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在秦桓诊断确认许星只需安心静养而无性命之忧之后,朱樉倍受感动,热泪盈眶:“老师爱我,我又怎敢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呢?”
三日后,在获得秦桓的许可后,朱樉开始不断召集自己的掌权颁子,躺在床上与众人开始制定诸多措施。
随着一道道政令从政务中心传出,刚刚从农忙中获得一丝喘息喘的周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火热建设。其后,这一段时间被称为“卧榻掌权”,引起了史学界一轮又一轮的研究热潮。
朱樉着手的第一项举措便是在周地创立“资格制”。
在政务中心二楼举行的掌权颁子扩大会议上,朱樉慷慨激昂地说:“人生于天地之间,首要之事便是生存!
大家或许觉得很奇怪,生存?天下还会有人不会生存么。是的,生存并不是与生俱来的,生存也是一项需要学习才能掌握本领。
庶民交纳赋税,供养官员,要的不是有人来管着他们、役使他们,而保障他们的生存。
庶民都拥有基本的生存本领,国府只能算勉强合格;庶民拥有得到更好生存条件的本领并能得以施展,国府才不负所望。”
制定标准那段时间里,墨子理所当然成为第四名国政顾问,公舒颁则被朱樉授予了水力研究所所长之职。
至于墨家和颁门的其他骨干弟子,也大多根据其特长成为协会会长或两人助理。
让朱樉的掌权颁子获得了进一步补充,以政务中心为统筹协调,院、所、会三级机构为骨架的掌权体系初现雏形。
在朱樉的设想中,“院”负责培育人才,以及学术的研究和推广;“所”负责技术创新和应用层面的突破转化;“会”负责协调安排组织生产。
政务中心则是一个服务机构,专门为院、所、会的各项事务提供人力和物力支持,剪除阻碍他们发展的一切因素。
这样的政治架构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不仅没在历史中出现,连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一例现实的例子。
这并不是朱樉的灵光一现所得,而是高中时期一种朦胧的思维。
无聊之余,朱樉曾与同学有过一些初浅的探讨,假如出现一种科学技术为最高向导的社会形态,科学家才是金字塔顶层的存在,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架构呢?
讨论并没有什么结果,甚至并未留下多少深刻的记忆,直到这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朱樉终于有所体悟。
他当然不敢将老聃、墨子这些声名赫赫的大人物视为自己的下属,去呼喝指使他们。
如果自己能够竭尽全力服务于他们,让他们可以不受阻碍地在各自所擅长的领域尽情发挥,那会开创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当然,他现在只有一些初步的设想,远没到思虑成熟完善的地步,但并不妨碍他慢慢通过实践来验证补充自己的构想。
相比之下,周地虽然仍然困窘,但却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掌握着这个时代的“核心科技”。
且不说墨子和公舒颁代表着当世最顶尖的匠艺水准,即使是周地原有的匠吏系统,也并不比列国差多少,并没有“代差”的存在。
没有技术的障碍,朱樉大可放手去实施自己心中的构想,丝毫不用担心会遇到新夏国发展历程中的种种科技壁垒和“卡脖子”事件。
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方向,朱樉信心大增,更不愿浪费丝毫时间。
抱病参会的许星对朱樉的话极是满意:“今天下权贵不耕而食,庶民穷力而贫,若天下各国皆如伯继这样,何愁三代之治不能重现。”
方一志虽然现在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天子那里,但恢复王道仍然是他一生志向:“伯继倡王道,可称贤矣。”
秦桓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会议,虽然被朱樉委任了一个医学研究学院院长的古怪官职。
却只抱定坐壁上观的心态,跟老聃一样神游天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琢磨之前所说的麻醉剂。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墨子和公舒颁已经习惯了朱樉的办事风格。
前者还在沉吟,后者却一点也没有身为徒弟的觉悟,粗着嗓子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只管说来,我们照做就行了。”
朱樉笑道:“很简单,我要给所有周地庶民爵位。”
墨子皱眉道:“莫非你要学洪辰仇在大明那般设立二十等军功爵位?”
当时各国无不想以变法强国,所以大明国虽然连败于魏而被列国轻视,但轰轰烈烈的变法仍然引起上至国君下至学子的广泛关注,而其变法法令也随之传遍天下。
看到其中赤裸裸地鼓励庶民勇于公战杀敌,当然引起了崇尚兼爱非攻的墨家不满。
“大明法是为大明国量身而制,我们去学岂不是邯郸学步,徒招讥笑?”朱樉摇头道:“我们的爵位没那么复杂,不过又比那个复杂。”
书珂挠着脑袋,一脸迷惑:“朱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其他诸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不知道朱樉到底要设立什么样的爵位。
依周礼,爵位分为两种,诸侯有公、侯、伯、子、男,诸侯以下则是卿大夫和士。除了大明国外,各国根据自己的国情也在周制的基础上略有变动.
第636章 与爵位是无缘的
朱樉稍稍整了一下思绪,沉声道:“周之新爵位,以技为本。善于耕种者为农士,善于制造者为匠士,武技过人者为武士,学识丰厚者为学士,能言善辩者为辩士。
凡此种种,旦有精于其业者,皆可为士。如此,使庶民得教而成士便是国府责无旁贷之事。
今天我请大家来,就是要完成两件大事:度量衡之标准之前业已订出,士之标准又该如何厘定;国府如何保障,不达士之标准者,皆能求学有门。”
朱樉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可就复杂了。
其他的都还好说,农夫、工匠为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爵位,向来都是身份地位和权势的象征,是森严等级的重要标志。
按朱樉话里的意思,周地的新爵位将与之前绝然不同,只要有一技之长,都能捞个士的爵位了。
虽然在座的最差也被朱樉慷慨地送了个职同下大夫,但心思却各不相同:农夫、工匠出身的当然满是欢欣,毕竟之前这样的身份根本与爵位是无缘的。
原本就是士的就有些不平了,什么人都可以当士,自己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虚荣也没有价值了。
可是朱樉带来的冲击并没有结束,待众人稍稍平静之后,又语出惊人:“士之上为师……”
“农夫、工匠也照此例?”泰杉怯生生地问道,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些晕头晕脑的,既兴奋又紧张。
公舒颁成为朱樉弟子后,泰杉颇有些担心,因为按朱樉的用人标准,他这个木匠协会的会长是保不住的。
虽然公舒颁也曾发出过“有眼不识泰杉”的感慨,但论技艺,泰杉也只是其弟子中的侥侥者而已,还远没有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
可出人意料的是,朱樉竟然根据公舒颁拜师时的说辞成立了水力研究所,连墨家弟子中木匠技艺与他不相上下的人也另有安排。
使得他木匠协会会长的地位没有丝毫动摇,更增加了不少得力助手。
不仅是他,就连在座的几个“子”们也被朱樉这个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的爵位制弄得云里雾里。
士倒还罢了,师也能成为一种爵位?子也有评定标准?子之上还设尊,听其意思,尊和圣人差不多了,居然也还可以评定。
稍一细想,其中心思敏捷者立刻回过味来:这不正是朱樉之前所讲的人生三重功业论么?
精于其业为士,对比的正是第一重功业继承先贤之学;授人以学为师,对比的正是第二重功业发扬先贤之学;励进革新为子,对比的自然是第三重功业。
至于尊,应该是有大功业才能得到的荣誉了。
朱樉点头肯定:“凡称技艺,皆在此列。”
在确定朱樉已无性命之忧后,芸儿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侍立在旁的她闻言睁大眼睛问:“我也会纺纱织布、种地烹饪,也可以为士吗?”
朱樉握了握芸儿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可以。”
芸儿微微一呆,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我可不能输给你。”
众皆哗然,方一志严肃地说:“女子怎么可授爵!伯继,你可不要太过宠溺,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朱樉勉强做了个施礼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回道:“老师,牝鸡当然不能司晨,雄鸡也不能下蛋,各守其职方为自然之道。
所以,我仍是那句话,凡有所长者,不分男女,不论老幼,即使身有残疾,皆可授爵。”
议事厅里一片沉寂,大家被朱樉这一个接一个的冲击震懵了,就连老聃也睁开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樉好一会儿。
随后朱樉又将各种职业标准的制订事宜按各自所长进行分派,要求尽快制定出可以实施的授爵标准。
接下来,二楼议事厅里一片嘲杂,连秦桓都有些坐不住了,跑上前去反复询问,像他这样的医者,难道也可以称子为尊吗?
得到朱樉肯定后,肩负制订医者标准的他连忙召集一众弟子和原来的医药人员,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其他人也差不多,农家、墨家弟子最多,特别是墨家又分匠墨、武墨和辩墨,各自询问之后,都广招弟子进行商议。
接下来的三天里,洛邑城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讨论交流甚至争吵之声。
因为新爵位涉及到的几乎囊括了所有人,整个周地人人参与其中,盛况空前。争论不下之时,还纷纷派出代表让朱樉进行裁决。
甚至姬研也投身其中,不亦乐乎的要为乐师制订一套详尽的授爵标准,还准备举行一个隆重的授爵典礼。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书珂拿着一张纸,脖子都气得通红:“只会做车轮居然也是轮士,士就要滥大街了!朱樉,你可不能这样纵容你的徒子徒孙啊!”
在这场与众不同的爵位制定标准中,泰杉无疑是其中的积极分子,他并不简单地给自己的木匠协会制定一个统一的木匠士,而是细分成数十个门类,每一类都有定士的标准。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不干了,木匠这么容易成士,让那些标准定得极高的人情何以堪。
朱樉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让他滥大街,你忘了我说的吗?国府的责任,就是让每一个庶民成为士。做车轮也是一项技艺嘛,就算是你我,能做出一个合格的车轮吗?”
书珂闻言一窒,犹不甘心地说:“如此一来,仅现在交到政务中心的,就有四十种以上的士,这……”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朱樉要说这是一项既不复杂又复杂的爵位制度了,若真将每一项技艺都分别设士,只怕得有数百种的士。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若按朱樉的理论,做车轮也算是一项单独技艺,那么谁要是对车轮进行创新改革,甚至可以成为“子”,那可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地位。
虽然现在子已经不再是贵族的专属,但能被冠上这一称呼的,无不是万中无一的大才大能者。让一个做车轮的与这些人相提并论,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第637章 立即晋升为师
“你看,高式子做的这份石匠士授爵标准就不错嘛。只会一门者授某匠士,会五门者授少匠士,会十门者授中匠士,要会二十种匠艺才可称大匠士。”
朱樉随手将身边的一张纸递给书珂,不无感慨:“会二十门匠艺者仍然只是个士,这会不会有点苛责了。
嗯,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去分工,分得越细越好,鼓励他们在各自的分支精进,这样才会更好地推动我们的发展。”
书珂有些为难:“越分越细好倒是好,但就凭我和政务中心那十个人,要完成以后的登记分类统计,恐怕……”
朱樉看着这个在成为冢宰前最贴己的好友,语重心长地说:“刻,之前我教你的那些计算方法你都会了吧?
这样,你再招收一百名学徒,一边传授他们运算之法,一边让他们帮你做事。诸门技艺,现在还缺个算术之类,一旦这些人学成,你可立即晋升为师。
算术一道我没多少精力去关注,三年之内,完成大量运算要务之后,你就算成子就尊,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不会亏待的,谁说成子就尊必须是天赋异禀之人,寻常人只要肯努力,也应该有这样的资格。”
“真……真的?”书珂被这意外的惊喜乐晕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成子就尊。
而且按朱樉所说,这甚至还不算是条困难之途,当下立即喜不自胜地回道:“我这就去安排,定不辱命!”
热火朝天的定士授爵开始没多久,书珂又干不下去了,朱樉问明缘由之后也不禁哑然无语。
最大的问题是重名太多了。
在这个时代,姓和氏都是贵族才可以使用的,特别是姓,更是贵族中的贵族才有资格使用。
之前朱樉虽然已经有了最新版的人力资源统计数据,但真正留下详细信息的只是各类顶尖的技术人员,大多数人都只是个数字而已。
这些顶尖的技术人员,大多来源于世代相传的匠吏家族,取个名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朱樉还没遇上什么麻烦。
可现在连擅长耕地的都能授爵登记并分类造册,男女老幼无不例外,这个数量可就大了。
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字为名,而且取名的方法也大同小异,大量的重名就难以避免了,单叫伯、叔、仲、季的就有几千人,紧随其后的就是大、二、三、四。
思虑再三,朱樉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好好解决这个突然冒出的问题,谁叫他之前大言不惭地宣称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解决问题呢。
不过,这个看似麻烦的问题,在后世其实已经得到了解决,所以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周地姓名改革方案便出炉了。
在大明一统天下之后,废封建置郡县,有封地的贵族因此而消亡,姓氏的使用便没有之前那样严格。
这一趋势甚至在元朝时期便有了苗头,其后更越来越无所顾忌,所以在大明汉相交之际出现的大量人物,即使是个平民也都开始拥有了姓。
朱樉当然不介意由自己提前打破姓氏使用的藩篱,本来在进入元朝时期之后,真正的封建就已经步入了衰亡之期。
随着这道姓名改革令发到互助会社,周地本就因定士授爵兴奋不已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围在社正、会长那里,不厌其烦地听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解读姓名改革令。
一名老农眨巴着眼,皱眉问道:“咋地,庶民也可以用姓了,还可以自择?想姓什么都可以吗?”
社正有气无力地回道:“你都问了八次了,今天我足足读了一百多次,嗓子都快说哑了,怎么就还不明白呢?
姓什么名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成年的还要取字,年老的取不取号就随便了。若是不想用原来的姓又不知道姓什么的,朱樉还例了四十多个姓供大家选择。
来来来,决定好了的来我这里登记,还赶着上交呢,你们可要记住,这次登记的啥名,以后就不能随便改了啊!”
村民们又闹哄哄的围了上去,有的还要打听个究竟,有的则吵着让社正给自己挑个姓取个名,还有的悄悄离开人群,回家翻出家传的书策,为了给自己取个好名字绞尽脑汁。
姬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有些担心:“周地庶民多为姬姓后裔,要是全都恢复姓姬,岂不麻烦?”
他说的倒是实情,周室东迁洛邑数百年,现在留下来的算起来绝大多数都是王族后裔。
只不过他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或许是出于对天子之姓的忌惮,又或者是对王室并没有多少好感,总之大多数的人都放弃了姬姓。
为了讨个吉利,这些人基本都以当前的几个强国为姓,亚普尚U燕大明渼瓦成为使用率较多的姓,也有更多人觉得周地日渐兴旺,选择以周为姓。
朱樉也趁着这个机会,借口自己之前某日出门看到棵杨柳,光明正大地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姓,他终于可以自称朱樉了。
芸儿则选择了自己本宗的氏为姓,成了单芸儿。
书珂一直纠结于自己的氏,可现在终于可以随意选择了,他却开始犹豫起来,毕竟他叫书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改成其他连自己都不习惯。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做想,所以除了原本大量没有姓氏的或名取得太随意的热衷于更改自己的姓名,其他人基本都维持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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