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4章

作者:寡欢太叔

躺在床上的朱雄英,艰难的张开嘴。

马皇后送进去一口,只片刻,就又吐了出来,顺带着中午吃的米粥。

“站着干啥,滚去瞧瞧。”朱元璋踢了一脚张清。

张清连滚带爬,担起朱雄英的小手:脉象不稳,面色无血,唇白而裂。中血不足,沉气生疴。

这是大凶之兆,或是濒死,只是他不敢说。

“皇上,太子嫔来了。”

朱元璋回过身,“她来做什么,难不成标儿让她来的。不能啊,咱儿媳都没让来。”

自从朱雄英病了之后,马皇后便下懿旨,朱雄英由她一人照看,其余旁人,不得靠近。

“让她进来吧。”

刚进来的吕氏,看到躺在床上的朱雄英,立刻放声大哭,“儿啊,你让姨母念的紧啊。”

朱雄英勉强挤出一点笑,“孩儿让姨母忧心了。”

马皇后带着愁容,“这咋出去一趟,回来就染了这么个恶疾呢。这老天爷,也有瞎眼的时候。”

吕氏哭的撕心裂肺,就连马皇后见了,也有些动容。

“英儿福大,定然无碍。”

“母后,英儿虽非臣妾亲生,也是情同母子。臣妾看着英儿长大,却见得英儿如此,臣妾心里,不忍心呐。”吕氏睁大眼睛,痛不欲生的样子。

本来,朱元璋也有些不忍。

正要说话时,听得吕氏说话。就是这句“虽非亲生”,让朱元璋冷静下来。

“得了,别哭了。英儿还好好的呢,没啥子事。”

吕氏抽动鼻子,扶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朱允炆马上跪下,“皇爷爷,兄长染疾,孙儿心中悲痛。然孙儿以为,孝存天而不违。”

“孙儿知道皇爷爷操劳国事辛苦,请准孙儿每日为皇爷爷捏背解乏!”

第五章 徐达

“殿下,您来了。”

朱允熥停下脚步,趁着月光去看面前的那人。

“我认得你,你是魏国公家的。怎么,今日是你在这儿当差嘛。”

徐允躬欠了欠身子,“正是。”

说完,徐允恭让开身子,“殿下,您这边请。”

(徐允恭,徐达长子。洪武二十五年,朱允炆立皇太孙。徐允恭为避皇太孙讳,改名辉祖。)

朱允熥站在原地,良久才又说话,“老国公身子骨可好,他可是朝廷的栋梁,皇爷爷的左膀右臂。”

“幸得殿下挂念,家父一切都好。”徐允恭答道。

朱允熥随手取下自己的一根玉簪递给徐允恭,“这是皇祖母送我的簪子,此为当年老国公夫人赠与的皇祖母。今日,我将它物归原主吧。”

徐允恭脸色微变,连忙行礼,“此乃皇后赠与殿下,臣岂敢夺爱。”

这个簪子,他自然认得。

当年马皇后带着女眷为大军准备供给时,将自己的首饰卖了,换取钱粮。

徐达的夫人谢氏也将自己母亲的遗物,一共两根簪子交给马皇后。

不过,马皇后只卖了自己的首饰,却将徐达夫人的簪子收好,一直留在身边。

如今,两根簪子,一根给了朱雄英,另一根给了朱允熥。

朱允熥笑着摇摇头,“皇祖母说,这是老国公夫人留下的。那时,艰苦非常,实不得已。如今,天下太平。这簪子,自然是还得还与魏国公府。”

“皇祖母还说,老国公为大明出生入死,朝廷当厚待昔日功臣。不然,都对不住老国公那一身的刀口。”

徐允恭红了眼睛,颤抖着跪下,“臣,谢娘娘隆恩,谢殿下大德!”

双手接过玉簪子,“臣谢殿下!”

朱允熥笑了笑,“既如此,你继续当差,我去寻些玩乐。”

徐允恭有些恍惚,一个四岁的娃娃,表现得却是如此沉稳。就连皇嫡长孙朱雄英如今八岁,也不及如此。

突然的,徐允恭几步追上朱允熥,“小殿下,皇爷和二殿下在里头。”

朱允熥十分淡然,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屋里,朱允炆站在朱元璋的身后,两只不大点的小手,费力的在朱元璋身上揉捏。

“累了就歇歇吧。”朱元璋随口一说。

朱允炆摇摇头,“孙儿不累,孙儿见得皇爷爷如此操劳国事,孙儿心疼皇爷爷。”

朱元璋抖了抖肩,“这一身的老肉,你咋按的动。放在咱身上,还不抵挠痒好使哩。”

放下手上笔,突然转口,“谁在外头。”

毛镶走进来,“回皇爷,刚刚是小殿下在外头走动。”

“他咋到这儿来了。”

毛镶将外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因为是夜间,他也只能看个大概。

“皇爷,要不要传徐允恭。”

朱元璋摇摇头,“罢了,甭管他。再一会儿啊,他老子就要进宫和咱请罪了。”

身后那个孙子手上的力道的变化,朱元璋感觉很明显。有些心寒,却也没说出口。

他不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自愿跑过来,给他捏背解乏。

他也不觉得,一个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会收买人心了。

朱元璋很自然的想到了太子妃常氏和太子嫔吕氏。

右手握紧拳头,心中忿忿:咱大孙还没死呢,你们就急了!

果然,只是一炷香的功夫,黄狗儿就从外室进来,“皇爷,魏国公到了,正在殿外候旨呢。”

朱元璋放下笔,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徐达刚一进来,就跪在冰冷的地面,“皇爷,臣特来请罪。”

“天德,你来的正好,来和咱喝几杯。诶诶诶,你咋跪下了,起来,过来和咱喝酒。”

话是这么说,可朱元璋没有半点让徐达起来的意思。

旁边的黄狗儿,也没去扶。

“臣请皇上治臣子之罪,皇后赠了皇孙之物,那狗东西,也敢给收了!”徐达涨红了脸,十分激动。

朱元璋哈哈大笑,“得了,得了,起来了。”

“咱孙子给你儿子的东西,收着就是了。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老徐家的东西。”

徐达两手乱摆,“那也不成,那可是皇后之物。”

朱元璋一只手拍在桌子上,“徐天德!”

徐达正喷着口水,被猛的一吓,愣在原地,“臣在呢,臣在呢。”

“你这直头驴,咋就不晓得拐弯哩。”

朱元璋笑骂道,“咱说了,起来。那簪子,就当是还给你老徐家的了。”

朱允炆退下,走到殿外时。

远远的,徐允恭瞧见,也只是原地行了个礼。

嫡庶有别,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外臣不得同庶子离的太近,这是规矩。

只是,徐允恭越守规矩,朱允炆就越是知道,这也是徐达的一个态度。

朱允炆握紧拳头,咬着牙。

嫡庶,有那么重要吗。上古之时,尧舜禅位,哪个不是以贤为先。

虽然才五岁,可朱允炆就已经是满肚子的心思。从小他就知道,庶子的他,从来不受那些武将的待见。

再到天明时,徐达满脸的愁容。

“爹。”徐允恭小跑过来。

徐达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净不给老子省事。”

徐允恭低着头,“爹,皇爷怎么说。”

徐达攥着手里的簪子,看的入神,“小殿下,果真是和你这么说的?”

“果真是这么说的。”

徐达叹气,“这不是簪子啊,这是皇后和太子妃,要咱们徐家的一个态度啊。”

“儿啊,自古皇位之争,没有不死人的。跟错了人,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啊。”

父子俩站在阴影处,徐允恭有些不以为意,“爹,无论长孙如何,咱们跟在皇后和太子妃后头,总该没错的。到那时候,怎么也是个从龙之功。”

徐达一巴掌打在了徐允恭的后脑勺,“啥从龙之功,本该就是人家的,哪来的从龙。”

不过,徐达还是陷入了浓浓的担忧。

“只是,储君是谁,到头来还得是太子爷来定。皇长孙若是真的去了,到底是二殿下还是三殿下,还未可知呢。”

再去看手里的簪子时,徐达心里,已经有了准头。

第六章 送葬

小小的锦床前,围着里里外外几层的人。

只有最前头的那个,双腿跪着。

张清满头的汗,无论他把了多少次的脉,看过多少次的相。床上的这个大明皇长孙,都是命不久矣。

“如何。”马皇后的两只手,搅在了一起。

嘴唇上冒出细汗,眼巴巴的盯着面前的张清。就希望从张清的嘴里,听到所想听到的的消息。

轻轻放下朱雄英的手,把另一只手也从额头移开。

张清打着哆嗦,慢慢的转过来,半张着想着嘴,好似有东西啊在喉咙处卡着,竟说不出话来。

“说话!”朱元璋低声呵斥,眼神却有意躲着张清。

能够猜出张清接下来会说什么,因此朱元璋和马皇后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

张清垂下脑袋,半话,声音很小。

“臣,无能!”

朱元璋几乎没站稳,一阵头晕目眩。直到朱标扶住他,他才看清眼前的张清。

扒开人群,朱允熥从众人的身边穿过。看到朱雄英白中泛青的脸色,透着一股子的死气。

再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不住的颤抖。瘦弱的面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

看着朱雄英时,朱允熥生出一丝怜悯,却也无能为力。

正如原本发生的那样,大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洪武皇帝朱元璋嫡长孙、皇太子朱标嫡长子朱雄英薨。

此后,宫中的灯笼,蒙上了一层白布。

已经开始掉红漆的宫墙上,不合时宜的出现几只乱叫的乌鸦。

打头的太监,挥舞手上的拍子,驱赶墙上的乌鸦。太监们并没有小主子死去的悲伤。有的只是在朱元璋经过时,嚎上几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