可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回国任职的,我们都已经结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再没有彼此之分。朱樉说也不是让你们背叛自己的组织,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当学术精神受到威胁的时候,也就是你们受到了威胁,其损害的不是某一个势力的利益,而是整个天下的根本利益。”
“这种威胁不仅会来源于外部,同时也会来源于我们自己,甚至更为主要。若学术宫偏离了应走的道路,你每一个人也有义务去将它扳回来,阻止错误的发生和扩大,让其永远健康向上,生生不息。”
说到这里,朱樉停了下来,给众人一个思考消化的时间。要让学术正确凌驾于政治正确之上,至少也能够并驾齐驱,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曲折的过程,他的“敌人”甚至不是各国君主、权贵,而是人性无法摆脱的阴暗面。
要在这场“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还需要无数的学术宫人,一代又一代地前赴后继,若是他们不能明白并践行这一精神,失败会在任何一个时刻降临。
胜利无数次都无法根除这个敌人,但只要失败一次,他与诸子所创立的这一切,恐怕都将毁于一旦,以至于万劫不复。
“学术没有国界,但学术之人却有着各自的祖国,维护自己组织的利益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朱樉也不能太“偏心”,停了一会儿继续道:“不管你们的最终决定如何,首先要分清楚,其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算得了小义与大义这笔帐。”
“是更多人受益、个别人受损,还是更多人受害、个别人受益,是维护更多的利益还是更少的利益,是损人利己还是共赢互利,甚至是害人害己。学术宫之人,至少应该具备这样的是非对错的辨别能力。”
“不止是学术宫之人,整个天下又何尝不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学术宫的存在就是为了促进这个共同体的发展。作为这个共同体的一份子,做出任何抉择的时候,都必须考虑到对这个共同体是有利还是有害,如此方不负学术宫对你们的培养。”
朱樉的第一堂公开课圆满落幕,在学生群体中的口碑飙升之余,也给自己惹来了极大的“麻烦”。
刚过一天,朱樉正在准备潜下心来为自己最想上的专业课好好备备课,其他八宗的大佬们似乎约好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前来串门。
吃过早饭,刚刚翻出《物理基础入门》,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孔、孟二人便联袂来访,一见面孔子也顾得不序礼了:“伯继啊,为师最近身体抱恙,三天后刚好要上一堂课,你能不能代劳一下?”
“老师病了?”朱樉连忙放下书,上下打量一番,却发现孔子红光满面,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可他却不好提出质疑,关切地道:“上个月体检的时候,师叔有说什么了吗?要不我陪老师再去一趟?”
目前学术宫的医疗团队可以说空前鼎盛,不仅有顶流的“四大草莽”坐镇生宗,天下稍点名气的民间游医就算没有一网打尽,可有一大半都此时都在学术宫学习、深造、研究,各国选派的领导医者也者足有上百人之多,其中不乏国中名家之流。
早在学术宫没有成立之前,朱樉便已经与好几国达成了医者交流协议,除了人员的往来之外,也得到了不少各国密藏的医学典籍。通过专门的整理汇编,去芜存精,验证真伪,尚未正式发行的《医典》可以说汇集了绝大多数前人留下的宝贵医学知识。
单在已有医术的积累上面,学术宫便足为天下之典范,更不要说因为显微镜、人体研究、药物分析等更加规范系统的研究已上正轨,发达的制造业又极大地繁荣了各式各类医疗器械的发明创新。
学术宫在医疗方面的水平,已经不是简单的第一了,而是其他各国全部加起来也难及其一二。医疗事业的发达,也让周地享受到了超乎这个时代想像的医疗福利,普通周人即使没有症状显现,每年都会分批定期进行一次体检,近水楼台的学术宫就更不用说了。
特别是像墨子、孔子、老聃这些年事已高的人,更是每月都会有专门的医者上门服务,甚至由几大神医亲自出马,将任何可能危及健康的苗头提前扼杀。
学术宫里那些六、七十岁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衰老不可避免,可大部分人都还能生龙活虎,继续在自己专长的领域发挥余热。其中受益最为明显的就是八十多岁的管仲了,来周地之时他连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现在登个虎头山也就歇两三歇而已。
“就是有点乏,休息一下就好了。”孔子老脸微红,面对朱樉的好意连连摆手:“那我们可就说好了,记着,是三天后,我回头就安排人公布了哦?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也不必送。”.
第1535章 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孔子健步如飞而去,朱樉完全是一头雾水,这像身体抱恙的样子吗?而且还这么急,自己好像还没有表示要答应吧?
见孔子走了,梦孜不由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揖手对朱樉道:“樉子,轲也有点事想要暂时离开一下,五天后的课能不能帮我代一下。”
虽然年纪比朱樉要大得多,不过梦孜向来对孔子执弟子之礼,自然也就对朱樉这个正牌的孔门弟子以平辈相论了。见梦孜也想说完就跑,朱樉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拉住他的袖子道:“子舆兄,你又有什么事要离开,去哪,去多久?”
梦孜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只好转回来,眼神闪烁,有点不敢直视朱樉的眼睛:“数月忙于教材编辑,有些昏昏然,所以需要休息一番,轲想去鬼谷清静几天,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学术宫成立之后,鬼谷也随之在一定范围内公开,当然,只是适合公开的那部分。因为其与世隔绝的环境,也就成为学术宫的一个秘密基地和康养之所,朱樉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改动,只是进一步丰富其藏书,将其作为一个“备份”之所。
若是老聃之类喜欢清静隐居的人想去,朱樉绝不会有异议,可梦孜和孔子一样,都是闲不住的人,无所事事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要去清静,说出来也让人没法信啊。
“等等。”梦孜又想走,朱樉哪里肯放:“你和老师今天有点奇怪,莫非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子舆兄,你知道我的,有事尽可直说,不需要找什么借口。”
“确实是如此,轲岂用虚言。”梦孜趁机终于摆脱了朱樉的控制,再揖而去,走到门口又补上一句:“别忘我的课!”
朱樉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梦孜、孔子都不是那种善于欺骗人的,可今天两个人的话都明显存在着漏洞,绝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公孙隆也跑来了,一来就大吐苦水:“樉子啊,名宗的事你总得管管吧,我实在忙不过来了。”
名宗的事确实不少,光是《字典》就是一项大工程。后世的《康熙字典》不仅有张玉书、陈廷敬两位重臣主持,还汇集了多名著名学者,又有《字汇》、《正字通》等可供借鉴,仍然耗时6年才正式完成。
相比之下,公孙隆的团队“含金量”可就低得多了,除了他较为博学广记之外,几乎再没有一个拿得上台面的子来。虽然学术宫成立之后,又给他找来几个靠谱的帮手,但就其任务的繁重和困难程度而言,仍然远远不足。
这个时候可没有多少可供借鉴的现成资料,更不要说各国的文字多多少少有所变化发展,单就数量上来说,也与后世的《康熙字典》不遑多让。公孙隆求成心切,前面草草而成的第一版字典被诸子纠出众多错谬,所以在第二版上更力求严谨全面,工作量就更大了。
放在平时,朱樉肯定会安慰一番,再尽可能帮助其解决一点难题,可这个时候却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歪着头打量着他:“公孙隆子,你不会也是来让我代课的吧?”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朱樉揭穿了,公孙隆的脸顿时有点挂不住了:“樉子不是说九宗一体平等互助么?既然你能给道宗代课,给名宗上上课也没什么嘛,而且我也确实很忙,这你是知道啊。”
果然如此,朱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月后,就是学术宫首届大学生的“分流大选”了,每一个人都要选择一宗为自己的主修,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正式成为某宗的弟子。虽然这并不代表不可以再学习其他宗的知识,但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学好一宗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易事,想要身兼数宗恐怕只是少数极具天赋又勤奋者的专利了。
这将是学术宫九宗的第一场“较量”,哪一宗的弟子多,那就意味着未来会更加兴盛,发展的空间和潜力也就越大。即使朱樉一再强调九宗都是平等的,但大小强弱当然不可能完全相同。
按朱樉一向的秉性,这场分流大选是比较自由的双向选择,既要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各宗也要考量这些人适不适合。只不过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被淘汰剩下的情况,毕竟现在各宗可都嗷嗷叫着缺人呢?
本来这事与朱樉关系不大,他这个协正充当的是“裁判员”的角色,主要负责安排相应事务和协调各方,可因为昨天代了那一节课,无意之间成了“运动员”。
本来道宗就是个冷门,再加上计冉他们几个宗佐也不怎么负责,更令其陷入“冰封”状态,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去主修道宗。可昨天那堂课之后,朱樉硬生生把道宗从保守转变为激进,又说道宗是学习各种知识的基石,可以决定一个人成就的上限。
一夜之间,道宗就从冷门变成了热门,引起了学生们广泛热议,很多人就算不将其当为主修,也有意愿作为副修的首要选择对象。学术宫的圈子才多大点,很快这一变化便传到了各宗,这才有孔孟及公孙隆的到访。
这可真是一个麻烦事,不用怎么想朱樉就能猜到,其他几宗恐怕也会请自己去“代课”,其实那哪是什么代课,分明是让自己去“站台助选”,以求让自己的宗获得更多的学生。
道宗的冷门源于其本身的“孤傲”,而儒宗和名宗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
儒宗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培养足够覆盖天下的教师队伍,当初朱樉为周地执政时,为了满足义务教育的师资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威逼、利诱、强迫几乎都用上了,这才勉强实现目标,若是真完全自愿,只怕现在都还差一大截。
不仅职业吸引力不大,儒宗的仁政思想也不是当前主流,各国学生能有多少愿意主修儒宗的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孔子和梦孜不惜向他说谎,也要让朱樉帮着解决其面临的生源问题.
第1536章 代课
名宗就更不用说了,公孙隆弃之不用的诡辩本就上不台面,主持的字典、词典也是一项苦差事,更没有多少名利可言,吸引力甚至还不如儒宗,再怎么说当老师的各方面待遇也比这个好多了。
自己该站哪一边呢?朱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同意,把公孙隆晾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公孙隆又不能像孔子那样来强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静静等待。九宗之中,就属名宗最“弱”,他若不能傍上朱樉这个大腿,根本就不可能改变当前的局面,唯一的救命稻草便在朱樉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超卓能力上了。
过了一会儿,同病相怜的方一志也来了,看到公孙隆也在,不由有些意外,不等他开口,朱樉已经向他行礼道:“老师,你也要让我代课吗?此事暂缓,容弟子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解决办法。”
朱樉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方一志只好点头道:“如此,玄秘宗之事就有劳伯继了,其实……其实为师还有另一事。”
见方一志脸上颇有难色,朱樉不由好奇道:“老师还有何事?”
方一志叹了口气:“天文历法之途,本就是一项极需耐心之事,向来需精不需众,为师也不指望会有多少人愿意主修。不过方术之徒混杂其中,对玄秘宗的名声实在大有影响。”
当年方一志为了接近天子,走的就是以方术事周室的路子,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多么不靠谱了。若不是朱樉的出现,他恐怕还困在“明鬼神事,设射貍首”这条注定失败的路上。
这些年随着眼界不断被朱樉拓宽,方一志更加看清了方术之道的真面目,所以向来就对朱樉将这些装神弄鬼之辈纳入玄秘宗持反对态度,更不要说各国对此也颇为忌惮,甚至明令禁止本国学生去学习这些歪门邪道。
“没事。”朱樉摆了摆手,安慰道:“且让他们先蹦跶蹦跶,弟子自有考虑。”
在朱樉看来,什么炼丹、命理、风水之类的虽是“封建迷信”,主要还是因为其长歪了而已,若是导引得当,并不是不能发挥作用的。比如炼丹派,目前就在他的影响下开始尝试搞正经的化学试验了,等他腾出手来再加大一下力度,扶上正轨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前他首要解决的事,还是各宗的招生问题,与其等着九宗前来“争宠”,还不如主动出击。
各宗陆陆续续都派人来表达了想让朱樉“代课”的想法,只不过并不是每宗都是由宗正出马,比如生宗来的就是陈辛、陈相,兵宗的孙巫其实不着急,但子录还是来了一趟,数宗则是吕布威前来“投诉”宗正的不务正业。
即使是最“硬气”的墨宗,墨子也让高式子捎了个口信,要求朱樉不能厚此薄彼。九宗里面,墨宗是最不愁生源的,因为学术宫最为各国所看中的,还是诸多先进的制造技术,所以派来的大学生里,大多数都属于“定向培养”。
这并不是各国目光短浅,不识其他各宗的重要作用,毕竟技术是最能够立杆见影的,更锋利的兵器和更坚实的护具,这些都是各国最为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至少在短期看来,这些都是能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有效手段。
各国心里那点小九九朱樉当然非常清楚,可这个顺水人情不好做啊,一碗水端平就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了,现在朱樉面前摆的可是九碗水,即使他最他擅长的便是水之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课显然是没法备了,左思右想,朱樉只好把九宗的宗佐们能叫来的都叫来——宗正们他可不敢动,反正他们也不怎么管事,具体的事务还是落在宗佐的身上,自然是议事的最佳人选。
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朱樉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是这个关系有点理不清楚,比如子录身兼儒宗和兵宗的宗佐,端牧茨也儒数两宗都要兼顾,像没见影子的计冉、慎到既是宗正又是宗佐,到底该站哪一边实在是件麻烦事。
二则是各宗力量极不均衡,墨、儒、生三大宗可谓人才济济,宗佐就有一大堆。对比之下的其他各宗就显得势单力薄了,特别是道宗,连一个管事宗佐都找不到。
另外则是朱樉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因为他也兼着玄秘宗的宗佐,而且看样子道宗的事也得落到他的头上,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命运看来是摆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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