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69章

作者:寡欢太叔

常森皱皱眉,看向城门方向,“怎么,鞑子又来了?”

“可不是,不瞒您说,燕王就等着北平增兵到呢。城外,几万百姓,被困在清水河边。这可是大明朝的子民,不能丢着不管呀。”

“您先喝酒,等燕王到了,咱们就动筷子。”说着,徐增寿给常森斟酒。

杯满,徐增寿就把酒壶放在一边,根本不管赵思礼。

从骨子里,徐增寿有些傲气。他虽说是受了罚,却从来没放下过架子。在北平时,也就是在朱棣面前,能收敛一些。平日里,哪怕是自己的姐姐,也没太多的忌讳。

而赵思礼这个小小的兵马指挥,更是入不得徐增寿的眼睛。

赵思礼也不敢言语,直挺挺的坐着。这儿的几个人,就属他最不自在。两只手端放在腿上,双腿也不自觉的抖动。

朱棣风风火火的进来,“各位见谅,孤来晚了。”

猛的站起来时,赵思礼右腿磕到桌子,险些栽一个跟头。被常森扶住,“你急啥,燕王来了,又不是鞑子来了。”

赵思礼苦着脸,“鞑子来了,下官就不急了,抄刀砍他娘的了。”

朱棣拍一拍赵思礼的肩膀,“是条汉子,孤见了父皇,也是心里发颤儿。可到了战场上,看到鞑子,那是丝毫的不怵。”

摘下披风,把随身的佩刀,猛的拍在桌子上,“来啊,把人带上来。送到法场前,也让他吃的饱饱的上路。就算是投胎,也别做个饿死鬼。”

门外,侍卫把一个鞑子,五花大绑带进来。

“叽里呱啦说啥呢,他娘的,狗嘴里说不出人话来。”常森厌恶的看了一眼,对鞑子,他是本能的憎恨。

朱棣却是淡然的很,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说的漫不经心,“这个鞑子,是北边平章脱尔不花的儿子。孤在去清水河时,就见他带着几个狗羔子,在那儿糟践咱们大明朝的子民。”

筷子停住,扭头去问赵思礼,“赵大人,您说,这个鞑子,该如何处置呢。”

赵思礼正竖着耳朵去听,突然听到朱棣提他的名字。手里的筷子一个哆嗦,掉在地上。

他赶紧弯腰去捡,被徐增寿拦住,“诶诶诶,筷子掉了换一双就是了,燕王问你话呢,你先说。”

赵思礼支支吾吾,“下官觉得,该...”

话说一半,常森打断,“燕王,他就是皇爷放在您身边的一个护卫。平日里,也就和燕王您说说话,打打岔。危急的时候,替您挡挡刀。这种军机要事,哪能问他呀。再说了,您就算问了,他也不敢答呀。”

赵思礼一个机灵,不住的点头,“是是是,下官就是燕王您的一个护卫,哪敢掺和军机大事。”

朱棣和常森对视着,许久才把目光移开,“那成,这倒是孤的不是了。常森说的不错,这军机要事,他插不得嘴。吃吧吃吧,吃完了把这鞑子,丢进法场去。人头,挂于城楼七日。”

饭桌上,气氛缓和许多。朱棣吃的很快,几杯酒下肚,再把面前的菜一扫而空,拂袖起身,“都快些吃,吃完了去大营瞧瞧。”

在军中或是府中,到处都挂着地图。

赵思礼使劲扒拉着几口饭,跟着把筷子放下,又坐的端正。

朱棣回头瞧见,笑着调侃,“你吃嘛,吃饱了先。孤就是让你们动作快些,又没不让你吃。饿瘦了,再到太子那儿告状,说孤不给你吃饭。”

赵思礼抹一抹嘴,也跟着笑,“下官吃好了,在家中时,下官也是吃的不多。这吃多了,要是突然打仗,跑不动。”

再回过头,朱棣不再说话,眉头紧锁看着地图。

两面被包着,北平的境地,着实不好受。现在,全城的补给,海上走不得,陆路又很慢,全都得靠着已经有些不堪用的运河。

“倭寇、鞑子、女真,这些都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啊。”朱棣把拳头砸向墙面,“徐增寿,你跟孤出来。”

屋子里只剩常森和赵思礼两人,常森一拳打在赵思礼身上,“你虎啊,燕王问你啥,你就答啥?你一个护卫,怎么敢插嘴军务要事。你只要开口了,燕王就能砍了你!”

赵思礼连连的点头,“下官知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常森又骂了一句,“出来吧,真不晓得,三...”

突然的停嘴,“行了,一块儿跟来吧。无论如何,往后少说话,多做事。燕王毕竟是皇爷的儿子,真出什么事,你还真别指望皇爷能护着你。谁还不护着,自己的儿子啊。”

出了燕王府,府中牵来几匹马,赵思礼腿脚不好,朱棣也命人给他牵了一匹。

临近校场时,就已经能听着震天的杀喊声。赵思礼也心潮澎湃起来,心思飞到校场之内。

腿没伤着之前,他跟着常遇春,一次败仗也没打过。

腿伤了之后,赵思礼就没再上过战场了。那种骨子里刻下的东西,至死也不会变。

“如何,你上去耍上两手?”朱棣握住缰绳,把短刀扔给赵思礼。

赵思礼答应一声,跳下马,握紧短刀。站在队列最前头,跟着一块儿操练。行云的动作,朱棣也暗暗称奇。

“不错嘛,有模有样的。”

常森瞅准机会,在朱棣耳边说了一句,“皇爷的意思就是,让他来挣军功的。”

第八十六章 失了民心,就是失了天下

“简直胡闹!拿了张宣,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转了眼,就让毛镶去拿人。”

这是常升头一次,见到朱标发这么大的脾气。从一早上开始,桌子上那一碗菜汤,还有那块芝麻烧饼,纹丝未动。

常升猫步走过去,“太子爷,您先吃饭。”

“孤吃不下!”朱标甩开袖子,“让吴王来见孤,带着毛镶一块儿来。做着事,心里没一点准头。吴王倒也罢了,毛镶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也跟着胡来。”

常升手里头,还捧着那一碗菜汤。单手捧着,碗里的汤也不曾晃动。

“太子爷,您听臣一句话。”

朱标忍着心头的气,转身坐回桌子上,再重新审视毛镶一大早送来的信。

从信中去看,张德保、张宣叔侄俩,勾结福州郭李两家,逋赋逃税一事,已经是证据确凿。不然,毛镶即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拿人。

更何况,这是故蔡国公张德胜弟弟、儿子。这其中,牵扯着太多淮西武将们的根系。

现如今,朝廷之中,淮西武将势头正盛。

即便是毛镶,也多次向徐家、常家示好。毛镶清楚,自己做这些,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但朱元璋只字未提,毛镶就知道,朱元璋这是默认了。

“确凿吗,查清楚了吗。这其中,可有什么冤屈。”朱标再叹气,目光不离毛镶的信。

昨夜,常升坐在院中喝茶,李景隆摸了过来。

两人闲谈之后,李景隆拍下朱允熥随身的那一个香囊。待李景隆走远,常升打开香囊。其中除了香料,还有几片当归。

“太子爷,臣觉得,这不是张德保、张宣有什么冤屈。而是福州百姓,有什么冤屈。”

“臣听说,福州富商,至今为止,洪武十二年的税,还在欠着,而朝廷却一直不知情。这其中,难免有毛镶的失职。但更多的是,户部、福建官员的欺上瞒下。”

常升观察着朱标的表情,见朱标略有缓和,于是接着说下去,“太子爷,臣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臣只觉得,吴王这是心里头放着福建百姓。”

“你倒是替他说话,违了大明律,自有刑部和大理寺。他远在福建,一没有折子,二没个文书,就给张家定了罪。长此以往,大明朝那还了得。只凭喜好厌恶,就定了罪,那还要朝廷公信何用。”

朱标冷哼一声,语气放缓,“即便真的张家有罪,也该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他也只是个吴王,滥加刑罚,恐难服人心。”

常升把碗放下,轻轻走到朱标身边,“爷,臣斗胆问您一句,张家在福建,如此欺压百姓,这岂不是更不得人心啊。”

而且,常升心中知道,朱标为何如此。

蔡国公张德胜,有功于朝廷。那一身的金猬甲,就是一块免死金牌。

大明建国之前,这种金猬甲,一共是四件。建国之后,御赐铁券,又发了不少。

虽然,前些日子,收回去两张。

但即便是这样,金猬甲和御赐铁券,在淮西武将中,依然有着很高的地位。

贸然拿了张德胜的儿子,在淮西武将之中,难免有人会因此而惶恐不安。这件事,最好的操刀手是朱元璋,而不是吴王朱允熥。

朱标平静下来,认真的思考常升的话。

虽然,常升有为朱允熥开脱的意思。但常升所说的,并无道理。

几炷香燃尽,朱标的神情,也渐渐的舒展。双腿自然的平放,不像刚刚那样心急。

“禀太子,吴王到了。”

朱标回过神,微微皱眉,再轻轻点头,“让他进来吧,上一杯白水,再给他净净面。”

朱允熥大步进来,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湿热毛巾,擦了擦脸。再喝一口白水,润一润嗓子。

“儿臣参见父亲。”

行礼时,朱允熥心里觉得古怪,常升面如常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朱标,却有着心事,桌子上的东西,也是杂乱不堪。早上,朱允熥亲眼见着的那碗菜汤,纹丝未动。

“儿臣给父亲请安了。”朱允熥又叫了一声。

朱标回过神,突然笑了笑,“黑了。”

朱允熥跟着笑,“儿臣这几日,一直在外头乱走。福州的太阳,确实比京城大了许多。儿臣贪玩,因此晒黑了些。”

黑了,也壮实了。

“回了京城,祖母又要与你念叨。到了福州,总是贪玩,晒坏了咋整。”朱标走下来,替朱允熥整理领口。

“这些下人,心思也不在你这儿。这领口,还是翻着的,就给你放出去玩耍了。要是在宫里,你皇爷爷又要责罚这些下人。你是主子,他们虽是下人,也不可苛责。”

“儿臣记住了。”朱允熥轻轻的点头。

抬头去看,年近三旬的朱标,竟然已显老态。鬓角之间,飘着几根白发。眼眶斜处,细纹密布。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值壮年的人。

“我听说,你让毛镶,去查了张家。还让毛镶,把张德保、张宣叔侄俩给拿了。”

朱允熥看一眼常升,对方没什么反应,心里反倒是放心许多,“不错,儿臣让毛镶拿了张宣。那日,李景隆来您这儿请旨,拿了张德保。”

“而毛镶细查之后,发现张宣才是罪魁祸首。张宣假借朝廷之名,勾结户部、福建各级,把佃户变成了农户,加收农税。自个儿贪污税款之余,还妄图用这笔税,把张家这些年逋赋逃税的窟窿,给填上。”

“可有凭据?”朱标认真的再问。

朱允熥重重的点头,“有!张家所有罪证,毛镶已全部查实。”

听到罪证查实,朱标反而是面露忧虑,“这一抓,朝廷里不知道,又要起多大的动荡。你皇爷爷治国艰难,这个递上去,只会更难。”

这时,朱允熥突然的跪在朱标面前,带着哽咽,“父亲,儿臣记得,兄长在时,曾随父亲去了扬州。”

“扬州百姓,生灵涂炭。大明建国十六年,扬州仍不复当年光景。诗有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兄长泣不成声,百姓艰难至此。大明皇子皇孙,更要心系天下百姓,而不是只顾朝中大臣们。”

“儿臣斗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大明朝,可以让朝中大臣寒心,却不能让大明百姓寒心。建国方十六年,已有半数大臣,来于民间。日后,只会更多。失了民心,就是失了天下!”

朱标心神震动,他脸色复杂,看着自己的儿子,“起来吧。”

李景隆赶紧扶起朱允熥,自己则是跪下,“太子爷,您若要责罚,就罚臣吧。吴王殿下,年仅六岁,受不得大罚,心中却有大义。”

一直坐着的常升,也跟着跪下,“太子爷,吴王所言不差。臣父、各位叔父,皆出于穷苦。”

“贪官污吏们,横行乡里,臣父当时也是杀酷吏而投军。昔日之难,诸位大臣,不敢忘记。老皇爷带着咱们打下天下,是为天下穷苦百姓报仇的,不是给我们这些武将享福的。太子爷,您放宽心,朝中定无一人,敢说这个不字。”

朱标看着李景隆和常升两人,心中再也没了顾忌,“来人,查封张家。所涉密郭李两家,一律拿了。查清楚,这些年所欠税额,斩立决!”

第八十七章 收拾

“都让开,锦衣卫办案,生人勿近!”

毛镶握紧锈花刀,站在福州大家郭木生的家门口。只片刻的功夫,郭家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门旁边的假山底下,郭木生撅着屁股,瑟瑟发抖。

毛镶进府,看见郭木生,微微一笑。踢一脚郭木生的屁股,“郭木生,前些年,你送你儿子进京时,老子就看你不是啥好东西。”

“嘿,这么多年了,老子实在是没看走眼。你他娘的,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郭木生抱住头,大声喊叫,“你是什么人,我儿子在京城,可是侍郎。你胆敢这样,就不怕王法嘛。”

毛镶啐了一口,唾沫吐在郭木生头上,“王法,就是王法让老子来拿你的。你儿子算个什么鸟球,一个户部侍郎,老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拿了!”

几个锦衣卫,把郭木生从地上拖起来。几次挣扎不开,郭木生想要咬舌自尽。

(咬舌不能自尽,非专业人士不得模仿)

毛镶大怒,抬脚踢在郭木生的肚子上,“想死,没那么容易。这天底下,锦衣卫没让你死,阎罗王也不敢带你走!”

肚子吃痛,郭木生昏死过去,嘴里吐着白沫。

“真他娘晦气。”

锦衣卫在郭木生家里,搜出十几箱的金银,还有和福建布政使李文庆、福州通判胡仁甫的书信往来。

信中,郭木生许诺胡仁甫,保他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