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526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实则早就对洛邑过度繁荣的商业和消费文化颇有微辞,现在朱樉公然将奢侈冠在最前,自然难以忍受。

  墨子根本不与朱樉客套,上门便怒气冲冲地质问:“好日子才没过多久,伯继这就是要追求奢侈享乐了吗?”

  其实从管仲一来,墨子就一直在小心“提防”着,表面上倒还对其客客气气,实则密切关注着其一举一动。

  墨家与管仲的“恩怨”由来已久,节葬和节用两大主张可以说都是针对管仲提倡的侈靡而提出。

  在朱樉的默许下,节葬在周地倒还得到了普遍接受,但仍受到孔门的不断挑战,双方之间为此一直在进行着明争暗斗。

  只是未公然激化而已。现在管仲又开始插手与节用背道而驰的奢侈,再不反击只怕会引来全线失守。

  许星的态度稍稍缓和一点,但同样毫不客气:“奢侈一起,公平何存?

  前者家仆复起,已让人寝食难安,现又专门研究奢侈,研究来干什么不言而喻,吾实在不知伯继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师,不是家仆,是家政服务。”朱樉连忙纠正许星的错误,以免误会更深。有感于家中日常俗务分走太多精力,朱樉便“假公济私”了一把。

  在职业技术学院专门开设了家政服务专业,还设立了相应士爵体系将其专业化,甚至划分了保姆、保洁、护理、家庭搬迁服务等分类。

  此举一出,顿时在洛邑引来不小的反响。

  自朱樉掌权以来,由于他的身先示范,洛邑完全废除了奴仆制度,即使是姬延宫中的服务人员,那也属于按时发薪的雇员,来去自由,再不似原来那种完全的人身依附关系。

  农墨及杨竹学派等对此自然是大力支持,其他人亦不好提出反对意见,况且现在要养奴仆,不是有钱有势就行的,整个周地根本找不出需要依附权贵才能获得基本生存条件的人来。

  现在这么一改,无疑就有了奴役他人之嫌,农家对此的反应最是激烈。在没有入驻洛邑之前,农家奉行的是一种极致公平的理念,连诸侯君王都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第1358章 什么叫奢侈?

  受周地分工体系的影响,农家现在已经平和得多了,完全接受了专业分工,但对旧有的人身依附关系,将人视为权贵的私人财产而任意处置的现象,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朱樉又摆事实,又是讲道理,还在农家的监督下拟定了确保家政服务人员权益的雇佣合同范本之后,这才勉强让许星认可了这种新式的劳动关系。

  但家政服务推出之后出现的火爆反应,又让许星心中颇有不满,担心这口子一开,周地好不容易才根绝的奴役他人之风再度兴起。

  “至于奢侈消费,亦不是二位老师所想的那般。”朱樉极力想要化解这场误会,将管仲的那套理论加上自己的理解进行融合,希望可以得到许星和墨子的理解。

正值朱樉绞尽脑汁之际,商贸部的一个小会议室里,管仲敲着小黑板发问:“什么叫奢侈?”

  下面坐着的正是奢侈消费研究中心的第一批核心研究员,随便挑个出去都算得上是名人了.

  只不过面对管仲,不论对其观感如何,都只能以小辈后进自居,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听讲。

  身为空梓高徒,子贡自然不甘示弱,举起手站了起来:“奢者,从大,意张也,过也;侈者,人多,意大也,广也。故过度挥霍浪费,追求享受者可称奢侈也。”

  吕不韦这个“奸商”向来都被孔门所鄙夷,在这个自认为最有心得的话题面前。

  哪会让子贡专美于前:“奢侈者,贵也。非贵无力受之,极贵则极奢,何来过度之说,量其物力也。咬文爵字,奚知其意哉?”

  在吕不韦看来,奢侈与否,唯有价格可以衡量,越贵的东西就越奢侈,只有出得起钱的贵族才有资格享受,而没有什么过不过度这一说。

  见管仲的目光移向自己,从头到脚都价值不菲的鲁颁却显得有点局促。

  别看他现在已经在周地的上流社会站稳了脚,财富地位都远胜往夕,可面对大国之相,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卑的。

  可管仲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有点受不了那道死死锁定自己的目光,鲁颁只好硬着头皮道:“奢侈者,华丽、美好、精巧也,非凡之品,非常之物,匠心之成,当属也。”

  管仲不置可否,又把目光投向陈仲子、颜回和冉耕。三个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一个穷病而死,两个穷饿而死,对于奢侈两个字哪会有什么好的感观。

  现在虽然情况有所不同,但同样属于被他们所鄙夷之物,似乎连说出口都会玷污了自己的节操,齐皆摇头,闭口不语。

  “皆肤浅也。”管仲长长地叹了口气,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自己的评判。

  见子贡三人皆面露不服,陈仲子三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又专门指着后三者补充道:“特别是你们三个!

  奢侈者,皆囿于名而失其实,岂不知此乃圣人之道也,治世之至善也,省诸本而游诸乐,大昏也,博夜也。”

  听到管仲指责自己只接触到虚名而不明实际,陈仲子等人哪里肯服,争辩道:“古之圣人亦为奢侈乎?管子以吾等无知者乎?”颜回和冉耕也同声附和:“未曾闻也!”

  上古圣人也要整日整夜的研究搞奢侈,管子你这是在欺负我们没点常识吗?吹牛也要打个草稿行不行!

  管仲似乎不屑辩解,转向子贡三人道:“尔等亦只知皮毛,远也。特别是你,吕不韦,所谓奇货,尽皆庸俗之物,尚洋洋自得,岂不是羞乎?”

  吕不韦老脸一红,引以为傲的奇货之论竟被管仲说得一文不值,不由争辩道:“吾之奇货,为周敛财无数,何羞之有?”我为周地赚了这么多钱,怎么就要感到羞愧了?

  管仲毫不掩饰地回以鄙夷之色,并不打算放过另外两人:“子贡,何乐之有?君自以为审时度势,利义兼取,实为虚也;鲁子之手巧夺天工,又如何?不过一匠而已。”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了,每一个人在管仲眼里都如此不堪,若不是朱樉亲自登门让他们来配合管仲,只怕都要拂袖而去,才懒得送上门来找不痛快。

  管仲却是心情舒畅,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这才又慢吞吞地道:“穷奢极欲,圣人治世之道也,知者稀乎,明者鲜乎?”

  “大谬也!”颜回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指责道:“管子为齐,大兴侈靡之风,鼓励贵族纵情享乐,百金之食、千金之衣,民仅免饥寒,不施仁政,虽霸又何有荣焉?

  今又欲在周故技重施,吾等岂能坐视之,更乡毋论助虐之!”

  这个头一起,其他几人也纷纷指责起来,一时间竟成了群起而攻之局。

  管仲面不改色,似乎这才是他想要的局面,待众人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道:“齐之所为,仅止于皮毛也,今之所为,方及精髓。

  樉子之志,其难如登天矣,尔等肩负襄助之职,不深明晰之,何堪重任。”

  众人也激动中冷静下来,听到管仲说出这样的话来,无不微感意外。

  矩行天下是周最为核心的策略,也就要把他们所追求的那些美好的东西,成为行之天下皆准的真理,由此来彻底改变这个乱世。

  这是周地所有人心中目前唯一的至高点,也是他们能被管仲拿捏得死死的软肋。

  “也罢,你们的优劣之处,老朽也大致无差,该说正题了。”

  管仲稍稍直起了身子,脸色肃然:“何以矩行天下,始于器,行于技,终于矩者也。非奢侈,不足以令其深,非穷奢极侈,不足达之彻。”

  “何为奢侈?”管仲再度提出最初的问题,却无意引得众人回答:“极其广用也。挥霍浪费,过分追求,昂贵华丽,仅及其表也。

  器物先行,技艺相随,这还是不够的,关键在于什么,关键在于必须赋予深远广阔的文化于内,将其价值挖掘发挥到极限。”

  “一具望远镜价值百金,然其所费何如?利润如此之大,就是奢侈品了吗?.

第1359章 意识形态战争

  非也,贵不是奢侈,只有把各种文化赋予其中,让诸多旁枝末节皆纳入其中,与更多人、更多的物、更多的文化融为一体,方能称之为奢侈。”

  “为什么我们这里要雅俗共存?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不仅要让周地的器物畅行天下卖个好价钱,还要由此获得更多无形收益。

  让世人追逐之,攀比之,入心入行,无形却胜于有形。而这,必须要雅俗同心协力,因为我们靠圣人,只能聚众成圣……”

  滔滔不绝地说完这一些话,管仲脸色已然有些疲倦,下面的众人却皆有恍然大悟之色,不仅是因为对穷奢极欲的全新诠释,更由此而呈现出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用后世的观点来看,管仲是要发起一场“穷奢极欲”的意识形态战争,组织周地最顶尖的人才,有计划有目的地发起全方位的进攻。

  无论高雅还是低俗,无论物质还是精神,全部融合其中,真正让周地诸子在朱樉调和之下形成的意识形态,彻底占领所有的领域。

  矩行天下的这场“降维打击”,由此发生了全新的变化,而天下诸国不管有没有反应过来,仍然陷于传统战争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上天似乎真的对这个乱世看不下去了。

  此前北方大多数地方春夏秋三季都没怎么下雨,到了入冬之后却一个劲地雨雪绵连,而在南方却迎来了“迟到”的干旱。

  据说连云梦泽都后缩了十几里,为渼洲凭空增加了上万顷的良田。

  本来就是个欠收之年,又迎来了一个加强版的寒冬,无数房舍被大雪压垮,道路泥泞又使得交通几乎断绝,各国民众的日子愈发难熬起来。

  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之际,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朱樉却是一袭单衣,

  拿着把扇子时不时还扇几下,不停抱怨道:“太热了,这是怎么调的,都不看温度计么,快三十度了!”

  去年的大旱虽然让很多人都损失惨重,却也有不少人因此而获利,公助私营的洛邑风扇坊便是其中之一。

  燥热的天气让周兴研制生产的多种型号的风扇遭到各国贵族的抢购,在丰厚的利润支撑下,研发的投入亦随之连翻了几番。

  又有钱又有人,再加上周地制造业的基础,全新的制暖系统亦在入冬之前获得了突破。

  长期作为大客户的国府又府一次成为第一个试点对象,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覆盖所有办公区域的“中央空调”系统终告完成,此时正处于调试之中。

  利用水力鼓风系统将加热的空气吹进管道,再输送到各处,由此来提升整体的温度。一间或几间屋子这样小范围内的设备已经风靡洛邑,畅销各国。

  但事务中心实在太大了,大型温度调节的技术则还在摸索这中,即使设立了八个加热锅炉房,仍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冷热均衡方面更存在极大问题。

  周兴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向朱樉求助道:“樉子,要不还是分区域吧,目前已经发现了十二个问题,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解决。”

  现在的技术条件还无法向后世那样,通过采暖管道令整城民众获得取暖,朱樉虽然深知差距所在,却不想就此中断这方面的探索:“没事,慢慢来,我们都是你的试验对象。

  你放手去试,问题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可以等。分区需要太多人去专门照看,不划算,我们需要节省人力啊。”

  见朱樉坚持,周兴也没有办法,只好告辞去找自己的技术攻关团队继续想办法了。朱樉则摇扇子返回办公室,对坐在里面的几个客人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为首的正是赫人聚的首领赫熊,此时的他正裹着一件毛皮大衣,额头满是汗珠,略有些尴尬地陪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北黎被朱樉给招安之后,戎蛮聚盟一度对此极为不满,甚至拒绝配合伊昆高速的修建及沿线经济带建设的相关事宜。

  本打算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哪料到先被旱袭又遭雪灾,亚加达又趁机落井下石想要彻底将其吞并,为了求得生存,他们只好来向朱樉求助了。

  “要不,脱了吧?”朱樉坐回座位,见几人皆倍受煎熬,不由好心地提议道:“反正大家都要坦承相见,何需在意这些细节。”

  “不热不热。”赫熊抹了一把汗,犹自强撑着:“我们还受得住。”

  他哪里是不热,只是脱下这件毛皮大衣,那就真的只能“坦承相见”了:除了一条裤子,里面再无其他。

  其他几人却已经是受不住了,亦没有赫熊那么爱面子,一听这话立即脱掉外衣,露出精赤的上身,其中一人甚至还甩掉了厚厚的毛皮靴,一股难以言述的味道顿时漫延开来。

  这下子轮到朱樉尴尬了,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在洛邑城里,家家户户都有着便捷实用的取暖方式,再加上城内的数十座大型公共浴室,不说说天洗澡,隔三岔五泡上一泡已经是大多数人的日常了。

  可戎蛮聚落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哪怕是这几个位于“塔尖”的首领,要想泡个澡恐怕都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几个差不多数月未洗澡的大汉,把并没有经过怎么处理的毛皮大衣一脱,浓浓的汗味夹杂着动物皮毛的骚腥味,不论视觉还是嗅觉,简直辣眼睛啊。

  本想强装着保持一下礼仪,可没一会儿朱樉就败下阵来,只好让同样大皱其眉的高鹤领着他们先去事务中心的浴室洗个澡。

  又分别赠送一套周地流行常服给换上,这才终于可以坐下来继续之前的谈话。

  一身清爽之后,赫熊也终于恢复了爽朗的风采,向朱樉表示感谢之后道:“樉子若不施以援手,我们戎蛮聚盟恐怕会有一半的人熬不过这个冬天。

  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一定会记住这份恩情的,刀山火海,只要樉子一声,赫熊绝不皱一下眉头。”.

第1360章 极为鄙夷的

  地主家的余粮嘛,还是有一点的,要帮助戎蛮聚盟渡过这次危机,对朱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件事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亚加达正等着趁人之危呢,自己这不是坏了人家好事吗?

  当然,朱樉对于这种行为是极为鄙夷的,特别是为此还要付出牺牲很多无辜民众的生命为代价,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帮,只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帮才能皆大欢喜,不至于因小失大。

  思考了片刻,朱樉不露声色地道:“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样帮助?”

  “主要就是没吃的了。”赫熊叹道:“今年收成本来就差,粮赋还一点都不能少,交完之后根本就没剩什么,现在又遇上这么的大雪,想从山里讨点吃的也不行了。

  只要樉子能借我们点粮,熬过今年冬天就好了。”

  戎蛮聚盟分到的地本来就属于比较差的那种,大旱对他们的影响也更加严重,亚加达平均减产一半,落到他们头上则差不多达到了八成。

  很多人辛苦一年下来,收获的可能就是一堆秸秆,能够赚回种子就不错了,手里根本落不下几粒多余的粮食。

  在亚加达的盘剥之下,即使是正常的年景,他们也需要靠山林所获才能勉强维持温饱,一遇灾害自然就难以为继了。

  “熬过冬天就好了吗?”

  朱樉有点担忧地道:“明年怎么办?靠采集恐怕捱不到秋收。为什么不接受亚加达的建议呢,从山里搬出来,聚集到一块儿,人多力量大,各种条件都要好得多。”

  数百个戎蛮聚落加起来才几万人,却分散在上千平方周里的山林地带,这种生存方式对朱樉来说实在是太低效浪费了,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组织管理。

  赫熊摇了摇头:“以前我们不是没搬过,可搬出来又怎么样呢?楚人,韩人,根本就不会给我们什么好的待遇,日子反而没原来那么逍遥自在。”

  “现在不一样了。”朱樉耐心地开解道:“伊昆经济带已经启动,我可以代你们与亚加达交涉,一定会让你们的日子好起来。”

  “樉子的话当然可以信,可韩人……”赫熊显得顾虑重重。

  随即露出豁出去的神情:“若是归韩,倒不如归周,只要樉子能给我们与北黎同样的条件就可以了,我们还可以帮樉子看着他们。”

  其他几人也随声附和,顿时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意图。还不到两年,北黎族从生计都难以维系到过上了富足安稳的日子,早就令戎蛮聚盟眼馋不已了。

  以前是放不下颜面不愿主动向朱樉低头,可现在碰上这样的危机,哪里还顾得了这么许多。

  不过这个条件朱樉却不敢轻言答应,毕竟要涉及“国际纠纷”。

  正为难之际,赫熊又道:“连盗跖樉子都能善待,为什么却对我们顾虑重重呢?我们又不是韩人!”

  不是吗?朱樉略有些意外,旋即又明白过来。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既然戎蛮要向亚加达交纳赋税,那自然就属于其民,只不过管理形式上稍稍松散一点而已。

  可实际上,蛮戎聚盟还真不是正式的韩人,所谓的赋税从某种意义上称之为保护费反而更为恰当一些,若不是他们的地理条件太过恶劣,早就被亚加达纳入治理范围之内了。

  像这样的例子其实并不少,诸如西戎、义渠、林胡、楼烦等部族,在强大的时候自然是侵掠抢夺,可在弱小的时候无不纷纷选择依附邻近的诸侯国,以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