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531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凭心而论,换成是跌鼻自己来,也没有丝毫复国的信心。

  比起樊子安的描述,苌氏一族此时的境况还要恶劣得多:整族仍有两万多人。

  可十四到五十岁的男性青壮仅剩不到两千人,就算把妇女也算进去亦不过七千多人,真正可战之士才七百多人。

  这二十几年来,苌氏一直干着最危险的活,人口减员相当严重。现在就算处在和平的环境中,要维持全族存活也是个大问题,更不要说与蜀国相抗了抗。

  在跌鼻到来之前,苌毅正在犹豫要不要向蜀王请求内附,由此来为本族保留一丝血脉。

  所谓内附,便是完全放弃自治权,任由蜀王抹去一族印记,然后将族人打散迁徙到蜀中各地,与其他那些被蜀国征服的小国一般泯然于众。

  不到万不得以,苌毅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因为内附几乎等同于灭族。

  与中原诸国不同,蜀国仍然存留着一定的奴隶制度,一旦选择内附,除了极少数人外,其他人都将成为奴隶,像牲口一样被卖给大小贵族。

  这其实是蜀中很多小国的最终命运。

  一般情况下,为了避免与敌人死磕,蜀国并不会将攻下的小国全部转化为奴隶,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其原有的贵族管理体系。

  只要愿意表示臣服并遵守蜀王的安排,仍然可以保留一定的自治权。

  这其实是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小国贵族以为还能保持自己的利益,反抗的决心自然为之削弱。

  等到在蜀王的关照下不断削弱,最终连生存都成问题时,只能老老实实地请求内附。

  直至变身为奴那一刻,很多人也只能怨自己不够努力,以至于辜负了蜀王的一片“好心”,哪里会有多少不满来。

  能够坚持二十多年,苌氏已经算是不错了,此前的很多小国短短数年之内便自求为奴。

  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为奴虽然没有了自由,成为了别人的财产,但至少还能活下去。继续坚持下去,等青壮拼光再无法完成任务的那天,还不是照样任人宰割。

  这个决定很痛苦,但必须要做,跌鼻若是迟来一个月,苌氏一族恐怕就已经不存于世了。

  正因如此,苌毅对于复国之事既没有明确答应亦没有拒绝,而是放手让跌鼻及其佐士团队深入了解当前的现状,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这件根本就没有希望的事。

  跌鼻等人忙碌了十几日,人力资源表做出来了,还进行了三次更新,基本摸清了家底;事务会议也开了好几场,各种方案也已经草拟了出来。

  不管怎么讨论,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差不多已经成为共识,跌鼻已经发出召集令,稍后即将举行最终的决策会,由此来决定到底该怎么办。

  “地倒是块好地啊。”跌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一次打量了一番山下那座只能勉强算为城的建筑群,转身步入可能是史上最简陋的“国相府”——一座由树枝和荒草搭成的棚屋。

  整个僰道城中差不多都是这样简陋的房屋,苌氏自迁到这里起便陷入了争战的漩涡之中,连生存下去都要用尽全力,哪有多少精力搞建设。

  棚屋的正中间是一幅涵盖僰道周边数周里的地形沙盘,十几名周人正围聚在周围,小声地讨论着,几乎没有一人脸上挂着喜色,皆是忧虑与无奈。

  这些人大多数是从闾佐、坊佐之中选拔而来,一听说自己连升数级成为相当于周地县级的苌国部正级高官,无不欢喜雀跃。

  这一路上更是满心憧憬,哪会想到面临的竟然是这样的状况。

  士气如此不振,跌鼻只能无奈地笑笑,连一句打气的话也说不出来。自己能怎么办呢?不论从哪个角度进行理性分析,复立苌子国都是一件注定失败的事。

  退意渐升,可当跌鼻的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苌毅身上时,却不由呆住了。

  苌毅年近四十,身形高壮,正处于最为巅峰之时,可他哪有一点贵族的样子:满脸风霜,身上伤痕密布,连头发都快白了一半了,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也破旧不堪。

  他那双看起来无比有力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整族的重任压在这个男人的肩上,已经让他无力承受了,现在更要接受命运最终的审判。

  就在这么一刻,跌鼻动摇了:墨家弟子死不旋踵去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哪一件是轻松顺利的呢?有时哪怕明知是死,又有多少慷慨赴之呢?.

第1373章 狂热之情

  城中那些人生活的窘迫令人触目惊心,自己投身墨家不就是为了行义么,现在正是该为此付出的时候了。

  迈步走到沙盘面前,跌鼻大声说道:“诸位,大致情况我们已经掌握,形势非常不容乐观。

  可樉子派我们来复立苌子国,务求其国泰民安,这是不容折扣的。唯有变不可能为可能,方能不辜负樉子和国府对我们的期望,所以此次会议,只议一事,衣食住行,何以善之!”

  当初朱樉招牌式的四字政纲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现出狂热之情。

  他们可是朱樉奇迹的亲历者,深知当初所面临的困难并不此时面对的要小,可最终于铸就了如此兴盛的周地。

  苌毅抬起了头,眼神极是复杂。他当然不愿意让族人内附为奴,若是能够有更好的选择,哪会舍弃。

  长兄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人联系他,无疑就像落水即将溺毙之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亦要死死抓住。

  基调一定下来,众人立即专注起自己负责的领域起来:

  农牧部首先发言:“根据农业情况摸排,我们缺的不是地,而壮劳力和工具。这两项短时间内都不能解决,所以农牧部的意见是,烧荒、广种,以面积换取产量。

  未来一个月将是最后的播种窗口期,必须进行全民动员,尽量播种更多的地。另外,可利用现有船只沿江寻找合适的小块冲积平原,进行集中播种,这样产量应该会高一点。”

  商贸部正接着道:“按这个方案的话,存粮估计只能撑两个月,到秋收这中间接近三个月的粮食只能靠其他途径来获取。

  国府商队在这边尚未有站点,我们只能尽量开辟商路,看能不能买到粮食回来。最好不要寄太大希望,必须同时着手其他解决途径。”

  工业部正站了出来:“僰道三江交汇,支流众多,我们可以向水里要吃的。

  所以我准备先挑选一千妇女培训织网,同时培养工匠制作相应工具,春播一结束立即开始大捕捞行动,应该可以大有收获。”

  防卫部正亦有建议:“城中善射者百余人,可组织专门狩猎队向四处山野求食。

  只不过天气渐热,不管是鱼还是其他猎物,恐怕都无法长期保存,我们需要盐,商贸部也要注意这个问题。”

  建设部正皱着眉头道:“不仅是盐,工具,我们需要大量工具。城中的危房实在太多,必须尽快加以改善。

  这里到处都是林木,只有足够好用的工具,我们可以迅速建好大批木板屋,以后加强城防亦方便得多。”

  商贸部正有点为难:“我强调一下,这些需求自然会设法解决,可各位最好以现有条件进行铺排,此处离周地千里之遥,即使一切顺利,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把货物运来。”

  背靠周地本来是众人最大的底气所在,可现在却发现靠山隔得太远了,很多理所当然之事却变成了奢望,一时间难免有点无法适应。

  教育部正看了看大家,有点难为情地道:“我想请大家把自己获得的士爵资格详细登记一下,过几天就可以把夜校开了,诸位都得兼职一下授业师。

  当然,所有成绩我也会上报国府存档,不会让各位白辛苦的。”

  医卫部正双眼密布血丝,极是疲倦地道:“城中居民的健康状况实在令人堪忧,卫生习惯也亟待教导,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先说好,医卫人员的挑选必须放在第一优先,谁也不能和我抢。”

  医卫部这一开口,其他各部也开始参与到抢人大战中,大家都清楚苌氏一族的“优质人口”大多死于战争之中,仅存的少量自然成为争抢的对象。

  眼见就跑偏了,跌鼻只好站出来主持“公道”了:“有什么好争的?现在就是考验各位组织协调能力的时候了。

  以有限的人力资源,获得最大的成效,这正是樉子的长处。若不能各部并进,一条腿再壮又能走多远?”

  见跌鼻又把樉子抬出来了,这一招鲜却让众人无话可说,其后的商讨便顺利得多了。不多时,一整套改善当前僰道状况的方便便敲定了下来。

  反正这也不是自己擅长的,跌鼻将其交给自己的佐官做最后的考量,转而向左手边坐着的三人问道:“战争学院有什么补充吗?”

  这次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由孙巫挑选的三人小组,他们并不担任职务,只属于顾问性质,而且主要任务还是完成孙巫给他们布置的“作业”。

  齐昌正是这次的领队,经过孙巫一年多的教导下来,他的变化也是非常显著的:“信息还不足以进行全面分析……”

  行前朱樉竟单独叮嘱,让他尽可能配合三人组,跌鼻对此颇有些不满,随即出言打断了齐昌:“还不足?里里外外忙了这么多天,还有什么不足的?”

  齐昌不为所动,极是平静地道:“知己尚嫌不足,知彼更是点滴之获。蜀国具体情况如何,尚且不知;巴国国情及中路进展如何,尚且不知;僰人又是如何,尚且不知。”

  三个尚且不知让跌鼻有点下不了台:“没补充就没补充吧,尽说这些没用的。”

  “有补充。”齐昌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满脸认真地道:“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我们建议重贿蜀、友僰巴、高筑墙、缓复国。”

  盼星星盼月亮,义渠君终于把秦使给盼来了。

  去年与大明朝的那一仗,义渠虽然没有多少死伤,丢掉的城池随后也在秦军主动撤退之后收了回来,可损失却极其惨重。

  义渠本是羌戎的一个分支,占据陇东高原之后,因这里宜耕宜牧,义渠也逐渐适应了半耕半牧的生活,与北方游牧部族有了很大的区别。

  换而言之,义渠也是要种地的,甚至耕种是其主要的食物来源。

  洪辰仇去年从开春出兵到秋收班师,来的时候义渠刚刚完成播种,走的时候又顺便割走了地里的庄稼,连根秸杆都没留下.

第1374章 最大的部族首领

  为避秦军锋锐,义渠几乎从所有大块的河谷和塬地撤出了,再加上旱情的影响,耕作的收获差不多仅有往年的一成。

  紧接而来的寒冬更是雪上加霜,很多部族甚至要把牲畜杀得精光才能勉强熬过来。

  内卷随之出现,这其实也是以往的惯例,一遇灾害若不能向南掠夺来补充,便只能依靠部族间的残酷兼并来解决物资不足的危机。

  可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洪辰仇在走之走前便派出大批使者奔赴各部,释放大明朝的“善意”。

  几乎所有的部族都被秦使光顾了,有的甚至连续多次,唯独漏掉了义渠君这个最大的部族首领。

  义渠君的心情也从最初的“斩使立威”,到其后“怒斥其使”,再到“屈尊结好”,及至开春之后,已经演变成了“怎么还不来”。

  自义渠学会了农耕技术,又从朱樉那里学到了周族文化,随后效仿周人建立城邑和村落,连制度也与周制多有相似之处。

  他这个义渠君也就相当于周天子,其下各部则对应周室分封的各诸侯国,论实力他当然是最强大的,可并不能完全控制其下的大小“诸侯”。

  一开始他并不担心大明朝的离间分化,还准备了个“小本本”,把与大明朝暗中联系又不主动上报的部族都给记了下来,准备事后再逐一算帐。

  可眼看小本本上的名单越拉越长,连镇原邑和宁堡都登上光荣榜的时候,他终于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底下的“诸侯”在秘密会盟,却把他这个“天子”晾在了一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苗头。

  此时的陇东高原还没有后世那般被风化和水侵蚀得那么厉害,但最适合耕种的仍然是沿着各条大小河流两岸的河谷平原。

  义渠君的大本营正是其中最大的那一块,而稍小一点的则是镇原邑和宁堡,两者一旦联手,实力便差不了他多少了。

  当然,凭着往日的威信,还是有不少人向他告密,也让他多少知道洪辰仇是想干什么,可他却不相信其诡计能够达成,至少他是不会上当的。

  眼看春播即将结束,秦使终于来了,义渠君立即集中本部最为精锐的士兵从城外一直排到大殿门口,准备好好给他个下马威,让大明朝知道义渠仍有一战之力,并不会任人宰割。

  可义渠君还是失算了,秦使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而来,丝毫不为左右的军阵所动,入殿长揖而拜。

  不卑不亢地道:“本使奉洪君之令,特来与义渠修万世之好,日后亲如一家再无纷争之扰。”

  “万世之好?”义渠君压着心中的怒火,面带嘲讽之色:“如何亲如一家,莫非大明朝准备把快建好的咸阳送给寡人么?”

  义渠和秦纷争数百年,时打时和,像这样的话不知说过多少次,可最终只要任何一方逮到机会,哪里会留半点情面。

  秦使冷冷一笑,傲然道:“自然是义渠归秦,从此皆为秦人,方能亲如一家。”

  “哈哈哈!”义渠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当年秦穆公称霸西戎,亦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洪辰仇这是犯了失心疯吗?我义渠控弦之士十万,岂是大明朝能够一口吞之!”

  他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其实并不完全只是虚言。义渠实行的是全民皆兵规则,一遇战争,青壮男子都要上战场。

  再加上其族信仰以战死为吉,病终为不祥,所以作战十分英勇,宁死不屈。

  真要拼死一战,就算打不赢,大明朝付出的代价也不容小觑。所以历来义渠不管如何背信弃义,只要低头服个软,大明朝也不会深究。

  这也是义渠君心中的如意算盘,现在大明朝日渐强盛,自己低低头,慢慢休养生息,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报复不迟,何曾想洪辰仇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秦使不紧不慢地道:“义渠君恐怕对现在的情况不太清楚,并归于秦,这不仅是整族当前最佳的选择,亦是诸部首领最佳的选择。”

  “其一,大明朝铁军已非义渠所能匹敌,去年之战想必君亦有所见识,应无异议。君若敢战,秦求之不得也,何有他哉。”

  一下子被击中软肋,义渠君的脸不由沉了下来。一般情况下,当农耕文明强盛之际,周边的游牧根本不足为患。

  毕竟双方的国力差距根本无可弥补。只有当农耕文明自己出现问题时,才会让周边各族有可趁之机。

  义渠为患大明朝数百年,其实也遵循着同样的规律:大明朝内部稳定他们就归顺,一旦内忧外患他们就逞凶,向来没有其他的选择。

  “其二,君去年之策并非不可破,只是秦愿不愿意而已。

  陇东已为秦土,义渠三面为秦所围,而东北为魏之上郡,若倾国而来,君又能避到哪里去呢?避无可避,战则必败,此节不用赘述吧。”

  义渠君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吱声。陇东千沟万壑的地形确实可以让他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可全面换装的秦军确实已经难以力敌亦是现实。

  去年大明朝仅派出了两万人便逼得他不得不暂避锋芒,若是倾国而来,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其三,秦若欲灭义渠并不是什么难事,城中存粮几何你我皆知,若我铁军入秋再战一场,明年当以何为食?若年年不得其安,又能撑得下多久。”

  义渠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洪辰仇未免也太恶毒了吧!自己辛辛苦苦播下种子,年年秋天就来帮忙收割,这怎么遭得住?

  这种事情不是向来都属于他们这些马背民族的专利,可现在轮到自己承受的时候,才发觉居然是如此的肉痛。

  “其四,义渠已有多部向大秦投诚,君之十万控弦还能剩多少不得而知,陇东之地利优势还能剩多少亦不得而知。洪君有言,早归于秦,则秦贵之,迟败之寇必辱之。”

  “闭嘴!”义渠君终于忍不住了,他发现若任由秦使继续说下去,不要说殿内众人,连他自己的自信心恐怕也会不跌落.

第1375章 没有任何退路了

  “请贵使转告洪君,义渠愿与秦修好,互不相侵,但不能图我族众,逼人太甚。”

  服软吧,反正以前也经常这么干,自己只是运气不好,碰上大明朝国力上升的时期,忍一忍就过了。

  “不行!”秦使断然回道:“秋收之前,凡不归顺之族,必为秦所征讨,一日不降,年年如此,绝无二途。”

  “你……”义渠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就算大明朝强大,可世间又岂止大明朝,若敢倾国而来,魏楚岂会坐视。届时四方来攻,大明朝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