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伶仃
所以他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缠,而是继续开口道:“秦风,你承认便好。那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柳咏德?”
“老实交代,否则的话,本官会让你知道什么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班衙役配合着侯业的喝问开始富有节奏的敲击手中水火棍,肃杀之气顿时笼罩在整个公堂之上,门外看热闹的人没什么感觉,但秦风却感到一阵压力。
从前他只以为这番行为不过是摆设而已,但真当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才发现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竟然让人有些窒息。
深吸一口气,秦风咧开嘴,似笑非笑得问道:“大人,那柳咏德草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死了,为何便是草民做的?大人说草民杀柳咏德,敢问证据何在?杀了此人,草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风一连串的问题,其实只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侯业你说我杀人,动机呢?
动机,侯业自然清楚,自然是那条商路,可这话他却没法出口,毕竟柳咏德和他的关系不算什么秘密,这话要是说出来,刁允完全能够趁机发作,把他给拖下水,那时候,这事可就真不好收尾了。
如果换成普通人,那侯业自然不怕,拖下去打就是,隋朝虽然没有满清十大酷刑,可刑罚却不少,侯业有信心能撬开秦风的嘴。可问题是,秦风是五品世家子,旁边还有刁允看着,就算他敢下令责打,只怕刁允也不会战罢干休,这事闹大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侯业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传证人!”
证人?
秦风楞了楞,难道秦朗调换酒水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不过秦风脸上的表情却没变,如今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淡定,见招拆招便是。
两个男子被衙役带了上来,不过秦风却不认识,只是冷眼看着侯业。
侯业指着秦风,问那两名男子道:“你二人可认识他?”
两个男子抬头仔细看了秦风片刻,点头道:“启禀大人,认得,前日晌午,此人去我们四方楼吃了饭,同行的还有两人。”
“哈哈哈。”侯业听完后大笑三声,一脸笃定地看着秦风,问道:“秦风,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秦风有些无语,古人的脑子都是猪脑子吗?
“大人,草民刚才自己就承认那天正午在四方楼吃饭了,这两个证人证明了什么,草民说的话没错?”
“哈哈哈!”
哄笑声传来,门外围观的百姓可不管你是大官还是草民,反正人多势众,笑一笑你还能把我们都抓进大牢里不成?
“啪!”
惊堂木重重砸在小案上,侯业勃然大怒,本来在他的构想之中,这秦风应该抵死不承认去过四方楼,这两名证人的出现正好能够说明秦风说谎。
说谎证明心虚,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可刚才经过刁翔的打岔,他把这事给忘了,下意识就想按照自己设计的剧本走,这才闹出一个笑话来。
侯业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本官调查过出入城的记录,你整整一年不曾入城,第一次进大兴城,柳咏德便死了,而且你们还一同出现在四方楼,还说不是你干的?”
秦风依旧不紧不慢道:“大人这话有意思,敢问这两位证人,那日在四方楼吃饭的,可是就我与那柳咏德?”
那两个男子摇摇头,这话不能乱说,作为大兴城最大的酒楼之一,不说每天都是爆满,但也不可能只有两桌客人。
“既然如此,那岂不是那天在四方楼吃饭的人都有嫌疑,那大人为何单单只拿草民一个来,还认定是草民杀了柳咏德呢?”
“说得好!”
刁翔大声叫好道:“要是侯大人今天死在堂上,那岂不是我等都成了杀人凶犯?”
“闭嘴!”
刁允大喝一声,可脸上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
说得好啊,这兔崽子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第四十五章审讯(下)
侯业被刁翔的话气得半死,可这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刁允已经开口喝斥了刁翔,他若再揪住刁翔不放的话,舍本逐末不说,还容易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沉思片刻,侯业颇为无奈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一年不曾入城,偏偏前日入城?”
这点水平还跟小爷玩,真当小爷上辈子那些刑侦剧是白看的?
秦风笑道:“大人可以去打听打听,自草民之父病亡之后,草民便浑浑噩噩了一年,两月之前刚刚清醒,可这身体却不算好,还患了失魂之症,从前的一切忘得清清楚楚。”
“这两月来,草民身子大好,便想来见识见识我大隋都城,顺便前往皇城沐浴一下皇恩浩荡,敢问大人,有什么问题?”
你他娘的不讲究,没事把皇帝抬出来也就罢了,去皇城外绕一圈就能沐浴到皇恩?糊弄傻子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话却不能这么说,否则诽谤皇帝的罪名,谁能保他?
侯业有些无奈道:“可你为何要去北城,为何要在四方楼吃饭?”
秦风如今真的有些怀疑侯业的智商,没证据也就罢了,还尽问这些蠢问题,你这官是买来的吗?
“草民敢问大人,这大兴城中,除了皇城和各官衙之外,草民有哪里不能去?至于为何要在四方楼吃饭...不过是因为草民想,而草民身上呢,正好有些银钱,便去了,不知这个理由够不够?”
话虽然慵懒,甚至有些搞笑,可秦风的双目却冰冷冷地看着侯业,嘴角甚至还扯出了一抹冷笑。
柳咏德就是老子杀的,不服你来咬我啊!
侯业怒发冲冠,伸手拿起小案上的惊堂木便想朝秦风砸去,可抬到一半,却被他生生止住了。
刁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就在身后,侯业敢断定,今日自己但凡有一点出格,弹劾自己的奏疏明日便会出现在皇帝的龙案上,但他却不敢肯定太子会不会出言保自己。
毕竟自家兄弟那个太子校书,听起来是太子的嫡系,可他自己却清楚,一个从九品的小官,怎么可能会被太子放在眼中?
侯业的动作落在秦风眼中,他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道:“大人,草民与那柳咏德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虽说有过一面之缘,但却没有杀他的理由。不知大人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竟然说草民是杀人凶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请大人还我一个公道才是。”
无忧无仇?
侯业很想喷秦风一脸口水,具体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老子来告诉你?
可这话他却无法开口,难道让他告诉所有人,是自己眼红秦风的财路,然后让柳咏德逼迫秦风交出来,逼迫不成便改为欺压,最后为人所杀?
这事不管地不地道,他侯业都丢不起这个人。
秦风脸上始终挂着笑,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让人心生好感,可话却咄咄逼人,丝毫没给侯业留下余地。
“说得好!”刁翔振臂高呼道:“一定要揪出那个陷害我兄弟的小人,小爷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为难我兄弟?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魏徵双拳紧握,比身在大堂中的秦风还要激动。
堂下的衙役们都有些郁闷,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侯业根本没有证据,没证据你抓什么人,若只是平民百姓倒还罢了,屈打成招的事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但一个五品世家子弟不说,外带得罪了顶头上司刁允,大人你这是图什么?
侯业自己也是有苦难言,他本以为秦风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随便吓唬两下也就服软了,到时候秦风自己认罪,你刁允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