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当然来俊臣是有罗织之能,想要构陷少王,也无须亲自出面。
但是话说回来,发动群众,李潼也手段不差,更何况神都也是故衣社大本营之一,真要比罗织罪状,他能把来俊臣搞一个罄竹难书,犯不着明明白白积此一桩人命在手。
至于眼下对来俊臣大打出手,一则自然是出一口闷气,老子在西京城里夺人家产多快活,回到神都会受你敲诈?二则是借由此事,与他奶奶进行更深层次对话,昔年小奶狗已经换了牙,你该给我一点实事干干了。
听太平公主这么说,李潼只是冷哼一声,又说道:“狗贼邪言实在可恨,我也真欲杀他。但转念想到如果真除掉了他,那罗织罪言反而无从自证,似是因惧杀人。他是善是恶,终究是圣皇陛下拣选的才力,我责之辱之,是因为他触怒了我,但若直接加害,则是损害了陛下的才用之路。”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眸光微微一闪,沉默片刻后叹息道:“难得三郎你盛怒之下还能保有一丝清明,让事情不至于没有回挽的余地。可是现在……”
她这里话音未落,对面金吾卫街徒继续向前逼近,那兵长已经喊话希望河东王能主动入前随入刑司交代事情因果。
“大王还是尽快上车,入宫陛前呈告缘由,求请陛下包容宽恕!”
韦团儿这会儿已经跳下了车,一脸焦急的要将少王拉上太平公主的车驾。
李潼拍拍这娘子手背,转又对太平公主说道:“前约引送家人,希望姑母代劳,我眼下是不能归邸了。”
“那你总要留下一个章式,来俊臣终究不是一个闾里浪徒,你如此惩他,事情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恐陛下也将雷霆盛怒。”
太平公主先是点头,然后又追问道。
李潼当着太平公主的面,抬手召来两个兄长,对李光顺说道:“阿兄护引娘娘归邸之后,即刻闭门不出,任何外客不见!”
李光顺闻言后便神情凝重的点头:“三郎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门庭失守!”
“那我呢?那我呢?”
李守礼在一边争言道。
“二兄你即刻去修文坊宏道观,入访李少师,请他进言……”
说话间,李潼将李守礼拉到身边来,附耳细嘱之后,有说道:“如果李少师不在,你就一直等他归来为止。速去,不要被人阻在半途。”
太平公主眼见李潼从容布置诸事,心中既有佩服,又不乏好奇。接着李潼又转望向她,微笑道:“还是要劳请姑母,入宫陛前呈告所见,并稍作言护。”
“这是当然,那你又要去哪里?难道真要跟那些街徒入刑司?”
太平公主又急问道。
“怎么会?我若入彼,则真就天日难见!”
来俊臣这个家伙绝不是什么善类,推问南衙大将都敢于先杀后诬,李潼当然不会走进他的地盘,只对太平公主说道:“我自入慈乌台待问,陛下若仍存怜念,诸司想是不敢入此执我,自省之余,恭待圣问。”
讲完这些,李潼摆手招呼仗身们上马,趁着金吾卫街徒还不敢直接入前执系,打马冲出人群,入城穿行坊街,过天津桥后,直奔东宫重光门。
这里,先行一步的张说等人早已经等候于此,并找到相熟的东宫率卫,其中一个恰好是已经任职亲府的李祎。眼见少王一行冲至宫门前,李祎趋行入前解下自己宫行符令递过,并说道:“卑职今日在直,不能城外恭迎,虽然不知事由,但请大王速入。”
“好小子,健壮许多。”
李潼抬手拍拍较之几年前长高许多的李祎,并不接他递来的符令:“我只入慈乌台告祭亡人,不会转行别处,以后不要将性命轻易推人!”
“推于大王,卑职放心。”
李祎讪讪收回宫符,并又引马向宫门行去。
第0305章 门墙生隙
随着河东王率众离开,来俊臣也在金吾卫街徒们的保护下去往南省,聚集在城西月堰的时流各家,也都快速散开,将此间所见冲突转述别人。
发生冲突的双方,河东王乃是宗枝少俊,秀才高誉,其人久离归都,已经引起世道各家的趋迎。
至于来俊臣,那就更不用说了,其人乃是继周兴之后,另一个让朝野闻风丧胆的酷吏人物,年初政事堂宰相班子几乎被集体颠覆,便是其人手笔。
这两个人俱是非凡人物,彼此爆发冲突,且来俊臣险些被河东王当街打死,可想接下来朝野之间必然会引发新一轮的震荡。亲眼目睹其事的时流各家,对于事态后情也都各有各的看法。
从感情上而言,这些时流们自然心向河东王。少王虽然也不乏非议缠身,但总体上而言,无论出身、才貌俱都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这一次当街行凶,也不乏人为之喝彩,对少王更生好感。
但好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却都不大看好河东王。
一则来俊臣的猖獗是有目共睹的,圣皇陛下对其宠眷纵容也深,其人入事以来,单单由其人攀诬入刑乃至于身死的宰相与南衙大将们,便有数人之多。至于其他名门或是大臣,遭殃的更是数不胜数。
二则少王虽然也享圣眷,但毕竟远离时局数年之久,朝堂上几乎没有什么声援。而且从河东王最后的爆发开来,来俊臣是已经打算牵引已故雍王的旧事,要将少王一家一网打尽。
已故雍王李贤,本就是一个不可轻易触及的敏感话题,如果这件事被牵引出来,即便是有人因为同情而想要暗助少王,也要因为担心遭受牵连而不敢轻易置喙插手。
当然,朝堂上或会引起的纷争还在其次,众人也都明白,这一场冲突最终走向如何,关键还是在禁中圣皇陛下态度如何。
事情发生不久之后,便有人见到刚刚被罢免宰相之位的魏王武承嗣、包括其他武氏诸王,全都匆匆入宫。意图如何也很明显,武氏诸王们近来连失重位,极大可能是想借这一次机会打压河东王,以重振威风。
相对而言,真正旗帜鲜明、赶在第一时间入宫支持少王的则几乎没有。
如今李氏一门宗枝本就凋零,唯一能够在女皇面前说得上话的只有一个太平公主而已,但太平公主眼下还在忙于帮助少王安顿家眷,不能赶在第一时间入宫。
事情刚刚发生,少王处境局面已经大大的不乐观,也让人对此充满同情与担心。
禁中山斋院,薛怀义身穿紫红色的僧衣,脑壳上抹着香油、显得越发的油光锃亮,此时正端坐高台,手持经卷宣讲佛义。
高台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宫女宦者,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尽管他们也不知薛师究竟在讲什么,但此一类的无遮法会几乎每天都要举行,如果不参加,那就是不尊佛法、摆明了要找小鞋穿。
薛怀义在台上照本宣科的诵读,他对这一类的佛会兴趣不大,但却比较享受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
可是讲着讲着,却发现台下许多人悄悄散去,这不免让他大感不满,合上佛卷怒声道:“作此无遮会,法施于众,不辨贵贱上下,为的就是扫除你们的贱性孽根,各人受惠,不珍惜这样的法缘,难道是想永生沉沦畜生道?”
听到薛怀义怒声,下方那些宫人也慌了神,一些本来已经退出一段距离的人又忙不迭返回来,叩告道:“请薛师恕罪。诸位大王贵人入宫,殿中乏人侍奉,所以才要……”
薛怀义听到这话,脸上便露出好奇,下了高台追问道:“诸王一起入宫,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河东大王今日归都,右台来中丞阻路,被大王喝令拿下,当街殴打、几近身死……”
宫人不敢隐瞒,快速将事情交代一遍。
“河东王今日归都了?”
薛怀义闻言后,脸色有些复杂,转又抬手抚摸脑壳大笑道:“几年不闻声讯,河东王倒是气性渐长,都敢招惹来俊臣那样的疯狗。狗贼让人生厌,也早该有人出手教训一番了!”
薛怀义对来俊臣乏甚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那是因为他的干儿子、同样酷吏出身的索元礼,就是去年被来俊臣出手弄死的。
这自然让薛怀义心怀不满,自觉得没了面子,虽然也当街挑衅羞辱过几次来俊臣,但其人有女皇陛下的包庇,他也不敢太狠的报复回去。
此时听到来俊臣这家伙险些被少王打死,心里自然是有些快意的。
听到薛怀义这么说,便有宫人说道:“薛师要不要登殿论事?眼下河东大王自投东宫慈乌台,乏于……”
宫人们虽然身份卑贱,许多倾向不敢表达的太明显,但听到薛怀义对来俊臣不乏恶感,也是隐隐希望这位宠臣能够登殿帮一帮河东大王。
“不去!”
薛怀义闻言后则直接摆手拒绝道,他对少王感情挺复杂的,彼此之间虽然也有一段尚算融洽的交情,但是之后随着处境各自变化,少王待他不如往年那样殷勤,他自觉得一番真心被辜负了,再加上群众挑拨,认为少王看不起他,所以心里是有几分怨气。
特别他的侄子冯昌嗣拒绝他所安排更好的前途而甘心留在王府,此前甚至说都不说便将其寡嫂带往西京,这更让薛怀义怀疑少王挑拨他与亲人的关系。
“散了、散了,各自劳事去罢。”
心事泛起,薛怀义有些烦躁,摆手驱散众人,自己也行出此处宫苑,但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又停下脚步召来一名宫人吩咐道:“我去西华门南的道场,你去慈乌台左近端详,少王如果支应不住要求人缘,言辞恳切、态度伏低的话,再来道我。”
且不说薛怀义这里的小心思,圣驾今日所在仙居殿外,武氏诸王们已经居在此处侧厢殿中,等待圣皇陛下的召见。
魏王武承嗣端坐在席,看着亲徒们陆续到来,神色有些不满道:“你们各自没有事务忙碌吗?区区一个河东王,值得我亲徒大集于此议论?让外人看见,会有怎样的邪言滋生?”
诸王闻言后,神情都有几分尴尬,刚刚抵达不久的梁王武三思则沉声说道:“河东王此子真是嚣张,来某人无论事迹如何,都是宪台大员,却被他如此殴打摧残,这是公然践踏朝威体面!此种暴行若不严惩,何以警诫后来?”
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但这么多人聚在此处,也实在是太引人注意,武承嗣正待抬手驱退几人,但另一侧却有人发出了不同声音:“梁王这么说,有些偏颇吧?只论少王罪过,对来某恶事却不提。河东王与来某素来不识,彼此也无积怨,如果不是来某主动挑衅欺人,哪会遭灾?”
发声的是归来待罪已有两个多月的建安王武攸宜,其人眼下白身居家,得知城外发生的事情后便匆匆入宫,来得比武承嗣还快几分。
听到武攸宜这么说,武三思脸色顿时一黑,拍案冷哼道:“我还没有追问,你与河东王于西京究竟有什么密谋勾结?此子性妖才邪,擅蛊惑迷人,已经警告过你多次,却还不能警醒!这一次他自己主动结怨招祸,你还要发声助他?如此行径,已经进了他的圈套还不自知!”
武攸宜听到这话,神情自有几分尴尬躲闪,他家财重托的事情,本就是要瞒过这些亲徒,但听武三思斥他愚蠢,一时间也是愤愤不已,冷哼道:“我虽然才器草草,但也自有方寸私计,不劳梁王竟日训问!”
武三思听到这话后更是忿忿拍案怒斥,武攸宜也是针锋相对的不做退让。
“攸宜收声,向梁王道歉!你本就事外人,这件事与你也没什么关联。魏王殿下说的对,我家亲徒不宜俱入议论,你且随我出宫。”
与武承嗣被同时罢相的武攸宁见二者越争越凶,连忙起身相劝,拉着武攸宜便往门外行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武三思仍是愤愤不已,怒声道:“瞧瞧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被人哄蒙入局尚不自知,分不清楚身位何在,真当自己有了独当一面、处理人事的能力!”
“你也收声罢!门徒尚且不能团结如一,难怪局面诸事要饱受挫折!如今身位不同,各自都是显在,说话做事都该自作检点,怎么还能将旧年故态示人!”
见武三思仍是抱怨连连,武承嗣也忍耐不住了,指着他训斥道:“攸宜有什么别计,那还是小事。可是你呢?你府员出都之后去了哪里,当我不知?如果做出什么有损家计的恶事,我绝不放过你!”
听到武承嗣这么说,武三思脸色更加难看,并有几分挂不住脸,起身哼哼道:“我素来行事,都唯阿兄马首以望,如此训斥,让人寒心!”
说完后,他便也匆匆行出,不再停留。
第0306章 魏王不寿
一番争吵之后,当宫人们赶到厢殿时,武氏诸王大部分已经散去,只剩下魏王武承嗣一人、脸色阴沉的坐在殿中。
武承嗣心情当然算不上好,只因为眼下身在禁中,才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没有发泄出来。
时人眼中,他们武氏诸王当然是一个整体,可谓是同呼吸、共命运。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亲情也实在马马虎虎,特别年少时家门祸变连连,分散于各处。
虽然后来又被女皇陛下召回而齐聚于两京,但各自经历不同,性格也早已经养成,彼此之间实在乏甚了解与情谊。
此前还有一个辅佐女皇革命履极的大愿,彼此之间就算有什么小冲突、矛盾,也都能够相忍下来,不敢耽误正经的事务。
可是随着革命成功,各自封王居显,为人处世越发张扬、不知收敛,原本彼此之间那点不和谐也就逐渐放大开来。
对于武承嗣而言,他都还没有入主东宫,当然还是大事未竟,可是这些堂兄弟们已经各自一盘算机,许多都是只顾眼下的风光与享乐,根本就没有什么长计后图。
对此,武承嗣当然是积忿满怀。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短视难谋,根本就不深想女皇百年之后,他们家眼下这一份荣华富贵该要如何传续下去,起码是没有将这一份思计落实在行动上,以至于在朝堂夺嗣的争斗中,武承嗣几乎是以一人应对满朝群臣的阻挠与刁难。
如今武承嗣自己也被逐出了朝堂,更加压制不住这群家伙,一个个看似算计精明,早已经不将他这个家门主人放在眼中。
特别武三思,私下里甚至派遣府员到庐陵王幽居的房州附近担任官职,如果目的仅仅只是单纯的要监视庐陵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武承嗣当然也明白许多矛盾不可在禁中争执,但他真是按捺不住,看到武三思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殿中枯坐好久,迟迟不得召见,武承嗣心中自有气闷,举步行出到了廊前,压住心头火气想要让宫人再作通传,突然见到一身宫装的上官婉儿自仙居殿匆匆行出,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殿阶,站在道左并笑语道:“未知上官应制将使何处?敢问陛下此际于殿中是否得闲?”
上官婉儿顿足敛裙为礼,口中说道:“回禀殿下,陛下新知城外乱事,急遣妾入南省走问事情。驱令甚急,无暇细论,还请殿下恕罪。”
武承嗣听到这话,也不好再阻拦上官婉儿,讪讪退了两步,正待返回厢殿继续等待,突然手捧胸腹,额头上也涌现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口中也忍不住发出呻吟声,旁侧宫人们见状,忙不迭围聚上来将武承嗣搀扶住并疾声问道:“殿下是发了什么病症?”
上官婉儿见状也有些惊慌,忙不迭折转回来吩咐宫人去请医官,自己也匆匆返回仙居殿,汇报魏王突发疾病的消息。
殿中,女皇武则天正以手支额伏在案上,脸上不乏躁意,听说武承嗣在殿外发了急症,一时间也有些焦急,起身匆匆行出殿堂,站在殿檐下望向正被宫人们搀扶行往厢殿的武承嗣。
她正待继续举步下行,旁边站立的上官婉儿低声道:“陛下,病气莫测,宫人已经去急请医官……”
武则天闻言后便守住了脚步,回头对上官婉儿点点头,并沉声道:“诸署良医,都速速召入禁中会诊魏王,千万不要让小疾生出大患,随时来报。”
上了年纪的人,是比较忌讳耳闻目睹伤病诸事,武则天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侄子病症,但还是退回到了殿中,只待医官们将病情详奏。
“那河东王诸事……”
上官婉儿又小声提问一句。
“继续去问,审明缘由,即刻来报。他好大的胆量,初入神都便要杀我大臣,竟然还敢当街行凶!”
武则天听到这话,眉眼之间顿时又显露不善。
上官婉儿见这一幕,不敢再发问,转身离殿,俏脸上不乏忧色。女皇态度已经很明显,要问缘由不过是做个姿态,心里已经第河东王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对此上官婉儿也有些不解,想不通河东王为什么要那么做。就算来俊臣招惹了他,凭少王才计,不可能没有更加合适的解决方法,但却选择这样暴躁的方式,不免就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受了朝中某些人的撺掇。
且不说上官婉儿自赴南省,厢殿中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武承嗣的病症才有所好转。
他这也是年轻时流放在外、身受折磨所留下的宿疾,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再加上最近情势杂扰,便有转重的趋势。眼下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脸色仍然很差,苍白得乏甚血色。
内医局医官已经俱在此处,外朝医官仍在被陆续召来。且不说这些医官们各自小心谨慎的推断魏王病事,看到内外医官齐聚于此,武承嗣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近来女皇虽然场面上对他不乏压制,但私底下对他也仍是关心有加。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于情于理,开国君王又怎么舍得将一番基业托付外姓手中。只是内外杂扰邪说太盛,才让素来行事果决的女皇都有些举棋不定。
“臣陋体弱质,竟发疾于禁中宸居。幸在君恩浩大,皇气庇我,一定要登殿谢恩!”
武承嗣不顾周遭人众劝阻,强行起身,在宫人们的护引搀扶之下登上正殿,一脸的孺慕感激之情,但抬眼所见到只是重重帷帐,但他也不以为意,跪下来真挚谢恩。
帷幕中的武则天听到武承嗣语调仍有虚弱,也有几分感怀道:“既然身体不适,哪用这么多礼,少问外事,安心休养,不要做让亲长伤心的恶徒。”
她隔着帷帐,温声安慰武承嗣几句,顿了一顿之后又吩咐宫人道:“安排车驾护引魏王归邸,不要用小车,太颠簸、不养病体,用鸾辂大车,并留王邸短日,供魏王出入行用。”
武承嗣听到这话后,不免惊喜有加,连连叩首请辞,但武则天仍是执意如此。
殿中众人对于魏王身获恩宠也都惊叹有加,这时候,前往南省的上官婉儿也正好返回,随其同来的还有匆匆进入宫里的太平公主并韦团儿。
见一众宫徒们熙熙攘攘、护引魏王出殿,几人并没有急着上前,太平公主眉头微微皱起,另一侧上官婉儿则声若蚊呐:“这一次,内外俱知魏王沉疴……”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不免眸光一闪,心中有所了然。一个人无论时位恩眷再怎么煊赫,但如果有不寿之相,谁要想走得太近,多半也要仔细想一想。她母亲想要维持朝局、人情的稳定,也实在是用心细如丝缕。
转过此念之后,太平公主不免又有些担心河东王眼前此事,眼下女皇分明是想维持朝内局面的稳定,以求全力开拓边功。少王归都伊始便搞出这么一桩事来,无疑会给朝局带来极大触动,能否安然度过,还真是让人担心。
几人同行登殿,宫人们正在殿前洒扫熏香、祛除病气药味,武则天则深坐殿中,及至见到太平公主,脸色不免拉了下来,沉声道:“少辈爱躁闹,你也跟着兴凑戏弄,结果闹出乱子,不好收场!”
上一篇:大唐:我高中状元,被朝廷劝退
下一篇:抗战:逆天改命,我李云龙成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