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尚皇后摇了摇头,“他不是。”
傅小官微微一怔,“那谁才是?”
尚皇后端着酒杯浅饮了一口,“这个重要么?”
“额……我那胖子老爹说,这些都不重要。”
“那就得了,策门早无大长老,那开启宝藏的钥匙……也早已遗失。本宫这么多年一直在打探那宝藏的下落,也在打探那钥匙在何处,却终不得知。反而是你去西南一战,将这消息给打了出来,所以呀……”
她抬眼看了看宣帝,又道:“所以你当真是虞朝的福将!”
“本宫希望你和陛下之间,君臣无间,翁婿亲密,为虞朝开创一番太平盛世。”
傅小官连忙拱手一礼:“这是小婿之本分,得陛下信任,小婿定然得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解愁。”
对于尚皇后的这番良苦用心,傅小官自然明白,但当真能够君臣无间,翁婿亲密么?
这个,也不再重要。
就在此刻,霍淮谨急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一礼,说道:“启禀陛下,贼子五人已被击落,死三人,重伤二人。”
“彻查这些贼子的家人,诛九族以示天下!”
“臣,遵旨!”
霍淮谨转身离去,此间事了,傅小官也起身告辞。
他回到了定安伯府,府上早已寂静,但陶然亭中却坐着一个人。
她是张沛儿!
傅小官坐在了张沛儿的对面,看着那张风尘仆仆有些疲倦的脸,歉意的笑了笑,又煮上了一壶酒。
“这事儿多亏了你送来消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沛儿捋了捋耳际的散发,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傅小官一眼,“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来,你就说不出一个谢谢?”
傅小官尴尬的一笑,“咱们……说起来算是很熟了,这谢谢二字显得有些生份……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张沛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瞥着嘴露出了一抹苦笑,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泪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没有流出来。
“还好吧……记得两年前,在临江书院外面的马车里,你说我太小,长了两年,至少长大了两岁。”
傅小官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时初临这个世界,思想和这个世界终究有些格格不入,他没有料到自己的那番拒绝会导致张沛儿跳了江。
“那事,我对不起你。”
傅小官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张沛儿,张沛儿接过一口饮尽,“你确实对不起我!”
“……”
“去岁听说你在武朝大雪山出了事,我下了山,去了临江。临江还是那般模样……”
张沛儿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回家,但我却去了一趟傅府,看了看那门楣,又去了一趟临江楼,坐在你曾经坐过的那位置上,独自吃了一桌酒。然后去了一趟半山书院,看了看那风动石。”
“我真以为你死了,没料到却在平陵又见到了你。”
张沛儿收回了视线,落在了傅小官的脸上,她很认真的看着这张脸,忽然说道:“你若真死了……多好!”
第665章 月下煮酒 下
徐新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沛儿。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你就那么想我死么?”
张沛儿的眼泪儿忽然扑刷刷的流了下来,“你明明知道我当时也在平陵,为何不愿意见我一面?”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她的心里非常委屈,以至于她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咽了一口唾沫,数落道:
“我一路跟着你从平陵来到这金陵,得到的却是你十一月十八就要成亲的消息!我下山本来是想要杀你的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我终究无法对你下手。”
“我在四方楼吃了一桌子的席面,吃得很撑,但我还是把那一桌子吃完了,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她撩起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张开嘴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你若早点死了,哪有我现在的劫啊!”
徐新颜再次看了看张沛儿,心里一叹,这又是个可怜的人儿。
傅小官忽然笑了起来,“口是心非,你若是真想要我死,就不会风尘仆仆的赶来告诉我这消息了……沛儿,我真对不住你。”
张沛儿咬了咬嘴唇瞪了傅小官一眼,“我这辈子本都不想再见到你的!”
去岁从上京黯然离去,她就本打算这一辈子呆在剑林,可偏偏没料到出了这么个事,师傅将她派了出来,并告诉她必须将这事告诉傅小官。
她一路都在想着,在他的面前要坚强,要无所谓,要当做根本不曾认识。
但她没有料到在见到傅小官之后,她内心的那脆弱的防线就这样崩溃。
这个男人,是自己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的男人!
那时候的他还是临江一纨绔,就是街坊邻居们嘴里的痞子,可就算那样,她却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但就是这个男人,却在一朝开悟,成了临江的大才子。
她自然更加欢喜,生怕他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所以她未满十五,却请父亲托了媒人想要促成这段魂牵梦萦的姻缘。
可他却无情的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太小!
然后自己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其实不过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可他却未曾回心转意,也或许从来就无那意。
所以这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于是,在自己十五岁的那天晚上,一念不通,便投了江。
恨他吗?
张沛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对他毫无恨意,反而在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之后,就连心尖儿都觉得疼痛。
在临江楼上,她见到了董书兰,就连董书兰守寡她都是羡慕的,因为董书兰至少曾经拥有过他,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在平陵见到了傅小官,她的心忽然欢喜,以至于她神使鬼差的跟着傅小官来到了上京,得到的却是他要成亲的消息。
那一瞬间,她万念俱灰,于是离去。
但这一刻,她却又见到了傅小官,那灰就这样飘散,那火居然再次燃了起来。
这就是命么?
“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给我的劫!”
傅小官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张沛儿的身后,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张沛儿的身子陡然一颤,傅小官歉意的说道:“这两年……苦了你了,这以后,我用一生来还。”
张沛儿在这一瞬间脑子轰的一下变得一片苍白,她听见了傅小官的这句话,她明白了傅小官的意思,她未曾料到傅小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直接击溃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所有的月下的思念。
她豁然转身,扑在了傅小官的怀里,小拳头捶打着傅小官的肩膀,一时间无语凝噎。
月已西斜,却依然明亮。
夜风中有新柳野花的香味儿,与这桌上酒壶里飘来的酒香混合在了一起,便是醉人心脾的味道。
……
……
金陵城外官道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宋擎天的大刀依然插在身旁,贾公公佝偻的身子渐渐开始变直。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逾越了规矩就得承受极大的代价。剑林必然覆灭,而你那刀山,也必须得倒下,事实上江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你、就凭你这简单的像猴子一样的脑袋瓜子……”
贾公公摇了摇头,“宋擎天啊,你那夫人陈昭君是什么身份,你当真以为无人知道么?”
宋擎天豁然一惊,双眼怒视着贾公公。
贾公公微微一笑,“泰和五十年春,傅大官离开临江去了一趟夫子庙,他杀了你的夫人陈昭君。当然,傅大官也没有料到正是他离开临江的那段时间,武朝有个愚蠢的女人毒杀了徐云清。”
“你知道拜月教的许多秘密,但你不知道陈朝的宝藏究竟在何处,你也没有从陈昭君的手里得到开启宝藏的钥匙。所以你离开了刀山,出去走了一趟。”
“你杀了两个人,手法高明,但瞒不过我的这双老眼。”
“定安伯将不念师太的尸体给弄了回来,而陈左君的尸体又被细雨楼给弄了回来,正巧我都看过,摘叶飞花这是寻常的暗器手法,但被你使出来,却变成了刀法!”
“那是三刀!尤其是不念师太最后中的那一刀,堪称完美,正好和你的抽刀断水一模一样。所以你应该是中了定安伯一枪而受了重伤,哪怕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调养,想来也没有痊愈,所以你一直未曾拔刀,因为你……不敢!”
贾公公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擎天那张渐渐狰狞的脸,又笑道:“之所以说你是个傻笔,就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来了,这事就已经不可为,你却偏偏还不跑,偏偏以为我在听到了剑林的那几个蠢货去了皇宫我就会立刻离去。”
“那几个蠢货想来已经死透了,你捣鼓了剑林的那个蠢货去青云山,哈哈哈哈哈……”贾公公尖着嗓子大笑,仿若夜枭一般。
“在山里呆久了未曾修身养性,反而弄出了个盲目自大,谁给你还有剑林那个傻笔的勇气去挑战道院观主的剑?”
“像你这样的蠢货活在世上,简直是糟蹋了粮食,侮辱了圣阶的智商。”
“你可以去死了!”
贾公公的腰在这一刻正好站得笔直。
他抬起了一只手,缓缓的击出了一拳!
第666章 大鱼小虾
卯时初,贾公公来到了定安伯府。
徐新颜已带着张沛儿去了偏院休息,而傅小官依然在等着贾公公的消息。
“禀殿下,幸不辱命。”
傅小官瞧了瞧贾公公褴褛的衣裳皱起了眉头:“点子扎手?”
贾公公嘿嘿一笑,“一条大鱼,刀山掌门宋擎天,拼了十招。”
“打死了没?”
“他本就有伤……想来正是在剑门城外被殿下的神器所伤。没有打死,老奴最后一拳击断了他的刀,抓了个活的。”
傅小官大喜,“人呢?”
“老奴废了他的武功,快死了,送给了尚皇后。”
这个宋擎天乃是那武林贴的始作俑者,贾公公如此而为,一来是这个人对于傅小官已毫无意义,二来却给了尚皇后一个天大的人情。
傅小官相信尚皇后绝对有手段令这个曾经的圣阶高手改口,洗去她而今已被天下人知晓的那个身份。
对于傅小官而言,那个身份根本无所谓,但放在尚皇后身上却并非如此。
她乃一国之母!
她必须清清白白毫无污点,不然若是朝中有人从中生出事端来,拜月教策门二长老这个身份可是能够作出一篇大文章的。
“很好,你伤势如何?”
毕竟是圣阶,贾公公说的轻松,但傅小官却知道肯定极为凶险。
“尚好,调养两日当无碍。”
“你可别骗我,对了,大师兄不是就快回来了么?等他回来我请大师兄给你瞧瞧。”
贾公公心里一暖,“多谢殿下……现在有个问题,老奴工蚁的身份暴露了,再回到陛下的身边有些不妥,毕竟老奴在为武朝做事。”
傅小官笑了起来,“也好,你就来我这府上,我养着你。”
“这……老奴今儿得去宫里和陛下辞了宣旨太监这个官儿,殿下即将前往沃丰道,老奴是这么想的,殿下的身边有徐新颜和张沛儿两个贴身高手,另外还有宁思颜那小子,安全问题应该稳妥,反倒是这定安伯府,”
贾公公抬头望了望,“老奴就在这定安伯府当个门房吧,等殿下归国之际,再随殿下归去。”
……
……
傅小官随着贾公公一同入了皇宫。
贾公公独自去了御书房,而傅小官则去了一趟大理寺。
蚁群已经将谏院黄仲的破事整理了足足三张纸,傅小官当然得拿着这些罪证去做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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