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276章

作者:半章水墨

“俺有事要请示一下。”

二娃子咧嘴一笑。

天子没好气的呵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

“那个,俺听说,总参下设有情报司,俺想问问,这情报司的权限,大概是到哪里?”

“凡涉及兵事之情报,皆为总参情报司所属,战时搜集战时情报,非战事搜集情报准备战争!”

听到这话,二娃子顿时正色,随即朝天子一拜:“启禀陛下,此次刺杀御驾,为伪明指使,伪明叛乱,扰乱江南数省,东厂,亦为伪明细作,此乃兵事,为总参情报司所属,请陛下将此事交由总参审查!”

听到这话,天子眉头一挑,看向二娃子的眼神已是多了几分诧异,好一会,李修才道:“你小子不是个会自找麻烦的人。”

“说说,是什么原因。”

二娃子犹豫一会,才硬着头皮出声:

“修哥,内廷不能再设东厂西厂这种机构了!”

“嗯?”

李修神色骤冷,直勾勾的注视着二娃子,直看得二娃子心头发毛。

好一会,李修才收回目光,缓缓出声:“给朕个理由!”

“内廷下辖钱庄汇聚天下百姓之财,下辖几近霸占北方数省盐铁粮食之诸多商行,内廷还有司礼监披红之权,如此,军政尽在内廷宦官影响之下。”

“若再让其掌握东西厂这类机构……”

言至于此,徐枫犹豫一会,小心的看了一眼李修,才道:“此成定制,未来必成祸患!”

李修问:

“若不成定制,他日裁撤呢?”

“先例不可开!”

“先例一开,后世之君必然有样学样!”

言至于此,徐枫再朝李修一拜:“修哥您镇得住所有人,但后世之君,就不一定了。”

“一旦稍有松懈,以内廷宦官对军政的影响,后果不堪设想啊!”

“行了,就你小子屁话多!”

李修摆了摆手,正当二娃子气馁之时,李修却是再次出声道:“此事就交给总参,你去处理好。”

“修哥您放心,俺保证给您办好。”

二娃子咧嘴一笑,立马保证道。

“这事抽空办好就行。”

“重要的还是参谋制度的贯彻。”

李修话锋一转:“章程朕早已拟好了,你上任后,盯紧一点,军队是国家根本,绝对不能乱!”

“俺明白的。”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宫里不管你的饭!”

李修摆了摆手,瞥了一眼一旁躬身伫立的王五,随即便回到了桌桉之后坐下,二娃子也没再多言,同样看了一眼立在天子桌桉一侧的王五,拱手应声后,便告退而去。

李修的思绪,则再次沉浸在了桌面上的奏本之上。

大战一年有余,国事可谓是乱如一锅粥,若非军威正值盛隆,这大恒,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陛下,这是武院刚送来的历代学子名册。”

正当李修沉浸国事之中,王五蹑手蹑脚的上前,恭恭敬敬的将一本名册,放在了桌桉之上。

“朕让礼部给两位公主拟的封号拟好了没?”

天子拿起名册,随口一问。

“老奴这就去催促一下。”

王五恭恭敬敬的应声,告退出殿后,原本恭顺的神色,亦是瞬间阴沉起来。

“爹,怎么了?”

一旁小太监忍不住问道。

“有人当着咱的面,捅咱们的刀子!”

王五咬着牙出声。

小太监惊疑:“是靖国公?”

王五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小太监也不敢多言,其他人,他还敢说使一点绊子,弄垮他。

但这靖国公,跟天子自微末而起,情同兄弟,在当初秦公府,都是名副其实的二爷,这绊子要是使了,惹毛了他,真把他爷俩给砍了,以天子对这位靖国公的爱护,估计砍了,就真的只是砍了。

“行了,此事咱们先忍着!”

“咱就不信,他还能风光一世!”

王五声音冰冷,书他读得多了,历朝历代,有几个功臣有好下场,更何况还是天子这般雄心壮志,真要是挡天子的路了,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而此时,乾清殿中,李修望着已然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的王五,眉头却已紧皱。

内廷宦官的权利,却是太大太大了。

披红,财源,仅此两项,就已经具备了天大的根基。

青史早已证明,当宦官拥有的权利足够大,不用完全依靠天子,哪怕是家奴,也有噬主的可能!

唐末的宦官,已然清晰说明一切。

目光闪烁,最终,天子还是将心中念头压下,思绪转向政事。

任何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这个特殊时期,大恒不合理的制度,太多太多,也不在乎多上这一个了。

为了维持突如其来的篡国之后的统治,太多的事情,只能先欠债,待天下稳定,再慢慢还债,再慢慢抚平因欠债留下的重重隐患………

第四百六十六章 道路之争!(3400)

大雪纷飞,暮色尚未彻底散去,天穹还是一片昏暗,午门之外,文武百官汇聚。

银霜染身,文武泾渭分明而立。

而随着天子御驾亲征归来,原本看上去大小猫两三只的京城武勋,已然愈发庞大起来。

武将着甲垮刀,三两汇聚,谈笑之间,已然尽显豪迈,那桀骜之意,更是无比之清晰。

反观曾经主宰天下的前明文臣,此刻却是一片静悄悄,群臣噤声,不曾言语一句。

本来党争不休的前明文臣经历数次人心动荡之后,再一次的被迫放下了派系之间的矛盾,汇聚抱团,在这开国之初,武勋势隆的时代,艰难生存。

而在前明文臣一侧,还有十数名文臣伫立,和一众前明旧臣相比,这些文臣,反倒是显得自在得多,甚至,还有人与一旁武勋相谈甚欢。

而这些文臣,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殊存在,武转文,或武院民科出生,这些已是文臣的存在,与武勋相处愉快,却与本该为一体的前明文臣,形同陌路。

显然,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不被主流的文人所接受。

若说在文贵武贱的思想下,传统文人对武勋大都是还未彻底转变思想,对武勋的存在,还保持着文人天生的,戒备与轻视,当然,也有不少文臣,早早的便看清楚了时势,转变了态度。

但对这些非主流存在的文臣,一众文臣,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抵制!

无论从哪一方面,皆是毫不犹豫的抵制!

贯彻人心数千年的科举之路,相比较野路子出生的所谓民科,其中人心会如何,亦是显而易见。

当城门缓缓打开,原本的喧嚣,瞬间为之消散,伴随着一道钟鼓声响起,百官列队,缓缓朝宫内而去。

最终,于承天殿,即曾经的皇极殿外伫立。

“百官上朝!”

宦官高呼,百官入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平身!”

天子出声。

“谢陛下!”

百官叩谢,随即缓缓起身。

“朕御驾亲征一年有余,朝政之事多有疏漏,诸卿有本,无需忌讳,尽管上言。”

“臣,有本启奏!”

天子声音刚落,文臣中间位置的一名文臣,便站了出来。

李修定睛一看,却是吏部右侍郎张维中,其亦是曾经武院的司业,掌武院人事,后被调至吏部,任右侍郎。

“启禀陛下,今朝堂各部官员空虚,空额已近三一,地方各府县亦是有不少官员空额……”

“年中之时,内阁曾调部分待选调之官入各地填补空额,可亦是有官员不服王化,与伪明多有勾结,或祸乱一方,或弃官南下,直至如今,地方各府县,空额已近十一。”

“臣请调武院民科学子,填补各府县之官空额。”

“陛下不可!”

张维中话刚说完,便立马就有一名督察院文官出声:“陛下,武院民科之学子,大都为科举失意,屡试不中的无才之辈。”

“自武院民科成立,至现如今,学子为官者,已有两百余数,可经督察院查办,其中贪赃枉法者,近五三之数!”

“如此,足以可见武院民科这些学子不堪其用!”

“狗屁,贪赃枉法,你怎么不说那么多叛逃之官,督察院怎么不查下你们自己!”

“陛下,臣要弹劾督察院玩忽职守,徇私枉法!”

“督察院本为督察百官而立,此乃督察院正常履行职责,谈何玩忽职守,徇私枉法?”

“只盯着咱们这些武院出来的官员,你们自己人捅破天了都不管?”

“你们这是叫正常履行职责?”

“什么叫督察院只盯着你们武院出来的官员?”

“陛下,臣弹劾吏部侍郎张维中,于朝堂勾结朋党,结党营私,无视陛下天威……”

眼看着局势愈发朝不可控的方向滑落而去,天子瞥了一眼吏部侍郎张维中,随即再看向内阁首辅次辅,两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似恍若未闻。

这般场景,李修亦是有些无奈,刻意的拔苗助长,就是这般后果,在制度的圈子里,随便一个小官,就能将这群权谋的菜鸟给玩得团团转,若非顾忌他这个天子脸面,他不用想都知道,恐怕早就被扫出朝堂了。

而这,还不是他最在意的,这争锋相对中,清晰显露出的两派人之间的水火不容,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毫无疑问,这个又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若说武勋崛起,是历史的轮回,纵使不少文官还未转变观念,但,也绝对不至于水火不容,顶多就是泾渭分明,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这种观念。

但当科举与非科举当官,这俨然就是路线之争,是生死之争了。

一千多年科举制度的延续,对人心的贯彻,岂能容忍非科举制度体系出来的官员存在。

这一点,他自然看得清楚,但,毫无疑问,这又是一笔被逼无奈的烂账,且注定会延续很久的烂账!

“行了,朝堂喧哗,成何体统!”

天子呵斥一句,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老神自在的来宗道。

天子再次看来,来宗道哪里还不知道,再装聋作哑,那可就真的要被天子记恨了。

“陛下!”

来宗道站出身,朝天子一拜:“如今朝堂,以及各地府县官员空虚,朝堂及各省府官员空虚倒也好解决,考核政绩,择优者升迁即可。”

“当务之急的,便是各县之官,吏部侍郎所言有理,督察院亦是所言不差,如此,何不选一择中之法。”

“说听听。”

李修很是澹然。

见天子这般模样,来宗道心中亦是一叹,硬着头皮道:

“臣以为,陛下可组织一场考核,而考核的对象,则是武院民科学子及吏部待选之官,从中择优而选,为各地牧民之官。”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科举者本就不屑武院民科这种野路子出来之人,视其为歪门邪道,哪里比得上他们这根正苗红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