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人
众人听到这个时间,很多人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心道:这还真是京城第一霉店了。
陈吾德正想要离开,突然发现腿下多了一个人。
钱掌柜紧紧地抱着陈吾德的大腿,如同无赖般地道:“陈老爷,你不能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小店留下墨宝,我钱家两代终于是盼到你了!”
“钱掌柜,你墙上不是已经挂着康光祖的手书,难道当真是假的不成?”有人看着钱掌柜如此执意要陈吾德提笔,不由得困惑地道。
钱掌柜当即争辩道:“谁说是假的,此事比珍珠还要真,这确实是康光祖老爷住店高中时的亲笔所书,不过他……他当时参加的是顺天乡试!”
说到最后,他自己亦是尴尬地涨红了脸。
第1712章 即特处斩
三百名贡士,说少并不少,但说多亦是不多。
报喜的声音在京城此起彼伏,那些高中的新科贡士纷纷派发喜钱,一些有钱的新科贡士还准备了喜宴,令到这个京城如同一个欢乐的海洋。
广东第一会馆虽然不如林晧然那一科光芒万丈,但此次亦是出了十多位贡士,整体的成绩还是保持着上升的趋势,自然是欢喜无比。
会元则存在一定的偶然性,亦是历来大家最为关心的事情。
本次会试的会元虽然出身于南卷,但并不是南直隶、浙江或江西,而是落到了福建士子的头上。
陈经邦出身于福建兴化府蒲田县,在福建的乡试中取得了前十名的优异成绩,而今更是一举拿到了会试的会魁。
对于此人夺魁,大家并没有引发什么不好的联想。
陈经邦很早便闻名于福建,曾经在《谈古论今》中发表过一番颇有见地的“抗倭策”,算是士子圈子的一个名人。
现在由他夺得会魁,很多士子其实很是认可的,毕竟在《谈古论今》发表文章的难度是有目共睹的,陈经邦可谓是实至名归。
随着新科会元正式出炉,整个北京城喜庆的气氛达到了。
福建会馆门前的鞭炮足足放了一柱香的时间,还在大白天放了烟花,彰显着属于他们福建士子的那一份荣耀。
顺天贡院,一帮官员正沿着甬道走了出来。
由于填榜完毕,他们最后一项工作宣告结束。不管是内帘的官员,还是外帘的官员,这个时候都可谓是归心似箭。
顺天贡院并没有后门,众官员离开只能从正门而出。
由于都知道会试的官员今天被“放”出来,所以贡院门前早早就有很多轿子和马车在这里等候,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主子出来。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吴岳是地道的山东人,身材还显得硬朗,并没有倚老卖老,跟着林晧然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林福一直在这里等候,看到林晧然出来的时候,当即欣喜地迎上前。
吴岳看着林晧然的马车过来,亦是规规矩矩地拱手道:“左宗伯,慢走!”
“吴大人,再会!”林晧然虽是知道吴岳属于杨博的派系,亦是同样温和地回礼道。
在官场之中,哪怕分属不同的阵营,但私底下大家亦是能够往来,这样会有利于彼此办事。
林晧然直接登上马车,只是做了近一个月的“聋子”,却是对着林福直接询问道:“林福,家里可安好?”
“十九叔,一切都安好,不用担心!”林福当即报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脸带笑容地回应道。
林晧然得知家里安好,心里便是安定不少。至于朝堂有何变化,他深知不能急于一时,很多事情终究是要谋而后动。
林福倒沉不住性子,显得八卦地说了一句道:“十九叔,在你被关在贡院的时候,严世藩被押赴京城,经三司会审,现在已经被朝廷判了即特处斩。”
所谓即特处斩,这是跟秋后处斩相对,近期便会找个时间“喀嚓”即可。
回到府中,林晧然刚刚走进大门,吴秋雨和花映容便一起迎了出来。花映容到苏州处理完事情,亦是匆匆赶了回来。
“为夫回来了!”林晧然看着二个美若天仙般的妻子,显得心情大好地道。
花映容扑哧一笑,吴秋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是笑盈盈地说道:“相公,妾身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咱们一起用膳吧?”
“甚好!”林晧然想到贡院的伙食,便是痛快地点头道。
三人吃过饭,林晧然洗了一个澡,便是穿着居家的衣服到了后花园的凉亭中。此时园中已经春意渐浓,花圃中已经有了姹紫嫣红。
林晧然一个人静静地喝着茶,但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起来。
随着会试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亦要面对当前的朝堂,而严世蕃被处斩可不会像表面这般平静,没准会出现这几年最大的一场朝廷大变局。
“东翁似乎胖了一些!”孙吉祥拄着拐杖出现,显得红光满面地笑呵呵地道。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二人如同知交好友般。
林晧然打量着孙吉祥的腿,却是蹙着眉头询问道:“孙先生,你这腿怎么还不康愈?”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人老了,这腿怕是好不了了!”孙吉祥显得看得很开,将拐杖放到一边坐下道。
林晧然对这个事情很是重视,便是认真地说道:“联合医院汇集了不少全国各地的名医,我让广东那边派几个名医赴京,帮你好好瞧一瞧这腿吧!”
“现在我有人照顾,倒亦不碍事的,却毋须这般麻烦!”孙吉祥接过林金元送来的茶盏,便关切地询问道:“东翁,会试可顺利呢?”
跟着林晧然在贡院做“聋子”般,外界自然不会知晓贡院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场会试会不会像表面般顺利。
林晧然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便是老实地回应道:“此次还算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不过胡蒙正病得不轻,在贡院苦熬了大半个月,还不知会不会落得什么病根!”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怕是都会选择苦熬!”孙吉祥苦涩地说了一句,抬眼望了一下林晧然,却是郑重地询问道:“东翁应该是知晓严世蕃被即特处斩一事了吧?”
林晧然听到谈及是正事,便是轻轻地点头道:“据我所知,皇上对严嵩还有很深的旧情,为何会对严世蕃以叛逆论处?”
在主持会试之前,他对严世蕃的事情有过关注。正是基于嘉靖对严嵩有很深的君臣情份,觉得这个事情没准可以进行利用,所以才考虑着要不要介入进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严世蕃真的被扣下了这么大的罪名,徐阶轻松地解决掉了严世蕃,甚至严嵩都会有大麻烦。
“我们能够看到皇上对严阁老的君臣情份,徐阶自然亦是清楚地知晓这一点!”孙吉祥苦涩地说了一句,端起茶盏接着说道:“严世蕃交由三法司会审,黄光升三人手里自然没有严世蕃谋反的证据,张守直当时想要为杨继盛翻案,严世蕃亦是招供了。状纸送到了内阁,但徐阶看过状纸,便否决了三法司的会审结果,而是给当即给严世蕃扣了通倭通虏!”
“这个事情说不通,林润并没有递交有力的谋反证明,皇上没有道理对严世蕃下如此的狠手,谋逆可是抄家严门的大罪!”林晧然思考片刻,却是轻轻地摇头道。
第1713章 权力洗牌
在林府的后花园中,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清澈的池水中,地面的荷花正努力地伸展着绿意,这里彰显着一份安谧。
林晧然和孙吉祥相对而坐,林海站在不远处等候着吩咐,林福则是站在月亮孔门前戒备,林金元却是处理宅中的事务。
任何事情有因必有果,嘉靖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亦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反而是一个极为聪明的皇帝。
以嘉靖的聪明才智,却是不可能光凭一个小小南京御史的三言两语,便相信严世蕃真要谋反,进而要对严家灭门抄家。
二十多年的君臣情份,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南京御史能够挑拨的,哪怕是徐阶亦是不行,其中定然是有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孙吉祥早已经见识林晧然的聪慧,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显得苦涩地回应道:“东翁将这一点看得很通透,不过在此期间,却是出现了一个变数!”
“什么变数?”林晧然心里微微一动,当即疑惑地追问道。
由于足足被软禁了近一个月,令到他如同聋子一般。这亦是为何从林福嘴里得知严世蕃的被判处斩,他没有贸然选择行动的原因,朝堂上的很多事情永远不会像表面的这般简单。
孙吉祥喝了一口浓茶,这才将事情揭露出来道:“当今天子重孝道,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皇上于本月中旬到显陵祭拜双亲,皇上觉得祾恩殿过于老旧,便是当场决定要重修祾恩殿!”
“我记得显陵的祾恩殿按的是景陵制,这可是要一笔不小的银两啊!”林晧然伸手端起茶盏,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地道。
跟着后世随随便便就能修建起一座高楼大厦不同,这个时候建宫殿是相当耗费银两的。不仅需要动用大量的工人,而且还要从南方砍伐高大的金丝楠木运送到京城,每一根梁柱可谓是比金子还贵重。
孙吉祥轻叹一声,对着林晧然苦涩地回应道:“徐阶当时没有率百官进行劝阻,而是当即着令工部核实重修祾恩殿的造价,结果造价竟然高达七十三万两!”
林晧然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祾恩殿要花费七十三万两,不由得想到胡宗宪从嘉兴府库提取三万三千两遣散狼兵和抚恤伤亡士卒的家属结果落得被弹劾而罢官的下场,心里可谓是颇为复杂。
孙吉祥一直望着林晧然,又是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特意让王弘海帮我翻查了资料,这个造价比先前所修的祾恩殿还要高出三成!”
“徐阶这是要唱哪一出?他这个甘草阁老不可能做得罪人的事情,别说是给皇上弄来七十三万两,怕是七万两都弄不来吧?”林晧然深知徐阶不会像严氏父子那般肆意弄钱,显得困惑地分析道。
孙吉祥将茶盏轻轻放下,显得无奈地对着林晧然道:“徐阶要的其实就是这个局面!林润在第二道弹劾严阁老的奏疏中,却是着重提及严家的家奴严年、谋客彭孔家资亿万,严世蕃曾经扬言朝廷无如我富!”说到这里,显得苦涩地补充道:“东翁,徐阶看似给自己挖坑,但实则是在给严家掘墓!”
“如此说来,皇上哪怕明知道是冤枉了严世蕃,但还是会默许徐阶抄了严家。一是,皇上容不得富可敌国的严家;二是,只有抄了严家,皇上才会有足够的银两修显陵的祾恩殿!”林晧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扭头望向西苑的方向道。
如果单是因为一个江南巡江御史子虚乌有的弹劾,皇上还不至于如此的糊涂,真的对昔日忠心耿耿的严家痛下杀手。只是严家的富可敌国,加上嘉靖需要大笔的银两替双亲重修显陵的祾恩殿,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孙吉祥亦是经过很多信息的收集,这才弄清事情的原委,亦是认真地告诫道:“东翁,徐阶此人面善心狠,你今后行事切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徐阶若是有机会,同样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同样会置我于死地!”林晧然亦是心知肚明,显得苦涩地回应道。
虽然后世都称颂徐阶将严世蕃推上断台头,这是在为国除奸,只是林晧然却不是这般认为。
若是徐阶真的如此顾及大义,那么就应该在严氏父子祸乱朝政的时候选择入手,而不是等等老虎的牙都被拔掉了好几年,这才突然想起“为国除奸”,对着没落的严家痛打落水狗。
孙吉祥看着林晧然是将这个警告听进去了,亦是不再多言。
“孙先生,你觉得我现在当如何做呢?”林晧然从桌面捧着茶盏,便是认真地讨教道。
孙吉祥这些天一直都是在替林晧然想法子,便是迎着林晧然的目光认真地道:“现在皇上想要给双亲重修显陵的祾恩殿,已然是默许徐阶抄严氏家财,严世蕃已经是救不得了!”
“严世蕃能以‘陷害忠良’的罪名处死,但朝廷没有任何实证便判处谋逆之罪,这是枉顾大明重典,此例一开怕是后患无穷!”林晧然微微地蹙起眉头,心里还是持反对意见地道。
孙吉祥显得苦口婆心地道:“东翁,天家无情,朝堂无道!若是东翁这个时候伸手搭救严世蕃,不仅是得罪于徐阶,而且还会开罪于皇上,还请务必慎重啊!”
“江西那边应该有好消息吧?难道真的不能好好地利用严世蕃的事情搅乱这个朝堂吗?”林晧然亦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显得认真地询问道。
在最初的计划之中,他其实是有所准备的,甚至还打算在徐阶后面敲闷棍。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主持会试一事,他硬生生被软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孙吉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得苦涩地对着林晧然道:“东翁是料事如神,江西那边确实有好消息传来,亦是随时可以动手!只是东翁被关在贡院近一个月,严世蕃已经被朝廷论罪处斩,若是现在再动手的话,已然失去了最佳时机,倒不如作壁上观!”
“孙先生,我何尝不想置身事外!只是这个事情恐怕还没有完结,徐阶很可能会借此将矛头指向我的岳父,甚至朝堂会出现一场权力的大洗牌!”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道。
在徐阶的推动下,严世蕃被以谋逆论处,那么不仅是严嵩会被清算,连同朝中昔日跟严世蕃往来密切的,免不得要被言官所攻击。
偏偏地,自己岳父还曾经到刑部衙门,一旦被言官扣上意图搭救叛贼严世秋的罪名,却是会遭到很大的麻烦。
第1714章 隐忧
孙吉祥知道林晧然的政治嗅觉很敏锐,恐怕事情会如林晧然所料的一般,严世蕃案子会引发近几年最大的一场权力大洗牌。
他暗感到事情很是棘手,却是突然眼睛微微一亮地道:“东翁,徐老夫人前些日子上门拜访,当时向夫人询问起令妹的婚事!”
随着自家妹妹慢慢长大,那个野丫头早已经成了香饽饽,不过他早已经言明由虎妞自己选择夫婿。只是听着徐家那边亦是蠢蠢欲动,他的眉头却是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孙吉祥知道林晧然很疼爱自家的妹妹,亦是认真地说道:“所谓的联姻自然是下策,徐严两家联姻,结果徐阶对严家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到这时,却是话锋一转地道:“不过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如果东翁能跟徐家联姻的话,东翁的前程会更有保障,此次的风波怕是不会危及吴尚书!”
“孙先生,你我相交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最在乎的是谁!”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吉祥对这个答案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正色地道:“刚刚得罪了,此物算是陪礼!我对朝廷形势的判断不及东翁,但我亦算是一匹老马,虽不可谋一时,但能谋长远!这些天亦是没有闲着,徐阶此次的出手看似周密,但却是存在一些漏洞。这是我筛理出来的一些东西,加之鄙人的一点浅薄之见,还请东翁过目!”
每个人都有所长短,孙吉祥虽然不能谋得功名,但在翰林院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事,其眼界和见识早已经远超于常人,极擅于对某个事情的钻研。
像这一次,很多人恐怕都只能看到皇上要清算严家父子,殊不知皇上的最大动因其实是要重修显陵的祾恩殿。
林晧然接过了本子,便是认真地看了起来,脸上慢慢地浮起了一抹笑意,对着孙吉祥欣喜地拱手道:“先生乃吾之孙叔敖也!”
傍晚时分,槐树胡同吴府。
一顶普通的轿子从大门进来,在前院轻轻地落轿,管家上前将轿帘子揪开,身穿一品官服的吴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他头上的银发已经过半,但那张国字脸还是严肃地敛着。只是吏部近来忙于外察,加上还要轮值于西苑,令到吴山整个人明显透着几分的疲倦。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林晧然先一步等候在这里,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吴山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林晧然,先是感到一阵愣然,旋即便是反应过来地道:“呃,今日放榜了!若愚,你主持会试可曾顺利?”
“一切都顺利!岳父大人,你……近来削瘦了不少,还请务必保重身体!”林晧然恭敬地回答,又是显得关心地提醒道。
时隔近一个月,再次见到岳父,令到他明显感到岳父削瘦了很多,头上的白发亦是多了一些,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些担心。
此言一出,吴母当即便是进行埋怨道:“我前阵子说你瘦了不少,你还老埋怨我是瞎说,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每日见面和时隔一个月见面,自然是后者更能够发现异常。
“无妨!”吴山对林晧然淡淡地挥手,但对自家夫人便是端着架子道:“吏部当下负责考核外官,关系着大明百姓的治理,纵使瘦一些亦是应当!”
吴母听着丈夫端出国家大义,倒是不敢吭声,现在眼看外察的事务就要结束,今后督促丈夫早些休息便是。
吴秋雨亦是意识到父亲确实瘦了不少,显得规规矩矩地施礼道:“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请父亲大人务必保重身体!”
吴山面对着女儿的关心,不由得暗叹一声,便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由于姑爷和小姐过来,吴府今晚的饭菜明显丰盛不少。
吴山回到房间换了居家的衣服,便是到饭厅一起用餐。虽然他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言”的那一套,但奈何自家的夫人却不是这种性子,在饭桌便打听起女婿在贡院的情况。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类总是充满着好奇,吴母对林晧然这近一个月的经历显得很感兴趣的模样,而吴秋雨亦是好奇地望着丈夫。
林晧然想着这近一个月的经过,却是苦笑地总结道:“这真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们这帮考官被关在贡院出题和审阅试卷,哪里都去不得!嗯……就像你以前要秋雨学习刺绣,要求她将绣好鸯鸳之前,不许她离开房间一个道理!”
“那敢情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吴母笑盈盈地回了一声,却是扭头对旁边的女儿打趣道:“你这丫头片子倒是记仇,这事都跟你相公说了!”
吴秋雨的脸刷地红了,却是嗔怒地瞪了一眼林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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