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93章

作者:寡欢太叔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爷爷是皇帝

连日的秋雨不断,宫中土路,也变得泥泞难行。土路边,池塘旁。一顶油伞,一双人影,一老一少。

少年顽皮,向池塘里,扔砸石子。

老的那个,坐在圆亭的靠柱旁,一脸的笑意。看着孙子,朱元璋也有了初回少年的感觉。

他还在刘地主家放牛,闲暇无事时,也与同村的伙伴们,在河边打着水漂。那时,朱元璋是村里,打的最远的那个。力气也大,善于摔跤。

因此,从少年时起,朱元璋便村里的孩子王。

直到,蒙元朝廷,加了重税。父母兄长,被活活的饿死。二姐也是被迫,远嫁他乡。朱元璋自己,最终走上了起兵反元的路。

“兀良哈的人,你就这么把他晾在驿馆里。于礼来说,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朱允熥直起腰,攥紧手中的石块,一脸的认真,“皇爷爷,他们不是客人,他们是强盗,是盗匪。一个闯到别人家里,杀了别人家里的人,再跑来认错的盗匪。”

昨儿的那份军报是真的,其中的内容却是反着来的。

打去灵州河口的,是兀良哈而非鞑靼、瓦剌。虽然如此,朱允熥还是假意“嫁祸”给鞑靼。其中的原因,就是兀良哈比鞑靼更加容易拉拢。

鞑靼部,本是成吉思汗的嫡系。他们复国之愿景,十分的强烈,

而兀良哈,只是一旁系部落。自然是愿意看着鞑靼,走向灭亡。如此,兀良哈是便有了合法性,成为新的整个草原的大汗。

“皇爷爷,现在的兀良哈,进退不得。他除了依附于大明,别无他法。一个小小的兀良哈,完全挡不住两面的夹攻。兀良哈害怕鞑靼、瓦剌与咱们大明结盟,因此他便会不惜一切的,与教廷交好。”

“只要如此,兀良哈便是背叛了整个草原。鞑靼、瓦剌不灭,兀良哈不敢脱离朝廷。而鞑靼、瓦剌不再,住兀良哈便也不敢兴风作浪。”

朱允熥想的很清楚,世仇不除,大明北方永无宁日。总是忙着被动打仗,如何去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朱元璋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皇爷爷,孙儿做错了?”

见朱元璋如此,朱允熥试着去问一句。

朱元璋回过神,“没,朝廷正想着,怎么打发走兀良哈与鞑靼呢。你做的不错,咱觉得挺对。过些日子,你再去驿馆,把兀良哈人也给打发走了。”

朱允熥忽然的跪在朱元璋面前,“皇爷爷,孙儿还下令,赦免王升家中一男丁,给他留了个后。王升虽是抗旨,酿成大祸。但毕竟是人已经是死了,孙儿动了恻隐之心,给他留了个后。”

“再是,灵州原那些守将,孙儿也准他们的家人,随军垦田。孙儿擅作主张,请皇爷爷治罪。”

此两举,皆是收买人心,也是替君买善。

纵使王升如何罪当灭族,可毕竟是为国而死。如果仍然以酷法而责之,难免会让继续在前线打仗的将士们心寒。

再者,许多的人认为,朱元璋暴戾恣睢。朱允熥愿以此举,改变一下朱元璋的风评。

朱元璋叹气,“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咱就不说啥了。做的不错,学会如何的,去稳住人心了。咱也顺水推个舟,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至于兀良哈,咱没那么多粮食养着他们。让他们,带上没吃完的粮食,赶紧的滚回兀良哈去。”

兀良哈、鞑靼、瓦剌三部,雄踞北方。后两者,几次企图复国。而前者,更多的是打家劫舍。并且,兀良哈对宁夏,始终都是虎视眈眈。

虽对于朱棣拉拢兀良哈以赢得靖难,朱允熥多有不屑。

但从此兀良哈安定,大明在一定时间,不必再管大宁府与辽东。鞑靼随着脱古斯的死而渐渐的没落,瓦剌则是趁机崛起,一统草原。

逐个击破的方法,朱允熥对此十分的信奉。

朝廷几次北伐,无功而返。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无一个主攻的点。三家都想打,却又不得不打。虽然有胜,但对于全局来看,三家都因此得利了。

“兀良哈一事,咱交给你了。总之一点,不能让他得了甜头。要让他心里害怕,知道咱们,也不是他能招惹的。打了十几年,也该是个头了。”

瞧着天边,朱允熥算准了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到了与兀良哈约定了的整一天的时间。

兀良哈他别无选择,只能与朝廷一块儿的,征讨鞑靼、瓦剌。到那时候,京城可提一大将北平而出。高丽、金州两路齐上,直捣捕鱼儿海,再一次生擒脱古斯帖木儿。

如此,北方可定,万民无忧。

“只是,这个功劳,得蓝玉和四叔两人,一块儿去取了。”

池塘对面,王八荣几次张望。

朱允熥冲他招招手,王八荣这才跑过来,“皇爷,殿下。兀良哈使者,请殿下您过去说话。”

朱元璋挑一下眉毛,“去吧,该说啥说啥。记得,你姓朱,你爷爷是大明朝的皇帝。天塌了,咱给你顶着。可你若是懦了,咱也不能轻饶了你!”

第二百五十章 木速鲁蛮

“先晾着,不去管他。”

环步于池塘边上,脚下的石子湿滑。朱允熥走的很小心,脚边落入水中的碎石,惊着水中的鱼儿。

鱼儿受惊,胡乱游动。

朱允熥蹲在池塘边,自言自语,“咱们,就得像这样,搅动草原的局势。他们越是平静,咱们就越是不好过,大明的百姓,也就越不好过。”

“王八荣。”

“奴婢在。”

朱允熥站起来,王八荣伸手去扶,“走,趁着雨停,出宫走走。”

备好散碎银子,提上一把油伞,左右吩咐几句,王八荣跟着朱允熥出宫去。奉天门侍卫,见着朱允熥时,连忙开门,再去报与朱元璋。

朱允熥也不去管,打头里先走。

“三爷,咱们坐轿子嘛。”

朱允熥摇头,“就随便走走,坐什么轿子。若是让应天府的那些人见着,到处的跟着,孤反而是不自在。”

回过头,朱允熥反问道,“怎么,有什么孤不能见着的。”

王八荣笑道,“奴婢哪有不能让三爷您见着的东西,奴婢就是担心三爷您走久了,脚疼。至于那些应天府的,你说个话,他们也不敢跟着呀。”

从奉天门往东止百步时,这儿挂着乙丑今科皇榜。

虽已挂上多日,但周围学子,仍然是络绎不绝。按照大明律,皇榜要挂上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揭下。在此期间,皇榜需得一直挂着。

瞧着新鲜,朱允熥拍一拍脑袋,“诶,今科状元,皇爷爷点了谁来着。”

王八荣伸手一指,“三爷,今科状元叫丁显。殿试金榜第一甲第一名,皇爷赐进士及第。过些日子,丁显就要到翰林院任编撰去了。”

“皇爷爷对文人,过于苛责了。好歹也是状元,却先是被拉去翰林院抄书。”

抬头去看时,却见一人目光躲闪。

与朱允熥对视一眼,就迅速的转身离去。过了前面的那个拐角,就不见了踪影。

朱允熥看的真切,不禁问道,“那人,穿的似是个官服。”

王八荣答道,“三爷,那身衣服,是应天府的人。这人,怕是见过您。今儿见着您,要去给应天府报信去了。”

听罢,朱允熥冷笑道,“这应天府,拿出一半的心思对待百姓,应天府的流民也不至于此。”

出来不多时,朱允熥就见着不少的流民。

皇榜处,靠临禁宫。这儿都有不少的流民,更别提应天府别处,乃至于整个大明朝了。

“你去买些包子来。”

王八荣有些为难,“三爷,奴婢不敢去。这奴婢走了,您万一出个什么事。奴婢这一家子的性命,也担待不起啊。”

朱允熥笑骂道,“胡说啥呢,宫门之前,谁敢造次。快去,孤就在这儿等着。”

待王八荣走远,朱允熥蹲在一个老妪跟前,“瞧您的打扮,不像是京城人,倒像是北方的。问您一句,您打哪儿来,要去哪儿。”

老妪紧张的把孙女藏在身后,眼中满满的尽是恐惧。

“您别害怕,我就是问问。”

朱允熥一时也犯了难,这老妪的表情,似是时刻防备着他。像是被酱油泡过如同枯树枝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孙女的衣角。

那身衣裳,在入秋之后,显得格外单薄。

这时,王八荣恰好买了几个包子,迈着罗圈腿,赶紧的跑回来,生怕朱允熥出了什么事。

见着朱允熥,王八荣松了一口气,“爷,包子买来了。”

朱允熥示意,“把包子给她俩。”

王八荣答应一声,刚掏出一个包子来。左右两边的流民们,一哄而上。几只手,在王八荣身上乱抓。买的五个包子,顿时不见了踪影。

有几个,抢得了包子,死命的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回头,去看朱允熥与王八荣。

也有胆大的,吃了包子,转过身,一步一步靠近朱允熥。

一声锣响,左右散开。应天府知府冯轩,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撞开人群,跪于朱允熥身前,“臣救驾来迟,请吴王当面降罪。”

朱允熥眼中冒火,“冯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八荣,你再去买些包子来,多买些。没了包子,就买烧饼。应天府的流民,还得靠咱们来救济。”

冯轩冷汗湿透后背,“臣,万死。”

王八荣再慌里慌张的买来包子与烧饼,这一次,他放心的递给老妪,“咱们吴王赏你的。”

见老妪还有迟疑,朱允熥无奈,“接着吧,我是大明吴王,害不得你。你一言不发,我也不知,你如何到的京城。若是有冤屈,就到那鼓下,叩天鸣冤。”

最后一句话,说的冯轩心惊肉跳,低声呵斥道,“吴王赏的,快些拿着。”

直到这时,老妪才拿过一个包子,掰成两半。稍大的那半个,递给小孙女。稍小的那个,留给自己。

“我问你,你打哪儿来,如何做的流民。”

还是不回答,冯轩说道,“殿下, 这两人怕是木速鲁蛮人,听不懂中原官话。这些日子,应天府来了不少的木速鲁蛮人。臣辞职不得当,惊了殿下,臣该死。”

(木速鲁蛮人:回族)

朱允熥不禁疑惑,手指了一圈,“这些都是木速鲁蛮人?哪来的这么多。”

冯轩答道,“殿下,鞑子南下,灵州河口死伤不少的百姓。鞑子杀木速鲁蛮人,而朝廷则是视与汉人同等。那些在宁夏、陕西、甘肃的木速鲁蛮人,便跑到了咱们大明的地界。”

“不止应天,全国都有。他们也是大明百姓,却背井离乡,只为躲避鞑子。”

在唐宋时,木速鲁蛮人主居于南方。而到了忽必烈时,为了与“南人”区分,忽必烈将木速鲁蛮人大量迁移至黄河一线。

木速鲁蛮人虽比汉人中的“南人”地位要高,但也时常被压迫。

“除去木速鲁蛮人,还有许多的汉人,也都从甘肃、宁夏、陕西一路南逃。臣在蕲州有同乡任知府,单单蕲州一府,就有从甘肃、宁夏、陕西三省南逃的百姓近百人。”

朱允熥一边听着,一边蹲着将包子悉数的送给老妪,“蕲州就有近百人,那应天府有多少。”

冯轩一愣,“臣...臣失职。”

“查清楚,报与朝廷。对于这些人,妥善安置。”朱允熥顿了一下,“所需的钱,从吴王府拿。”

第二百零八章 大宅子

常升牵着马,闲庭信步走在官道上。手中缰绳握紧,嘴里哼着小曲儿。一步一步,不像当朝国公,倒像是个富家公子。

“咱们二爷,今儿心情不错。”

后头,几个一并带出来的家丁,脑袋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常家上下一百多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风光无限,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威风八面。都说常家失了势,现在再看,明明正当着宠。

“咱们家大小姐,又给陛下生了大胖孙子。陛下一高兴呐,又给咱们二爷升了官。”

常升停住步,回头去看,“你们,嘀嘀咕咕说啥呢。走快些,再慢了,三爷就要到高丽侯府上了。咱们再慢,也不能让三爷等着咱们!”

家丁快跑上来,向后招呼,“爷说了,都走快些。”

一条官道,南来北往。除去泉州府,这儿是大明朝商贩最多的地方。不绝于耳的吆喝声,常升听着着实是享受。

“这大明朝,咱们常家,可是出了大力的。往后,咱家大妹做了皇后。再后,咱们亲外甥做了皇帝。连着几代,常家怎么能没落了。”

想到这儿,常升不由笑了,“去,备上些礼。到别人家去,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秦淮河石舫往东百步止,便是一座宅子。开国之后,这里曾高官云集。几乎每日,都有全国各地的官员,出入于此。

自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之后,这座宅子便也荒废下来。

每月,都有户部过来打理一番。收拾好了,还丢在这里。虽不吉利,但这也是朱元璋赏赐有功之人的御下之术。

四年了,这座宅子,又迎来了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