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鬼 第47章

作者:萧有钱

  殷红羽冲秦以川挑了一下眉:“怎么着,秦老板,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秦以川眯着眼睛盯着远处掩映在古柏中的屋顶:“来都来了,过门不入这种事儿,咱们可做不出来。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有这么大一座寺庙,怎么看都不正常,进去之后都小心点儿,别被人家包了饺子。”

  请君入瓮、关门打狗这种圈套谁都见过,自然都明白他的顾虑,殷红羽拢住手指,已经准备好凤凰火,随时应对可能的偷袭。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佛寺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越是没有越是诡异。

  这个佛寺的规模并非山间野寺,从进门到大雄宝殿,再到僧人居住的僧房和饭厅,少说也能容纳几百人。更重要的是,他们透过破损的窗户可以看见房间内的场景,被褥都在,只是已经腐朽不堪;整齐空旷的饭厅中,桌子上还摆着碗筷,中心碗筷并非整齐划一地摆在一起,而是散在各个桌面上,就像是人还坐在桌子上吃饭一样。锅里还有一些腐败的残渣,很像是没有盛干净的食物。

  这里的僧人,像是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似的。

  更奇怪的是,在进入这间寺庙之后,那种被围观的感觉很快消失了,但随即被另一种窥视取而代之。

  从被一群人盯着,到被一个人盯着,这种感觉相当古怪,但是几个人将这间佛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个遍,也没找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偷看他们。汤崇连大雄宝殿供奉的佛像都一个挨一个地敲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山里的天黑得很快。

  这种古刹没有路灯,殷红羽和秦以川打开手电筒,推开了整个佛寺的最后一个房间的门。

  他们之中没有佛门弟子,也没人知道这间屋子在佛寺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门用一条铁链子缠住,铁链子之间落了一个大锁,除非是把门拆了,否则就算是用锤子砸,这锁都砸不开。

  但那是对于普通的锤子而言,无论是铁链子还是锁,在昆吾刀下,都不比一张纸结实多少。

  门上都是尘土,殷红羽嫌弃地捂住鼻子,想了想,实在没忍心用手,而是用脚推开了门。

  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手机手电筒的光在昏暗的室内打出来两条光柱,灰尘狂舞,纷纷扬扬地落在角落里的两盏灯上。

  细长的石柱子,雕刻成了人的轮廓,举起来的一只手中装着灯油,两盏灯的正中间是一座石雕,石雕的模样,是一尊巨大的人面鸟。

  但又不是普通的人面鸟。

  看到这张脸的同时,秦以川立刻确定,这绝对是昆仑山西王母的雕像,不是分身,而是正主。

  整座建筑建成的时间起码在3000年之前,那时人类社会正值西周时期。严格来说,西周是人类逐渐驱逐远古诸神的时代,虽然也留下了不少关于神鬼的传闻,但本质上都以人为本。西周之后,关于西王母的传说也不少,但大多数沦为陪衬,比如知名的《穆天子传》,西王母就沦为了和周穆王谈恋爱的工具人。

  令人想不到的是,就是在这个严格来说已经不敬鬼神的时期,竟然有人做了如此之大的一尊西王母雕像。

  而且西王母的容貌雕刻的栩栩如生。

  云髻飘扬,雍容华贵,栩栩如生,眉目含笑,似乎隔了几千年的光阴,远远地看向来人。

  破天荒地,秦以川竟然被一尊石像盯出了一种类似于毛骨悚然的感觉。

  传说中石像成精的事儿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这石像再怎么仔细看也没有丝毫异常,以至于让秦以川都有点儿自我怀疑,觉得是自己有了点被害妄想症。

  殷红羽:“秦老板,现在怎么办?虽然咱们半点儿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但是我总有预感,咱们想找的人,极大概率就是在这里。”

  荀言:“佛寺之外就是人面鸟,他们聚集于此,却不敢入内,必有缘由。与其四处搜寻,我们不如守株待兔,这座佛寺必有不传之秘。”

  狼族苍灼第一次发表意见:“狼主狩猎常用此法,我同意如此。”

  巫简:“我没有意见。”

  汤崇:“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就在此住下。这个佛寺古怪的很,诸位要想要命,还请务必谨慎。”

  秦以川:“这是自然。我们去收集些木柴,红红,除了这种灯离远远的别碰外,尽可能在周围多点点火。今夜安排人值守,大家轮流休息。”

  苍灼:“狼群夜行,值守警戒这件事,我和我的兄弟们来就行。”

  荀言:“只靠你们几个,未必能守得住。狼族知觉虽然敏锐,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荀言的话说得十分直白,苍灼的神色有点儿不太好看,但他也知道自己族人的本事,确实不足以应付那种东西,也就只是阴沉着脸,没说话。

  秦以川:“这样吧,上半夜我,巫简,苍灼,我们三人先守着,下半夜则换荀言,汤崇,以及其他两位狼族兄弟。红红,你就负责在附近设一层防御阵法,免得我们被偷了家都不知道。”

  他们的队伍里目前有三拨人,其一是他们东洲仓库的,其二是汤崇和巫简这两个猎人,其三就是狼族。他们三方虽然暂时结成联盟,但是要说彼此之间有多信任,那是真不见得。秦以川将三队人都打散了,放在一个时候共同值守,无论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都有自己信任的人,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第101章 倾巢而出的人面鸟

  木材很好找,几乎遍地都是。他们在供奉西王母的房间正前方的空地上,堆了八九个火堆,围成一圈,将他们圈在其中。正中央则放了一大盆火,既是用来照明,又可以捎带手的烤点儿干粮吃。

  周围虽然处处都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儿,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了下半夜换岗的时候,秦以川在空地上躺了下来,才觉得自己似乎格外疲惫,几乎到了闭眼就能睡着的地步。

  然而睡也并未睡得安稳,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瞧见了一个人影。那人是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裙,长发曳地,容貌长得极美,秦以川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这女子在他身边坐下,与他十指相扣。姿态动作十分自然而然,那真是,半点见外都没有。秦以川吓得一激灵,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古往今来,这成千上万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把梦魇用在他的身上。

  秦以川兴致盎然地问:“这位姑娘,我瞧你有点眼熟,咱们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女子闻言语气似是嗔怪:“秦公子,你是对谁都这样吗?”

  秦以川:“那倒也没有,毕竟你是少数几个敢往我身边凑这么近的。”

  女子:“我知道,大家忌讳你,不就是因为昆吾刀主?但是秦公子,人生苦短,昆吾刀主虽好,但许多风情,却是他永远给不了你的。”

  秦以川:“他给不了,你能给吗?”

  女子:“秦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她说着,嫣然轻笑,睫毛微阖,俯身向他的唇边靠近,指腹也沿着秦以川的手背一路上滑,轻轻停在他的喉结。

  秦以川捏住她的手腕。女子吃痛似的轻轻低呼:“秦公子,你弄疼我了。”

  秦以川:“弄疼你是小事,但不弄疼你,丢了我自个儿的命,可就是大事儿了。”

  女子稍稍一僵,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手可以动弹,本能的飞身后退,却也迟了,被秦以川反手扣住喉咙,借着起身的力道,架着她的脖子,将她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似真似幻的梦境被打破,被其一手控制住的女子化作一缕青绿色的雾气消失了。秦以川连看都没看这一段雾气,十二洲剑刃一抖,已经将西王母的雕像拦腰劈断,石像的中心是空的,里面放着一具人面鸟的尸体。

  这尸体上的人脸,与雕像上西王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汤崇睁开眼睛:“是替魂之术。”

  巫简:“我曾听闻替魂之术,这是一种类似制作梦境的精神攻击,梦见什么因人而异,但若在梦境不愿清醒,就会被妖物在梦中吞噬魂魄,而后妖物将自己的魂魄接生在人的体内,这种妖物可以迅速读取人的记忆,两人根据不同人的习惯改变自己,除非是非常亲近的人,否则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魂魄。”

  秦以川:“这种阴损法子是从昆仑附近传开的,现在看来,始作俑者就是昆仑之主西王母。”

  殷红羽:“老实说,我觉得传说中西王母的地位,就算不是用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差不多了,她搞这些有的没的小动作,到底图什么?”

  秦以川:“还能图什么?图永生呗。别看远古时代的人活的时候长,但也并非不死,开天地的始祖之神盘古,都有身死魂消的一天,更遑论别人?其实不止古代皇帝想追求长生不老,那些被皇帝供奉为神明的人,他们也在追求不死,只可惜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凤凰一族独特的涅槃法之外,就只剩下轮回一条路。不过当初轮回之路尚未建好,所以很多死的不太巧的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估计是西王母不想自己步这些人的后尘,所以才搞出这些乱子。”

  虽然时候不大对,但殷红羽还是对一个奇怪的点突然产生了兴趣:“秦老板你刚才说,轮回之路是人为搭建的?谁这么牛?”

  殷红羽的好奇心盛,但秦以川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儿:“是一个……久负盛名的朋友,如果他当初运气好,没有死透的话,说不定以后你们可以见着。先处理眼前事儿,把那个人面鸟的尸身拖出来。”

  汤崇趁手的武器,是一个铁钩子,磨得锋利异常,无论是用来打架还是搬货,都相当灵活好用。他的钩子往石像中一探一扯,里面的人面鸟就被拉扯了出来,稳稳落在篝火旁的空地上。

  这人面鸟的身高得有一米五,鸟类的身子轻盈修长,但是头大了一圈,再安上一张人脸,怎么看都觉得笨重。且这鸟从体型看,很像鸵鸟,翅膀就只是一个装饰品,飞是不可能飞起来的,两条腿的肌肉紧实得很,爪子上的指甲锋利得像刚磨好的小刀,无论是逃跑还是战斗,都不落下风。

  可能因为死去太久,这具模样古怪的尸体,已经脱水成了标本,汤崇但凡下手稍微一重,她就得碎成好几块。

  巫简身侧的影子蠕动着立起半边身子,将人面鸟的嘴撬开,嘴唇之下没有牙齿,只生着一根吸管似的舌头,边缘尖锐锋利,很适合用来刺破猎物的皮肤,吸食猎物的血液或者脑浆。

  身边跟着的几头狼不安地用爪子刨地,很显然就是这种东西,让他们损失了不少族人。

  荀言的昆吾刀轻轻拨弄了一下人面鸟的头,露出它的后脑勺:“你看。”

  人面鸟后脑勺的羽毛稀少,露出一个鸡蛋大小的伤疤,这伤疤没愈合,连碎裂的颅骨都清晰可见,显然这东西的死,这就是致命伤。

  荀言:“看伤口的形状,应当是被弓箭射杀的。这种东西的身体结构和人类不同,不太好判断死亡时间,但是保守估计,也要在千年以上。”

  秦以川:“你看它的伤口,觉得眼熟吗?”

  荀言:“射日弓。”

  秦以川:“射日弓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我手里。我能保证我从来没有杀过这种东西。那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荀言:“你怎么想?”

  秦以川:“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这世界上能拉开射日弓的只有我和那个人,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他死的时候轮回之路还没建完一半,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荀言:“许是有人仿造射日弓也未可知,一切等找到西王母,立刻直接审问。”

  除了这样也没别的法子。

  人面鸟的身上除了这个伤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线索,就连仅剩的魂魄都被秦以川打散了。不过它那只剩下一点残魂,就算留下了,也问不出来什么,散了也就散了。

第102章 佛寺底另有乾坤

  佛寺是谁建的不得而知,但是这些和尚,大费周章地把这间屋子锁住,目的很可能是察觉到这只人面鸟不同寻常,会替魂之术,这才把它封起来,免得有人中招。但能在这地方生存的佛寺,会忌讳这样一只人面鸟,又让人觉得有点大题小做,除非这只人面鸟,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秦以川盯着篝火沉默一会儿,决定冒个险,带着这具人面鸟的尸体,出去转悠一圈。

  但凡是别人有这个想法,殷红羽绝对会觉得这人脑子被驴踢了,但如果是秦以川的话,那就是常规操作,殷红羽不仅没怎么担心,甚至还有心思躺回去睡个回笼觉——秦老板爱折腾就折腾,反正有荀言跟着他。这俩人凑一起出去,回头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

  巫简没有她这么心大,想了想,还是让他的影鬼跟着,这地方外面没有灯,到处都是黑暗,影鬼在绝对黑暗里如鱼得水,能放哨能偷袭,简直是居家外出必备良品。

  手机的手电筒,在这种荒郊野外,比萤火虫的光也强不了多少。秦以川和荀言两个人站在佛寺的墙头,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树影,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在影鬼拖着人面鸟的尸体,刚一露头的瞬间,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在一瞬间变了。

  人类形容一种声音难听的时候,最常用的词叫“鬼哭狼嚎”,但是没听过鬼哭的声音的人,绝对想象不出来,这动静到底有多要命。

  荀言听了,都忍不住伸手捂了一下耳朵,冷淡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厌恶的神情。尖叫的声音像一根针一样穿透,如果直接扎进脑子里,绵延不绝,无孔不入,这么一对比,大半夜不睡觉的大妈在楼下跳广场舞的动静,简直犹如仙乐。

  紧随声音之后的是密密麻麻的影子,修长的身子上顶着一个大脑袋,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冲着秦以川和荀言就冲了过来。

  黑黢黢的影鬼细长的爪子一哆嗦,好悬没把人面鸟的尸体扔下去。自从这个人面鸟的尸体出现之后,外面那些原本对佛寺十分忌讳的东西,现在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秦以川和荀言蹲在墙上,这些人面鸟无法飞行,便一个接一个地撞在墙上,看那意思,摆明了是想把墙撞塌了,再收拾墙上的人。

  佛寺的墙很结实,但是这些人面鸟不仅用身子撞,更有几个聪明的,用嘴里那种硬且尖锐的器官一下一下地,专往墙缝里凿。不大一会儿就将墙面凿出来一大片凹陷,用不了十分钟,这墙就得塌下来。

  墙如此,更遑论木质的佛寺大门。

  古刹大门早就碎成一地残渣,乌泱泱的人面鸟循着火光找过去,秦以川他们俩离得这么远都听见了殷红羽差点骂人的声音:“秦老板,你们俩这是捅马蜂窝去了?!”

  秦以川一脚踢下去一个踩着同伴身体爬上来的人面鸟,另一只手拖着从佛寺中带出来的尸体,影鬼在发现人面鸟破门而入的第二秒就已经冲回去护着巫简,扔下来的尸体差点把秦以川砸下城墙。

  这尸体比他们预料中还要重要。人面鸟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和蚂蚁非常相似,对于蚂蚁来说,蚁后是一个蚂蚁种族的根基,一旦蚁后有危险,其他的蚂蚁哪怕刀山火海也会去救援。他们在佛寺中找到的这具尸体,对于人面鸟来说,就相当于蚁后。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异常,就是这里的人面鸟的数量太多了,和失踪的人数根本对不上。如果说所有人面鸟都是由人类异化而成,那么起码得掏空一个镇,可是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做得悄无声息。

  如果人面鸟并非由人异化,那就说明,这些东西很可能也是可以自然繁衍的,而繁衍的关键,就在那个石雕中的人面鸟尸身上。

  昆吾刀在夜色之中划出一道冷光,将扑上来的一只人面鸟抹了脖子,血溅在城墙上,味道像腐烂的鱼腥草。

  秦以川受不了这种怪味儿,十二洲连鞘都没出,硬是把剑当成了棍子来用,反手一记横扫千军,将挤到身前的几只人面鸟打得倒飞出去,脖子一歪,躺在地上痉挛着,爬不起来。

  这人面鸟的身体,比断龙岭遇见的黑猴子脆弱得多。

  不过脆弱归脆弱,这些东西是半点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一只死了有第二只顶上来,三只被打断了脖子,就会有四只紧接着冲上前,蚂蚁多了咬死象,这么多人面鸟如果真的铆足了劲冲,他们也会有力竭的时候。

  荀言:“现在有两个法子,其一,把它们引进佛寺,以火烧之;其二,将这尸体还给它们,暗中跟踪,追到它们的老巢。”

  秦以川:“这地方一旦起火,太容易失控了,第一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用。第二个法子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我也很想知道,它们要一个尸体,到底有什么用。”

  秦以川一拳一脚将凑到面前的人面鸟挡开,顺手将尸体扔到乌泱泱的鸟群里。

  这些人面鸟在尸体落下去的时候,像是真的产生了人似的智慧,同时张开翅膀,彼此相连,将尸体稳稳接住,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其他的人面鸟唯恐他们追过去,更加凶狠拼命地留下来断后。

  秦以川和荀言没有与这群不要命的鸟硬碰硬,适时地往佛寺中退,利用佛寺门窗将它们阻隔在外,一直等快半个小时之后,才逐渐散去。

  秦以川往外边看了一眼,木质的窗户框已经残破不堪,红漆柱子像被扒光了籽的向日葵,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空洞,影鬼从身后探过来一只爪子,在秦以川和荀言之间犹豫一下,不太情愿地碰了一下荀言的袖子,用鬼话说了两句什么。

  荀言微微点了一下头,对秦以川道:“发现一条密道,这佛寺底下另有乾坤,它们下去看。红羽猜到我们会以尸体诱敌,地下她会跟着去看,让我们注意安全。”

  殷红羽虽然看似大大咧咧,在生活中也的确不怎么细心,但那仅限于生活之中,一旦遇到什么大事儿,几乎很少有细节能逃过她的眼睛。以她的本事,秦以川也不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远远的跟在一群人面鸟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过去。

第103章 登山客的尸体

  这些人面鸟不知道在这里生下了多少时间,就这么崎岖的路它们如履平地,以极快的速度往正东方的山里跑过去。

  正东方正是中山的所在地。

  名山大川向来是望山跑死马,远处看不觉得,但一直追到山脚下才发现此山巍峨,甚至不逊于泰山。周围的瘴气几乎变成了实质,周围的能见度已经从3米变成了不足30厘米,四面八方什么都看不见,靠近了也只能隐约瞧见鬼似的树影,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树,哪里是人面鸟。

  几百上千只人面鸟仿佛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这种像重度近视眼丢了眼镜看世界的感觉,让秦以川相当不适应。即便已经谨慎有加,但看不见毕竟是看不见,几公里的路,他的脚下就滑了两次,一不留神,脚踝骨就撞在了石头上,疼得他一龇牙,本能地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脚边横着一块墓碑。

  这墓碑相当破旧,上面本来应该刻着墓志铭和花纹,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上面的痕迹已经全都模糊不清。能勉强从字的形状看出,这大致上是篆体,盛用于秦朝,但是字上写的是什么,秦以川就一概不知,秦朝短命,他也没来得及学,等之后他稍微恢复了点神智,盛行的文字已经是楷书这种横平竖直好辨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