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从小便跟随出宫,谈何垂拱而治。
且,皇子之安危,亦是关乎国本。
于宫中,众国手御医随时待命,且宫中锦衣玉食,环境安逸,自然难有危恙。
而在外长途跋涉,气候变化,安危难得保证,那就是国本难得保证。
哪怕天子子嗣众多,但事关国本的丝毫风险,显然是很多朝臣难以忍受之事。
自消息传出,不到一天,天子之桌桉上,便多出了厚厚一摞劝谏之奏本。
奏本引据古今,名言至理,从各个方面劝戒,道尽利于弊。
如此,在这大恒朝,无疑是颇为罕见的事。
面对这般雪花一般飘来的奏本,天子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
喜的是,大恒的统治秩序,从这雪花一般涌来的奏本,便可清晰说明,大恒的文官治国秩序,已然成型且稳固。
不然的话,以武立国的大恒,可不会有文官太多话语权,就好比大恒立国之初的那些年一般,
部堂重臣的影响力,还比不上武勋最低等的爵位。
武勋之桀骜,除了天子,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压制。
悲的,应该是大恒,俨然又迈入了前明那彻彻底底文官治国的节奏。
若读书人的大环境,以及思想不改变,前明那般的老路,大恒,是必然会再次踏了上去。
一时之间,乾清宫中,天子望着这厚厚的一摞劝戒奏本,俨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第六百八十七章 出行
朝堂中枢的纷纷扰扰,到头来,在天子的乾纲独断之下,俨然又是一场无用功。
天子巡视天下之计划,几乎没有更改丝毫,便在天子的意志之下,母庸置疑的贯彻执行下去。
昭武九年七月初一,时至凌晨,暮色尚存,宵禁依旧,京城北门却已洞开,城门内外,已然是一片喧嚣。
按天子巡视之计划,大恒武勋子弟,到一定年岁者,皆可随驾而行。
而文武,却只是在朝堂各部,择一侍郎随驾而行。
如此,俨然清晰的表露出了天子又一次对武勋的偏爱。
随天子驾,巡视天下,这对臣子而言,自然是荣耀,对尚未职司的武勋子弟而言,更是天大的荣焉。
自消息传出,京城各大武勋府邸,不知道多少武勋子弟,为了随驾而行的资格,可是争破了头。
毕竟,年龄限制,职司与否,这两点,看似极为宽容,但在这随驾的荣耀面前,哪怕是一丝一毫限制,对武勋子弟而言,无疑都算是噩耗。
其中之纷纷扰扰,可是弄出可不少笑话。
城门之外,负责护驾而行的禁军勇卫营早已集结,战旗招展,兵甲森严,为天子母庸置疑的起家之军,大恒武勋的摇篮,如此之下,勇卫营之锐,显然是母庸置疑。
无论是待遇,亦或者军械,兵源,大恒勇卫营,都是母庸置疑的顶尖。
如今大恒虽边疆祸患犹存,边军甚重,但军制也和政治一样,同样实行的也是强干弱枝之策。
大恒之京军,禁军之规模,俨然占据了大恒营兵……的近三分之二。
要知道,大恒军制,虽屡次改革,但限于财力,也依旧是营兵,亦或者说募兵制与卫所制并存。
时至如今,曾经的百万大军,随着大恒定下辽省,朝鲜,平定江南,河套,图谋西北,水师改制,如今在兵部记录在册的大恒兵力,已然膨胀至了近一百五十万之多。
而这近一百五十万大军中,卫所兵将,俨然占据了绝大多数,甚至完全可以说,专职征战的营兵,皆在京城。
毕竟,京军,禁军,这两支军队,便已然是有近三十万大军。
这个数目,已然达到了大恒营兵将士人数的十之七八,剩下的,大恒的各大水师,又占据了绝大部分。
镇守各地的,寥寥无几,这大恒天下,直到目前,大恒军队的主力,俨然还是以卫所为主。
当然,卫所,主要是戍边固土,起到的作用,也主要是稳固统治,戍守疆土。
若对外征战,向来皆是以营兵为主。
每每大战,皆是中枢京军开拔,以卫所为辅,对外征伐。由此,便可清楚看出,在如今的大恒,营兵之重。
更别说堪称精锐之中的精锐,即禁军了。
而勇卫营,则可以说是禁军之中母庸置疑的精锐。
天子嫡系之中的嫡系!
故而,勇卫营建制,从每一处,都可以清晰看出其与其他部队的不同。
而此次天子巡视天下,除了勇卫营随行,早早等候于此的,自然就是各家武勋子弟了。
大恒立国第九年,大恒的武勋子弟,自然大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城门内外,随处可见衣着朴素干练的年轻人三两汇聚,一个个皆是难掩期待。
相比对文人的普适性改革教育,对对武勋子弟,天子的要求显然更高。
毕竟,文官职位品级再高,在这庞大的读书人群体之下,权利世袭的可能性虽有,但哪怕权利传承下去,也绝难延续太久,
而武勋,显然完全不同,无论是军队这个特殊存在,亦或者是武勋这个天然就具备权利传承的群体,基本上就注定了,将军的儿子,很大可能,就是大恒下一代的将军。
这些武勋子弟,很大可能,就是大恒下一代的武勋。
哪怕天子对爵位的把控极为严格,对世袭罔替这种明面上的权利,更是控制得死死的。
时至如今,大恒数百武勋,真正能世袭罔替的,也不到十指之数!
剩下的,都是递减之爵,但这种权利的传承,根本不可能避免。
故而,天子对武勋子弟的管控培养,自然也是极为严格。
年满五岁着,皆入武院就学。
这一项硬性规定,只要是武勋子弟,那就谁也不能避免!
哪怕有武勋子弟,不想从军,志向在于其他,那也得在武院至少就读六年,才能选择提前结业。
再加之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在如今的大恒,还太少太少,绝大部分武勋,皆是递减之爵,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逼迫武勋群体建功立业。
天子关注同样严苛的,还有便是武勋子弟的职司,天子一向坚信的,便是宰相起于州郡,将军发于卒伍。
要做官,那不管是谁,哪怕是状元,也得从最底层做起。
武勋子弟,亦是如此,武院完全结业后,入军中任职,那也得从最底层的小旗起步。
哪怕只是镀金,这一层金,天子也希望能够镀得牢固一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数管齐下,大恒的武勋子弟,才少有出现欺行霸市,横行街头的无法无天之景。
经历了如此严密的培养教育,哪怕是个庸才,怎么也能成为一个堪用之庸才。
至朝阳初升之际,随行伴驾之文人武勋,已然全部到齐,朝堂送行之文武重臣,也已汇聚,城门内外,亦是愈发的喧嚣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天子车架的来临。
而在皇宫之中,则更是喧嚣,数十个皇子皇女,以及随行的宦官宫女,乃至御厨御医……
宫中车架排列,俨然是一片喧嚣。
天子早已洗漱完毕,在这喧嚣之间,却也还端坐桌桉之后,处理着军国大事。
直到宦官禀报,天子才放下笔锋,示意宦官将奏本皆搬上随行,天子这才迈开步子,朝宫外而去。
待天子踏上富丽堂皇的天子龙驾,车队,才正式启程,朝京城北郊而去。
而当天子车架抵达,送行至朝臣参拜完毕后,随行之臣子武勋子弟车队,亦是有序排列,在兵甲护卫之下,朝京城之外浩浩荡荡而去。
……
第六百八十八章 非是不愿,而是不敢
“走了……”
城门外,内阁诸朝伫立,望着浩浩荡荡而去的天子巡视之队伍,刘起元也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这天下,又岂会真如那至朝堂中枢的奏本上写的那般盛世安宁。
以天子之行事,这一去,又不知道会掀起多少的血腥,又不知,会有多少的人头滚滚。
亦或者说,天子巡视……就是为了这一点?
刘起元一叹,顿时默然无言。
他一直没弄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天子为何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抱有这么大的戒心……乃至敌意!
苛于官,仁于民,他赞同。
但天子的苛,太过太过了。
如此之苛,士人如何归心?
此次白莲之乱,已然证明得无比之清晰。
大恒立国,纵使已有九年,但这天下,还远未到归心之时。
如此,只有施仁政,行怀柔之策,安人心,才可使人心归附。
天子刚硬,以苛政治官,以苛政待士人,未曾怀柔丝毫,如此,人心又如何归附?
以暴制暴!
如此……不可谓不是苛政勐于虎……
商业昌隆,利字当先。
人心,更是浮躁。
这天下,俨然迈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
这个时代,是好?是坏?
哪怕高居首辅之位,刘起元也有些看不清楚。
传统的秩序,在一点一点的崩塌,新的秩序,却还在野蛮生长。
人心浮躁,思动……
数千年青史,已然难寻当今之世之景。
“天子……太过刚愎自用了………”
此刻,刘起元也只能在心里道出这一句话他一直想说,却也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谏言之语。
一切皆乾纲独断,容不得丝毫违逆。
这个天下,太多的未知……与风险了………
“陛下出京巡视,往后朝中大事,可就得靠首辅您多担待一二啊?”
刘起元思绪重重之际,一旁洪承畴突然出声,却也将刘起元的思绪打断。
“朝中大事,随驾而理,洪大人你这话,本阁可担待不起。”
刘起元皮笑肉不笑着,洪承畴也没半点尴尬,这朝中,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绝不能与刘起元这些前明重臣有丝毫关联,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对立。
这才是他在朝中的立足之本,也是天子将他调至朝中,入阁为臣的最根本目的。
这一点,他弄不清楚,那他这官,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只是……如此,哪怕他的行为,不为他自己的想法左右。
但天子对他的摆布,显然也符合他本身的利益。
在前明,他投效于秦公麾下,几乎是彻头彻尾的秦公孤臣。
如今大恒天下,昭武治下,他要履行的责任,与前明时期亦是无异。
但相比前明时期被压制排斥,前路阻断的局面,如今显然不同。
这天下,已经改朝换代,他,是从龙之臣!
天子给他的职权,就是抗衡前明旧臣,他本身,也要打压前明旧臣!
只有将前明旧臣打压下去,他才能继续往上爬,才能掌握更大的权利!
一时之间,这送行朝臣队列,俨然清晰之间的分为了数个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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