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以后再围上几里的堤坝进行蓄水,亦可支撑中期建设需求。风力传动目前还没有定型可用,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慢慢试制。”
“谁说不成熟。”年青点的那人并不服气:“我们的小组在岳山的几个风口试验过了,带动磨坊磨粉已经没有问题。
这里的风这么大,用来锯木并非不可能。以后我们还可以利用风力来抽水,围海造陆,稳定耕地。”
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苏七月本来还想深入了解一番,可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用水来锯木?怎么锯?还要用风来锯木、磨面,天底下有这样的事?
算了,再听下去自己恐怕会被这问题折磨得无法入睡,苏七月进入已经来了好几次的事务中心——其实也就是个比较大的草棚。
趁着另一个人正在向县佐汇报之际,他开始围着中央的通海全境沙盘转起圈来。
最开始,包括他在内的很多千人将内心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听孙巫的指挥自然是毫无疑问的。
可让这么些陌生人,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毛头小伙子来管他们,他们随便派个人出来都可以将这十来个人全部打败,心里怎么畅快得了。
可命令是孙巫下的,他们再不服气也只能“不得有误”了。不过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发现,这些年青人居然个个都“身怀绝技”,特别是那个叫伊洛的县佐,更是不得了。
就拿面前这个惟妙惟肖地形沙盘来说吧,便是伊洛花了两天走遍全岛后亲手制成的。
从底层士兵做到千人将,沙盘他也会做,只不过做出来的与这一比,完全就是小孩子玩泥巴与陶艺大师的区别.
第1318章 不够牢靠
每一次来事务中心,他都会趁机好好看看,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据说,其他囤将也差不多有这样的癖好,特别是当听到伊洛描绘未来的通海蓝图时,更不为之倾倒。
以前孙巫只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而这个从周地远道而来的伊洛,却在不断向他们描绘着一个从来都不敢想的美好未来。
“县佐,我觉得还是应该考虑以砖石结构为主。根据此前的调查,这一带每年都会有几次特大风灾,沿海一带根本无法住人。
若我们在这此立足,必须考虑这一点,木制结构,实在不够牢靠。”
伊洛瞥了一眼略显得有些惊讶的苏七月,转而对那人道:“最终采用何种结构,自然是由你们建设部来决定。
只不过初步探查的结果表明,通海全是由沙壤平原组成,除了拥有少量森林外,岛上仅有数处粘土矿存在,用来制砖倒还可胜任。
可为了保证足够的防护林,燃料问题便只能依靠外来了。商贸部有解决方案吗?”
“根据国府商队提供的信息,目前离我们最近的煤矿在阳陵,也被我们拿到了开采权,供应通海之需倒是没什么问题。
运输上面,虽然要走五百多周里水道,但都是顺流而下,成本也勉强可以接受。
我们考查了西边的海岸,可以进行大量盐田建设,只要有了盐,让国府商队供应渼洲,明年年底之前自给自足应该不成问题。”
“安全第一。”伊洛点了点头:“就按你们的想法先试着办,明年开春就该着手建城事宜了,风灾来临之前,至少先建好坚固的避难所。”
二人应声而去,伊洛这才转向苏七月:“苏囤将,这次找你来是为了昨天商议的那件事,怎么样,意见征求得怎么样?”
不是拿东西吗?苏七月眉头微皱:“县佐大人,本来你叫我们干啥就该干啥,可是没有地,大伙儿心里总不塌实,你看能不能……”
苏七月的第七囤由于人数较少,所以瓦剌国残存的水师人员也被编入其中加以充实。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伊洛希望第七囤全囤为专职的水师,以海运及捕捞为主。
完全脱离农业,这让早就习惯了战时为兵,闲时农的将士们有点难以接受。
这个时代的海洋渔业还远没发展起来,主要的捕鱼场所还是以江河湖泊为主,只有被逼得没办法的人才会向凶险莫测的大海讨生。
伊洛自然明白苏七月的顾虑,解释道:“通海实行的是军囤制,其优势便是可以进行更专业的分工,
有的人种地,有的人匠作,还有的人则捕鱼、行船,并不需要家家户户都以种地为生的。”
“行前,樉子曾对我说,大海就是个无边无际的牧场,里面藏着无穷无尽的宝藏,需要我们不去探索、发现和收获。
如此开拓之功,成就不可限量,说不定以此便可成就子之荣誉,这可是大好事。”
“若是捕不到鱼怎么办呢?”种地,苏七月比较熟悉,可要在大海里“放牧”,那就是完全陌生的东西了。
伊洛笑了笑:“樉子最为鼓励探索,毕竟不是谁一开始都能做好的,就算你一年到头也捕不到几条鱼,又有何妨,有周为后盾,衣食住行完全不必担忧。
而且我们军囤是进行统筹管理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囤的收获绝不会比种地少,甚至更多。”
苏七月还从没有做出过违抗上级命令的事,得到这样的保证后也只好服从安排了:“县佐都这样说了,第七囤接令便是。”
“那就好。”伊洛拍了拍手,把苏七月的佐士也招了过来:“这是你们的领取清单,其中有一批渔网和粗麻。
渔网是给你们在近海尝试捕渔之用,保证安全,探索不同的方法,形成经验总结。粗麻先找个地方放好,等以后挑选出合适的人手再试着织网。
另外,尽快选二十名精明能干的妇女,过几天送到洛邑进行培训,以便尽快定型适合我们的织网机。”
看来自己以后就要改行成为渔夫了,苏七月心里着实有些别扭,却又习惯性的只能点头应承。军囤,军囤,谁曾想他要囤垦的竟然是大海。
隆冬之际,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正值一年中最为寒冷之时,已建成通车的洛新高速上也显得冷冷清清,朱樉立在虎牢关外的大道旁,时不时遥望远处的关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高鹤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颇有些不满的神情,看朱樉冷得忍不住缩着脖子,嘟囔着:“当年我们来,也没见你这样,太偏心了。”
朱樉并不回头,随口回道:“当初我不正受伤在床上躺着么,想迎也迎不了嘛。一会你当哑巴就好,可别……哎呀,来了!”
轰隆声中,一列车队从虎牢关中涌出,二十余辆马车皆以紫色装饰为主,风雪之下仍不失其华贵。
特别是居中的那辆大车,由五匹没有丝毫杂色的白马拉着,属于诸侯级别才能乘坐的规格。
朱樉连忙抖干净身上的积雪,还罕有地整理起自己的仪表来,高鹤则是冷哼一声,眼中透着一丝不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车队在朱樉面前缓缓停下,一名十七八岁尚未加冠的紫衣青年匆匆赶来,一揖而道:“小子管启方,祖父祖不耐风寒,有请樉子同车而行。”
好大的架子。以朱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威望,哪怕来的是一国之君,也用不着如此厚礼相待,可他却毫不介意,在管启方的指引下欣然向那辆大车行去。
来的正是辞去U国相位的管仲,一听到这个消息,朱樉哪里还能安坐洛邑,在确认了时间之后,特意来到这周韩交界之处候迎。
见朱樉掀开厚厚的车帘钻了进去,高鹤也要跟着上去,却被管启方拦住:“请留步,祖父欲与樉子对坐而谈,外人不适合在场。”.
第1319章 只好随心而为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外人?高鹤棱了他一眼,不由有些踌躇起来,要强闯的话,这里自然没人能拦得住他,只不过朱樉恐怕就不会不高兴了。
可不进去的话,他又实在不习惯朱樉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特别是在见“外人”的时候。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车内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启方,让他进来罢,墨家第一剑手向来不离樉子左右的,你也进来。”
高鹤毫不客气地绕过管启方,钻进了车里,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落脚。整个车厢内都铺着厚厚的紫貂皮,饶是向来不讲究的他也生怕这一脚踩进去会有所唐突。
墨家与管仲之间的冲突,主要就是集中在墨家倡简而管仲主奢,高鹤只听说过管仲的生活极是奢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程度。
仅仅这用来踏脚的毛毯,便不知道用了多少只貂皮才能缝成,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朱樉白了他一眼,向一旁嘟了嘟嘴:“愣着干嘛,脱鞋。”接着又转向半卧在车厢尽头的管仲道:“让前辈见笑了。”
管仲半卧在一张完整的虎皮软榻上,精神头倒还不错:“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老朽本以为总算可以恢复本色,却未料本色已然面目全非,只好随心而为了。”
朱樉觉得管仲的话似有所指,却不知道该怎么接。纵观夏国历史,像管仲这么爱炫富、生活极尽奢靡享受,还能被世人称贤者,实在找不出几个来。
而在这方面,朱樉跟管仲又略有不同,他也不算是个生活简朴的人,但更为注重的是适用,并不在意表面的东西。
管启方上前管仲扶着坐了起来,又取来温着的玉壶,倒了一些在玉盏中服侍管仲喝下,这才拉了拉旁边的一条锦带,安静地候坐在旁。
车队又缓缓地走了起来,朱樉坐在管仲对面,恭敬地道:“接到前辈亲临洛邑的消息,实出意料,晚辈能朝夕聆听教诲,何其幸也。”
这可能是这个冬天朱樉最意外的收获了:晏婴为相之后,正式决定与周建立策略互惠合作伙伴关系,
第一任驻周大使便是管仲的嫡长孙管启方,同行的还有准备在周地颐养天年的管仲。
管氏虽然在U国不是大族,但或许是出于对管仲的愧疚,齐王大赏其族,嫡出更皆居大夫之职。管启方虽未正式成年加冠,却已有了单独的封地,正式踏入U国贵族之列。
照理说管仲辞相之后,应该是返回自己的封地养老,可他却从邻姿直接来了洛邑,齐王知道后也没有阻拦,反而让婴晏转告朱樉,务必予以善待。
在这么个国际动荡的关键时期,这两件“厚礼”对朱樉来说意义重大。
与U国正式订约之后,唯一剩下的普荆应该也撑不了多久,日后再想站在实力的角度与周交往,必然也会顾虑重重。
而管仲的到来,更会对天下士人释放一个极为明显的信号,让原本那些举步不前的子级人物,放下心中最后一丝顾忌。
连管仲这样的人都跑到周地了,又有谁敢因周地弱小而心生嫌弃呢?
听到朱樉的谦词,管仲倒不推让,颇为感慨地道:“吾之本色已然不存,君之本色,又该如何永葆呢?”
永葆本色,这自是朱樉追求的目标,他也不无时不担心自己会在现实的冲击中迷失初心,特别是他这个人又比较善于妥协让步,能够长期坚守自己的底线着实不易。
管仲似乎并不急于得到朱樉的回答,开始絮絮叨叨:“想当年,老朽年青之时,总免不了愤世嫉俗,认为自己比谁强,可到了四十岁仍然一事无成。
做点生意,贪多自与,最后血本无归;从军打仗,未立寸功,却三战皆逃;出而为吏,未有半分建树,以至三遭罢逐。
既为家臣,主死友殉,独吾偷生。还有比我更失败的人吗?正是因为这么多的失败,让我总算看清了一件事,没有权势,我什么都不是。”
“那就先放下本色吧,等掌握了权势之后,再重回本色,亦不失存活于世矣。可惜,权势有了,本色却再也捡不回来了,倏忽间,又是四十年转眼而逝。
我终于活成了我当初最为讨厌的样子,且再无力回天。若非足下,老朽只能带着这样的遗憾而去,死,恐亦无法瞑目。”
“天可见悯,临到老了,临到死了,却出了足下这般人物。志相近,行相异,足令老朽汗颜与羡慕。
所以老朽想通了,还有什么值得去顾忌的呢?妥协、退让、平衡、周旋,考虑这考虑那,唯独亏待了自己,这又有什么意义?”
“晚辈实在……”朱樉没想到管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能揖手谦让。
管仲摆了摆手,继续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成功吗?权贵,没有权贵的掣肘,吾平生之所恨,便是那些无才无德却把持权势的所谓权贵。
因权而贵,若无权势,又算什么东西!当年本欲一鼓作气将其扫入粪坑之中,只可恨田因齐这小子,临阵退缩,以至功亏一篑。”
直呼齐王之名,连一直低头不语的管启方也不禁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祖父。
朱樉对此倒是深有体会,任何变革都免不了与既得利益集团进行斗争,而在历史上,大多数变革都没能彻底将其打败,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真正能将旧有的权贵阶层一扫而空的,亦仅有新夏国那一例而已,其后也不断与其残余斗争着。
管仲居然有如此“改变性”的思想,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却又让他生出一种知音的亲切感来。
即使是周地,也有新贵趋旧之势,远远还达不到他预想的程度。而他矩行天下最大的阻力,仍然是各国权贵阶层。
新旧交替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历史却反复证明,往往这种交替并不是一种革新,只不过是一场利益分配的易位而已。新取代旧之后,亦复为旧也,周而往返,难以跳出其演变周期.
第1320章 类似的情形
“你的法子,我略窥一二。”管仲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泛起欣慰的笑容:“比我的法子要难上百倍,可,并非绝无可能。
一旦成势,将更彻底,更干净,更难复返,所以老朽忍不住要问问,永葆本色这一关键,代价之大将超乎想像,足下可能持之?”
朱樉纳头一拜,用当初对计冉所说的话回复管仲:“毕生所愿,何惜代价,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暗流涌动的寒冬即将结束,按周历,各国已经进入新年的二月,可采用新历的周、燕两国才刚刚进入华历元年的岁末,还有十天才会迎来华历二年的元旦。
虽然在此前新郑的星官大会上,各国星官皆认可了华历的准确性,也分别向各自君主进行了推荐,但要采用由周主持制订的历法,因素上的考量照例压过了所谓的科学性。
比如“周化”较深的亚加达,最初已经打算采用华历,以便让大力推行的周式农业能够与周地步调一致。
可给那场专利纠纷一闹,韩武不满朱樉对自己寸步不让的逼迫,又下令禆灶中止推行华历,继续用旧历。
渼洲虽然与周正处于蜜月期,可正处于低谷期中,朝堂上下都极为敏感,为了维护那点大国自尊,唐昧提过一次无人接茬之后,更换历法的话题便再也没有人提及。
其他各国也差不多是类似的情形,唯有早就受尽旧历“折磨”苦不堪言,又有邹衍强力支持的燕国,最为干脆的全盘采用华历。
为了达到迅速普及的程度,甚至专门从周采购了数万张年历,下发到发各基层单位,特别是新开发的辽东郡,更是家家户户都贴了一张。
华历虽然专业订可高而和者寡,但通过进一年的运行下来,各国星官赫然发现,其与二十四节气达到惊人的吻合程度。
华历元年的一月一日正是立春,到了华历二年,仍然如此。在有心者的暗自推算下,以其能力所及的时间尺度内,可以说几无误差。
星官要负责历法校订,在年初就要给出当年各个农时的准确时间,特别是最重要的春耕点,更是不能有任何差错。
见华历如此“省事”,表面上虽无人再逆流提议采用华历,可暗地里无不以华历为参照,还根据朱樉和苌弘提出纬度差异概念,适当提前或后调各自的农时。
各国君臣处心积虑在谋划本国来年的方略之时,却不料影响最为深远的暗流却来自各国星官不约而同的“懒政”。
只用了一年时间,名义上仍然只有周和燕采用华历,可实际上连朱樉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完成了矩行天下的其中一项任务:历法的统一。
元旦将至,洛邑的街头也逐渐热闹起来。
由于衣食住行方面的生活条件的改善,整个周地已正式告别“窝冬”,再没有人需要躲在家里依靠有限的资源捱过整个寒冬。
工坊照样朝八晚六运转不休,学校也一如既往的热闹有序,除了多添了几件衣裳,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只是到了这几日,城里的气氛开始更加热烈:不论是早餐摊点上喝着热气腾腾的豆浆。
就着散发着各种香气的油条、包子、馒头等五花八门早点的上班族,还是趁午休到书城论坛灌水的热血青年,无不激烈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一月大比。
虽然才举办过一届,可这项全行业竞相角逐展示的盛事,其风头已经盖过了刚刚过去的腊祭和秋季的尝新祭,成为洛邑最受民众关注的盛大节日。
“卖报卖报,来看国府最新人事变动,孙巫子出任防卫部正!”
报童清脆的声音传到哪里,哪里就的嘲杂之声就为之停滞。孙巫子?孙巫!是那个孙巫吗?
喝了一半的豆浆被放在了桌上,咬了一口的包子被攥在了手中,刚刚把钱放在摊上还来不及取自己点的早餐,几乎只是一眨眼,报童们挂在胸前报囊里的洛邑日报便被一抢而空。
随着两大报刊的普及,周人早已不再是当初两眼一抹黑,对外界毫无所觉的状况了。上到要闻,下到民间逸事,无不随着两家报社的激烈竞争传入寻常民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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