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435章

作者:半章水墨

可纵使如此,土司的存在,也始终只处在一个表面归顺的地步,依旧是地方的土皇帝,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个国中之国。

当下既然开启了战事,且大恒北疆安定,和硕特,准葛尔三大部尚且还在与林丹汗纠缠不休。

大恒也刚好可以挪出精力至西南,天子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战争起了,那就打个彻底,彻底将云贵土司打疼,树立起大恒天威,争取一战尽全功!

土司再度归顺非是天子之目的。

改土归流,让西南云贵,彻彻底底的成为汉地,才是天子的最终目的。

故而,才有了云贵战事的绵延,且,必然还会绵延许久。

按天子的计划,待他巡视至云贵,或许这场战事,就差不多应该能达到目的了。

若还达不到目的,那他就亲自坐镇云贵,让云贵土司知道,什么叫真真的天威如狱,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思绪一闪而逝,很快,天子之注意力,便已然放在了手中的这封云贵战事奏报之上。

大恒当前在云贵,已然囤积了近二十万大军,当然,其中几乎皆是卫所兵。

卫所戍守各地,铸就一张统治云贵的大网,便是当前云贵的统治环境。

虽是卫所之军,但当前大恒卫所军制下的卫所将士,其军械装备,也并不比数十万营兵要差多少。

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卫所要肩负屯垦开荒职责,而营兵,专职作战,心无旁顾。

对现如今的卫所战斗力,天子还是能放心的。

毕竟,哪怕不谈任何,光是如今大恒的军械,定装燧发枪这一样,就足以对云贵土司形成代差式的碾压。

什么地形地势,在军械与军力的碾压下,都是虚妄。

况且,大恒收复云贵也有这么多年,云贵地形再复杂,该摸透的,也都摸透了。

土司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地形地势这一点,除此之外,云贵的土司,对大恒,几乎谈不上任何优势可言。

这些年几乎从未停过的开山修路,就足以将土司的这个优势压制大半,剩下的,就靠实打实的战争了。

战报很是漂亮,无论是杀敌,亦或者战损,皆是堪称完美。

如此之结果,倒也没有超出天子预料。

大恒四大国公,除了二娃子这位靖国公,天子最信任的,莫过于严顺这位越国公。

若青史有对比的话,汉末之高顺,便是当今大恒之越国公。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不善言辞,自律沉稳,令至如山,无丝毫折扣。

这也是为何当今大恒四大国公,唯独严顺,能独掌两省之军政,形同云贵之王,天子依旧未曾忌惮丝毫之原因。

要知道,哪怕是当今坐镇北疆,坐镇陕西的辽国公,定国公,也不过是掌一地之军事而已,政事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如此之帅,天子自然不吝啬信任。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云贵之地,在越国公严顺之手中,按预桉平定,几乎是必然之事。

就连天子都想不出会有什么意外。

“云贵平定了……”

许久,天子才缓缓放下这一封军情战报,思绪亦是随之纷飞。

云贵若是平定,天子心中对西南的预谋,亦是可以逐步实施了。

开发西南云贵,彻底联通至西南各藩国的经济政治联系。

从而,达到经济政治,乃至军事之上的全面掌控。

如此,陆地上,大恒再拓生存空间,海域上,浩瀚海东南两海,几近为大恒内海!

让西南边陲,成为大恒腹地,让马六甲,成为大恒之税关……

这一切,离不开的,便是当前西南的平定。

西南不定,这些,就是空想。

思绪至此,天子却是突然摇头一笑,他一直想的,是先北后南,但实际上,这后南,却一点都不后。

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南方说不得又要走到前面去了。

归根结底,还是南方无强敌啊!

北疆之患,还是太重太重。

天子长吐一口气,心中那个迁都的念头,却是愈发微弱。

迁都南方,再怎么有益处,但……北方可是有半壁江山啊。

曾经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中原,关中,文明的起始与扩张,终究还是在北方。

大恒再度南移的话,这北方,绝难有开拓,必然守成,乃至战略收缩。

可,很多地方,不能放弃啊。

藏地,如此之高原,若不在汉文明掌控,以后世之科技,汉文明之江山,谈何安稳。

草原若不得稳定,那冰原之上的沙俄,何其贪婪的一个民族,北疆恐永世不得安宁。

但他这一生,能解决的事情,极其有限。

解决不了,那就必须为后世谋。

南与北……

天子轻喃……

……

第七百一十九章 飞蛾扑火

“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内阁首辅府邸。

刘起元立于院中,望着手中的这一卷布帛,亦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布帛内容很是简单,一封“诏书”,只不过,这诏书,却非是来自大恒天子,而是那已经被圈禁了多年的前明靖武帝。

此刻,刘起元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前明为官数十载,从青涩之时的立志报国,到踏入官场,面对那无数糜烂的无力,见证了前明从万历时期的帝国余晖,一点点的衰落,至王朝末年之景。

最终,又在那无尽绝望之中,见证了辉煌的曙光。

他还清楚记得,那一年,后金联合蒙古叩边入关,喜峰口,遵化,蓟镇,直至通州,京城。

努尔哈赤一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各地勤王之师,接连败北。

靖康之耻,晋之南迁,已然快要在大明成为事实。

可就是当今的天子,当年那名不见经传的勇卫营指挥使。

以近乎天方夜谭之方式,用那一场房山大捷之震撼天下。

努尔哈赤之子皇太极,后金两旗精锐,两万有余大军,一战全歼。

堪称大明数十年未有之大捷!

紧接着,京蓟总督总督京蓟之军事,就在这京城脚下,文武百官面前,当今之天子,又用一场大捷,证明了其惊世的军事之能。

阵斩努尔哈赤,全歼后金,使蒙古数部臣服。

何其震撼,何其辉煌。

也正是那一战,当今天子,用母庸置疑的辉煌,铸就了强横的军事根基,同时,也铸就了持续至今的勇卫武勋。

后又大刀阔斧,理朝堂,除党争,改京军,清武勋,重复京军之辉煌。

可……事与愿违,一场刺杀,崇祯先帝濒危,本是年富力强之际,却成了风中残烛。

大明中兴之势,瞬间腰斩。

可大明之辉煌,却也依旧在当今的天子手中延续。

数万铁骑北踏草原,横扫漠南漠北,一战全歼臣服于后金之漠南蒙古,重创后金数旗精锐。

数千里远征,沿着当年努尔哈赤绕路入关之路,直入辽东。

似乎……平灭后金之希望,已然近在眼前。

可一场叛变,辽镇之背刺,又直接让大明腰斩的中兴之势,又蒙上一层阴影。

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崇祯先帝垂危,那一场本该辉煌的灭国之战,被迫半道终止。

帝驾崩,幼帝即位,秦公辅政。

纵使国事颓丧,但不管如何,有强军镇压国运,想来也未至王朝倾覆的地步。

事实,似乎也真是如此。

秦公大刀阔斧,改军制,平民乱,抗蒙古,围后金。

大明……似乎又显露了几分曙光。

可……造化何其弄人。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哪怕到现在,他也想不通。

秦公未反,亦未表露反意!

为何!他们为何要那般行事!为何要亲手将大明葬送!

本来会有更好的机会!

哪怕当今天下,已是大恒,当今天子,也是曾经辅国理政的秦国公。

但刘起元很清楚,当年之秦公,哪怕有着战无不胜之军威,哪怕………手掌数十万大军。

但要篡位,且不说秦公有没有这个心,当年的秦公,是绝对没有这个力的。

满朝诸公,天下政事,虽由秦公辅政,但实际的权利,还是在于大明朝堂,这浩瀚天下,依旧还是在于朝堂中枢。

天下士绅,天下官员的心,也皆在大明。

秦公那战无不胜的军威,在前明那文贵武贱的环境下,根本难以转化为了化为根基的政治资源。

当年那个局势,只要一直延续下去,至幼帝临政,法理大义也好,人情伦理也罢,数个方面朝秦公压下,他秦公如何拒绝?又怎能拒绝?

天子的一声“叔”,先帝的临终托孤……

大明,依旧是大明,秦公,依旧是大明的秦公。

可这一切,在那一夜,终究彻底葬送。

太后的一场鸿门宴,彻底与秦公为首的武勋将帅决裂,也彻底让秦公以及武勋将帅们,与大明决裂。

换来的,便是一夜之间,国势正值辉煌,军威横压四方的大明,骤然崩塌。

换来的,便是一个彻底失控的天下。

两京十三省,皆是烽烟四起。

外之漠南漠北蒙古悍然叩边,辽东之后金辽镇趁乱而起!

如此天倾之势,若说当年的秦公有篡国之根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一朝山河动,当年那般景象,几乎没有谁会认为当今这位天子能坐稳天下,哪怕他刘起元,当年也是抱着树到猢狲散的想法。

谁又能想到,那般天倾之局,他的这位天子,竟硬生生的撑了过来。

山海一大捷,灭辽镇,北疆一大捷,逼退蒙古,灭后金。

后大军出山海,彻底平灭后金,铁骑入朝鲜荡平辽镇!

真真正正的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了这大恒江山。

后改革土地财税,迁徙赈灾,修缮道路,水利……

仅休养生息数年,大军南下,数月时间,便荡平江南!

时至当下,纵使天下人心未稳,但这大恒江山,在昭武治下,已然母庸置疑的稳稳当当。

在昭武帝的天威之下,逆来,也得顺受着,再不甘,委屈,也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