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逐叶
黛玉学着侍女们的样子,非常谦卑的做足了礼节,然后才退回去安静坐着,随即她二人皆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俩因为各自的原因,在生活中极少开怀大笑。
几息之后,二人收起了笑声,黛玉说道:“宝姐姐,真的不能再拉一把婷姐姐?”
黛玉和杨静婷关系也极好,自然不愿看见这位才学高深的好姐姐,一步一步走进深渊陷入绝地。
黛玉在坤宁宫待得久,而且心思细致见微知著,所以她很清楚宝钗在皇后心中的分量。
所以当宝钗自言不惧流言时,黛玉是真的知道她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为了面子强装镇定。
婷姐姐也是聪明睿智之人,为何却看不透这些……黛玉表示非常不解。
她又那里会明白,当一个人情绪积怨,以至于心态扭曲之时,别说是考虑深层次问题,连某些表面问题都会视而不见。
比如联合陈芷把宝钗搞下去了,她杨静婷就是襄王府的叛徒,如此又有何面目去见朱景洪。
宝钗淡然笑道:“我一直在给她机会,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收手!”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黛玉自然也是烂熟于心。
所以她有理由怀疑,眼前的宝姐姐不断示弱,或许是想扩大杨静婷的野心,然后便可将这皇后的亲侄女除掉。
毕竟一座王府,总有两位女子时刻入宫拜见皇后,怎么都显得太过奇怪。
黛玉确实想得比常人多,但其实她还是把宝钗小看了。
从始至终,宝钗的目标都不是杨静婷,而是她背后的睿王妃。
事情是陈芷搞出来的,宝钗的目的是把陈芷的险恶用心,直接展示在帝后二人眼前。
所以她的应对手段会很简单,不似陈芷那般玩弄阴谋,得安排一堆事来实现目标。
但这里面的事,宝钗已不愿说太多,于是转移话题道:“林丫头,你来王府这几天,吃得下睡得香,气色也好了许多,如今……”
听着宝钗讲述着,黛玉也想起这两天的事,只觉得进了这襄王府后,心情顿时都舒畅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这里有他的气息……黛玉如此想着。
然而这想法才冒了出来,她就感到一阵心虚,乃至于不太敢看向宝钗。
再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宝钗方抬起头问道:“这可全靠了我来开局,与你说笑与你解闷,如此大恩……你当如何谢我?”
略微思索后,黛玉莞尔一笑道:“要不今晚我睡里侧,姐姐你睡外侧,如何?”
她俩都想睡外侧,每天都争得不可开交。
“你……”
宝钗正要答话,却见远处进来一名侍女,跟守在外面的林红玉说了几句。
能守在这里,可见宝钗已不拿林红玉当外人。
她是“半路出家”进的襄王府,按理说林红玉不该被如此信任,至少不该这么快就被信任,毕竟她进王府也才两个月。
这也恰好说明,林红玉足够优秀,才能走到这一步来。
现实也确实如此,宝钗交代给她的几件事,林红玉都能办得妥妥帖帖,而且处处为宝钗考虑了周全。
而随着她在王府地位发生变化,随之而变则是其家人的身份。
为向襄王府示好,荣国府已把林之孝夫妻放出府,这俩人靠着之前攒下的钱财,也过上了小富翁一般的生活。
几息之后,林红玉上了阁楼上来,行礼后笑着禀告:“禀王妃,刚才外面传了消息,咱们王爷又打了大胜仗,如今京里百姓都知道了,都夸咱们王爷是武曲星下凡呢!”
林红玉喜形于色,宝钗则是非常淡定,随即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而后说道:“看来这两天,又要不得闲了!”
“姐姐何出此言?”黛玉反问。
起身走到栏杆处,望着远处湖边打闹的朱云笙几人,宝钗说道:“他越是被人称赞,我遭受非议也就越多啊!”
“这倒也是!”黛玉深以为然。
也就在这时,出去没多久的林红玉又折返回来,禀告说太子妃请她过去赏梅。
“你可愿随我一道去?”宝钗问向黛玉。
这个时候来请宝钗过去,黛玉大概也知道元春的目的,很可能是安慰宝钗顺道再说点儿什么。
“我还是不去了!”黛玉答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宝钗也不勉强,嘱咐了黛玉几句之后,就起身离开了阁楼。
看着宝钗远去的背影,黛玉不由得心怀感叹,这样天天带着面具演戏,她反正自觉过不下去。
且说捷报传入皇宫,此时朱咸铭正待在西苑,跟自己一帮庶弟和堂兄弟说话,太上皇朱心堪自然也在。
当然了,眼下既是表演父慈子孝的场合,就必然少不了观众列席。
所以六部九卿外加科道官,此时都出现在了现场,家庭聚会愣是被整得比常朝还隆重。
“所以臣弟以为……这养生一道贵在静心,比什么食补药补好太多了!”忠顺王朱咸镆说道。
相比于朱咸铭的庶兄弟,朱咸镆明显混得更好些,以至于现场就他话最多。
而他说的那些话,也全都是意有所指,其目的既是提醒在场庶兄弟们,更是隐隐有告诫太上皇朱心堪的意思。
“老九……”太上皇朱心堪开了口。
在咸字辈的郡王之中,朱咸铭的行序是第九,所以当太上皇开口时,这厮很是麻溜的站了起来。
“请太上皇训示!”
只听朱心堪笑着说道:“静心是好事,可这世间多数修炼不到,又那里真能静下心来!”
悄悄看了眼皇帝,见他脸上波澜不惊时,朱咸镆方小心答道:“太上皇教训得是!”
挥手示意朱咸镆坐下,朱心堪目光扫向身侧的皇帝,问道:“老四,我听说最近朝堂上,有不少人在弹劾小十三?”
“是有这么回事!”朱咸铭答道。
朱心堪笑着说道:“这些人呐……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才会……中伤为国征战的勇将!”
这话朱咸铭深以为然,但却让他联想到了,自己曾经也是为国征战的勇将,那时却备受老头子的猜忌。
所以此时他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接话说下去。
“如今前线局势紧张,我听说还有人上奏,想把老十三叫回京里来,只为了给我过寿?”
“是有这些事情!”
朱咸铭答了一句,此刻他心里已在犯嘀咕,暗道太上皇今日未免话太多了。
这才是皇帝应该有的戒心,所以朱景洪能得那般信任,实在是非常罕见且奇特的现象。
“这不是胡闹嘛,你也曾久经战场,自该明白临阵换将乃是大忌……”
“寻常官员都有丁忧夺情,我老头子如今还活着,就非得让前线统兵大将回来,难道只为了见我最后一面?”
有了朱心堪这么一说,那些以孝顺的名义上奏,要求朱景洪回京祝寿的官员,就显得是别有用心了。
最关键的是,朱心堪还把矛头对准了这些人,就差直接点出他们是盼自己死,犯的乃是大不敬之罪。
换句话说,有了朱心堪此番当众背书,指责朱景洪贪恋权位,乃至不孝的奏章就成了废纸。
偏偏写弹章的那些人,有一部分人就在现场,他们此时都在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第495章 端倪现
此时皇帝也在思考,太上皇自此时说这番话,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老头子人老心不老,打算把老十三扶持起来,然后利用他把我赶下去?”
这个设想虽然离谱,但客观来说也有一定道理。
但从始至终,朱咸铭都没怀疑过朱景洪,从心底里就不会想到,那顽劣张狂的小子能藏得住事。
看着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朱咸铭又觉得自己过虑了,作为有着丰功伟绩的帝王,他有自信能掌握全局。
临阵换将却为大忌,何况朱景洪还连战连捷,朱咸铭就更舍不得把他换下来。
“太上皇所言极是!”朱咸铭应了一句。
底下串联的某些人彻底歇菜,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其它地方,比如京城的某些流言。
就在上下众人心思各异时,外面进来了一位太监。
来人在场众人都认识,乃是司礼监秉笔、奉旨提督东厂的戴权。
“陛下,大捷……西北大捷!”
正常来说,给皇帝送奏报这等小事,不会由戴权这等大太监亲力亲为。
可今日恰巧让他遇上,而且是西北了不得的大胜利,戴权自是要呈送给皇帝。
“陛下,西北大捷!”
越过众人,戴权跪倒在皇帝御案钱,宛如撑起苍天一般,把捷报递到了朱咸铭面前。
朱咸铭当然很想看奏报,可当着这么多王公勋贵和朝臣,他得展现自己的淡定从容。
当程英接过捷报,小心递到朱咸铭眼前时,他只平静说道:“念!”
“是!”
程英应声之后,便将奏报拆开,而后念道:“西北总督行署军报……”
“圣上德泽,昭于日月,故……”
“捡要紧的说!”朱咸铭皱眉道。
事实上,此刻现场的其他人,也很想知道捷报的内容。
二十几天过去了,虽然仍有捷报传来,但称得上大捷的可没有,所有人都对此充满期待。
“正统十二年九月初三,敌军以声东击西之计,佯攻我军青海行都司及女真诸部,各部……”
“然其主力,则直插我军京营两卫,对此我军亦有防备,故而以逸待劳……”
虽然战报显示情况紧张,然而事态发展皆在掌握之中,这也说明了朱景洪指挥作战的天赋。
现在朱咸铭亦迫切想知道,这一仗的结果究竟如何,至于过程他已不太关心了。
迎着朱咸铭的目光,程英顿时会意,连忙念道:“此战,敌军三个主力万户大溃,歼敌精锐骑兵一万七千余,准噶尔少主第零亦被活捉!”
“我军振威中卫殉国一百七十八人,青海行都司战死四百五十九人,女真诸部……”
林林总总加起来,明军步骑加起来,战死有两千四百余人,交换比大概在一比七,这绝对称得上是少有的大捷。
“历经此战,敌骑已难有再战之力,我军已掌攻伐先机,离克敌凯旋之日不远矣!”
本以为到这里捷报就结束了,哪知程英接着念道:“即日起,我军主力继续北进,女真、藏地诸部骑兵往东北,协助安西行都司平定扎萨克等三国!”
才胜了就分兵,这小子胆子未免太大……朱咸铭心中咋舌。
但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能先一步把扎萨克三国平定,就能稳定进攻准噶尔的后方,前线作战也就更稳当了。
“小十三果真用兵如神,这一仗接一仗的大胜,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当真就能奏歌凯旋了!”朱心堪笑着说道。
他向来喜欢这小孙子,如今孩子取得了如此大的战果,朱心堪自是忍不住夸赞。
当然了,朱心堪也没忘自己亲儿子,随即夸道:“老四……你生了好儿子啊!”
连太上皇都夸赞了,在场一众郡王那会不懂事,于是纷纷借着夸朱景洪的机会,吹捧皇帝教子御下治国之大功。
但论起拍马屁的水平,宗室众人那就是弟弟,在场文官马上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这些官员之中,许多都参与过弹劾朱景洪,此刻夸起他来也是毫不脸红。
现场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朱咸铭则始终表情淡定,只是其嘴角弧度证明了他的高兴。
此等好消息,我得去告诉皇后……这是朱咸铭最迫切的心思。
在这世上,值得他分享喜悦的人,也就只剩皇后一人。
就在这时,只听程英接着说道:“陛下,后面还……还附了十三爷的信!”
“哦?”
短暂疑惑后,朱咸铭伸出了手,程英适时递上了信。
信封之上,写着“父皇亲启”四个字,这让朱咸铭颇有些哭笑不得。
正常来说,统兵大将私人给皇帝报告情况,也得走题本奏章的路子,用写信的方式绝对前无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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