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逐叶
“你让他们上按察司衙门抓人,我也同意了……”
“可这么多的贪官污吏,你让我把他们的罪赦免,这……这怎么可以?”
朱景源眉飞色舞喊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朱景洪面前,后者却还盯着一旁的侍女看。
“哎哎哎……我跟你说话呢!”
目光从英莲身上收回来,朱景洪掏了掏耳朵,说道:“四哥,你这话翻来覆去十几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朱景源怒道:“不管怎么说,你这办法我万万不能同意!”
“那差事就没法儿干了,我看咱俩趁早回京去吧,您辞了太子之位,我当逍遥王爷去!”朱景洪一副摆烂的样子。
想到为保住太子之位,自己几次三番突破底线,做下了那么多遭人非议之事,眼下你叫我辞位……
想到这些,朱景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拍案起身呵斥:“老十三……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这还是朱景洪映像中,朱景源头一次发这么大火,如果有手机的话他一定会拍下,发到朋友圈让满朝文武看看。
“四哥,坐下坐下……开个玩笑嘛!”
朱景洪笑着起身,拉着朱景源再次坐下。
一边儿倒茶,朱景洪一边说道:“您要保住太子之位,就需要这些人配合,不赦免他们如何使其配合?”
“他们不配合,政令推行不畅,差事办不成您怎么做太子?”
朱景源没好气道:“赦免了他们,父皇也饶不了我!”
“只要差事办成了,些许小事他不会记挂的!”朱景洪满不在意。
对于皇帝来说,很少有事比培养接班人更重要。
作为嫡长子的朱景源若能改掉软弱,培养起些雷厉风行的气概,金陵这摊子事儿还真就是小事。
可惜当局者迷,朱景源常年养成的性格,很难接受这样的论断,所以得有人推着他做选择。
“既然赦免他们,就能让这些人听用,那中间又何必弄出这些事来!”
在朱景源看来,既然直接这样就能成事,中间就没必要搞那么多事,以至于搞坏名声还得罪了人。
“四哥,如果不审胡进安,不抓捕钱瑞明和刘德言,不把这些人逼上绝路……”
“即使咱哥俩儿说要赦免他们,只怕这帮人也不会听信,还是要隐瞒亏空盘剥百姓,到时候非但军需难以保障,很可能还会引出民变!”
金陵之地的倭寇这么多,和官府盘剥过甚不无关系,民心向背其实也很重要。
而且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最近白莲教徒在金陵频繁活动,这些人鼓动百姓可是高手,顷刻间让金陵变天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了,他分析出的真实情况,朱景洪并未跟朱景源明说,就跟他未没说此前的全盘计划,因为害怕朱景源接受不了。
是的,关于赦免各府县官员的想法,朱景洪一开始就有这打算。
即使他是穿越者,面对金陵所有官员的敌意,他也不得不让渡利益,尤其背后还有人捣鬼的情形下。
没错,说的就是老六,睿王朱景渊。
“即使到现在,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肯定,已将金陵这些官员逼到绝境……”
“如果没被逼上绝境,他们又会如何?”朱景源很是好奇,此刻他已被转移了注意。
朱景洪笑了笑,说道:“即使咱们赦免各府县亏空,他们心有疑虑之下……仍不会如实上报!”
听了这话,朱景源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十三弟,我们让步到这般境地,他们还不愿为朝廷分忧,圣贤教诲他们难道都忘了?”
锦衣卫大牢里的学子,经他三言两语劝解就能改正,这些科甲及第的官员们,难道还比不上他们?
“四哥,这官做久了,就没有书生了!”朱景洪叹息道。
这话他在前世某个剧里听过,此刻说出来觉得格外合适。
凉亭内又是一阵沉默,他们皆看向湖光山色,美景总能让人心情好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景洪打破了沉默,问道:“四哥,赦免的政令,你什么时候写?”
他知道,朱景源已经被说服。
然而朱景源还在考虑,因为一旦发出此等政令,包庇贪腐的罪名便会落他头上。
如此一来,他在士林的名声就更臭了,只换来皇帝老爹不换太子的可能。
几息之后,朱景源沉默起身,背着手往凉亭外走了去。
“四哥,你要好好写,要以朝廷大局出发,要让赦免之令彰显正义,要多体谅官员们的难处,要……”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朱景源呵斥道:“闭嘴……”
第61章 赐匾
“琏二哥在何处?”
跃下马背,薛蟠快步走上台阶,问向了守在门口的家奴。
“大爷,就在前厅……”
扔下马鞭子,薛蟠满是笑容进来府中,绕过影壁通过垂花门,薛家会客大厅赫然在望。
“琏二哥……”
薛蟠的声音,惊动了正跟丫鬟说笑的贾琏。
“想来是你们薛大爷来了!”贾琏笑着说道。
“正是呢!”
“要不等他进来,我让他把你送我?你可愿跟我去京城?”
贾琏一句话,说得丫鬟面飞红霞,不自觉便低下了头去,让其看得更入迷了。
“琏二哥……”
薛蟠一声大吼,将贾琏从痴迷中唤醒。
“薛大……兄弟!”贾琏跟着起身。
二人见礼之后,便分宾主落座,自有丫鬟给薛蟠端上茶水。
“琏二哥,伱怎么来了?”
事实上,薛蟠和贾琏并不太熟,只是小的时候见过几面,只因对方代表着荣国府,他才一口一个哥喊得亲切。
“薛兄弟,你给二叔写了信,我们才知事关重大!”
谈起正事,贾琏恢复了严肃表情,接着说道:“二叔会同王家舅舅商量之后,命我来应天给你传个话!”
“琏二哥请说!”
“二叔说,让你务必撤下上告,十三爷那边你不必担心,自有他们在朝中周旋!”
说到这里,贾琏面露忧色:“此番事端牵涉甚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非你我所能涉足……”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本来飘飘然的薛蟠,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琏二哥,若是无法撤出上告……”
“必须撤,不撤定是绝路!”
这还真是个傻子,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你薛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还想牵扯进皇室争斗去?
薛蟠越发为难道:“琏二哥,撤告才是死路一条!”
“你没事儿吧?这是二叔和王家舅舅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
“薛大兄弟,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执迷不悟,否则只会家破人亡!”贾琏语气变得严厉,拿出了做兄长的架势。
薛蟠连忙解释:“琏二哥,不是我想上告,十三爷刀都架我脖子上了,不告我当时就得死!”
“十三爷的刀子,冰凉啊……我当时就差尿裤子了!”
说到这里,薛蟠翻开了领子,指着上面的疤痕道:“你看看这伤……十三爷的刀要是再落半分,今日我头七都过了!”
见此情形,贾琏虽气愤薛蟠不中用,却也不好多说他什么。
“琏二哥,哪怕现在我豁出命不要,想撤告也不行了!”
没等贾琏发问,薛蟠便接着说道:“案子已经审完了,推官胡进安被革职交部议处,我已经赢了官司!”
前后不超过十天,这么大的案子就审结了,贾琏直接怀疑薛蟠撒谎。
翘起二郎腿,贾琏冷笑道那:“薛兄弟,这两年大小衙门我都跑过,里面的门道我也知道些,这么快审完案子……你这谎未免也太外行了!”
“我真不是……”
正当薛蟠要解释,却听外边儿传来吹打声,当场转移了薛蟠的注意力。
还没等他发问,便有家奴飞奔而来,禀告道:“大爷,外面来了一帮人,说是传太子殿下之令!”
“太子之令?”
一番回想之后,薛蟠顿时拍了脑门,向一旁懵逼的贾琏解释道:“是太子爷赐的匾来了!”
“什么?太子爷赐匾?”
贾琏有些迟疑,但薛蟠没给他思考时间,拉着他出了大厅迎接。
赐匾这件事,自然是朱景洪想出来的,为的就是在金陵立个典型。
当官儿的不是威胁薛家撤诉吗?太子偏偏要让薛家告赢,而且还要公开表扬他。
让更多的人看到,太子是为百姓做主的,如此也能震慑金陵官员,他们也怕治下有样学样。
本来薛家就是应天顶流,眼下又发生赐匾这件事,薛家府门外已聚集了大批百姓,说是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赐匾的队伍进了薛家大门,东宫学士已站在薛家正厅内,拿着文书宣读太子的嘉奖之词。
如此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对薛蟠有了极高赞许。
从最开始的声名狼藉,变成不畏权贵仗义执言的形象,前后竟不到半个月,一切可可以说都很魔幻。
“草民叩谢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将文书交到薛蟠手中,东宫学士沉声道:“薛家大郎,匾额已经交割,本官就回去复命了!”
薛蟠连忙往外送他,同时从怀里掏出银票,低声说道:“劳烦大人跑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人拿去喝茶……”
这都是薛蟠的“职业病”,但此举却惹恼了这位东宫学士,毕竟这些人可是极度清贵的官员,最恶贪污腐败之事。
“薛家大郎,太子殿下赐你积善成德之匾,便是要你多加修养德行,切莫让殿下失望!”
冷冷丢下这话,东宫学士只觉多待一刻都难受,踏着大步便出了薛家府邸,到让薛蟠拿着银票不知所措。
暗骂一声薛大傻子,贾琏才上前说道:“薛兄弟,东宫学士何等清贵,你拿银票给他……岂不等于指着人鼻子骂娘!”
“还有人不爱银子?”薛蟠不敢相信。
看着一片家奴抬着的匾额,薛蟠顿时笑开了花,遂吩咐道:“立刻挂于中堂,在请各房主事之人过来议事!”
议事当然是借口,薛蟠这是要向族人显摆,进一步稳固自己家主的地位。
“宣令的人不是走了,外边儿怎么还那么吵?”薛蟠看向亲随。
立时有人答话:“回大爷话,外边来了许多街坊四邻,都来给咱府上道喜呢!”
听得这话,薛蟠更是喜笑颜开,叉着腰说道:“赏……都给我赏!”
这一举动,看得贾琏频频摇头,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人薛蟠靠自己,已经得到太子爷赞赏,他贾琏屁都没有凭啥教训人家。
“走走走,琏二哥……咱进去说话!”此刻面对家里,薛蟠腰杆儿都硬了不少。
…………
薛家内宅,当得知外面动静,是太子派人赐匾时,薛姨妈悬着的心才落下。
这些天折腾了不少事,每刻她都在为家族为儿子担心,眼下案子已经审结了,她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菩萨保佑……总算可以安生了!”薛姨妈双手合什,虔诚祷告着。
宝钗坐在一旁,正拿针线修着手帕,闻言说道:“娘……听说姨丈家来人了,也不知是个什么说法!”
“案子审结了,咱家已经无事,还能有什么说法!”
薛姨妈并不在意,接着说道:“菩萨显灵,要找个时候去南静庵拜拜菩萨,再多捐些香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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