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可毕竟是仓促赶制,损坏率高得吓人,平均使用寿命也就一二十发,修理的时间反而还要多点。
就这样,一个轰墙,另一个则看准机会适时派出工兵抢修,双方都没有接触的意愿,忙乎了一整天,几乎等于白干事:投石车全部损坏,而被破坏的棱角也随之得到修复。
探出渼洲军寨墙的虚实后,到了第三天,伍子轩终于准备大干一场,造出上百辆轒轀车掩护士兵冲到寨墙之下。
这一次他再没有采用蚁附这种伤亡巨大的攻城方式,而是强令大量民夫随军出击,集中起来挖墙角、打地洞,准备依靠这样的模式取得几个突破口。
若是他第一天就采用这样的手段,说不定还真让他攻入寨中,可此时朱樉苦等的后援也赶到了:由随巢子率领的二十名墨家守御“专家组”进入了军营。
相比于朱樉这个“半路出家”的墨家弟子,随巢子等人自然就要专业得多,有其坐镇协助,伍子轩的那点攻城伎俩都被轻松化解,造成的威胁程度甚至还不如头一天。
第三天的战果就要好看得多了。瓦刺军死伤过千,当然,其中很多都是无辜的民夫,可最终连寨墙都没能攻上一次,而渼洲军方面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的“大胜”终于让渼洲军低落的士气有所恢复,原来这些凶神恶煞的吴人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措施得当,照样可以轻松将其击杀。
受此战影响,计冉的攻心计也开始呈现效果,瓦刺军思归之心更加旺盛,瓦刺营中的渼洲人民夫也开始想方设法地逃跑,而且大多都进了渼营,主动要求加入对瓦剌国的复仇之战。
与此同时,坚守四日未现败绩的成就也让勤王大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沈竹亮声名大振,越来越多的贵族开始以实际行动来响应其勤王号召。
深感这仗不能这样打下去了,伍子轩虽然再不情愿,也只好连夜返回郢都,向夫差请罪之后,主动登门向孙巫求教。
夜深人静,整个郢都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之中。
郢都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除了执行严格的宵禁之外,夫差甚至严令渼洲人不得举火点灯。整个郢都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个地方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从王宫出来之后已过三更,伍子轩毫无睡意,径直赶去左将军府。
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似乎是知道他要来,此时的左将军府大门洞开,会客大厅内灯火通明,孙巫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更无喜无悲。
“巫子。”伍子轩上前一礼,心里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攻入郢都之后,孙巫苦口婆心劝他不要做出过激之举,他只是回以冷笑,转身就带人掘墓鞭尸。
随后,孙巫又劝他不要扩大打击面,只追首恶即可,他说了句“知道了”,第二天便杀了七个当前与自己有隙的贵族全家。
第三次是夫差一意称王北伐,伍子轩一言不发,任由孙巫在大殿上孤军奋战,连夫差夺去孙巫亲手训练出的精锐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自那次之后,孙巫几乎再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而他也在自尊心的心作祟下,没有私下里找过一次孙巫。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现在,就连数日前他奉命率军出城,也没有按惯例向孙巫征询意见。
可事实证明,离了孙巫,他还真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孙巫宛如一尊雕像,不仅没有半点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起此前王宫中夫差对他毫无进展的愤怒和失望,同样吃了败仗的夫概也在旁边冷嘲热讽,伍子轩只好抛下自己那点虚荣,长揖及地,喟然长叹:“子轩错了。”
虽然最终夫差还是同意了伍子轩增派的人员和物资的请求,可他现在仍然没有半点取胜的把握。没有孙巫的支持,他的人生将在这最巅峰的时刻倏然坠落。
孙巫依然如故,伍子轩却等不下去了,一五一十地将这几天来的经历和夫差对他的要求合盘托出。
一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孙巫连一个字都没有说,末了伍子轩稽首而拜,伏在地上苦求道:“还请巫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子轩。”
夫差的支持是有限的,毕竟现在郢都也不安宁,瓦剌国在这一带的队伍总共也才六万左右,不可能全部交给他去进攻渼洲人的勤王大军。
极限情况下,他最多也就指挥三万瓦刺军完成这一次的任务。民夫倒是没有限制,不过也需要他自己去强行征召。
最为关键的是,夫差这一次给他的时限也仅仅是十天。虽然没有明说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惩处他,可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在这个时代,攻城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孙巫将其列入最下之策。
若实在没办法,一定要去强攻敌人驻守的坚城,按孙巫的要求,光各项准备工作就得花去六个月的时间,再有十倍的兵力,承受三成的战损,这才有希望取得最终的胜利。
当然,孙巫所针对的是那种不论“硬件”还是“软件”都近乎完美的情况,并不是一概而论。
比如,U国攻下尚亚西的都城就花了六个月;渼洲花了四个月才攻入郑果国都,令其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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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大国打小国的例子,若是实力相当的话,花上几年无功而返也是常事。
同样,也有几天就攻下一座城,一个月就横扫一大片的例子。不过这种情况,对孙巫来说就不是攻城的范畴,更多的是用谋的结果了。
要攻下一座城池要塞,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双方将领的能力高低、兵力数量和质量、城池的大小规模和紧固程度、攻守器械、物资供应等诸多因素都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渼洲人在白马山的营寨现在当然还算不上坚城,可伍子轩的准备也远不能说充足。而且凭他这几天的接触,对方的修筑能力极为强悍,营寨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坚固难攻。
两相对比,伍子轩虽然在夫差面前拍着胸口表示绝不负王命,可他内心却知道这实在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而他现在,正站在坑的边缘,随时都可能掉下去,万劫不复。能够拯救他的,只有眼前的孙巫。
伍子轩三拜之后,孙巫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太迟了。攻下了又如何?时机已逝,不复追矣。”
伍子轩却顾不了这么多,他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攻下渼洲军营寨,其他的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见孙巫终于肯回应他了,不由大喜再拜:“还请长卿教我。”
孙巫闭上眼,微微仰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抑扬顿挫地吟道:“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相处多年,伍子轩知道孙巫这又是要讲用兵之道了,虽然心中有些不耐,脸上却极尽恭顺:“愿闻其详。”
孙巫并无藏私之意,语速极慢,声音清晰有力:“无论是谁,并不是所有的仗都能取胜的。有的仗可以打,有的仗不能打,此时可胜,易日则未必。”
“渼师尽灭,渼洲王逃循,郢都初破,渼洲人闻风而惧,这是渼洲立国数百年来最接近灭亡的时刻。当是时,传檄可定千里之土,可我们在干什么呢?报私仇,恣私欲!”
“我……”伍子轩张口欲辩,可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又如何能够辩驳呢?
“现在?”孙巫摊着手看向伍子轩:“渼洲人对我们只有憎恨,这憎恨甚至开始盖过对我们的畏惧,这憎恨已经酝酿了足足一月,已是喷薄欲出。”
伍子轩却不同意这样的说法:“那又如何,要训练出一支能够抗衡我们的队伍,岂是朝夕可成之事?”
虽然连日受挫,可渼洲军战力低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若不是靠着营寨之利,伍子轩自信可以一鼓而下,哪里会抛下一切来求孙巫之计。
孙巫哂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渼洲人口千万,地方五千里,同仇敌忾之下,岂无可战之兵?渼洲知可战,君上不知不可战,其胜一也。”
伍子轩有些急了,按孙巫这说法,渼洲才会是胜利的一方,那自己岂非必败无疑:“长卿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此前渼洲雄兵百万,还是长卿定下直捣郢都之策。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比当初差吧,怎么就不能胜呢?”
“时移世易,今非夕比。上将军,战利既得,军心思归,瓦刺军已不是当初之瓦刺军。反观渼洲,一心复仇雪耻,上下同欲,其胜二也。”
这点伍子轩已深有体会,连他的本部人马都有些无法控制了,更不要说其他。
“攻渼洲之时,进退由我,战与不战由我,避实就虚皆由我也。可渼洲人呢,必须得追击我们,必须得按我们预设的路线行进,胜之何难?”
“可现在,情况已经反过来了。渼师囤兵白马山下,我们就得去攻坚克敌,要在敌人设好的战场却打败敌人,众寡之用已操敌手,其胜三也。”
说到这里,伍子轩又何尝不是窝了一肚子火。要论野战,他才不怕现在的渼洲,可偏偏让他的轻步兵去攻打渼洲人坚固的营寨,完全使不上劲。
“这支渼洲军由冶义而发,每日只行四十里,每到一地必设深沟高垒之寨,即使毫无敌情也绝不变更,何由?备战也!”
“反观我们,既下郢都,何曾想过还有攻坚之战?城中之工匠,早随伯嚭归国,何有攻坚之备?敌有备而我无备,其胜四也。”
伍子轩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实际上,他第一天赶到白马山时,渼洲那十三道沟墙只是数量多而已,只要拥有足够和合适的攻城器械,他有相当大的机会一战而下。
可他的第一战能够用的只有攀城梯和简陋的挡箭车,第二天的投石车简直就是个笑话,第三天的轒轀车也毫无技术含量。
这并不是他愿意用这样的方法,而是随军工匠只能做出这些东西来,能做更强器械的工匠现在恐怕已经进姑苏城了。
“此前君上令你三日破渼师,现在又给你几天?我想应该不会超过十天吧。”见伍子轩点了点头,孙巫摇头叹道:“入渼之时,君上可有限制时日之举?”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不及,此常也。而渼洲王仍在大江以南,渼将完全不受掣肘。将能而君不御,其胜五也。”
孙巫长身而起,走到门口负手而立,语气满是疲惫:“敌五胜皆备,吾五败皆存,上将军却要求致胜之法,你不应该找我,而是该向上苍神鬼祈祷才对。”
伍子轩颓然坐地,喃喃道:“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连孙巫都说必败,而且作出如此详尽的分析,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孙巫叹了口气,回身扶起伍子轩:“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你愿意听我的吗?”
救命的稻草哪能不死死抓住,伍子轩没有丝毫犹豫:“长卿之言岂敢违背。”
还岂敢违背,此前自己怎么做的心里没点数吗?可孙巫并没有戳穿伍子轩这当面的谎言,一阵低语之后,伍子轩却是颇为犹豫,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就依长卿之计吧。”.
第1041章 沉重的负担
随巢子的到来令朱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经验既是宝贵的财富,也有可能是沉重的负担。
此前洛邑一战,朱樉已经对守城之战拥有了一定的经验,所以在此次与瓦刺军对战时便难免以此为参考。
可由于人员状况、生产水平、物资供应等诸多方面皆有不同,有些时候便难免束手束脚,一些成功的经验反而会带来负面的效果。
为了尽量减少人员伤亡,避免陷入与瓦刺军近身作战的不利局面,朱樉一开始就将主要输出力量放在弓弩身上。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可相比于U普攻城时已经拥有数以万计制式周弩、上千风神弩等远程武器,提前数月不断进行演练且民心可用的洛邑,当前的情况难免有着太多的差别。
且不提军心民心,在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下,仅靠弓弩来拒止敌人的进攻,后勤补给的压力是相当大的,甚至大到无法承受。
朱樉本以为背靠整个阳南盆地,物资方面自然会是相当充裕的,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除了粮食目前尚算充足,其他军资根本经不起他的挥霍,很快就捉襟见肘见了。
弓弩作为相当重要的远程武器,可一直都处于辅助地位,各国甚至根本就不存在成建制的弓弩手部队,大多是临战时抽调部队进行兼职。
即使像以善射闻名的亚加达,其士兵的标准装备仍然是盾甲利剑,除了射术娴熟的士兵会随身携带弓箭外,弩一般都是装在随行的辎重车上,需要时才进行配发。
朱樉一口气拉起一支一万五千人的纯弓弩手队伍,这种举动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像的:不为别的,后勤撑不起啊!
要是到了末代,在统一的优势下一支队伍里带上几百万支箭矢还不算什么。
可这是元朝,体量最大的渼洲人口也不过刚刚达到千万级,中原霸主的U普勉强在五百万左右,其他诸强则在两三百万级别了。
以现有的生产力条件,要满足一支上万弓弩手部队在高强度战争下的需求,起码也得好几年的积累。毕竟战争所需还不仅是弓弩,其他各方面的准备也是不可或缺的。
勤王大军这一路走来,差不多将整个阳南盆地的弓弩箭矢收罗一空,这才达到战前两万弓弩、一百万箭矢的库存,短时间内是别想获得大量补充了。
在完成了两次工业改革的周地,这方面的情况自然就要好得多。以现在的基础,若再进行军事化的紧急动员令,要生存出百万甚至千万级的弩矢,也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仅朱樉,由于指挥部里周人占据了绝对优势,自然而然也受此影响,并没有意识到打一场富裕仗对现在的渼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所以采用弓弩进行疯狂火力输出的基本战法思路,毫无阻碍地通过,沈竹亮虽然也曾提出过异议,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幸好朱樉习惯了什么事都依赖专业人事来处理,很早便向洛邑发出了人员支持的求援,否则真有可能没几下就陷入箭尽矢绝的困境。
墨家一直以来都不遗余力地帮助弱小抵抗强敌,所以他们打的大多是“穷仗”了。要在劣势下守住城池,利用有限物资达到最佳效用便是必然的了。
随巢子一接手防务,第一件事便是极大地丰富了营寨的各种守御器械,什么连弩车、转射机……批屈等一大批墨氏招牌器械当晚就摆上了寨墙。
名头听起来不少,可大多是就地取材,技术含量和材料要求并不高。只不过皆独具匠心,在墨家不断改进下各有妙用,放在善用的人手里,发挥出来的作用却不可小视。
所以当伍子轩以轒辒等简陋的攻城器械发动进攻时,这就像一个小孩拿着树枝去对付全副武装的队员一样,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还有一点则是望远镜之功,早在发起进攻之前,瓦刺军制作了些什么器械便已经被发现,这边立即准备好针对性的措施,当然就事半功倍了。
这一仗赢得轻轻松松,随巢子却并不满足,向朱樉要了一万名工兵,每一名墨家弟子带上三五百人,现教现做,开始尽其所能地继续武装这座愈渐坚固的要塞。
当伍子轩从郢都返回军营时,看着眼前这只无比陌生且不断生长的“怪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过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听完己方斥堠的汇报后,伍子轩亲自在外围转了半天,最终确认自己已经是无从下手了。哪怕他不计代价地发起进攻,恐怕也没有机会攻破这样的防御了。
幸好他已经讨到了“锦囊妙计”,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双方之间都在埋头准备接下来的大战,连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也没有出现。
除了继续打造大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攻城器械外。
伍子轩专门派人到周边强掳壮丁补充自己的民夫队伍,又派出三支两千人的部队,绕到白马山以北,在三条交通要道上修筑营寨,一副要将这支渼洲军困死的姿态。
这下子,反而轮到朱樉有些发愁了。
由于白马山和周边河流的影响,要想完全困住勤王大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凭伍子轩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可那三座营寨的存在,虽不能完全隔绝内外往来,却让大宗物资的运送受到极大的影响。短期内还没什么,一旦真的打成了持久战,麻烦可就大了。
一下子攻守易位,朱樉反而有些不适应,指挥部里商量了几次,都找不到破解之法。现在守是没问题了,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野战中的强弱对比仍然没有半点改善。
唯有计冉对此极为乐观,认为瓦刺军只是装腔作势,不可能做长久围困的打算。虽然他的攻心计效果越来越显著,三天里已经有数千民夫逃来营中,可朱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1042章 毫无胜算
到了第四天,瓦刺军仍然没有半点进攻的迹象,朱樉在指挥部里呆不住了,借口巡视营寨,便带着高鹤一人出来透透气。
边走边思考着当前的局面,周围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的营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原有棱堡的基础上,又伸出不少或大或小的小型堡垒,可进一步增强弓弩和各种器械的作用。
事实上交叉射击的概念并不是黑鱼首先发现的,墨家早就有了交叉、集中、轮发等诸多实践和理论的成果,只是朱樉自己没有用心去学而已。
随巢子来了之后,玩起这些自然是驾轻就熟,不要说瓦刺军只有三万,就算再多一倍,现在进攻起来也毫无胜算。
虽然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可若真的被困在这里,那就极为不妙了。现在的军心虽然有所起色,可仍然没有面对困局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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