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59章

作者:寡欢太叔

四川的茶,偏于柔和,不如中原茶那般苦涩刺喉。所以,四川的茶,只品一口,就能知道其出处。

与冯胜相比,傅友德就要显得平静许多了。

这怎么看,也像是马皇后,要拿这茶叶当作人情给送出去了。而收了这个茶,这就得给马皇后做事。

心里头打定主意,傅友德轻轻的点头,“好茶,喝进嘴里,确实不错。”

果然,话音刚落,马皇后就转身吩咐,“玉儿,你去后头,把这些茶叶,分别装在两个小罐中。拿出来,送给颖国公与宋国公,让他们也尝尝鲜。”

第三百零七章 保富贵

茶叶送到时,傅友德起身接过来。打开盒子,一股十分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这种茶叶,闻着很香,但泡了茶,喝进嘴里,又会觉得味道很淡。

茶喝了,该说事了。

“你们二位,如何看待北伐。”

话音刚落,冯胜一拍大腿,“该打,那帮鞑子,就是该死。”

马皇后笑吟吟的样子,再问傅友德,“你觉得呢,北伐究竟该不该打。”

傅友德沉吟片刻,开口答道,“从长远来看,该打。咱们这个时候不打,把这玩意儿推给子孙后代,他们也还要打。到那个时候,鞑子是又休养生息了好多年,就很不容易打了。”

“可从近处来看,河南这么受灾。这个时候,要北伐鞑子,无疑是让朝廷的补给,完全跟不上。”

说的句句在理,可马皇后并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打就是打,不打就是不打。为什么还要再扯,这么多的可有可无呢。

许是察觉到了马皇后有些不善的目光,傅友德坚定的点头,“该打。”

这个时候,马皇后才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希望看到,千挑万选之后的两人,会因为这件事,起了嫌隙。若是真的那样了,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大军都派出去了,即便还能追上,那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看着两人,马皇后开口说道,“朝廷里,可是清一色的反对北伐。甭管他们什么目的,事实就是这样。”傅友德边听边点头,那边话音刚落,马皇后就听到傅友德的声音。

“娘娘您说,臣该怎么办。”

自打进了这奉天殿,见了马皇后,傅友德就已经是在心底下了决心。

甭管别人看见还是看不见,第二天一早,傅友德都得毫不犹豫的,站在马皇后这一边。别人功劳再怎大,怎样写的好文章。凡是让马皇后不痛快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马皇后回头看一眼昏昏欲沉的朱标,声音放小,“太子旧疾又犯了,站在处理起国事来,确实是力不从心。”

“说到底,你们可都是太子的叔父。那一年,我生标儿时,你们全都守在边上。如今,太子又是遇到了烦心事。帮着太子说几句话,有人说话时,你们能顶上去,帮太子说话。”

傅友德明白了,这差事可不是什么美差,动动嘴皮子就成的。

马皇后轻咳一声,“你们是看着太子、吴王长大的。现在还吴王,与当年的虞怀王颇为的相似。帮着太子与吴王,迈过这个槛儿。往后你们遇着什么事,老婆子我,能保着你们的富贵。在陛下那儿,也能帮你们说上几句话的。”

这时候,傅友德与冯胜两人,互相欣喜的看一下两人。

富贵不打紧,他们个个的都不缺钱。

可马皇后最后说的那几句,这才是这段话的重中之重。这几句话,放在以后,那可就是一块免死金牌。

而且这块“金牌”,份量要比那些丹书铁券还要重上许多。

至于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两人得无条件的,站在朱标与朱允熥这一边。

第三百零八章 自以为是

这已经是朱标不知多少次的,坐在奉天殿最前头。不同的是,此刻他脸上挂着深深的疲倦,耳边全是底下人争吵的声音。

渐渐的,朱标有些失去了耐性。

他记得,不止一次的,朱元璋告诉过他。

皇帝,可不能是一个老好人。不然,什么人都能骑在自己的头上。

深深的皱眉,朱标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他右手边的龙头上。声音清脆而绵长,足以震慑人心。

“说了半天,你们议出来什么没有。”

傅友德率先出来,“殿下,如今三路大军,集结完毕,只等朝廷一道中旨,便可踏平漠北,灭族鞑子。三军将士,枕戈待旦,可不能就此蓦然的撤军。”

户部侍郎王添冷笑道,“颖国公不在户部,不知国家的难处。如今,处处泛灾,如何来的粮食,供给大军去北伐。”

昨儿,户部清点了一夜。

整个国库里的储粮,足够大军并上朝廷,一块儿用上三月之久。

可王添有私心,他可不想这么多的粮食,就这么轻易跟着武人走了。否则,朝廷的户部,如何用粮草,来制衡兵部与大都督府。

“殿下...”傅友德抱拳,却总觉得即将出口的话,却堵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

朱标深吸一口气,“够了!”

“吵了多久了,这前前后后的,得有十多天了吧。有这功夫,蓝玉和老四,都能把脱古斯给抓回来了。十多万人,都在等着,等着你们吵完!”

“咳咳咳...”

说着,朱标又重重的咳嗽几声。

陈囯连忙上前,“殿下保重身子啊。”

朱标闻言不禁笑道,“孤这身子,还真用不着你们操心。”

断一下话,朱标目光移向傅友德,“颖国公,孤问你。若是孤驳了你的意思,不准蓝玉与燕王,再进一步。你会如何。”

傅友德刚要张嘴,脑子里突然想到马皇后与他说的那几句。

“不光是太子仰仗着你们,你们也是仰仗着太子啊。”

想到这儿,傅友德神情坚毅,“殿下,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您是君,自然想的比咱们这些臣子,更加的全乎。您若是觉得,不可北伐。臣无言,必当奉旨而行!”

这个回答,朱标很满意。

他要的,不是什么建议。而是他的意思,有没有人听。

朱标动了动嘴巴,沉声片刻,“传旨兵部,给信国公、永昌侯还有老四去信。旨到之时,即是北伐之日。孤在京城,等着他们凯旋!”

陈囯与王添,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殿下,不可啊。”

当朱元璋的旨意送到京城时,特地注明:此为拟旨。即是朱元璋的建议,具体拍板,由朱标决定。

这种事情,在朱标几次监国时,都有发生。

只是,每一次朱标都十分听从他们的话。陈囯出身詹事府,典型的东宫官员。一块儿去朱标念书,陈囯自以为,他已经摸清楚了朱标的秉性。

而今日朱标的话,却让陈囯与王添,大为震惊。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朱标就越是厌恶他们。

第三百零九章 储君也是君

许多的人,对朱标都有这样的误区。

他们认为,朱标天性仁厚,就明君之范。个个的,却又都没想过,被朱元璋教出来的储君,怎么会任他们摆布。

与马皇后说几句话,傅友德是真的明白了。

朱标的仁厚,完全是在为朱元璋买善。当朝的两个人,总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可这样久了,就会有人觉得,朱标容易受人摆布。

他们自己都忘了,朱标再如何,他也是君,一个可以主宰他们生杀大权的储君。

见到自己话音刚落,陈囯与王添,就忙不迭的赶紧反对。

朱标脸色,也是愈加的不好。

“兵部。”

唐铎忙不迭的走出来,他此刻完全与傅友德不一样的心态。

他虽与蓝玉、常家为伍。但说到底,并非淮西勋贵。他这样的后来户,又是文官出身。在这个集体里,能站住脚,就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了。

因此,唐铎并没有傅友德的那种坦然与放松。

听到朱标叫他,唐铎深吸一口气,赶紧的走出来。抬起头,与朱标对视一眼,再迅速的低下头,“殿下,臣在!”

“孤问你,户部可有能动的粮食。”

朝廷的规矩,户部的粮食要与兵部共同核查。这是为了方便,在战时兵部能更好的进行粮草统筹与分配。

唐铎没有丝毫的犹豫,“有,足够大军与朝廷三月所用。”

朝廷里,迅速安静下来。

朱标冷笑着拍手,“好好好,大明朝的东西,孤这个大明太子,还动不得了。只为了不给孤这个太子用,竟然谎报。孤且问你,这些谎报的,孤若是不去查实,是不是就要进了你们的口袋里了。”

王添大惊,脸色变成猪肝色,难看的很。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他没这么想过,更没这么做过。既没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可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从朱标嘴里说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难听点就是,只要他朱标说了,假的那必定是真的。

“是嘛,你说呢,王添。”

王添不说话了,上下颤抖的嘴巴,半天也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朱标不耐烦的摆摆手,“拖下去,到底如何,由父皇回来了,让父皇去发落吧。你们既然觉得,孤当不好这个国,那就还请父皇来主持吧。”

让朱元璋来发落?

王添的身子,瘫软在地上,犹如一条蠕虫。到了朱元璋手里,如何能有他的活路。

他抬头去看朱标,希望对方能饶他一条生路。

而朱标,恍如未见,继续开口说道,“还有谁,觉得孤当不好这个国的。这些日子,你们在下头吵,孤在上头听。无论孤怎么说,你们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就全由父皇去发落吧。刚刚过了春闱,翰林院有的是人。大把的学子,伸着脖子等着做官呢。今年,可不比十三年时候。那时候,死了人,还得想着怎么补上去。现在有人了,朝廷也不怕死人了。”

十三年,胡惟庸案。

“兵部拟折子,送去河南,请父皇御批。再拟一道旨意,发往北边,旨到即行。”

第三百一十章 彻夜未眠的爷孙

头顶的天空,一道耀眼且惊人的闪光,冲破天空中的黑暗。把整道天幕,划开一道银蛇般的裂口。

房檐底下,不停的闪烁着来自天际的亮光。

朱允熥心中不安,推开那道门。

昨儿夜里,几匹来自京城的马,送来了几道黄色的绸子。

扒着窗户,朱允熥看着这些人,把朱标在京城拟定好了的圣旨,送进朱元璋的御案上。

监国的朱标,只有一项权利,他从来不碰。

那便是军国大权,朱标知道朱元璋不在乎,并且信任他。可朱标也同样知道,军国大权,这是储君与皇帝之间,永远逾越不了那道红线。

当然,也有例外的。

而那个皇帝,被自己的儿子关在深宫,做了多年的太上皇。

一整夜,朱元璋案前的烛灯,都没能熄灭。没人知道,里面的朱元璋,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直到天微微亮时,才有太监推开朱允熥的门。

“殿下,皇爷请您过去。”

于是,朱允熥不安的推开房门,看到的是满眼血丝的朱元璋。整个御上,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散落的笔,还有没有署名的折子。

“皇爷爷,孙儿来了。”朱允熥声音很小,生怕惊着自己的爷爷。

朱元璋这才睁大惺忪的眼睛,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从一堆杂乱中,抽出拟定好的旨意来,丢在朱允熥面前,“你看看吧,没啥毛病,让人发出去。耽搁了这么久,脱古斯那个老小子跑了也说不准呢。”

一想到真的可能会走漏了风声,朱元璋就仿佛苍老了许多。

从下定决心到旨意发出,已经过了太长的时间。其中的变数,谁也说不清楚。若是真的因此,延误了战机,朱元璋也会因此而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