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伶仃
侯业呢,虽说官职低一些,只有正七品,职位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地方法院院长,职权单一,可架不住人家身后有人啊。
那可是太子殿下,大隋的储君,未来的君王,谁敢得罪?
或许在杨勇的眼中,侯氏兄弟不过如此,他都未必记得自己麾下有这么一号人,可哪怕京兆尹也不敢赌,毕竟得罪了大隋的储君,现在或许拿他这个正四品的大官没什么办法,可以后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杨勇登位,侯氏兄弟作为潜邸的老人,说不定就会得到重用,到时候青云直上只不过是杨勇的一句话罢了,得罪侯氏兄弟有什么好处?
官场上的事,还真如秦风所说,讲究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京兆尹和秦风又没半点关系,有什么理由冒着得罪以后皇帝宠臣的风险来秉公断案?
大家都没那么高尚,或许在当官之初,不少人的心中还有不少的理想、抱负,可这么多年下来,一步步走到京兆尹这个官职上,什么事没见识过,不忘初心的人有升官的机会吗?
别说没关系,就算一般朋友,此刻只怕也会装不认识,等事情结束之后能来看上一眼的都是有良心的。刁允眼下这个表现一点都不像在官场混迹二十余年的老油条,倒像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一般情况下,刁允其实也不想得罪这个侯业,甚至他的上级京兆尹也不愿意,毕竟没有谁会想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可他那老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让他坐观秦风送死,他也做不到。
“侯大人,人犯秦风带到!”
一声大喊响起,但口中却只有侯大人,丝毫没有把刁允这个京兆少尹放在眼中。
侯业眼中寒芒一闪,斜睨了刁允一眼,冷笑道:“好,便让本官去看看,这纨绔子弟究竟是如何的衣冠禽兽,欺男霸女倒还罢了,竟然敢草菅人命!”
刁允当下拍案而起,怒道:“好你个侯大人,审还没审便想给我那侄儿定罪,今日本官倒要看看,你侯大人是怎么屈打成招,又是怎么乱安罪名的!”
“本官今日把话放在这,你若是没有证据便想定罪,那老夫拼着这身官服不要,也定要与你侯业不死不休!”
第四十四章审讯(上)
“升堂!”
一声悠长的大喊,一脸冷笑的侯业从后堂之中走了出来,径直在主位上坐定。
刁允紧随其后,别看他的官职高,但职责却并非刑讯,所以只能坐在一旁。
三班衙役分列两旁,没有高喊威武,甚至没有拿水火棍敲打地面。
秦风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不过心中却有些失望。
这和电视剧里演得不一样啊!
明镜高悬的匾额倒是有,但这些衙役怎么这么不敬业呢?
刁允,秦风自然看到了,心中一阵感动,毕竟这种事还能往身上揽的,不愧是他那便宜老爹的挚友,就冲这份情义,他老爹这个朋友没白交!
略微看了一圈,秦风便失去了兴趣,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了展示节俭,这衙门破旧的很,虽说没有到漏风漏雨的程度,但着实也没什么看头。
反倒是侯业那厮人模狗样儿,往堂上那么一坐,配合那身威严的官服,倒真像那么回事。
“啪!”
“堂下何人?”
惊堂木一拍,侯业沉声大喊,威势惊人。
如果换在两个月前,秦风刚刚穿越的时候,估计顿时就会被吓得腿软,接下来如果侯业再吓唬吓唬的话,说不定秦风说不定还真会有什么说什么。
可如今的秦风,人也杀过了,还不只一个,来之前更是在心中早已权衡好利弊,连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都思考了多次,自然不会害怕。
微微一拱手,秦风开口道:“草民秦风,见过侯大人。”
侯业大怒,呼喝道:“既然认识本官,如何不跪!”
一旁的刁允大怒,张口便想喝斥,却不想秦风只是懒洋洋道:“我大隋不兴跪礼,就算百官上朝也都是拱手,怎得到了侯大人这就不是了,难不成侯大人比陛下官职还高,还要威风?”
侯业气势一窒,顿时有些被架在空中的味道。
继续让秦风跪,那不是证明秦风所说他比皇帝还威风是真的,可不让秦风跪,他的威严何在?
一旁的刁允闭上了嘴,抚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别看后世电视剧、电影里的书生面对贪官污吏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的话也有理有据,可事实上,上了堂还能把话说清楚的就算是胆识过人。
更多的是战战兢兢,有什么交代什么,往往这个时候,书生其实并没有那些重犯来得硬气。
可秦风吐字清晰,有理有据不说,还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给侯业,这让围观的人不禁都频频点头。
不论真相如何,秦风这份气度算是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侯业心中恼怒,他本想把门外围观的百姓赶走,可刁允在场,他若是敢下这个命令,刁允完全可以驳回,而且有充足的理由说他挟私报复,这事真要弄到御前去,连太子都保不住他。
不过...就凭这点把戏就想难住他侯业?
冷笑一声,侯业根本没在这件事上跟秦风纠缠,而是大声喝问道:“秦风,前日午时,你可曾去过四方楼?”
侯业不是草包,这司法参军,他做了有近十年,审过的案子不计其数,虽然不敢说没有一件冤假错案,但对于犯人的心理,他却了如指掌。
但凡心中有鬼之人,在问到关切之处后,纵然装得再像,但脸上依旧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所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风,只要能够找到一点破绽,他就有信心找到秦风的错处,彻底将他打垮!
“没错,草民那天是去了四方楼,可是有什么问题?”
可秦风的表现却让侯业失望了,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说,眼神也没有丝毫躲闪,甚至嘴角还挑起了一抹微笑。
“子玉兄,那狗贼有没有把你如何?”
就在此时,一个圆润的球挤开人群,径直冲到了门口,看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多半是刚刚得到消息便赶来了。
看到秦风站在堂下,一脸愤怒的刁翔一挽袖子,便准备冲进来。
“咳咳...”
熟悉的轻咳声响起,刁翔抬头,只见自家老爹就坐在一旁,顿时怒道:“爹,你怎得看着那小人狐假虎威,冤枉子玉兄而无动于衷?”
“大胆!”刁允的脸色有些发绿,看看别人家儿子,看看自家儿子,这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此处乃是公堂,岂有你放肆的余地,还不快快退下!”
刁翔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可却没有退去,凭借他圆润的身躯在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刁公子,恩师...如何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刁翔转身,只见同样气喘吁吁的魏徵满身尘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小子也来啦,算你有点良心。”刁翔这两个月经常去秦家庄混饭,所以和魏徵也算熟悉。
“还不清楚呢,不过我爹在里面,子玉兄吃不了亏。”
里面刁允起身,微微向侯业一拱手,道:“犬子无礼,侯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侯业有心借此事搬倒刁允,可他心里也清楚,刁翔无非就是有些情急而已,想凭借这点毛病搬倒一个五品大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