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夏蝉
还有别人对太子分析了西南情况!
等着,等老夫找到你!
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太子面前胡言乱语!
……
陈策安静的坐在院落内看着明朝藩王世袭,到如今,宗室人口已经开始渐增,若是现在再不假手解决,总有一天庞大的宗室人口供养,会彻底吃垮了明朝。
此前朱厚照问陈策,西南要不要开启战争,如果不考虑宗室人口的增长,陈策当然不建议开启西南战争。
明朝对西南的问题,最妥善的做法就是温水煮青蛙,用雍正时期的改土归流,一点点同化西南土司。
但凡事不能单独去看利弊。
若是西南真开启了一场战争,完全可以将改革藩王问题朝这上面引导。
陈策知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换言之他能活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年。
五年多的时间,他需要笼统的将大明存在的所有大问题都给解决了。
他不得不加快进度,至于以后会如何,陈策不知道,他现在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言归正传,从洪武时期,朱元璋拢共封了二十五名藩王,每一名藩王规定年俸禄一万石,虽然很多,但全国下来也只要供二十五万石粮食就够开支了。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群藩王不断诞下子嗣,子嗣延出宗室藩爵,数量越来越庞大。彼时朝廷需要承担的粮食开支可就不仅仅数十万石粮食就能解决的了!
明朝将宗室分为八级,最高位的是亲王,最低的是奉国中尉,每一位宗室的长子都可以继承爵位,而次子则要削一级爵位,但到了最低级的奉国中尉时,所有儿子都可以继承奉国中尉之爵位。
虽然此前的统治者们已经意识到藩王的激增给朝廷带来的俸禄压力。
但碍于祖训的压力,谁也不敢随意降低藩王的俸禄,只能不断供给。
这群藩王不视生产,还能免除田税,地方上贪得无厌,朝廷还要发放俸禄,如果明前期还能指望他们御敌,现在则纯属在养猪!
陈策翻阅着史料,看到了一个爆炸式增长的明朝宗室人口发展!
据《明神宗实录》的记载,万历二十三年(1595),宗室人口已经增长至十五万七千人,据《明代万历会计录整理与研究》记载,万历初年全国财政支出为一千八百五十余万两白银,而其中宗藩俸禄开支就高达五百五十多万两,比例将近百分之三十。
单纯的俸禄供给就罢了,这些藩王在地方上还大肆兼并土地,山西的良田基本上都被宗室所兼并,河南的土地则“半入藩府”,各个藩王的土地都达到了数万亩。
这也使得国家财政收入锐减,据《皇明经世文编》记载,“二省之粮,犹不足供宗室禄米之半”,山西河南两省的税收,甚至连宗室禄米的一半都达不到。
单单这一触目惊心的数据被摆出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越是朝后发展,越是不可控,就拿现在弘治的宗室人口,已经快达到十万人!
从成化末年,朝廷其实就开始有意拖着藩王的俸禄,不然这群藩王也不会私下会面,密谋同心协力向朝廷讨薪!
按照刘洪送来的情报分析,陈策估计用不了多久,藩王们可能就要送奏疏进入朝廷了。
第198章 善妒的焦芳
九月,秋风瑟瑟,陈策坐在后院的通济渠钓鱼。
一名老者背着手走来,在陈策面前落座,和陈策一样甩钩入河。
“小兄弟今日收获如何?”
陈策侧目看他一眼,摇头道:“刚开始钓,还不清楚。”
来的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焦芳。
只要有心,查一查朱厚照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这很容易。
焦芳不确定这个乡野小子是否在朱厚照面前说了什么,所以他决定来试探试探陈策。
“小兄弟是读书人?”
陈策摇摇头道:“不知道长者口中读书人是什么样的,如果只是读了几本书,便算读书人,那我应该是的。”
焦芳疑惑的道:“汝未科考?”
陈策摇头道:“并无。”
“为何?既已读书,为何不科考?”
陈策想了想,道:“对自己不够自信吧,怕考不上。”
他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无事献殷勤,还是稳妥点回答比较好,免得又沾了是非。
焦芳微笑道:“你倒是谦虚。”
“如今国朝春秋鼎盛,科考兴盛,汝还年轻,当思报国之心。”
陈策拱手道:“多谢夫子教诲,在下铭记于心。”
焦芳沉默了一会儿,将鱼饵洒入河中,又问陈策道:“去岁的一次贵州乡试,题是如何解决西南土司之争。”
“这道策论不算难,老夫托大,不妨考考你?”
陈策侧目看他一眼,东宫的人?
朱厚照的老师?
来者不善呀!
陈策装糊涂的苦笑道:“夫子抬举我了,我连秀才都未考,哪里知晓乡试啊,若是能答出来,我现在都是举人老爷了,何苦守着这一块地方闲着钓鱼打发时间?”
焦芳见他回答的四平八稳,一脸真诚,心中那点疑虑也打消了。
本以为朱厚照是受到此人指点,可现在想来也不太可能,一介民间小子,又怎知国事?
焦芳也笑道:“倒是老夫唐突了。”
陈策忙不迭道:“夫子能考教小子是小子之幸,只是辜负了夫子一番美意,实在抱歉,小子日后定会刻苦读书。”
焦芳点头,不卑不亢,为人和善谦虚,倒是个苗子。
“嗯,自当如此,汝当勉励。”
陈策眨眨眼,问焦芳道:“还不知夫子是?”
焦芳笑着道:“老夫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没啥名讳。”
“好吧。”
陈策也不纠结,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陈策也就不问了,反正大概知道他是东宫朱厚照的老师了。
恐怕这次是关于西南问题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稍微猜测一下,便知道对方身份,也不需要陈策深问,钱钺的老师是焦芳,能推举钱钺的只有焦芳。
换言之,利用朱厚照的也是焦芳。
不过他可能在朱厚照那里吃了瘪,所以在找是谁在教太子殿下那一番话,所以才找到这儿来了。
焦芳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他对陈策的印象不错,也不觉得陈策真能教朱厚照什么,恐怕只是太子殿下的市井朋友罢了。
……
焦芳面见弘治皇帝的时候,弘治皇帝正在和内阁六部议事,听到焦芳到来,弘治皇帝便让他入内觐见。
“老臣参见皇上万岁。”
弘治皇帝和蔼的道:“焦夫子你来的正好,各地藩王纷纷联名上书,祈求朝廷将前些年前他们的俸禄折算合计一百多万两银子归还,焦夫子不妨也说说看法。”
户部缺钱,众所周知,去年的地震,今年年初的雪灾,又加上盐引免除的田税,今年朝廷几乎没收上来任何税收。
焦芳沉思片刻,道:“启奏皇上,此乃盐引引发的后果。”
在列的谁不知道这些?但即便知晓了又能如何?
盐引泛滥的问题确实解决了,被坑的最狠的无疑就是宗室这群人。
他们手中拥有的盐引是最多的,损失也是最大的,伱朝廷在算计他们,现在他们也发难逼迫你朝廷给他们发放俸禄。
焦芳道:“以臣之见,若非对方实在缺钱,也不至于用此办法联名上书。”
“户部不妨先少拨一部分俸米给缺钱严重的宗室,余下的以安抚为主。”
毕竟都是大明的宗室藩王,朝廷欠了他们很久的银子,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无论如何也该给点了。
焦芳是老持之言,毕竟三朝元老,一些意见朝廷还是很倚重的。
众人微微颔首。
焦芳拱手道:“启奏皇上,西南土司频繁开启战争,朝廷下旨申饬数次依旧不见效果,西南土司此举未将朝廷放在眼中。”
“其战乱已波及汉土,臣以为若不给与镇压,日后若随对方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朱厚照不愿找弘治皇帝,焦芳只能自己来找了。
“前两日臣和皇太子在商讨西南之事,太子殿下偶尔问及此,臣以为太子殿下的关心不无道理。”
“西南是该平乱了!”
“臣与太子殿下经过深入探讨,认为巡察贵州御史钱钺可堪大任。”
弘治皇帝陷入沉思,旋即问兵部尚书马文升道:“马尚书,你以为如何?”
西南一直是个烂摊子,朝廷镇压无数次,可见效甚微,下圣旨去劝了很多次,依旧没办法调和诸土司部落之间的矛盾。
尤其那群土司对汉人还甚是排斥!
马文升思忖片刻,既然皇太子都如此说了,他无论如何也得给太子一点面子,而且太子说的也没错,西南的土司们最近越来越过分,是该要镇压一下了。
就在马文升准备附和的时候。
朱厚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喝道:“且慢!”
众人将目光投向朱厚照。
“焦老师,你记错了吧?本宫的意思是不建议西南出兵,更不建议钱钺出兵。”
“钱钺这个人是文官,书生领兵,不堪大任。”
这话说出来,让焦芳脸色顿时挂不住了。
他拱手道:“太子殿下,钱钺此人,老夫对他有很深的了解,钱大人巡查西南数年,已有自己心得。”
“皇上,西南之事迟早要有个定论,若一直这般乱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呀。”
“臣力荐钱钺!”
无奈之下,焦芳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保钱钺了,本想拉皇太子下水,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了。
不过焦芳并不觉得尴尬,他还是有很大的把握,钱钺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只要赢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199章 王公祠提字,震撼王守仁
秋九月末,天气微寒,一辆车马入京,在澄清坊大街的一处邸舍安歇下来。
陈伯炘没有第一时间去寻顺天快递的东家,而是先派人去打听了宁诚,同时也先在顺天府安顿下来。
安顿好后,他便带着自己的长子陈正业去顺天快递总部考察。
今日午后,王守仁裹着薄薄的棉袄来找到陈策。
王公祠今日在澄清坊大街建成,是民间读书人为了供奉王越,自发的在澄清坊大街建设的一处祠堂。
王守仁很推崇王越,他知道陈策和王越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便来找陈策去给王公祠添点香火。
陈策也没有拒绝,在王越死后,陈策一直打算去拜祭王越,一直都没去,直到西北问题彻底解决,可后面又被其他杂事耽搁。
今日恰好跟着王守仁去祭拜祭拜王越的祠堂。
王公祠前挤满了很多人,多都是读书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读书人的交口相传,王越死后的名气反而更大了。
不管史书怎么去写王越,最起码在当下,民间对王越推崇备至。
祠堂香火旺盛,前后分两院,每院三层楼,写满了王越平生功绩。
后院祠堂正门前读书人尤其多,硕大的祠堂大门两侧空荡荡的,在等着一名真正富有才华的人,写出门楹去评价王越的一生。
但这很难。
朝中有才华的大儒不会为王越题诗,民间这些读书人想题也没这个能力,若是写的不好,最后反而被人笑话。
自后院祠堂建成之后,大门两侧的门楹一直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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